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珊姓博尔济吉特氏,祖籍蒙古,属科尔沁部,她的祖父曾效忠于乾隆皇帝,封了京官后一家几口搬入京城,在这里落了脚。
到她阿玛花良阿这一辈,兄弟姐妹们夭的夭,病的病,最后只剩下花良阿一个独子。
花良阿现任四品刑部员外郎一职,她额娘几年前因病去世,府内便只剩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至于他们父女二人的争执到她连日生病,这是实打实发生过的,不过不是道光二年,而是五年。
当年的她年少气盛,因入宫一事险些与花良阿父女决裂,最后仍是入了宫,至死……亦不得休。
黎珊想着,到了书房门外。
侍立在门外的花良阿贴身小厮见她们来,着实吃了一惊,忙向她行礼道:“奴才冯义给格格请安,格格,您可大安了?”
黎珊一病多日,如今好端端齐齐整整的出现在书房外,令人猝不及防的同时,冯义隐约觉得眼前这小姑娘的神色似乎与往日不同。
黎珊应了一声,随后开门见山道:“冯义,我阿玛可在里面?”
“是。”
“嗯,不必通报了。”说罢,黎珊兀自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冯义微微愣怔,他朝对面瞧去,看了看与他相对而立的平絮和平玉二人。
平絮目不斜视,平玉则与他对上视线,俏皮的眨了眨眼,让他不要多心。
冯义稍稍放下心来,他摸了摸鼻子,心想里面的两位不要再发生争执才好,不然受苦的还是他们……
黎珊进入书房后,一眼便瞧见了站立在书架前的灰袍男子,眼眶顿时湿润了。
她走上前去,缓缓跪了下来,哽咽道:“阿玛,女儿给您请安了。”说罢,郑重的叩首。
花良阿一早便听见了动静,不欲作声,拿着书本的手的力度却暗暗加大几分。
黎珊感激的笑了,开口唤了声:“阿玛。”
明明很多话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一时语塞。
只听花良阿冷哼一声:“你就算带病过来继续同我使性子也无用,我还是那句话,早在顺治爷在位时便立下祖制,十三至十六岁的八旗女子必须参加选秀,你身为上三旗的子女,选秀此举推脱不得!”
黎珊闻言微微皱眉,上三旗?她入宫前乃至之后的数年分明是属下五旗的正蓝旗旗籍!
她成为宠妃后还曾因家世身份不显贵被人置以微词。
后直到皇帝立她为贵妃时才为她抬了旗,升为了上三旗中的正黄旗。
即使如此,她也依旧被全妃这个被破格抬为镶黄旗的汉族女子牢牢的压上一头。
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双眼微闭,暗道这一切到底是她死后的回魂之假象,还是她之前根本就是做了一场记忆混乱的冗长的梦?亦或者,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她稍稍动了动手,用尽力气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瞬间袭来的疼痛成功的让她再度皱眉。
很痛,是真的……
之前痛过笑过的一切亦不可能是作假。
她睁开双眼,望着上方,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长生天,你让我重新回到过去,改变了年份,改变了年龄,又为我改变了旗籍,如此变数,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