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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走进电梯间,陈飞回忆起妈妈留下遗书的那天早上。爸爸出差在外,打电话说是晚上回来。前几天沈鸣的母亲在外度假,他就给陈家妈妈打电话,撒娇说想吃排骨。妈妈从冰箱里拿出来做了一大份。出锅后盛出一盆端到沈家。

沈家大门没有关,老秦的车在外面也没有熄火。陈飞的妈妈端着排骨到了厨房,放在灶台上刚要离开。楼上传来老沈的声音,隐约的听到他嘱咐,杀了周强的事是他们三个共同的秘密,想要继续过现在的生活就小心说话。

她又听了一会,无法接受事实回了家。在悔恨与不安中一整瓶安眠药吞下。

陈飞放学回到家,发现躺在床上的妈妈怎么都叫不醒。看到床头柜上的那张白纸,打了急救电话告诉家里的地址。爸爸才姗姗来迟……

这件事陈梦并不知道。陈飞对父亲隐瞒自己知道真相,在母亲过世后疏远了父亲。他无数次忍住冲动,就算知道真相又会如何?反复推演的结果都是一样。陈飞在到达地下车库前,用手机给楚门发了一封股份转让邮件。如果他同意这份协议,签字后立即生效。

楚门在回复他的邮件里,答应陈飞的请求。但是留了一小部分股份,留给他们兄妹作为活动基金。以后就踏实的依靠自己生活……写了很多鼓励的话。

陈飞很认真的看完短信。很久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愿意说些什么。放弃财富换来了一大片宁静的天空。这样的交易值得。

老陈听秘书说儿子处理了股份。他先是吃惊接着哈哈大笑。接着拨通了于奂的电话,“方便的话,来我这打几杆。作为长辈还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好啊!一会我就过去。我也有话想对您说。”于奂挂了电话。尹智满脸的不乐意,“这个时候叫你过去,是怕你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难道是让你饶恕秦雅她爸?”

于奂爬起来到厕所换衣服,又晕晕乎乎的走出来,“什么都有吧?好晕,你有分析的时间,还不如把我送到那边。回来办好出院手续。身边能使唤的人,也只有你了。”

尹智看着于奂进去,他拿出手机给楚门发了短信。秘书给她引导到里面,在草坪上溜达的老陈转身向她招手。

“股东会上,你的决定帮助了楚门。他很有福气。以后有什么打算?”老陈像父亲的口吻对她的未来有些期待。

于奂轻松舒展眉宇,表情看起来也晴朗了很多。“从花坊搬出来之后,也没什么欲望一定要做到什么程度。以前妈妈告诉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我想尝试着相信一次。做生意没头脑,空有一副体魄。不像您的一双儿女都有出息。我和他们之间可能就差一个爸爸。”

老陈被她最后一句话点的有些尴尬,“看到你就如同看到你父亲一样。你正直善良又救了沈鸣,老周知道肯定非常欣慰。”

“陈叔,你觉得现在就结束了吗?”于奂突然发问吓得他心一哆嗦。

“你这么说是有什么依据。说来听听?”

“齐风还没抓住啊!他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还没告诉我呢!”于奂笑了笑,“我得回去了。尹智在门口等我。下次我在过来看您。”

这次简短的试探在彼此的心中埋下了疑问,于奂对他的怀疑加深。而尹智交给她的通话记录来看,齐风一直和三个人保持密切的联系。秦叔处在最底层也没什么话语权,沈叔一直在人前卖弄关系,近几年树敌太多。唯独陈叔处于隐居修养。如果真的打击错误对象,就为最后一个人扫清障碍。所以于奂决定收手,看每个人自生自灭。

沈鸣完成管理变更松了一口气。楚门成为幕后的大老板,老沈也在公司没什么话语权。被人们戏称提早退休。于奂出院就留在拳馆生活,那里成了这些人聚会的场所。原来的花坊卖给附近一位独居的大爷,他的老伴很喜欢花,很可惜两年前已经去世了。尹智知道这个情况就和于奂商量,房子一直空着也不好,给他随便使用,卖出去的鲜花钱给他当生活费。

于奂躺在擂台上不起来,沈鸣和尹智洗碗结束准备打游戏,看到她孤独的呆在远处,想过去陪她说说话。她手边的电话响起来显示陌生的号码,“喂,你好。”

齐风靠在电话亭边,“我过得可并不好。你爸当年那场车祸,我有证据可以交给你。但是你把我搞的这么惨,总得拿出等价的东西交换才够意思。见面的地址,我发短信给你。”他迅速挂断电话。

于奂看着短信通知的地址。尹智觉得有些不对跑过来夺了手机,“谁约你出去?齐风?”

“哦。说有东西给我。”她爬起来看眼时间,在门口衣柜找到帽子戴上。沈鸣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尹智也急了,“你好歹和楚门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齐风跑了这么久都没被抓住,肯定有自己逃脱的渠道。你现在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沈鸣赶紧拿出手机给楚门打了电话。尹智给她准备了特殊的耳机,手机也装了定位的功能,“还需要我为你准备点什么吗?”

于奂看着沈鸣的背影想了想,“如果是我爸也一定会原谅他们吗?会区别对待他们的孩子吗?我希望自己做的都有意义。”她看向尹智张开双手求抱,“对你一直挺严格的。很讨厌我吧!要是有什么意外……”

尹智瞬间红了眼睛,紧紧抱住于奂带着哭腔,“我都习惯你的生活方式了。不是跳桥就是喝了下药的酒。你要是把我当成亲人,就答应我一定要安全,好好的,早点回来。”

沈鸣和楚门挂了电话,转身想告诉他们计划的内容,看到他们道别的样子心中不免难过。

于奂快速的走出门。尹智抹掉眼泪回到电脑前打开了监控画面,沈鸣坐在他的身边惊讶的看着,“你这怎么会有实时监控?而且画面这么多?”

尹智戴上耳机,拿出专业的机器,“这都是楚门与人合作的时候附加的条件,安排一个摄像头在路口,这几年做了不少生意。几乎可以串联起来,有什么事通过监控就能还原情况。前段时间我也亲自走过这些路口,真挺神奇的。他居然会想到做这些。”

“做这些是在找于奂吧?”沈鸣脱口而出。尹智也觉得有些道理。

到了约定见面的一处烂尾楼,于奂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来,齐风的声音透着阴冷,“没想到你很守约。从车上下来,转身看到被拆的工厂,我就在那里等你。”电话再一次挂断。

尹智通过耳机对于奂说:“看来他是在用望远镜一类的东西观察,在等十分钟,楚门和韩松就能带人过去。”

“他能冒险一趟,也是在赌自己能不能脱逃。我赌自己能说服他自首。”于奂打开车门下车,看了周围的环境小声说。“他要是用望远镜,我现在就不能说话。随机应变!”

趟过那条杂草丛生的路,于奂来到废弃的工厂院内,电话再一次响起让她往建筑里走。在昏暗的角落,齐风走了出来手里还有一根胶皮棍子防身。

齐风借着月光看清她的脸,“果然是小丫头,自己冒然进来就不怕我准备点什么?”

“你要是准备也不能让我自己走进来。你想说什么,抓紧时间。”于奂大衣兜里的手和尹智正在通话状态。

“当年这四兄弟关系好到让人羡慕又嫉妒。可谁会想到是最好的兄弟要杀了他呢?我听老秦酒后说过,你爸带着账本找到商会朋友,希望对方帮忙揭发检举自己的朋友。这就是他被杀的理由。”齐风很痛快的说明原委,“你还想知道什么?”

于奂低头笑了笑,“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在我妈妈去世之后也能猜出一部分。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又躲着不敢见面。这件事是谁提出来的。你又听从谁的吩咐,雇了技师破坏刹车系统?”接着她冷脸看着他,“你现在告诉我不是太迟了吗?别是发善心为了什么赎罪的借口。”

齐风心里想夸她聪明,脸上不知不觉表现出来,“你爸我见过。你们长得很像。沈建国想用美人计,让他贪财贪色。老秦喜欢对我们这种人称王,当然对他这样的人很反感。你们娘俩逃跑之后,他还让我找了两年。没想到你换了名字。老陈…他从不与我多谈一句话,就像你一样对我们不屑,如同天生的傲骨。你确定自己没带着人来吗?”

由远及近的车轮声让于奂的神经也跟着抖了一下,“做了这么多年脏事。耳朵灵敏也是一种惩罚。”

齐风挥舞着棍子冲过来,于奂稍稍侧身避开,抓着他的手腕,脚下一绊,把他狠狠的摁在地上。清脆的手铐戴上,她才站起来打开手机照明,楚门和韩松跑过来。齐风顺利被带走。

韩松,楚门和于奂最后从院子里走出来。

“你这戴手铐的本事没退步,以后要不要考虑给我当徒弟?”韩松拍着胸脯双眼冒光的兴奋。可以说齐风的归案,解决了一半的问题。

“好啊!你可得撑到我实习期结束才行。起码是关门弟子级别的,否则你该在朋友面前多没面子。手铐下次见面在还给我吧!”于奂的坦率一直被韩松欣赏,楚门看着两个人聊着也很开心。

回去的路上,楚门让于奂开车。

“你是不是怀疑陈飞的父亲……”楚门看着路灯欲言又止。

“嗯。我想听他亲口对我说。十年前,和他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有几件事印象深刻。他们争吵过几次,爸爸对我的态度不像是要抛弃子女的样子。他送我们离开时依依不舍的眼神,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除非有证据说服我。否则我不想让陈飞和陈梦跌入深渊,像我一样经过十年才爬出来。本来他们也不曾亏欠过我。”于奂看着一路的绿灯,不知不觉眼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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