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妻的战事日益升级。
“嫁你倒了八辈子霉！”
“娶你真是瞎了眼！”
“离婚！”
“离婚！”
他们达成协议，离婚前，再为女儿最后过一次生日。
这天，他带女儿上街，为女儿买礼物。
“一只红气球。”
他买了女儿喜欢的红气球。女儿高兴得直跳，脸绯红得也像一只红气球似的，连声说：“爸爸真好，爸爸真好！”
他就欣慰地笑了。
回去的路上，女儿一直玩着那只红气球。红气球在女儿的头顶飘着晃着，映着女儿的脸。女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回到家，女儿便兴奋地跑向妻，喊着：“妈妈，你看，红气球，真漂亮！”
可是不小心，女儿手中的线滑脱了，气球像挣脱了羁绊的云雀，直向高空飞去。
女儿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了一会儿，喊着：“气球！我的气球！”
他爱抚地说：“乖，爸爸再给你买一只。”
“不，我就要这只！”
“爸爸再给你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不，我只要这只！”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您昨天说过的，要送我一只美丽的红气球，是我不好……”
女儿的眼睛里就晶亮亮地涌上了泪水。
他俯下身，劝慰着女儿，妻也来劝，女儿渐渐平静了。
他为小孩子的天真而好笑。
第二天，女儿一醒来，就跑向他和妻说：“爸爸妈妈，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乖女儿？”
“我会飞了，飞得好高好高。”
“是吗？我女儿变成小鸟了。”
“还有呢，您知道吗？我一直飞到了太阳公公身边。”
“嗬，女儿真不简单！”
“还有呢，太阳公公脸红红的，下面还有一条线呢，我就抓着线，飞呀飞，飞到了咱们家里，接下去，您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太阳公公变成了红气球，就是昨天给我买的那只！”
……
突然，他哭了，妻也哭了。
一个雨后的早晨，他和妻牵着女儿的手，去寻找失去的红气球。
胡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