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昏昏暗暗的，就像年老的老人无神的双眼。
昏暗的灯光让老食堂就像蒙上了一层浓稠的雾气。
果晹弓着身子，背靠墙壁，手死死握着榔头，细密的汗珠让榔头的木制把柄有点滑。
果晹死死盯着老食堂的每一个交落。
老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左上方，直直的朝着果晹飞来。
这种攻击果晹已经经历了不下十次，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破烂烂，数道伤口渗出血珠。
看着狞笑着朝自己飞速冲来的老莫，果晹只能凭借本能反应把榔头换到左手，一点法力裹住榔头，左手由右下猛的朝左上挥起。
碰！
一声闷响，果晹收回僵硬微颤的左手，快速检查发现没有新的伤口出现，才满意的一笑，接着警惕的看着四周。
经过了十几次的攻击果晹已经能勉强跟上老莫的速度了，靠着本能反应也能把老莫的攻击击退了，他很满意。
老莫被一榔头正好砸在了胸口，冲击力让他朝后飞去，老莫在空中甩手插入地面，止住了身形。
低头看看自己有了个小凹痕的胸口，老莫舔了舔手指，突然开始笑了起来，就像小孩耍弄大人成功后那种天真无邪的笑。
果晹看见老莫的行为，不禁一阵恶寒，不过他也看清了老莫的武器，竟是靠着双手的指甲便能划伤自己，果晹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老莫把十根手指都舔了一遍，指甲上残留的血混合着碎砖屑尽数被老莫吮入腹中。
老莫有些留恋的看了看手，发现实在没有血渍了，才咂叭着嘴，舔舔仅剩的两颗门牙，感叹道。
“美味啊，真是好物件，就是太他妈的少了，太少了啊啧啧啧，不够不够，桀桀桀，不够啊！”
果晹护住心脏部位，接着老莫发疯的时候暗中调整呼吸，还不忘挑衅的说道。
“人血腥臭难闻，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杂质，有个屁的美味！”
老莫听到，突然抬头惊愕的看向果晹，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嘲笑的说道。
“你懂个屁！人肉的鲜美是会上瘾的！只是可惜了老子没牙，只能靠血解馋，而且这他妈是能成仙的！”
果晹冷笑道。
“呸！伤天害理能成什么仙！”
老莫笑眯眯的捏着胡须，单手撑地抬头说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猪肉可吃狗肉可食，凭什么人肉便不可！难道就因为人比那些动物多些他妈的狗屁智慧吗！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人在食物链顶端而已，但现在老子我！凌驾于人之上，那食人肉又有何不可！”
果晹不愿再与他多争辩，呸了一口便不再多言。
老莫阴笑着扭动脖子道。
“你又不是没吃过，刚才汤不是他妈的很美味吗！你和老子没有什么区别！哈哈哈没区别！他妈的没有！”
果晹皱起眉头，虽然他刚才只是拿嘴唇轻碰了一下汤，但得知那是人肉后还是忍不住的恶心。
果晹强撑着，但总感觉嘴唇处有着粘稠的恶臭，仿佛被做成汤的人的灵魂附着在上面哀怨的质问果晹。
老莫吐出舌头舔舔嘴唇，双手猛的在地上一抓，接着双手的推力飞速冲向果晹，两手向前伸出直插向果晹。
“不够呀嘻嘻嘻！你怕了！怕了！在恐惧里死去的人血最好喝了！桀哈哈哈怕了怕了！”
老莫癫狂的叫着，果晹确实是怕了，这个老变态让果晹浑身不自在，他确实没有什么信心在哪儿老莫手里活下去。
要不放弃吧？
或许还能舒服多点……
躲不开的！
算了吧！
反正活不下去！
果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些想法，握着榔头的手也开始松开，双腿开始发抖，最开始的自信在见识了老莫的癫狂和实力的差距后便荡然无存了。
果晹甚至觉得死在这里也算一种解脱吧，握着榔头的手慢慢放下，弓着的身子也开始颓丧的恢复直立。
“咦哈哈哈，哈哈哈怕了怕了！怕死的小东西认输了！”
老莫看见果晹这样更是兴奋，双手也离果晹越来越近。
小王八蛋！给老子握紧榔头咯！
脑海里突然炸雷一般的响起石仙的声音。
果晹还没来得急反应，身体已经下意识的重新举起了榔头。
“一个小魔！怕个屁！”
石仙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果晹震的大脑嗡嗡直响，但也激起了果晹的斗志。
自己有石仙师傅在，刚入了佛门，凭什么要死在这里？！凭什么要在这里求死？！
要拿到金蛟剪，活着出去，找到小鹰他们！
果晹坚定了内心，重新注视起已经离自己不远的老莫。
“放空思想，看我治他！”
石仙的声音再度响起，果晹依言放空了思想，他知道，石仙要出手了。
半空中的老莫看到果晹突然又燃起了斗志，轻咦了一声，但仍是速度不减，直指果晹心脏位置冲去。
就在老莫指甲尖触碰到果晹胸口的一刹那，果晹突然双眼泛起金光，衣服猎猎作响。
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果晹上方，身影是个白发的金袍男子，脸上森严肃穆，额间一点朱红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威严。
身影四周一股磅礴的金芒荡开，充斥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以及浓郁的杀气笼罩住老莫。
老莫瞬间便大汗淋漓，指尖点在果晹胸口再难寸进，轻微的颤抖昭示着金芒绝对的压迫。
果晹看准时机，聚齐法力一榔头狠狠砸向老莫的头。
老莫被杀意笼罩，一时反应慢了半拍，抬手慌忙格挡，果晹一榔头下去竟是硬生生砸断了老莫的左臂。
森白的骨头破出皮肉，但是没有血液流出，一些黑色液体顺着断掉的手臂留下，老莫慌乱下只好放弃攻击，飞速退出金芒笼罩范围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果然啊果然！你小子他妈的福源不浅啊！这种杀气绝不会错！”
老莫看着断臂狂笑了起来，果晹虽然一头雾水，但也明白石仙对老莫起到了一定的震慑，双脚猛的一瞪，竟是主动出击。
举起榔头朝老莫猛的砸去，果晹第一次对人生起了必杀的念头。
“哈哈，够胆！但你以为那种残魂能护你多久！”
老莫利啸一声，侧身躲过榔头，一爪抓出。
老莫话音未落，果晹头顶的虚幻身影已然是消散而去，果晹看到老莫抓来的一爪，暗道不好，赶忙侧身躲避。
但为时已晚，噗嗤一声，老莫的右手直插进果晹的左肩。
果晹疼的大吼一声，抬起榔头就砸向老莫的右手。
老莫快速抽手，向后躲避，同时抽出的右手朝地上一拍，只剩下大腿根部的两腿重重击在果晹腹部。
电光火石间果晹已经飞了出去，砸在了墙壁上，跌坐于地垂下了头。
而老莫则稳稳的落地，右手撑地，狂笑起来。
“嘻哈哈哈！残魂有何用！二郎神算个屁！没有他妈的二郎神本尊你就是个凡人！”
老莫慢慢朝果晹的地方挪动，猫戏老鼠一样的看着低着头仿佛失去了知觉的果晹。
“既然你都要死了，老子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为什么你打不过我吧。”
老莫突然来了兴致，调侃的朝果晹说道。
“老子我！早就抱着死后成仙的目的在战斗，老子不怕死！老子求死！什么时候死老子什么时候成仙！你不一样。”
老莫摇头晃脑的又朝果晹挪动一段距离。
“你怕，你恐惧，你对死亡恐惧！人之弱小在于怯懦，你对未知恐惧！你依靠一道残魂保你！当最后的防线被击溃你就束手无策了！”
老莫再挪动一段，已经伸手能碰到果晹了，老莫看着果晹说道。
“你到现在和我打，没有用上任何的手段，只是他妈的蛮干，因为你害怕打不过我，而暴力是最能掩饰恐惧的！”
老莫挪动到果晹身前，抬起右手跌坐到地上，捏着果晹的下巴抬起满是尘土的果晹的脸，看着果晹失神的眼睛说道。
“你怕死，而老子是抱着求死的心来杀你，你连人肉汤都不敢喝，何况杀死老子！”
果晹愣愣的看着老莫，老莫一心求死，而果晹自然是贪生的。
怀着求死之心的人拼死与一味贪生的人战斗，谁能活？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老莫的右手掐向果晹的脖颈，慢慢收紧。
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咔声。
老食堂再没有了响动，还是那般的昏沉，没了一丝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