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_
华安起身洗漱好,
走向正殿,这个时间刚刚好青冀下早朝,而皇后因为被禁足一事也不能再传召青冀去梧桐殿用早膳了。
青冀坐在正位,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华安,分了神思考着。
他今早下朝特地从华安房前绕了一圈,华安房门外的一个石阶上,有干透的土。而整个东宫,不是青石板铺的路便是石子路,唯一有泥土的地方是东宫里的鱼池,但那处被围栏拦着,又无歇脚的地方,华安当不会去那里。
那么那块土渍来自于哪里。
他不确定。
但他直觉十皇子夭折与华安有着若干联系。
可青冀想不通,华安随他一起来东昭,入皇宫,左右不过七八日的时间,她又怎能摸准昨日下如此大的雨,而尚书房刚好早下学呢。
太奇怪了。
“殿下?殿下在想些什么?”华安轻声叫着青冀,眉眼弯弯,目中带笑。
青冀回了神,看着面前的人,眼中也带了几分笑,“在想早朝上的事。”
华安点点头,“昨夜喝了那样多的酒,今天晨起可头痛?”
“没有,只是胃里喝酒喝的泛酸,头倒是不疼,上朝前吃了些点心,不然怕是一早上我便饿趴下了。”青冀看着华安,目光温柔。
华安闻言,掩唇轻轻笑着。
_
另一边,梧桐殿中。
“娘娘,这件事,究竟是谁要害您?”瑛姑问皇后道。
“我的儿子拿到这个位子名正言顺,可有些人没有,她们自然想要。可是,山鸡哪能比得上凤凰呢。”
皇后把玩着手上的护甲,好笑道。
“只可惜啊,用一个孩子来做牺牲品,便自以为是地能扳倒我?”
“他们想,也得看看皇帝敢不敢。”
皇后嗤笑,一群脑子都不带的废物,妄图跟她已经成年的儿子抢位置,是怕自己死的晚?以太子冀的性格,又怎会亏待了和他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弟弟们。
“娘娘,这件事,咱们可要做些准备?”瑛姑俯首问道,“毕竟也不是件小事。”
“不必,皇上自会查出来。”皇后摇了摇头,“他哪里舍得一个出生便背上了天赋异禀这名头的孩子,本宫做他的妻子二十余载,为他管理皇家后宫,我自问从未害他那些妃子的孩儿,该是我的谁也拿不走,我何必去防范那些跳梁小丑。”
“是,娘娘。”
“姑姑你下去歇息吧,您现在不必操太多心了,只我来为您安心养老便好。”皇后将手搭在瑛姑的手上,安抚的拍了拍,瑛姑是从前她母亲身边的小侍女,苦难时得了她母亲的帮助,一辈子都忠心耿耿,她母亲从前想将瑛姑送了婚配,但老来得了她这个女儿,瑛姑舍不得,陪她长大,待她如若亲女般。
瑛姑看着面前几近中年的女子,眼中溺着宠,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内务府中_
太监们和几个女官一齐对比从御湖边那块手帕与皇后宫中的布料,他们对比了布艺,材质,和绣法等等,发现手帕和御赐布料几乎相同,但手帕上刺绣的走针形式却和皇后用那块布料做成的手帕大致看并无不妥,初时太监们看不出来,叫了几个资历深的老绣娘才看出来,仿制的有许多细微处细节比不上那手帕,并且,皇后贵妃这些品级高的嫔妃,一般都是有一两个绣娘跟在身边,她们都一些衣物,除了仪式要穿的正服,都是在自己宫中绣的,各个嫔妃爱好不同,仿制时很容易便取了巧。
他们将这个消息送到了式梧帝那里去。
式梧帝一副体虚气短的模样,听到这个消息,便按了按太阳穴,“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蓄意陷害,和皇后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关系呢。这群女人,简直闲着没事干,拿小十当靶子,还要跟皇后作对,朕尚且无能为力,她们竟还想要与之一争,还要栽赃她,一群蠢东西。”
陈公公在一旁看着,暗自叹了口气。
皇家啊,哪有什么情可言。
一群利欲熏了心的人。
内务府的人回去了,但案子只进行到这里,因为当天下暴雨,很多痕迹都已经被抹除了,想要找到,简直是大海捞针,水中捞月。
这块手帕的线索,还只能是凶手自己留了下来,目的便是误导他人,将脏水往皇后身上泼,当日御林军巡逻甚至未巡那边,那边人向来少,当一个秘密基地再好不过了。
内务府总管,捏着要汇报上去的另一张纸,“唉,御林军也要吃吃苦头咯。”
线索已经断了,整个皇宫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又多且杂,捋也捋不清,停顿在这儿,就相当于一点一点把自己脑袋摘了放在皇帝手上,到哪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哪会儿脑袋脖子就分了家。
内务府总管悠悠走回去,看着这里头的一众小崽子,叹道,“好歹人手勉强够。”
总管摇头晃脑地,在院里绕啊绕,“小帘子,你去,去寻了十皇子身边的小太监,问清楚当日十皇子走到御湖边的时候他在哪,找到十皇子贵体的时候,他可有在附近发现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一点线索都不要放过。”
--
华安从东宫书房里拿了几本书,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目光在书上,神智却游离在外,她在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更合适,更安全,更稳妥。
而此时,另一边,被内务府总管李公公派去训问十皇子贴身太监的太监帘那边却出了问题。
十皇子的贴身太监贺,溺毙了。
溺在十皇子溺水的位置旁边。
“说是死状凄惨,估计是被人把头按在水里,生生溺死的。”
未岚说着,看着秋千上的华安,“方才小太监给殿下递消息,我在旁边听来的,唉,那小太监其实也就七八岁,小贺子,我还见过他呢,从前太子未出征时,十皇子可喜欢和殿下玩了,只是小孩子,还不记事,太子出征了半年,便生疏了好多。”
“半年?”华安看着未岚,若有所思。
“对啊,唉,时间真是快啊,一晃眼,太子要出征时好像还跟昨天一样,一下子就过了半年去了。”未岚叹了口气,“去前殿看看吗,估计皇上要急了,十皇子夭折还可说是意外,可那小贺子的死状,像是来示威的。”
“去,等我片刻,我净个手。”华安跳下秋千,往房内走去。
“这小姑娘,规矩还不少呢。”未岚看着华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