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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贰拾.为你一句,世间值得

天后扶着额头,翻看着名录:“从前没见你对这些事上心,如今的事你来了,也不见得能解我几分愁。”

欲游立在身边:“都说兄长能者多劳,他一边料理了圣母游圆,一边把这名录整理了大概,就剩下一些细枝末节让您拿捏,怎还会落得日日繁忙?”

“你来这顶芳门本就是鲜有,辞眠现在不在,你应该帮衬着生梦做事。”天后用手指节拧了拧太阳穴,“那个小冥主身份特殊,你不该带她来这。”

欲游思索了几许,或许是思玄手臂上的腕丝太显眼,又或者是她身上本就有一丝不属于这的特殊魂魄。

“母后教训得是。”欲游弯腰顺应,“她过些日子就走了,这段时间您不曾露面,她没有办法向您通传回去。”

天后听着,轻轻眯起眼睛,看了看他:“她安安静静地来,也能安安静静地回去,这样最好。”

欲游贴心道:“我虽不能像兄长,事事都为您分忧,但是天庭安宁,这点职责,是作为仙盏七门和天帝之子该做的。”

“你有这份心就好。”天后神色淡然,“天池修养这么些日,我却觉得你身底的确没有十成地修养完全。”

“劳母后挂念,我身体已经好了八九,兄长临行前还让准嫂子给我搭过脉,若我身虚灵空,他定不会这样任我行之。”

天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点了点头:“回宴之时,就是你在仙家中立威之机,路我们都替你盘算好了,你安安稳稳地,这一劫之后,只剩一道情劫,你就可以受天雷,寻至兽,飞升上神,与辞眠并肩。”

“其实,兄长做得很好了。”

“他的确,有天帝当年的冷静果决。”天后停顿了一会,“欲游,野心和能力成正比的人,往往都会被自己的欲望吞噬,你父帝已经是最好的例子了,我不希望辞眠成为第二个这样的天帝。”

“母后当日为父帝盘算,现在为了巩固他的地位,战战兢兢,您都这样累了,我父帝想必只会更甚。”欲游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并非要延续血脉,举能者做这万州天地之主,可宰万事,这样的担子本就是贤者担的。”

“你还小,胡说什么。”天后制止了他。

“母后心里清楚,您盘算了半辈子,应当明白我所言。”欲游并没有多做纠结,只是简短地掐住了天后的命脉。天后心中也是仍有善念,知道小冥主误闯,也只是睁眼闭眼地示意欲游带她安静离开。不想让辞眠这样相似的主君统领万千,也是知道当今天帝有诸多不是,她把欲游养在身边,就是不想他同辞眠变得一样,都是父亲的刻板。

“欲游,这些话,不许同旁人再提了。”天后望着他,得到他眼里答案,换了话头说道,“寒霜上仙与辞眠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母后怎么问这个?”欲游反问道,“当日兄长和父帝所求,指名道姓地要了青梅竹马的寒霜上仙,父帝也允了百年之婚约。”

“当时我并不在场,事后天帝说得确有其事,我才知道。”

“母后认为有什么不妥?”

“倒不是。”天后自我矛盾地想了想,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我说你兄长像父帝,果真,很像。”

欲游还在不解,生梦已经回来了。她缓缓走进屋内,叩拜在天后膝前:“天后娘娘,宾客席位等,我已校对了,拜帖已经送往各处了。”生梦递上卷轴,“冥界同去历练的,都置相近位了。”

“既然你都回来了,让诩念送欲游回去吧。”天后心领神会,知道欲游的使命已经达成了,与其让他别扭地找一个借口,不如给他个台阶。

欲游也不是没眼力的人,淡淡地退出了屋,诩念已经站在左右,指着方向让欲游看着走:“他们走了?”

“是。”诩念答,“寒霜上仙回来时,他们就已走远了。”

生梦果然是做事最周全的,欲游想。

“今日之事,日后不用和父帝提一嘴。”欲游说。

“天后明白。”诩念轻声应答。欲游又看了一眼,诩念道,“辞眠殿下,也不会知道的。”

“母后思虑完全。”

“天后娘娘期盼,您能在回宴上一鸣惊人,不仅是为了压制辞眠殿下的权势,还是为了消除天帝陛下的疑虑,若您总是为他人做嫁衣,一味退让,避露锋芒,一定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挑唆。”

“我和兄长本截然,平起平坐这样的事,不过是掩人耳目。”

诩念听懂了欲游之意:“公子若明白,就知道天后所求,只为制衡。您平安喜乐一生,她便做尽不情愿之事,也是甘愿了。”

欲游微微皱眉:“诩念,你守着母后,让她可少些辛苦了。”

“回去罢,二殿下嘱咐,当然挂心。”

欲游折袖而离,留下诩念远望的背影。

///

则鸣殿中,焉沉等着欲游归来。

“把她送回去了?”欲游折袖坐在,示意焉沉坐在对面,焉沉点点头坐下,“见过生梦了吧。”

“是。”焉沉直言道,“我确已有一个对策,但是后果我现在还拿不准。”

“很少见,”欲游等着他说下去,他欲言又止下,欲游接了话,“很少,有你也摸不到结果的事。”

“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西南一份安宁。”焉沉思索之后说,“之前的事,多有诀千和书当门的照拂,如今你来了,又麻烦你不少,”

“他们帮你,可能有些许欠你人情的意思,也为了天庭体面,我只是,对我的朋友施力所能及之事,你不必耿耿于怀。”

“我知道。”焉沉语气淡淡,他心里那个对策,变成了决定,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什么退路了,“回去了,明日回宴上再见。”

欲游站起身,想到了思玄,然后问:“小冥王什么时候回去?”

“她说等回宴过后,有时间回禀了,就走了。”

“这样……”

“有些事,你能帮的,已经够多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我知道四方门那里还有不少天下难得的奇草异药,到时候虽不能解她所求,但是也比空手而归的要好。”欲游想到她手上绑着的腕丝,“她这次来,也会消损不少渡魂,冥界是至阴之地,还有些草药能给她补补身子的,她走的时候,你记得让她带回去。”

“你思虑周全,她定不甚感激。”焉沉道。

“只是举手小事,徒劳来说,都不及她想要的那味药草。”

焉沉低下眼眸,道:“嗯。”

慕安让婉婉等在则鸣殿外,接焉沉回来,左不过天色暗了,他才出来。婉婉踱步拍了拍他的背脊:“怎么样,顺利吗?”

焉沉侧身看她:“你怎么一点不像除阳巫女?”

“我早前被寄养在西南的竹寺,百岁成年,才回到除阳族,那时候除阳已经腐烂了,我只是一个挂名的巫女而已,除了一点皮毛巫术,还有血缘,其他的,确实不像。”

“为什么去了竹寺?”

“我母亲和除阳河风的母亲并非一个人,那时候除阳想要至亲之柔血注祷巫术,我母亲担心因为和除阳河风的母亲不对付,我会被选为注祷之人,她为了我,就把我送走了。”婉婉轻松地说着,“后来成年之时,是因为我母亲在除阳族中死了,我父亲残留一点旧情余温,把我接了回去,那个时候,族里没有人关注我了,大家都忙着做自己一统天下的梦想,而我只是觉得他们病入膏肓。”

“除阳河风呢,他不是你哥哥吗?”

“他是啊,所以他值得死后让我流一滴眼泪。”婉婉目色空洞,“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了。”

焉沉停顿道,他还是第一次听婉婉说家里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刨根问底有些愧疚,他补充道:“别放在心上,我随便问问。”

“没事,我还挺庆幸的,最后他还能死在你手里,不用再做狼狈的逃避了。”

“慕安圣母,我是说我母亲,”他有些不习惯地改了口,“或许,她也同你母亲一样地在选择保护我,爱着我,只是我太执拗了,明明很容易明白的道理,偏偏选择忽视。”

婉婉宽慰道:“是啊,所以,现在你要对她好一点,不然,什么都会晚了的。”

“我们回去吧,还能陪她用晚膳。”

“嗯。”

辞眠走进则鸣殿,路过了焉沉和婉婉,只是觉得脸生又感觉那里见过一样,他皱了皱眉,进了殿内。

“殿下。”门口的书侍对着辞眠作揖。

“二殿下可吃过晚膳了?”

“刚送了客,眼下是准备吃了。”

“我来给他送明日回宴上的着衣,我吃过的,你们照例给二殿下备好饭就可以了。”辞眠吩咐道。

“是,殿下。”书侍拉开门。

欲游正在软榻坐上闭眼冥想,听到一声动静,不免抬了头。辞眠笑道:“可是我,扰到你了?”

“兄长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

“自从回天庭,我去接你。然后你就被送去天池,我也是好久没见你了。”辞眠笑着坐在了他对面。

欲游回想着,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是因为兄长你整日忙绿,才不得空闲来一聚,如今回宴已经尘埃落定,兄长是有时间见我了吧。”

“这是明日华服,你是二殿下,也是仙盏七门,该有的体面,我都会帮你考虑好的。”

“兄长,是最为大局而生的人。”欲游顿然道,他的神色认真且诚恳,辞眠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笑道,“不是么?”

“能听到你这样评价,好像也不错。”

“你去看过生梦吗,她最近帮衬着母亲的事,看上去有些疲惫。”

“她是通药理之人,明白自己身子该如何调理的。”辞眠说道,“你身子可好全了?我带了一点披露草药,是为你回补所求。”

“多谢兄长记挂,明日是你第一次主正回宴,早回去休息吧。”恰巧的就是书侍端来了夜膳,辞眠知道不该久留了。

“好。”辞眠帮他摆正了餐布,“明日你跟着书家走,有些圆场话哪怕你说得会有些稚嫩,他们也会帮衬你的。”

“我明白的。”欲游摸了摸凉玉的长筷。

辞眠折了袖子,轻轻地站了起来:“欲游,早歇。”

欲游咽下一口汤水,轻轻地在碗边晃了晃:“兄长也是。”他又舀起一勺,,“不远送了。”

“过了这一劫,你就要成半千岁之礼,那时候浴火显魂,你就能驾驭自己的神灵,我相信你的神躯,必定是凤凰族类。”

“你已是鲲鹏仙体,已经是万年才有的神族之后,你比我更明白,哪怕我是凤凰,也不会及你尊贵。”欲游本不想说得更加明白,但是辞眠的步步紧逼,让他实在有些透不过气,“从你开始说为我考虑,你就步步在试探我的野心,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都是你的,你要的,始终不是我要的,只是你一直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辞眠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他背过身子,刚想踏出屋子,听到欲游清晰地说:“我现在之希望你一件事,不要辜负了生梦,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因为爱你才看不透你这昭然若揭的野心,你不要负她。”

辞眠冷下声音,他顺下眸子,眼神下是墨黑的深思:“你从回来,其实就想明白冥界的事是我安排的了,是吧。”他问完不用得到答案,其实就知道了,“或者从更早之前,你就明白了,你没有戳穿我的野心,只是为了维护母后和生梦。”

“以前我觉得,你能明白的。”欲游放下筷子,“回来的时候,我明白了,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千年之礼,我拨开第一片鲲鹏之逆鳞的时候,你明白疼痛的感觉吗,那种剥开血肉的感觉,如果为了自己在意之躯不受这种切身之痛,我愿意把我的野心挂在这天俗之地。”

“回去吧。”欲游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辞眠没有说出自己心底的隐晦,那些他隐藏野心的筹码,他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欲游并不感兴趣,也并不相信,他只是有些失望的淡然道,“一切,会如你所愿的。”

“欲游,等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一生只是他人的剪影,只为他人做背景板,你说这样无路可退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你不是无路可退。”欲游声音冰冷,没有半丝同情。

“有很多事,并非你想象中如此。”辞眠有些哽咽,“我真羡慕你,什么事都能说得如此轻巧。”

欲游看着他的侧背,张口闭口之间,已经是满目失望,说不出一个字。

///////

天庭之上,所有繁华的落羽尽数飘落在入口。

辞眠和生梦立在那里,连仙影都是云彩那样柔软的模样,宛如从画上描出来的璧人。

“这几日忙碌,你还好吗?”

“都好。”生梦的钗环随着她视线的偏移轻轻地晃动,“能在你身边,这样帮着你,我觉得挺好的。”

“你做得很好。”辞眠夸赞道。

生梦听他这样说,脸上挂满了笑意:“不为你添乱就很好了。”她笑得这样好看,眉眼里都是温柔的痕迹,她看着他,眼里是一生的爱意。

辞眠的思绪一直很理智,但是昨夜明白了欲游的看法,以后的路途,怕是更加小心翼翼地才好,他不想耗费生梦的时间,他知道该给她一个结果,他侧身弯腰,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念:“等到这些事有所了结,我们履行婚约。”

生梦确信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很明白,所以她才万分惊讶地四处张望,她大概愣了有几秒,反应过来时,辞眠已经立直了身子,神色依旧泰然,生梦脸上却已挂上了一片绯红。

辞眠轻轻地抬起手,等着她回应,生梦的眼角渗透出一点泪水,她放弃思索,本能地与他搭手,辞眠握紧了她的手,转圜间与她十指相扣。

生梦只觉得手心是阵阵温热,让她觉得不太真切的温热。

“辞眠……”

她轻轻地唤着他的姓名,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只是感觉他握住的手加重了力度,她用手摸着他的骨节。

一点一点,一节一节。你知道吗?我畅想过太多次了,伴你左右,余世往后,是我之愿。

书转和书袖携着曲度年一同来的,三个人比肩的模样也是仙才翘楚,生梦轻轻点头示意:“欲游是和天后娘娘一起来么?”

书袖笑道:“本来他说一起来的,被天后娘娘留住了,说是有话嘱咐,我觉得肚子空得很,就先过来了。”

书转迂回道:“不过是书袖性子太急了,说什么不着调借口。也是天帝的嘱托,说是和天后娘娘一起领他来,我们也不好再等着他了。”

辞眠握着生梦的手,微微放松,生梦看着辞眠的表情,挂着的笑意有些僵硬,生梦主动捏了捏他的手,辞眠才反应过来接话:“都好,你们来了就先进坐吧。”

生梦对着跟在书家背后的仙侍磐丹吩咐:“带他们进去,度年坐在右前置位,书家是仙前首位,这些事你都清楚,进去的时候引着别弄错了。”

磐丹则是笑点头:“仙子说过很多次了,不用担心,做好了那么多事,怎么还是这样不安心?”

辞眠看着生梦,觉得她的确有些疲惫的姿态了,他望着她,心中又是一番杂成,他当着书家和曲度年的面,开口道:“我和生梦决定,择良日履行婚约了。”

书转显然是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了他,出声的还是书袖:“那可是值得庆贺世间的第一盛世了,这婚约也近千年了吧,恭喜恭喜。”

曲度年极快地扫了眼前一眼,不咸不淡地搭上一句:“恭喜。”

书转含着笑意,冷静地夸赞道:“寒霜仙子作为四当门,她是当之无愧的上仙佳人。生梦她作为你的仙侣,她所有事都做得很好,恭喜辞眠殿下了。”

生梦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地迫不及待地决定了这些事情,她想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但是她也明白,辞眠不是一个这样感情用事的人,如果只是他真的明白了,确信要许她一个未来了,这样的猜疑会不会太多虑了

人人都庆贺他们真情婚约,她等待的千年好像只是昨日往昔,变得不再那么深刻了,她辗转过,犹豫过,思索过,为什么,还没有个结局。

只是恰巧这样结局出现的时候,她又不知为何有一些抗拒。

与其说抗拒,不如说害怕。

害怕这样的幸福席卷得太快,让她忘记掉那些过来的苦楚。

生梦看着他们三个随着磐丹的步伐走远,辞眠低头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边蹭了蹭:“不要怪我仓促。”

“我们之间,本就是真心,千年了,有个结果不过是顺其自然的事。”

“回宴之间,我就会和母后要个时间。”辞眠看着她,“我欠你的,千千万万的,还不清的。”

“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终有一日,我能从你身上讨回来的。”

辞眠盯着她笑,用手轻轻抚平她额前的碎发几缕。

没过多少时间,天庭之钟敲响了,天帝和天后领着欲游一步一移走进了天庭之间。辞眠立在那,朝着光亮的背影作揖,所有仙使一列列地起立,严谨地行着大礼。

辞眠牵起生梦的手,走在身边。

欲游瞥了一眼生梦神色怡然,轻松道:“看来兄长心中已有成竹,是不是有一条退路了?”

生梦有些不解地看向辞眠,听见辞眠说道:“是不是退路还未可知,只是我和生梦一个新的开始而已。”

“既然都有开始了,就会有新故事了。”欲游笑道,“以后就是我亲嫂子了,再也不用绕口说什么准嫂子。”

生梦莞尔,应道:“这只是你心里一早就默认的事了。”

“看到你们情深,觉得我们还是从前,那时候兄长才办完他的半千之礼,想不到才过了这又半千之年,眼看着我都是要过着半千岁引仙魂的年纪了。”

“怎么说得这样老成?”生梦取笑道,“你要是说年纪我和你兄长谁不虚长你这几百岁?”

“欲游他是少年老成。至于年岁什么?我同你青梅竹马,从不觉得我们已是千年之交了。”辞眠宽慰道,“他过了这次的冥界历劫又过了半千之礼必定会有所顿悟的。”

“只怕是更加老成了,到时候孰能分清谁是兄长?”生梦玩笑道。

走进天门时,栩念使了眼色让他们安静。

天帝携天后走向最顶端的位置,他们并肩俯瞰众仙四周都是镀着光亮。

“这是仙盏七门每一轮回都有的回宴,这里有仙门老人,规矩按大家舒服着来。”天帝挥手让众仙安静地坐下,“这回宴是新渡仙盏七门第一次聚首,这历练是仙家百门齐聚的时刻,我想此间所有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吾儿欲游一鸣惊人,吾心甚宽,此次回宴一是表天庭之谊,二是本就说了赞扬历练中佼佼者。”

“二殿下远近闻名,早就名声在外,这次历练只是个小小由头让殿下一鸣惊人而已。”寇单行礼而报,“二殿下如今也渐渐长成,七当门的掌世者,果然是天门之子。”

天后笑道:“这次历练是仙门家族最广的一次了,东山,北角,西南都有仙家参与。”天后摆手向慕安圣母之处,“也是难得把仙脉里的人都聚齐了,慕安和前铃圣母都在,这次回也算和往年的相比不算逊色了。”

欲游拜礼,在每一个长辈之阶上都低首抚额,最终走到了万阶之上,跪倒在天帝天后之前。天后取下栩念手机捏着的露杯,撒下几滴在他的身前。

礼毕而结,欲游的身遭出现了金光,他用手轻轻捻开手间的亮光,摩擦片刻里,万物众生获得生机,天池的睡莲安静地绽放,天坛的花园瞬间地色彩,天河下的柳絮飘着鹅黄的落羽。

“恭迎二殿下。”

“恭迎七当门欲游。”

欲游凝望着远方,目光中扫过人群,定在同样兴致也并不高涨的焉沉身上。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奉承这为他兴奋,只有焉沉把一副心不在焉挂在脸上。

他心中也是事不关己的冷清,所有神色的喜悦,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表露?他不明白,他只觉得,他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因为这样众仙的目光,只让他觉得像在看一个会杂耍的仙耳狝猴而已。

“我欲游自与前,近半千之年,今日而立,为天地之和,为四海之安,为万世之明。”他顿了顿,这些都是编好的说辞,此刻他却不想按部就班,他转了话说道,“不愿纷争良多,不愿山河动荡,不愿立心不安,如有一天,万安为先,后我而小,愿以己身,献祭山河。”

天帝和天后听到这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欲游。”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焉沉为他起身,鼓起了掌,先是一遍遍,然后是一遍遍地加重力度。

欲游笑着看他,从天阶的最高层走到他身边,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转移,欲游转动手中扇羽:“这是西南少将,焉沉。”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着,就像焉沉刚才为他鼓掌支持时叫他名字一样,“这次历练,他也值得一份一鸣惊人的头衔。”

明知道,后面所有人轰动都是逢场作戏,可这一刻,欲游站在他身边,好像就没有那么反感这些虚假的嘴脸了,他明白,有人懂他,这样的懂或许并非只是单纯地为他,或许有他半分私心,但很好。

这样的感觉,很好。

天帝和天后面面相觑,天后给了他一个眼色,天帝立身而呼:“西南,焉沉。”欲游看着焉沉,这一刻的反应,他显然是有所预想的,他整理了袖口,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天帝的视线中央,“我知道,这次大家都功不可没,这份奖赏就从你开始了,说吧,这天地中你想要什么?”

“既然是天帝开口的奖赏,我斗胆,一份求为天下,一份求为自己。”焉沉跪在殿前。

“哦?才两个而已,不妨说说看。”天后在身旁搭腔。

“一是西南兵权遗失已久,我想重编新令,旧令现在无论在何方,都由天庭之意作废,新令也由天帝颁布,名正言顺。”焉沉顿了顿,看了看天帝反应,确实是并没有什么推脱的理由了。

“之前你上报兵权遗落,我已有新令之打算,只是小事,你既然提了,无有不允的道理。”天帝许诺道,“这本就是天地之中我该管的,如果西南兵权一直下落不明,不免有诸多猜疑,这不是你所求,也是迟早的事。”

“确是大局着想,这事在台面上干净解决是最好的。”天后赞同道,“你思虑得很好,说说什么是为你自己所求的。”

焉沉沉下声音:“只是一味药,名为折露华。”

“折露华?”天后反应道,她的视线移向天帝。

天帝沉默了几秒:“一味药,你这所求倒是别致,天庭虽是应有尽有,可这折露华的难得想必都是在座的都明白,既然结果是你要的,我应允就是了。”

“慕安,你这孩子教得很好。”前临坐在她身边,搭声说,“我很久,没见到有人会对上面主动出手的。”

“是,他长得很好。”慕安轻声道,“我以为他这次会给自己留退路的,理智的话,他不会出头做这些。”

“只是一点小小风头,说起来,今天是欲游为主,没人记得他这些冲动的。”前临笑了笑,轻声宽慰,“他在保全自己之前,保全了西南,已经是有留下他认为的退路了。”

前临看着慕安忧心忡忡,喝下眼前的一口茶,道:“之前听他们说这西南少将来的时候,我还很好奇,只是那时候被送去修养了,就一直招呼不见的,今日一见,确实,有意思。”

“只是一个毛头晚辈,很少见前临对别人感兴趣的。”

前临无限感慨道:“这一代又是新一轮了,我们这一辈太誉之后,只有我们了,别的人或因为什么,你多少也知道的,只是无人戳穿而已了。当初在他年纪还小时,我们被囚在这,亲朋,旧人,一个个怎么去的,我都不敢回想了。”她倒吸了一口气,“这次如果你回到西南,就别回来了,在外面平安,挺好的,长长久久,伴着心爱之人。”

“这一辈过后,多少人能记得这些飘忽的恩怨呢?”慕安淡然道,“忘记吧,前临,很多事情记得太清楚,就永远过不去了。”

前临看着殿堂之上:“恐怕,今日又是一个重蹈覆辙。”

不出所料,天帝将折露华呈在中央,轻轻地扫了焉沉一眼:“留在天庭。”焉沉微微一愣,但显然也是有所设想,天帝看着他微妙的表情变化,笑道,“你怎么想?”

“这个条件,能换更多吧。”焉沉不疾不徐,把折露华纳入手中,“让我母亲慕安圣母回到西南,由她带兵权回去,名正言顺,又能保她平安。”

天帝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在这天上,我要切实的名位,虽不比仙家七盏,但也至少并肩您身边寇单将军吧。”

天帝笑着,侧着脸向着寇单:“如今你的地位,是单单一个西南少将都能并肩的了,你觉得如何?”

寇单起身回应:“既然天帝时为了留住难得的将才,这一点并肩的代价有何不可?”

“好。”天帝赞扬他的气度,“我就给你一个名位,在西南你是少将,在这天上就叫沉豫上将如何?这未有一仗就封位的,你是第一个。”

“沉豫将军。”欲游轻声重复道。

焉沉知道自己没有得寸进尺的道理了,就像前临说的,他已经算好了退路了,这是最后一分余地了,再下去,只会两相无路可走。

“名号落定了,为你所求也都允了,日后,银起院就住你一位。等你将来有了妻室,就在这天上也有安身之处。”天后笑道,“今日回宴,大家尽欢,是欲游当门之日,也是沉豫将军封名之时,是可喜。”

前临冷眼地看着,等到人群中的焦点不再固定,就拜别天后:“身子乏了,就先回了。”

“前临姑姑,让诩念送你回去吧。”天后回应道。

“不用,老身子了,自己回去就好了。”前临笑道,“慕安回西南去了,日子就更长了,我总得多泡点茶多消磨时间了。”

“本来天上的日子就比较长,只有姑姑这样耐得住寂寞,才能长长久久地平安享乐吧。”天后话外有话,但也只有前临能意会其中深意。

前临没有接话,她知道她本来是个多么锋芒毕露的人,只是被这漫长岁月消磨得一干二净。

前临走出天门之宴,心里一阵轻松,她在转角看见了思玄,她一眼就察觉了手上的腕丝:“小冥主?”

思玄看到是长辈,不敢怠慢地行了礼:“晚辈冥界思玄,见过上仙。”

“不用做这些虚礼,用不用我带你进去讨一杯酒喝?”

“晚辈是在等回宴结束,辞别而来的。”

“辞别啊?”前临抬了眉眼,“里面估计得忙上一阵,其实就你心里记挂这些礼节,在这天上,没人记得上这些。”

“多谢前辈的提点,只是晚辈初来,不想冒冒失失。”

前临看她执着,没有再劝说:“说了不用客套,与其这样等着,我找人带你进去等着也是一样的,进去还能喝两杯,举手之劳而已。”

前临领着她走着,看到刚才立在殿堂上的那位少年将军正在朝着她们走来,前临停下脚步,撇头问:“你们,认识?”

“是。”思玄点了点头。前临看着焉沉走来,大概明白了其中的七八,她笑了笑。

焉沉一步步地走进,在思玄面前停了下来,作揖行礼道“前临上仙。”

“刚说想和你打个招呼,没想到就碰到了,但今天好像不太适合我再同你说更多了,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常碰面的。”前临识趣地打了照面,“她说是来辞别的,你带她进去吧。”说完,前临就折身走远了。

焉沉把折露华放在她手中:“答应你的。”思玄讶异地看了他,焉沉笑道,“安安心心回去吧。”

“我以后,一定付诸百倍还你。”思玄肯定道,“我要你,永远记得我,这样你要找人偿还的时候,知道问谁。”

“就这样让我记得你?”焉沉挑了挑眉,伸手揽住她把她拥进怀里,安静地把头埋进了她的肩头,“这下完了,我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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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闾先生是一个有良好传统文化修养的学者,他曾读过私塾,也接受过现代学院教育。他对古代经典作品的熟知程度,给每一个接触过他或读过他作品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更是一个现代知识分子,他所具有的“现代意识”才有可能使他对熟知的传统文化和自身的存在有反省、检讨、坚持和发扬的愿望与能力。在“进与退”、“居与处”、“兼善天下”和“独善其身”的问题上,这个阶层的矛盾心态仍然在持久地延宕着。但在充闾先生的散文中,他不是以价值的尺度评价从政或为文。而是从人性的角度对不同的对象做出了拒绝或认同。就个人兴趣而言,充闾先生似乎更钟情于淡泊宁静的精神生活,这使他的创作更为纯净。
  • 革除逸史

    革除逸史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原来你是我的豪门

    原来你是我的豪门

    袁青青生长于一个小康之家,父亲是公司职员,母亲是全职太太,乖巧懂事的青青勤奋努力,待人真诚有礼,对人生有自己的追求,可是深爱自己的母亲却从小灌输自己一定要嫁入豪门,过有钱人的日子,可曾想原来那个高中阶段认识的好友孙伟杰竟然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人生……
  • 洪荒妖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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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来自不同世界的少年,因为厉王血祭汇集一起,机缘巧合之下,走出了不同的修行之路。家仇、国恨,交织在一起,共同掀开已经沉寂百年的血雨腥风。厉王府如何三分归一?经化府如何绝地反击?霸王陵又如何从中渔利?魂父、魂母万年世仇,如何终结?十大神器最终归向何处?一切尽在洪荒妖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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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天万界帝皇争霸系统穿越异界成为大汉王朝三皇子,面对即将被废除的身份与未知的危险,刘哲意外的发现了一款金手指,让他惊喜的是前世的一款手游尽然成真了!叮:恭喜宿主成功召唤,三国猛将(关羽)叮:恭喜宿主成功召唤,菩提老祖叮:恭喜宿主成功召唤,齐天大圣刘哲:哈哈,从今天起我要让这世界全部臣服在我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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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出轨还和小三和平相处?当然不可能。刚离婚就有人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还是高富帅?嘴上拒绝,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中西医术的碰撞,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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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一介二十一世纪的花朵,一次意外回到另外一个世界,开始新的人生。有童养媳,有郡主撩拨,还有公主争抢着要嫁,新的人生不要太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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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世界的你

    我追寻你的脚步,只为在另一个世界与你再度相遇。许庶雅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封之后,在当晚穿越到了灵魂的世界。被迫卷入一场杀人游戏。“这只是游戏,这不是游戏。”“自相残杀吧,活到最后的两个人才能回去。”信封里简单明了的写着。江辰希笑着那她打趣道:“你小心不要一开始就死掉哦。”许庶雅思考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谜题一步步揭开的时候,她才明白。奈何春风寒冷刺骨,人心可畏,与你相遇,愿你安好。我们一起回家吧,江先生。
  • 原来你也在回忆

    原来你也在回忆

    京城风云镖局押运赈灾银两前往济南府,岂料镖银竟变成了石头。镖师被无辜捕杀,镖局遭灭门惨祸。总镖头段天涯含冤忍愤,泣血仗剑,独闯京城,在京城名捕碧玉虹的帮助下,秘查祸首行踪。谁知此一路凶险环绕,阴霾笼罩。定海侯、六扇门、柳五伯,黑白两道设阱布局;未婚妻,碧玉虹,双面佳人,身份难料。惊天大盗究竟是谁?真相背后另有真相,幕后之人却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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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