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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法修姆群岛2

西索神话中智者后代将法恩希尔姆囚禁于此岛上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岛上魔狱般恶劣的气候,烈日无情炙烤,就连水中也会燃起火焰,极寒凛夜,呼啸寒风能将火种冻结,交替之时,岛上冲天水汽,闷热无法呼吸,真正的遗弃之地。

但现实中,除了温差比较大,岛上环境倒也差强人意,有些时候也会下璀璨夺目的太阳雨,那时,便会产生全新的一番景象,岛屿上众生复苏的气息,常会让他如至仙境。

孤独且平凡

仁玖的“小屋”建在岛中央,当初押解他那些人选定的位置,那场轩然大波并未因“赝品”皇子当中处决而平息,纸终究包不住火,深宫中暗流四起,不久后,在少数派告密下,事件真相在北真海高层中揭开,上层统治者发觉错杀了真正的皇子后立即将真相拦截,免得战前动摇民心,毕竟在处死反政者运动中,假皇子深得拥簇,若要动他,便等战争结束。

最终决议,二皇子光宫仁玖因叛战罪,暂时管制于北真海北方岛,殊不知,已经数年。

总之,这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小屋”是皇室所建,实际上他只是改造了这不足四十平方泛着冷光的私人庇护所,弄得尽可能温馨些。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对是一人的他来说,内部繁杂的维生系统,满足日常生活的两张标配床,取、生水器,甚至有烹调工艺精湛的内嵌式机器人,统称为生命支持系统。唯一不足的,便是每间房都配置三个荀岛监视器,一种传递可视化生物波长的活体监视器,长眠在天花板正中央。

仁玖不喜欢受人监视,常在屋外海边走走停停,用脚丈量岛屿的周长,他早已厌倦这些人造的科技感,它们并没体现出人类是多么聪明的种群,充其量只是证明这个种群懒惰的上限。

他想逃,但斗志在周遭的浪涛声中消失,被时间彻底摧毁

甚至连法修姆近在咫尺的其他岛都去不了,随着小屋搭建,岛周围二百米海域里,在呈包围圈的圆周上每隔三十米就布下守卫——先锋。这东西极为服从命令,扮演着海中冷酷嗜血的猎人,仁玖不止一次跟它们水中交手。

全败

二百米范围足够他捞上相当多海薯。此物又称海火把,除了形如其名外,将其采集风干,整个腔体就会变得硬如金属,结状头储存含量较高的油脂可燃时间超乎想象的长,且不产生异味和灰烬,最早发现的便是依海为生的人们。

拜世界所赐为数不多人类可利用的新物种

检查装备后,青年扎起长发,开始热身,现如今除了自杀,“旧时代”们会选择远离深水,即便他们身体素质已经加速进化,相比旧时代可以轻松突破体能理论上限。生物自古从水而来,“特殊情况”后的世界让所有幸存者品尝到真正的恐惧,仅对陆地而言,水中的复杂异变,早已变为禁区,不可染指。

从小在北真海长大的他,自然熟悉水性,从岛内海洞自由潜水五十多米深,再横向到达近海底,携带用水藤编织的罗网,一手拿着柄异鳍鲸骨磨成的骨弯刀,飞快的在手中转了两圈,别回腰间,便直接从海女之瞳一跃而下。

自身携带石头配重,匀速下沉,水洞内有数道横向弯曲水蚀洞,可通往岛周围的海域,洞口处荧光闪烁,是仁玖做的标记,指明方向,以及区分死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一个洞口,抛弃配重,扭转身体游了进去。

水下依然看得清楚,也能感觉到周围一段距离的活物,途中遇到麻烦,皆被仁玖水中迅雷般的反应一刀两段,充满死亡未知的水中环境,对于像仁玖一样的“美食家”只觉得异常刺激。

度过了水下漫长的十分钟,已经可以看到一些破碎海薯漂浮在洞内,其中也有些未成熟,可食用部分只有拇指那么大,仁玖选择的这条蚀洞是他记录所有路线里最近的,果然不到一会儿,眼前不远处海水颜色变化,阳光照射下的海水暖流也多起来。

自洞口一出来,昏暗色调下斑斓影绰的绚丽水下世界呈现眼前,仁玖立刻捕捉到此行的猎物,成熟的海薯大片的长在海底平坦石头上,荧光棒似的结头冒着淡淡清光随水流摇曳,为这场海底盛会助势。

仁玖心中胡乱的想着,若真是一场演出进行,他的角色一定不在台上闪耀,而是来砸场子。美丽伴随危险,蛛丝马迹尽收眼中,青年数次与其他共享这片美食的家伙擦肩而过,在客场与这些家伙斗终究会折了小命,他更多选择声东击西,敌退我进技战术。

一把快刀收割着这些海薯,皆从根部齐齐割断,海薯断了以后并无变化,半植物半生物的东西,根部只是它们分泌的无用组织,切断后不会有体液流出。就这样,水藤网子里一层一层的累着海薯,这位贪婪行者游走于刀尖上,不断打磨自己的刀锋。

这就是存活之道,贪婪。

刺透浅海的日光正盛,流光溢彩的光与影为青年再加一层伪装,每次下水他都会顺道划拉些其他沉海旧物件,如同去无人超市采购,碎金属材料,某些种类、形状较好的鱼骨,以及一些单纯觉得好玩的物件。

这次也是满载而归,海中永远不缺少任何物种的尸体,即便人类,它们化为大海的养分,繁育新一代生命。比如这次仁玖便找到两个埋在泥沙里完整的人类骨骼,这再平常不过,法修姆、甚至北真海任何一处岛屿,在那场洗礼来临之时,都是人们眼中的诺亚方舟,无数怀揣希望,双眼却无比惊恐的注视着浩劫将会从何方来临……现实是残酷的,这些人无一生还。

水下的骸骨在他看来,只有少数可以回收,一些纸制品和两枚精致徽章不足以识别他们的省份,仁玖利落的翻动着,不想漏看任何东西,就连一个内有黑色不明物质的小药瓶也被他拿了去。近一小时后,一人拽着一大袋子的“杂物”从海洞水面浮出。

回头看了两眼今天的收获,欣慰的笑了

扒拉着水游回岸边,一袋子软趴趴的海薯摊了一地,仁玖开始每次打捞之后的清点工作,这是异常严谨的过程。人头骨可以留着做工具,几根拓线海竹可编绳……青年不顾自己湿哒哒的长发贴身,精挑细选确认每种战利品的价值,至于这个小药瓶,严格意义上是玻璃瓶,仁玖皱着眉把瓶子对着阳光,但瓶子里装满粘稠的黑色液体并没有让阳光穿透。

“啧”

什么鬼东西这是?

仁玖心里反复琢磨,最后理智一面屈服,不由分说直接拧开瓶盖,没想到瓶盖异常松,不费吹灰之力内容物便见了光。

黑色粘液浓稠异常,阳光被云层遮挡,天空透着不祥的蓝,在他目光直视这液体之时,一种异样感涌上心头,黑色如墨深邃仿佛世上至暗之物凝结于此,慢慢的,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仿佛黑暗把周围一切尽数吞噬……

这种感觉自己说不出的熟悉,正在这时,脑中轰然想起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哗啦——,无比真实的声音如同击打在心脏之上,就连碎掉的玻璃在地面上弹起的声响也……

思绪惊变间忽觉周围的色彩重新回来,世界又一次将他从无边的黑色中夺回来,仁玖愣在那半晌才反应过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过了那般感觉自己还完好的站在这,那便无事,随即捏着小瓶靠近闻了闻,果不其然,这东西远远不像它那颜色般,反倒全无气味。

“唉……”

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来到水边,翻手倾瓶对着水面,欲要倒上一滴,不过那液体粘稠异常,蜗牛般缓慢凝聚在瓶口,十几秒才聚出一滴。

嗒——

黑色液滴入水立刻化开,入水位置就连指甲盖大小的区域都未变色,便完全消失不见。他等了片刻,奈何水面上依旧毫无反应。

周围的温度渐渐降低,余晖如火,预示着白昼的结束,仁玖对此物持保留意见,打算回小屋进一步化验,送别老友般看了看天边,转身踏上归途。

他蛮希望水面会沸腾,会有旋涡,会出现什么奇形怪状,但现实就像数年如一日的他的生活一样平淡无常。

最后一丝霞色燃尽,天空肉眼可见的变暗,在这法修姆群岛上,所有生灵马上便会迎来新的世界,属于夜的世界。

属于人类的寒冷夜晚,衰老与生机的剥夺

今天晚餐显然成了近几周最为丰盛的一次,在机器人大厨的调制下,只用了仁玖换衣服加检查约莫十分钟的时间,就完成足足四菜一汤。海薯介于肉类和蔬菜,绵软的口感很容易让人丧失食欲,加之味道略苦,被做成凉菜,而熊鳗则成为主料,一鱼三吃。

恒温系统保持着屋内干爽,但一墙之隔的外界,此时温度已逆向爆表,外表光鲜的绿色植被欺骗着夜晚出没的人类,它们早已进化内构抗拒着外界剧变,时代催生出每一种形状各异的猎手,等待惩罚那些适应力不足以达到最低标准的生物。

法修姆的夜晚从不安静,小到窃窃私语的亡魂,以及再远些,来自大海的神秘吼叫。

入夜微凉,凉的是曾几何时带着热气的鲜血,夜晚,是人类真正的死地,众多食腐物种无穷无尽摧残下,除了硬着头皮的勇士,以及倒霉蛋,没人会在入夜那刻起踏出安身的光明一步。

可能是细碎声无孔不入,他很少做过一切关于往事的梦。翌日,屋中早早便已空无一人,一道挺拔身影正环抱着小臂站在岛上海洞的边缘,寒意仍未退去,青年便赤着膀子望着池中漂浮之物发呆。

他已惊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那水面上浮着之物,是大大小小种类各异的死鱼,近海远海的都有,最大的是条甲层鲨,鱼尸肿胀,霸占了一角。

这东西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体内积聚的腐败气体撑爆,想到这仁玖不由分说从腰间摸出两柄中等粗细的骨刀,嗖的一声甩掷过去。

噗——

一声闷响带着气浪,掀翻水面带着死鱼飞溅,顿时皮球般的甲层鲨尸体就泄了气,连带着内脏夹杂着浓郁的腐臭味道喷薄而出,立刻引得水下一些细长的食腐虫从石面上小洞钻出头来争抢吞吃。

这些鱼应该还可以吃

仁玖捞起两条,用手指简单检查,心想到。虽然他粗略接受了这份来历不明的惊喜,但原因还是需要弄清,扒拉了些下层的鱼贝,这些鱼竟然都还新鲜,又是为什么会浮上水面?

“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说出这句与他性格极度不符话语的原因,是他的胃短暂的取得了大脑的控制权。

半晌后,某位青年笑嘻嘻拿着大小袋子,奔走于两点一线。

今晚,总该有个好梦了。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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