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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夕阳在山。

刚跑回家中的我双颊潮红,满头汗珠,手中抱着一把新买的蒲扇,又大又凉快,是要给奶奶的,奶奶的那把用了许多年了,草枝有许多已折断了,我都看在眼里。我等待这奶奶亲切的呼唤。

可是,我听到了什么?

诵着的迷蒙的佛经,还有那焚烧的金箔漫天飞舞……

我那一生清苦却深爱着我的奶奶,如秋叶般躺在了那个棺里,永远地合上了双眼。我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悲痛,只觉天地一片荒芜,再次走在曾经的小路上,已是去往坟前。

多少夜,独自在啼泣声中慢慢睡去,无数的悔疚梦魇一般大山一般拦在了我面前,我沉浸在失去奶奶的悲痛中久久不能自拔,迷雾重重,这座山高不可攀。

浑浊的日子,被我过得悲悲戚戚,父母也劝慰不了我。这样过了许久许久,当我看到苏子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时,沉沉昏暗的心里仿佛投进了一丝光亮,心情仿佛轻松了些许,不禁又忆起了我那已离去的奶奶,我那踽踽独行的奶奶。

是啊,此事古难全,如今再怎么悲痛奶奶也不会再回来了啊,斯人已逝,奶奶永远不会回来陪我共守四季芳华了。这已成为不争的事实了,人力无法回天,何况是微缈如尘埃的我?

我无法改变现实了,我所能改变的只有我自己,奶奶若在天有灵,也绝不希望我终日悲伤。“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奶奶早晚都会离我而去的,而我,绝不能让她在归去的路上仍惦念着我,不能安心,那我也实在太自私,太不孝了啊!

我是该走出来了,该跨越那座山了。

远山起伏,近水聚散,奶奶,多想让您再牵着我的小手,走在夕阳照耀下的小路上,炊烟袅袅,溪流潺潺,瓦片与石子路的缝隙间生出了青草,古人仍在,那条回家的路始终未曾荒芜,要是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可是您终究还是去了,我还是得继续生活,生活得让您安心。

奶奶啊,那把蒲扇我仍将珍藏,并将藏至我生命的永恒。在黑瞳中我将永远记住你的脸,直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奶奶啊,我刚温了茶,尚且是暖的。

下一世,要是你厌倦了风雨,记得回来找我,姹紫嫣红的岁月,我愿牵手陪你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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