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沉,这长沙王动作可真快,如果我现在进了乐府怕就出不来了,于是正打算让如梦掉头,谁知却看到大哥喊道:“小妹!是小妹么?你回来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跳下马车,冲进乐府大门。
大哥乐凯顾不得我满身尘土,拉着我进入前院的厅堂之中,这里一般都是接待贵客的地方,我很少进来,正在诧异间,似乎听到有话语声。
“大哥,我们来这里作甚?”我诧异道。
大哥却不答话,只是拉着我走进房中,我抬头一看,看到二哥乐肇和二嫂司马莲坐在左侧,大嫂坐在右侧,而上座并不是我阿父乐广,而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海王,面前案几上摆放着吃食。
他衣着不甚华美,容貌平平无奇,唯有一双丹凤眼透出精光,让人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寒意,正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却相处不甚愉快的东海王司马越。
只见他双目微眯,似乎在打量我。
“东海王,此乃我家小妹,亦是玉人卫叔宝之妻。”大哥给男子行了大礼。
大哥并不知我见过司马越,此人心机颇深,就算是司马乂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他如今居然甘居人下,那心中图谋恐怕不次于司马颖。
我一边想着一边给司马越行大礼,“见过王爷。”
“免礼!卫夫人请入座!卫夫人在洛阳城中心开的瑜伽馆,名声大噪,轰动了洛阳城。只是不知卫夫人从成都王大营匆匆赶回洛阳,可否去看看自己的铺子是否完好?”司马越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并不提我们之前见过的事情。
我忙回答道:“贱妾不过一间小小的铺子,竟然引得殿下关注,真是惭愧!只是听闻那张方入城后烧杀抢掠,我那间铺子怕是难以幸免。”
司马越却哈哈一笑说:“卫夫人此行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无所获吧!”
我看着他讥讽的笑容,心中一阵恼怒,正要开口,却见二哥乐肇起身向司马越行了一个大礼,“那解救我三弟之事就拜托殿下了。”
原来这司马越此来是为了三哥之事,我内心的怒气顿时消散,也行礼道:“贱妾先行谢过王爷搭救三哥之恩!”
司马越却冷然道:“卫夫人不必多礼。只是听闻你二嫂想去你那里办什么卡,可是你总推说店里的玉卡已经售罄,可是你大嫂却拥有一张玉卡。卫夫人如此厚此薄彼怕是不妥吧?”
我抬眼看了一眼司马莲,只见她正得意地望着我,难怪这司马越作为长沙王一党,此时竟然愿意冒险搭救我三哥,原来这一切都是二嫂的“功劳”。
“王爷错怪贱妾了!大嫂与二嫂都是金卡,只是二嫂不肯接受。二嫂与我是一家人,即使不持卡,也可享受最高待遇,不必在意这些外在形式!”我冲司马越淡淡笑着道。
然后我又转头,甜甜冲司马莲一笑,“二嫂可真是见外,我们一家人何必为了一张会员卡而心生龃龉呢?若二嫂想去玄瑜伽,只凭刷脸即可,还需什么劳什子卡呢?若二嫂确实想要玉卡,目前第二批会员卡快做好了,若出来了,第一时间我就给二嫂送来,可好?”
司马莲满意地点着头说:“还是小妹想得周到,只是听说小妹店里最高级别的玉卡可是要用上好的绢百匹才能获得,小妹,你也知道你二嫂每月也就得两匹绢、一匹纱、一匹锦和一匹罗,二嫂这手头怎么也凑不出那么多绢来。就算小妹把卡给二嫂留着,二嫂也不见得有能力拥有。”
“弟妹若不嫌弃,大嫂的卡先给你用,反正我平日也没时间去小妹的店里。”林婉含笑着拿出自己一直珍藏的黄金卡。
她除了我开店那日来店里体验了一下,就从来没来过,我知道她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还要照顾乐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确实没时间去我店里。
可是我还是十分感激她,因为她怕我为难,才愿意把自己的卡送给向来跟自己不和的人。
司马莲眼睛一亮,本想从林婉手中接过那卡,忽然想起什么,本已经伸出的手缩了回去,笑着说:“我怎能夺大嫂所爱呢?况且听说小妹店里最高级别的卡可是玉卡……”
原来司马莲只想要玉卡,难怪我之前送她黄金卡,她百般推脱,怎么都不肯要。我还以为她对玄瑜伽不感兴趣,却没想到她是嫌我送的卡级别不够。
可是她若是真的想要,只需明说便可,就算我不太喜欢她,可看着二哥的面子上也不会拒绝。可眼下我们乐府有求于东海王之时,她却借机来索要,倒显得小家子气,也太见外了些。
于是我只是淡淡一笑说:“二嫂,这一切都好说,不就是一张玉卡么,我直接送给二嫂便是。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救出三哥。”
司马莲见我许诺,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那二嫂先谢过小妹了。”
司马越轻轻咳嗽一声,像是看不惯司马莲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低声道:“小妹,先说正事吧。”
司马莲毕竟是个郡主,还是知道目前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笑着说:“王兄,请继续吧。”
司马越沉声道:“如今长沙王已派雍州州长刘沈出兵袭击河间王,河间王受袭,定会召回张方。而且派出皇甫商暗中西行,携带皇上亲笔诏书,命金城郡郡长游楷等四郡拒绝执行河间王的命令,停止对皇甫重的攻击,并命皇甫重解围后进军讨伐河间王。”
我一听此乃真是上策,只要张方撤军,司马颙自顾不暇,洛阳之围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如今司马颖因为军心不齐,就接连打败仗,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可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长沙王如此厉害,对我们乐家来说可是大为不利。
我一脸忧虑地望着司马越,只见他悠闲地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如今因为洛阳城中粮食短缺,又经历数月战斗,部分殿中将士曾向我抱怨身体疲惫,不愿再战。我已与他们联络,开始策划抓捕长沙王的行动。”
“这长沙王如此勇猛,王爷可有把握?毕竟我三哥还在他手中。”我有些担心三哥的安危。
司马越眼中的精光射过来,我心中顿生寒意,直接他冷冷说道:“卫夫人是不信本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