2014年五月份。
两个拽着书包背带的男孩冲进设立在环西路小学附近购物广场中的游戏厅。刚踏进玻璃大门,摇杆的扭动声与按键的敲击声就传入了他们的耳中,激起了男孩旺盛的玩心。他们熟练地穿过招牌的炫舞区,找到自己熟悉的街机游戏台,松开拽书包的手,掌心还有两枚浸汗的游戏币。
“李子昂那个憨包,天天乐此不疲地给我们送游戏币。”其中一个面庞略显黝黑的男孩率先坐在街机前的座位上。
“那不是他打赌输了才给我们的吗?”另一个男孩站在他旁边。
“明知道玩不过我,还天天和我赌,那不是故意送呀?”坐在位置的男孩紧盯着面前闪亮的蓝光屏幕,等待它进入游戏界面。
“哦,李子昂挺好的一个人嘛。”
“嗯,确实,但脾气太差了,我很看不惯。”
两个人看人的角度不一样。
“阿晖,老规矩,一人一个币,投币的人坐着玩。”坐着的男孩把手中的一枚币递给站着的男孩。
“好,小新。”站着的男孩略显拘束地回答。
阿晖和小新玩的游戏是拳皇97。阿晖选择了角色草薙京,小新选择了他的宿敌八神庵。
游戏PK开始。
八神庵先发制人,跳跃接**A,依靠灵活的先手攻击打中草薙京,使其短暂僵硬。草薙京结束僵硬后,预判蹲防,打断了八神庵的连招。然后草薙京起身使出普通投,将八神庵甩到背面。
接着,八神庵后撤,使出鬼步迅速拉开距离,避免草薙京打出连击。
八神庵然后打出远程技能鬼勾手,发出一道紫色小波冲向草薙京。草薙京跳跃逼近,但落地立马被八神庵抓住机会,上前使用葵花,将草薙京打落在地。待草薙京起身,八神庵把他抓到身后,然后反过来小跳接屑风,打出连环击。
此时草薙京血量见底,八神庵还很健康。突然,八神庵停在原地,没有动静。
草薙京因为挨打蓄满了气,起身后靠**A然后打出最终决战奥义?无式,屏幕上八神庵被炫酷的红色火焰包裹击飞。
草薙京等待八神庵起身,准备平A接两段荒咬。但奈何动作太快错了一步,草薙京连招被自己打断了。
八神庵蹲下扫腿,将草薙京打退。最后,抓住草薙京起身的一瞬间,把握两人的距离,打出了流畅的八稚女,将草薙京抓死在擂台上。
最后游戏结束。
“小新,啊,再来一局,要不是我连招失误了,倒在地上的肯定是你!”阿晖看自己操控的角色倒地不起,仍摇动摇杆,拼命地点击平A键。
见阿晖仍沉浸在游戏世界,小新仰着头,得意地起身,给阿晖让座,并大大咧咧地说道:“那再来一局呗,你的火神太菜了。”
阿晖忍不住激将,毫不客气地坐下,投进他的那一枚游戏币,喊道:“再来,草薙京真正的最终决战奥义还没有用呢!”
两分钟后,两个男孩意犹未尽地走出游戏厅。阿晖神秘地拉了拉小新的手,弱弱地说:“小新,我们还可以玩会儿,我有钱,我可以去买很多游戏币。”
“阿晖,我知道你有钱。但我只想玩两把,玩多了很容易腻的。”小新摆摆手,摇头地说。
“可是,可是,我们明明还可以多玩会儿的。”阿晖执拗地呆在原地,委屈地盯着小新。
“不好,阿晖,我还要回家,有很多事要做,你要是……”小新噎住了,又想了会儿,继续说,“阿晖不会想一个人玩,对吧?我可以带你去玩点其他的,呃,算是均衡吧?”
“均衡是什么意思?”
“姐姐说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方式。”
“哦,那我也要均衡。”阿晖眼睛恢复了神采,他跟在小新屁股后面,往回家的路走。
两个男孩回到环西路小学门口,走过停车场,转向购物中心,经过天桥,途经批发市场,最后走上一条无人问津的深巷小路,来到了一座矮山面前。
“我们休息一下呗。”阿晖见到凉亭,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熟悉的位置,这里有很好的鸟瞰视野。
“嗯,好吧。”小新也有点累,他坐在阿晖对角线的位置,把书包放下。
两分钟后,阿晖望着远方在黯淡天色中亮起的五颜六色的灯光,不禁发起了呆。
“唉。”小新拍了下他的背。
阿晖被惊到,回过神发现小新对阿晖举了举收起锋利的手工刀。
“你想做什么,小新?”
“刻字。”
“为什么?”
“呃,突发奇想。”小新背着阿晖,在摸一根支柱。阿晖看不到小新脸上的强颜欢笑。
“好,那我们刻什么呢?”
“还没想好,先刻我们的名字吧。”
“不不不,还是刻称呼吧,要是被别人认出会不会,我怕被抓起来。”
“哈哈哈,有道理,好吧。”
阿晖跟在小新旁边,专心致志地注视小新刻字。待他刻完后,阿晖接过手工刀,故意把“阿晖”两个字刻在了“小新”前面,而且在两个名字之间又刻了一个“和”字。
“我想到了。”小新接过手工刀,刻下了三个字——是朋友。
阿晖和小新是朋友。
……
时间回到2020年七月。
陈思晖下山后,回到了闹市区背面的居民楼,他和林妍走到了之前与血手再次相遇的转角口。这里的尸体被公安部门接手处理,现在已经恢复居民楼过道的畅通了。
“我们以前很喜欢打拳皇97,但每次都是小新请我,他总是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两枚币,总是把一枚币给我,总是要求投币的人坐着玩……总是玩八神庵。”陈思晖直视闻不到血腥味的转角口,虽然空无一物,但他依旧看得到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林妍知道此刻什么都不说胜过说话,他看得出陈思晖在接受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现实。
陈思晖很快收起了思绪,他转过头,对林妍微笑,说:“我想去了解关于张正新的一些事,你可以帮我吗?”
“陈晓佳有能力,她可以帮你。”林妍沉思了一会儿,说,“但她应该不会接受你再与血手接触。”
“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孩,她应该也会主动调查血手的背景。”
“嗯,也是。”林妍接着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2015年5月6日,不,五月份,张正新的父母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