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成了改变我后来人生轨迹的关键,又有谁能想到那个浑身散发令人作呕气味的男人现在正躺在我身边鼾声不止,眼角的攒纹露出疲态。因为辐射变异的原因,末世人的寿命大幅缩减,不知道他口中的老了,还剩多久。
日已薄暮,头顶的盖子也由橘黄变成血红,这一路走来,再也没听见任何爆炸声,路两旁的植物也越来越少,现在只能看见一些荆棘。
“快到了,看前面。”
汉斯叔不知什么时候醒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面上,渐渐的清晰,是残缺不堪的高楼,黑影幢幢,宛如一个死人。
进城后,汉斯叔回到了驾驶位,同时一脸得意的让我瞧着点路,不过我才不需要他的任何提醒,还有什么能比发现一座规模堪比学院城的上世纪建筑群更令人兴奋的呢?虽然这座城像是被什么东西削去了半截,但我依然需要从车窗外仰着头才能看个清楚,即使是学院派新筑的堡垒,也难抵这里的十之一二。唯一感到可怕的是这里竟然听不到一丝声响,难道是一座死城吗?那我和汉斯叔来这里干什么呢?
汉斯叔七拐八拐的在城市里穿梭,T-300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就在拐过一个街道后,眼前的一幕竟令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十米高的轮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横嵌进紧挨着的高楼,它们就这样摆成一排,形成了一道由巨轮阻隔的屏障,黑色的船身构成一扇黑色的门,让人背脊发凉又跃跃欲试。
到了船身切近,在两船的交汇处出现了一道缝隙,被一扇铁丝网拦住。汉斯叔摁住喇叭对着里面鸣笛,不一会儿就见船舱上面晃晃悠悠地吊下来一个对讲机。
“说出你的信仰。”
“Go fuking yurself,朱迪。”
“......Son of bitch,汉斯。”
接着汉斯叔和对讲机里都哈哈大笑起来,或许这就是中年男子之间的友谊吧,咒骂彼此,却又惺惺相惜。面前的铁丝网缓缓开启,汉斯叔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我也懒得去问这问那的,早就迫不及待地四处张望,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城。
原来黑门里面并不是深渊或是地狱,而是更多的船只。大大小小恣意摆着,但都没有那堵“墙”高,看来我像是进入了一个由船只建构的城市,至于楼房建筑,似乎都被这些船给抹平了,只剩些残垣断壁。黑人是这里的主要人种,也能看到几个零星的白种人和黄种人,虽然末世环境下变异是常有的事,但普通人依旧是普通人,那些所谓超能力什么的,我只有在别人捡来的小人书里看见过。
车停在了一艘快艇旁边,而这艘快艇则立在一家看似是商店的房顶上。这时从快艇上跳下来了一个白人,白色短袖搭配条深蓝牛仔裤,看样子三十来岁,一身壮硕的肌肉绝对能把夜枭酒吧里那些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你可来晚了啊汉斯。怎么,让‘马子’给灌倒了?”
“你才是喝进桌子底下的那个呢,朱迪。这次我带了人过来。”
汉斯叔对着车里的我挥了挥手,我下车到了那个人的面前,近距离观察后发现这个人净着面,衣领处有着类似纹身的图案,下沿至全身,但被那件短袖给挡住了。
“这就是你说的乔伊?看起来不错嘛,既然你是第一次来,就让你汉斯叔陪你四处转转,熟悉熟悉,以后你还得常来呢。”
朱迪边说边拍了拍我的肩旁,那只大手力道很沉,一点也不像是打招呼的方式。而他所说的话,更是让我一头雾水,熟悉熟悉?来的路上汉斯叔就只字不提这次行程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又说我还会常来,看来汉斯叔的嘴不是一般的严。朱迪说他还有是就先走了,我回头疑惑地看着汉斯叔。
“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这下总该说了吧。”
汉斯叔看样子不慌不忙,不知又从哪里寻了一支紫苏烟卷,享受了一口。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