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忘归走了,这差不多一半的路,就只能司徒寒一个人走了。
司徒寒走出凉亭,看向那遥远的道路,就像自己的前路一样,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尽头。管他呢,继续向前走吧,只要不停下,总会到的。
天空下起了小雨,身上感觉到了凉意,司徒寒却浑不在乎,只因他的心比这雨还要冷。
司徒寒淋着雨,继续向着国都的午时三刻走去,虽然很慢,却是不曾停留过片刻。
此去国都,道路漫长,司徒寒已经忘记了走了多久,只记得一直在路上。
某日,司徒寒到了天风峡。
看着前面的峡谷,对于一个长到十六岁还没走出过平安小镇的人来说,那就是稀奇的。以前只在书上见过峡谷,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样子。司徒寒如是想到。
司徒寒站在峡谷中间,如果有人要来杀我的话,那么,这里就是最佳的埋伏地。抬头看了看两边,此时的自己,如果峡谷顶上的人扔大石头或者其他滚木的话,那么除了后腿就只有前进了。还要速度够快,否则,此处就是葬身之地。快跑。
在山顶上,还真有人伏击。而且两边都有人,还不少。少说百十来号。
“头儿,那小子抬头干嘛呢?”小喽啰纳闷了,“难道他发现我们了?不可能啊?”
而那个头儿,却没理他!看着司徒寒若有所思。
“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俏郎君,杀了可惜,能不能把他抓到山上,看着也养眼啊。”回头看看身边的人,“不忍直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个个的,五大三粗,看着咋这么嫌弃呢!不行了,爷我可能一见钟情了!”再回过头瞧着小白脸,怎么看怎么舒服,看得直点头。
突然眼角余光看到有人要动手,那个头儿急了,“先别动手,再看看!”声音清脆,如黄鹂啼叫。
“头儿,不是你点头的吗?怎么又不动手了!”那要扔大石头的小喽啰郁闷。
“你们在这等我,我下去看看。”也不等那这个手下回应,抬脚就往山下跑去。
司徒寒一口气跑过峡谷,身前身后居然没有动静,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不太像啊!管他呢,走着!他却不知道,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在身后,却有一人悄然跟随,司徒寒一无所知。
司徒寒继续向前,走过山林,趟过小溪,饿了就吃山间果,渴了就喝山泉水,偶尔遇到人家,就上前讨口饭吃。一路走来,太太平平,哪还有和吴忘归一起时的惊心动魄!
难道那些人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找吴忘归?我跟着倒了霉?这一路,有点寂寞了啊。
这一日,到了无忧小镇,得去吃点东西,不然五脏庙要抗议了。
“福来酒家!”司徒寒相中了。
“伙计,上好酒,好菜。爷饿死了,快点啊。”
司徒寒听了,感觉好笑,一个女孩子家的,自称爷!不过,声音真好听,清脆。
“小二哥,给我来点吃的,嗯,就牛肉,再烧个小菜,上壶茶,打碗饭。”叫过身前伙计,吩咐了去。
“好勒,客官您稍等。”小二下单子去了。
“唉,老司徒,你又失算了!”王留仙看着琉璃镜里的司徒寒,摇了摇头,“你的试炼很失败,先是吴忘归,现在,又是这个小女娃。”
这次司徒长空是真的失算了,“九曜么,徒有虚名吗?”
“哈哈,本来要杀你儿子,却成了他的保护神,我怎么没发现,你儿子魅力那么大呢!”王留仙难得一见,这老儿吃瘪,太开心了,嘴都合不拢了。“不行,我要喝好酒去。”
福来酒家,司徒寒一个人坐在窗边,等待着自己的小菜,顺便看看那个自称爷的女人。看样子,是个有故事的人。
突然,那位爷眉头皱了一下,起身走出福来酒家,连自己的好酒好菜也不吃了。
司徒寒一愣,也就收回了目光。
“水曜,你怎么回事,自己不动手,还不让我们动手?”出了酒家的姑娘,在不远处的一个卖胭脂的摊子前,而卖胭脂的是一个不足一百五十公分的小老头,嘴上留着八字胡,眼神色咪咪的,声音有点愤怒。
“罗睺,他你们不能动了,从现在起,是爷的了。”身穿青衣的女人,就是那位爷,看着这个矮胖子,差不多宽与长高了,特别那个油腻肥脸配上猥琐,说不出的讨厌。女人眼中鄙夷,“至于损失,我补上。”
“哈,水曜,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沈公子,我们九曜惹不起,你别玩火。”罗睺阴阳怪气的,“可别让我们因为你的事陪葬。你自己好自为之。”
青衣女人走了,往国都的方向。留下愤怒的矮胖子。“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水曜啊水曜,你作茧自缚啊!这下子黄泉路上,司徒寒这小白脸也不会一个人了,沈公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矮胖子也不卖胭脂了,推着小木车,往镇口走去。
司徒寒吃完东西,也动身了。
“水曜,给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死!”
水曜看着面前这个老头,看着那枯槁面容,阴鸷的眼神,心中厌恶,却不敢放肆,“因为司徒寒没有修为,我感觉不到他身上有灵力波动。而我们不能坏了规矩,不然,元灵尊者会找上我的,东门先生,不知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那他身边的人呢?”
“就他一个,我从天风峡就跟上他了,没看见其他人。”
“本座劝你一句,不要和司徒寒有牵连,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我和你们九曜老大有点渊缘,你好自为之。”东门老头走了,看来只能到午时三刻再另想办法了,可,公子爷那怎么交代?司徒寒身边那个人呢?
水曜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九曜是不想回去了,突然发现,天下之大,除了九曜宫,竟然没地方可去。
对了,前面有个庵,好像是叫梅花庵,天也快黑了,我去住几天。
天黑了,梅花庵里今天除了一群尼姑,还有一个姑娘。庵里尼姑在菩萨前面大殿念经,后院里,青衣姑娘倚着梅花树,思考着未来的路。
庵门口又来个不速之客。“庵里有人吗?过路人借宿一晚。请出家人行个方便。”
“阿弥陀佛,施主请进。”一个小尼姑开门,也不多话,就一句“施主随我来”,当先引路。穿过大殿,来到后院,“施主,这里是平常来礼佛的香客住的,你就在这里歇息。贫尼就不打扰你了。”
司徒寒却看到了梅花树下的青衣姑娘。没理会小尼姑。
孤独的人,在孤独的地方相遇,司徒寒看着这个孤独的人,自己也是孤独的。
也许,可以成为孤独的朋友。明天再说吧,现在先睡觉。回头进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