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邪魁剑即将刺中沈时离的喉口时,沈时离却突然笑了。在这生死之际,他的笑声显得尤为可怕。
当男子因为好奇而减慢速度时,沈时离的笑突然停止。在他的手中,多了一柄与男子手中的长剑极为相似的玉剑。
“邪魁又如何,你可知这一柄是什么剑?”他用手中的玉剑将邪魁剑挑开后低声道。
玉剑因为与其他武器触碰,发出了清脆的玉碎声,但玉剑本身并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反而闪着玉石的光泽。
“能接下邪魁的应当不会是凡器,说来听听。”男子将剑反背在自己身后,目光集中在沈时离手中的玉剑上。
玉剑的样式并不特别,与平常的剑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它泛出的光泽,使它周身覆盖了一丝高贵的气势。在剑锋的位置这柄玉剑有一处明显的缺点,那就是这柄剑的剑锋是钝的,看上去似乎并不能用来切割什么。
“这难道就是玉罗剑?”姜临并没有见过玉罗剑,只是偶然间联想到了永安王府丢失的玉罗剑,这才猜测道。
“玉罗剑。”男子冷眸一振,但只是一瞬间,他的面部又恢复到了原本的冷漠,似乎并不是太感兴趣。
“没错,姜兄好眼力。这正是玉罗剑。”沈时离面带微笑将手中的玉剑横在自己身前,以便让男子观赏它的全貌。
“是把好剑。”男子话音落下便再次冲了过来。
“等等,说到底,这把剑与你手中的邪魁还有些渊源,难道你不想听吗?”
听了沈时离的话,男子不知为何竟停止了前进。
“你已是将死之人,又为何如此百般挣扎?也罢,那你就讲一讲这玉罗邪魁的故事吧。”他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后才说道。
“相传这玉罗剑与邪魁剑本为一体两剑,一柄向善,一柄由恶。但因铸剑之时,一名工匠醉酒误将两柄剑的剑身调换,致使铸剑时出现了失误。为了保住两柄剑的剑身,当时朝廷任命的铸剑师以手探炉取剑,强行将未铸成的两柄剑的剑锋调换。”
“虽已做到如此,却令原本斩尽天下的邪魁剑脱离铸炉。就在众人以为邪魁剑已损毁时,玉罗剑也出现了问题。它剑身的玉石因骤冷变得异常坚固,任由怎么打磨都无法使其锋利。”
“后来一名奉命出征的将军将玉罗剑盗走,从此之后,两柄剑便背负了不同的命运。一柄饮仇杀之血,成为众所周知的杀人利器,一柄饮思痛之泪,坐镇富贵堂皇的王族豪府。”
“故事不错。不过该做的事,总是要抓紧去做为好。”男子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愁苦。但他手中的剑却杀意十足。
沈时离依旧微笑着看着手中的玉罗剑,直到邪魁剑逼近时,他的目光才显现出担忧。伴随着长剑划过时空气传来的嘶鸣声,沈时离的脸上已经有汗珠开始流淌。
“真是个粗人,一点儿也不懂得欣赏这文雅之辞。”姜临暗想一声发动了观灵眼。
“不好!沈兄,这一剑万万不可硬扛!”
虽然姜临已经提醒沈时离,但还是晚了一步。沈时离早已举起玉罗剑迎了上去。随着一阵金属和玉石的碰撞声,沈时离朝后方飞身而去。玉罗剑也在碰撞中脱离了沈时离的控制,生硬地飞出插在墙壁上。
沈时离垂下头吐出了一口血后倒在了地上。他醒了醒神后,用力地捶了几下自己的胸口,这才将腹腔中的积血吐了出来。由于刚才与男子硬拼,他已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你这家伙,好歹我也费劲口舌给你讲了那么长的故事,就不能让我缓一缓?”他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此行的目标,绝不会改变!”男子再次举剑袭来。
“不公平啊!凭什么你用的是邪魁,我用的却是这个跟木棍没什么区别的玉罗剑?算了,本来也没指望用蛮力打赢你。”沈时离双眼怒瞪,直接释放了自己的灵力。
邪魁剑的斩击如期而至,但这一次却停在了沈时离的面前。灵元界的威压在一定的区域内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屏障,就连邪魁剑暴戾的气息,也停滞在周围不得寸进。
“炼灵?那刚才那个应该是你的灵技吧?但即使这样,你也依旧会死。”男子冷哼一声,将用剑的力度加大。随后,他的身体释放了另外一种威压。
“灵月界!你……”剑的深入打断了沈时离的话,他忙费力的将本已摇晃欲倾的身躯屈扭,这才令原本应刺中自己的剑击空。
“好险!”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几缕头发,沈时离小声的嘀咕着。然而未等他将身躯摆正,刚刚刺向自己身后的剑猛然下坠,迎面朝他劈了过来。
“无影步!”沈时离哪里还来得及考虑,连忙施展灵技脱离邪魁剑的攻击范围。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躲开男子的攻击时,男子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鬼舞剑绝。”
随着一声低喊,周围的温度竟然开始下降,直至空间中全部被冰冷的杀气席卷。在沈时离的身周出现了无数的鬼影,下一瞬,数以千计的斩击便铺面而来,仿佛在庆祝弑杀般舞动。
“这下糟了,他已经躲不开了!”姜临十分慌张的说道。这种程度的攻击莫说是沈时离,估计就算是许宁儿那种程度的强者,也无法躲避。
“他……该不会这就死了吧?”吕易安也暗自为沈时离捏了一把汗。
“不会真的交代在这儿吧?”沈时离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斩击,暗自在心中想道。
如此短暂时间,就算自己能够用出灵技,也根本无法逃脱这样的攻击。
要想活下去,就只能用那个了吗?
“史老头,对不住了。”他在心中默念道。
“流云九踪!”
沈时离不敢过多犹豫,在他掌握的技巧中,最出色的便是步法轻功。而他的灵元界灵技并非是自己的当家手段。无影步并不快,真正够快的,正是他此时运用的身外功法,流云九踪。
在拜罗门四盗为师时,他就已经将这套极其玄妙的功法掌握。也正是如此,罗门四盗才决定收他为唯一的一名亲传弟子。位列罗门四技的流云九踪,又岂会败在这种毫无规律可言的乱斩之下?
虽然沈时离尚未领悟流云九踪的精髓,进一步修成流云无踪,但若是躲闪这些乱斩,根本毫无悬念。
沈时离双眼微闭,踏着奇妙的步伐闪出了乱斩的攻击范围,还顺手将插在墙壁上的玉罗剑取了下来。
“居然……闪开了!”姜临的眼睛差点瞪出来。
“我很好奇,你一开始明明就可以逃走,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男子看着手中的邪魁剑,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谁说不是呢,但还不是那四个家伙定下的规矩。”沈时离抖了抖肩膀苦笑道。
“规矩?”
“没错,罗门门规,凡使出罗门四技者,必取敌命。”沈时离突然恢复平常,两眼放出了冷光。他并没有胡说,罗门四技是罗门四盗毕生所学,一旦出手,必将抹杀与之作对的人。
“无知的规矩,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吧!”男子冷笑一声,将长剑指向沈时离。
“不急,你可知这玉罗剑,还有另外一个故事?”沈时离轻轻推了一下手中的玉罗剑,这一推,令它的剑身散出了五彩光芒。
“抱歉,故事我听够了!”男子硬生生将手中的长剑刺了过来,然而在他移动的途中,邪魁剑内部发起了微鸣。因为这一微鸣,引起邪魁剑发生震动,也进一步阻止了男子的前行。
见男子不在前进,沈时离淡淡的笑了笑。
“在进入皇宫之前,这柄剑曾落入一位铁匠之手。那位铁匠识得这是一柄好剑,便穷尽一生去为它铸造剑锋。再一次偶然之中,已经老态龙钟的铁匠不慎将玉罗剑坠落地面。就在他无比懊悔,想要将剑拾起时,原本整合一体的玉罗剑突然一分为二,而其中的一半,竟然展现了完美合适的剑锋。”
“那位老铁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穷极一生去铸造的剑锋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它一直就在玉罗剑身上。”
“既然一半是剑锋,那另一半呢?”男子将邪魁剑轻轻插入了地面。
“其实另一半,便是这玉罗剑的,剑鞘。”沈时离说话的同时将手中的玉罗剑狠狠的拔出,随之展现出一柄极其锋利的长剑。这柄长剑在形态上要比邪魁剑美得多。
“如此也好,那就用我的邪魁会会你的玉罗。”男子猛地翻身将邪魁剑抽出,朝前劈出一斩。
沈时离微作一愣,便举起玉罗剑接了过去。清脆的玉碎声再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沈时离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然而众人所不知道的是,在拔出玉罗剑的剑鞘时,沈时离的手腕就受到了严重的扭伤。为了不让对手察觉,他只能拼命忍耐,尽管此时他的手臂已经痛得要死。
“能接下这一剑,很好,这说明你是一个合格的对手。但很不幸我是一名杀手,而杀手的任务,就是将目标置之死处!”男子将手臂压了下去。瞬间,沈时离的手腕便开始剧烈的抖动。
这种单纯的肉体攻击,硬是将沈时离逼退了数步。
沈时离咬了咬牙将手中的玉罗剑挥出,这才把架在自己身上的巨力甩开。由于再次使用手臂的缘故,他的胳膊只能无力的甩来甩去。男子看出了他所面临的问题,狞笑着向他走来。邪魁剑在地面上摩擦,竟滑起一片片的火花。
沈时离叹了口气将玉罗剑丢在一旁,而后,原本伤累疲惫的他突然爆发出令人出乎意料的气息。男子停下脚步,视线定格在他紧握的右手上。
“如果他真是罗门的人,或许这便是罗门四技中的第三技,腐骨幻针。不可大意。”男子想了想后将长剑挡在自己身前,面部也露出了一丝惧色。
“哼,怎么不继续走了?哦,难不成是怕这个?”见到男子谨慎的模样,沈时离干笑一声,随即张开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右手掌心处,躺着一枚球形的类似石块的东西。
“这是……”男子急忙将剑举起,以防不测。见沈时离并没有将石块丢出的意图,他才逐渐放松下来。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警觉,因为他担心沈时离会突然出手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放心,这不是腐骨幻针。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浪费在你身上?”沈时离将掌心的石块夹到指尖冲男子笑道。
“那这是什么?”
“这是我自制的迷雾石弹,虽没有腐骨幻针威力强劲,但也算是不错。所以,就请你好好享受吧!”沈时离猛然将石弹朝男子丢出。
男子忙举起剑朝那个石弹劈去,刚好将石弹一分为二。不想两块石弹落到男子脚下后开始释放滚滚浓烟,很快男子便被浓烟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