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冀看着面前眉眼飞扬的俏佳人,心中躁意缓解了不少,看着华安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是吗,那阿涵真的好厉害,不像我,认真学都学不会的。”
华安闻言,抽了抽嘴角,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青冀,“殿下,莫要打趣我了。”
“阿涵,那你觉得,此局何解?”青冀坐的端正得很,方才话中的打趣也已经不见了。
棋盘上还是方才那一局,他问的是,宫中这盘棋该如何和解。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华安晃着脑袋,拿着一旁笔架上的狼毫,吟道。
“你的意思是……揪出幕后黑手?”青冀蹙起眉头,问道。
“自然,如今宫中形式,只能揪出黑手,还皇后娘娘和东宫一个清白。”华安压低了嗓子。
她看到了青冀蹙起的眉头,也没多做思考,便抬手轻轻揉开了来。
青冀明显一愣,华安如此动作,让他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华安的手放在青冀眉头的那一刹那,华安也愣住了,反应了一会儿,为了避免尴尬,揉了两下眉头便默默地收回了手。
“殿下,失礼了,抱歉。”华安低着头,好孩子一般怯怯地说着。
青冀低了低头,耳尖有些发红,“下回阿涵要提前说一声哦,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华安怔了一下,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青冀,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为何要那样做,她的心莫名地乱了几下,有些失衡了。
“殿,殿下,我先回房了,等前面再有消息我,我再来吧。”
华安猛的一下站起身,背对着青冀说道。
没等青冀反应过来,华安便快步走出去了。
青冀脑子忽然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愣了一会,“阿涵,撩完就跑吗,可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小家伙。”
青冀低头笑了几声,“阿涵对我也动心了的,对吧。”
复又抬头,俊逸的青年目若朗星,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似乎能溢出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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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回到房间,纤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
为帝者,动情是大忌。
这是她师傅从小便对她说的话。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桌前,华安喝了一口,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她好累,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要察言观色,要谨防别人,还要想方设法地给别人下网,她真的好累。
不知不觉,华安趴在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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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再次醒来时,已经天色垂暮了。
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可能来源于一觉睡醒,可能来源于身处异乡,举目无亲。
“阿娘,阿爹。”华安站在门前,看着天边的晚阳,“孩儿想念你们。”
华安深呼了一口气,“父皇,母后,儿臣会为你们报仇的,不论有多困难。我一定,一定让东昭这群无知贼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华安复又回房,洗漱了一番,便去前殿寻青冀。
片刻。
“阿涵,你来啦?”青冀坐在桌前,招手示意华安来用膳,“快来尝尝,今日小厨房请来了个从前大温的厨子,做的菜颇有大温的风味,我想你是大温人,应该会喜欢。”
华安心中升上亿丝丝警惕,不过还是颇为怀念,“是吗,那我今晚定要多吃一些。”
“嗯,味道真的不错,这厨子手艺挺好的。”尝了几口,赞道。
“那便好,我还怕你会不喜欢。”青冀用手撑着脸,看着华安,心中想,她应该很高兴吧,虽然可能不及大温御膳房的皇家厨子的手艺,但这是他尝过,他从大温寻来的厨子中,手艺最好的一个了。
用完膳,下人将殿中事物撤走,两人去了殿外,品茶赏月下棋,好像后宫发生的事情影响不到他们,只是好风景看的时间终归很短,煞风景的人便来了。
“殿下,有新进展了,内务府查出来,溺死那小贺子的人找到了。”侍卫单膝抱拳,跪地汇报。
青冀停了手中的动作,捏着那颗白子,问道,“是谁。”
“回殿下,是承德殿的洒扫太监,盖忠。”
“都是齐贵妃自己宫中的人啊,”华安说道,“清楚原因吗?”
“内务府的人用了刑,撬开了那盖忠的嘴,说是因为从前那小贺子仗着自己主子受皇上的宠,而盖忠从前是齐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十皇子一岁多从楼梯摔下来时是盖忠不小心碰下来的,却说是十皇子和小贺子打闹推搡,误伤了十皇子,齐贵妃却不信,等十皇子醒来咿咿呀呀指证了是盖忠,从此盖忠就失了主子的信,遣了做洒扫太监,而正因此,盖忠便记恨上了小贺子。只是齐贵妃未让这件事传出来,但皇上却是知道的。而那盖忠见十皇子夭折,便起了心思,趁机报了心中的仇恨,那小贺子且是七八岁一个小孩子,自然抗争不过盖忠。”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青冀点点头,遣退了他。
“阿涵,你怎么看。”
青冀转脸问华安,却见华安只是捏着黑子,似乎在思索怎样赢了这盘棋。
“掩人耳目而已。”
华安道。
“殿下,你来看这盘棋,你自己找白棋的死路。”华安叫青冀低头看这盘棋。
青冀一时未言,他在思考两者之间的联系。
“白棋分散,未有联合之势,而黑棋看似形散,实则神聚,两步之内,便能将白棋击溃,而白棋,若能找对自己的弊端,先在两步之内拖延黑棋,喘息十步,方才有获胜的希望。”华安指着白棋的位置,说道。
黑棋疏散又相连,只需一两点睛之棋便能使必胜之局更加精彩。
“你的意思是,盖忠只是背后之人推出来的替罪羔羊,背后之人走的是黑子,他的目的,是为了让黑子赢得漂亮,向我们炫耀他的智慧成果,让我们这群棋子,都为了他的布局喝彩,他都不是在拖延时间故意露出破绽,他只是想看到我们努力挣扎却无济于事?”青冀若有所思。
华安有些汗颜,这孩子真的想得太多了,她哪有这种想法,假如以这盘棋来代这件事的话,她也顶多就是个棋盘,她就是一步一步将他们引到自己想让他们走的位子上罢了,还真没有故意炫耀的心思。
只是,看到他们连自己如此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到,真的的确是蛮好笑的。
到底是东昭太子冀才智不过如此,还是他面对自己,藏了拙?
华安感觉青冀已经识破她的身份了,只是为何一直没有点破,也不往她身上怀疑,她有些没看懂。
嗯,难道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想看自己先露馅?
啧,果然,跟他那狗皇帝爹是亲生的,属性狗会遗传的。
青冀显然不知道,他稀里糊涂的一番话,竟让华安有如此一番感叹。
坐了一晚上,两人胡乱猜测着对方的心思,只是华安猜到准了些,而青冀都不知道他口中的幕后之人,就坐在他面前,如此这般,也不知是好是坏。
“更深露重,阿涵你先回去歇息吧,不必为这些事烦心太久,父皇的态度并没有太多在意这件事。”青冀起身,映着月光,对华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