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惊呆连连,女子同样惊讶万分,周围的客人也是惊恐万状。
短暂的寂静过后,老妇人回过神来,立马变了态度,热情如火的说道:“哎呀,原来是个高僧呀,您怎不早说,奴家失礼之处,望佛爷海涵,佛爷是不是想要我家纪如音姑娘伺候陪侍您呐?奴家这就安排,但是要排队,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信誉,我家如音姑娘这七天里已经被七个人预订了。给您排个第八行不行?”
老妇人说完盯着一字哉,而一字哉还是盯着纪如音。无论是谁,包括老妇人在内以及众多客人都看的出来眼前这个和尚绝对是个淫徒恶棍。哪有这样盯着一个姑娘的?况且还是一个和尚,一个道行不差的和尚。
“给我一间房,需得在这位纪如音姑娘的隔壁。”一字哉说道。
“噗……”纪如音从惊讶中回过神,听到眼前和尚的要求顿时被逗笑。
老妇人则是一阵愣神,愣愣的问道:“能不能换作其它房间?姑娘们的房间隔壁都不好住有客人?”
一字哉不明其意,眼中露出强迫一般的执意说道:“我只要这位姑娘隔壁的房间。”
“哈哈…哈哈…”纪如音放声笑起来,心中嘲道:“好一个淫僧。”
“可以,奴家这就帮佛爷安排。”老妇人见得一字哉双眼之中的那种强势,心中微有不安,当即说道。
老妇人将要起身去招小仆们安排,却被纪如音抓住了肩膀,纪如音凑到老妇人的耳边轻声说道:“这和尚的资钱你还是要给我的,我可没说他不给钱就陪他啊。”
老妇人双眼露出凌厉之色,脸上更现怒狠之态,但是纪如音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继续躺在板床上,闭上了双眼。
老妇人再望一字哉,脸上顿复平静,笑盈盈的对一字哉说道:“请佛爷这就随我来。”
一字哉仿佛没有听见,老妇人沉默片刻对着阁楼深处喊道:“来人,将如音姑娘送回闺房,再送佛爷回房。佛爷的房间需是如音姑娘的隔壁房间,即刻打扫干净。”
此时一字哉才发现,如音不能像常人一般自己行走,需要两名壮汉抬着床板送回房间内。
但是这与一字哉有何关系?对此一字哉的心中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只知道她就是她,能不能行走,是她的事情。
等一字哉跟随仆人进入如音的隔壁房间后,老妇人阴沉着一张老脸来到一间房内,房间里一名身穿非常华丽的男子坐在堂上。男子的气质与穿着在这座残破的城市里极不相符,仅仅是手上的戒指就已经价值连城,而且男子相当年轻。
“荣花婆婆,有事可以直说。”男子细心评茶,对着老妇人说道。
“陈老爷,刚刚来了一个修道的和尚,仅仅凭身体散发的佛光就打晕了我们四个仆人。”对着身前年轻男子,老妇人称呼老爷。
“哦?说来听听。”男子微不足道的说道。
荣华婆婆便把一字哉如何进门,进门后如何盯着如音看,又如何身体不动便打晕四名仆人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男子。
“这么说,这个和尚的确是个修道者,而且道行不低,你可有问他道号和名字?。”陈老爷说道。
“当时情景,那个和尚只盯着如音看,我怎样问话都不答,所以没有多问,担心惹恼了他。”荣华婆婆解释道。
“看来的确是个淫僧了,不过,他有这样的爱好我们就能拴着他。就是不知道他是个野和尚还是寺庙里的和尚。”陈老爷疑惑的问道。
“以我看,就算不是野和尚也绝非正经寺庙里的和尚,不然如何能贪图美色?”荣华婆婆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不错,这样更好,我们就先用如音拴牢他的心,再过几日商雀祭祀时,用他的道心换取长生之秘。”陈老爷得意洋洋的说道。
“到时候还请老爷不要忘了奴婢们啊。”荣华婆婆诚恳的说道。
“只要你对我忠诚不二,我怎会忘记你?你都九十多的高龄,三次为你延寿续命,让你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而这一次定然让你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荣华婆婆心中一阵窃喜,只要能返老还童永葆青春,付出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姑娘们还剩多少?”看到荣华婆婆高兴神情后陈老爷又问道。
“还剩七名姑娘。”荣华婆婆说道。
“好,七名姑娘加上一个得到高僧,商雀大仙肯定满意。”陈老爷满脸得意的说道。
一字哉被安排在纪如音闺房隔壁,木质隔板,隔壁房间的任何响动都能清晰入耳,何况一字哉可耳听八方八百里异常之音。
房间内,早有两名仆人更换了崭新床被,一字哉没有理会,而是选择在房间的东墙边盘膝坐下,面对着木墙,木墙的隔壁就是纪如音。
两名仆人整理好房间后,随即关上房门离开。一字哉恰好听到二人在门外的对话。
“这个和尚好不知羞耻,一点慈悲心都没有,还非要住在如音姑娘的隔壁房间。”
“就是,也不知道是从哪座庙里出来的,就是一个淫棍,仗着学了点道行就能胡作非为。”
“照我看啊,这种世恐怕不止一次两次,恐怕不知有多少好女儿都被这淫僧给坏了。”
“可怜我们的如音姑娘,终日终夜不得安宁,又遇到这等和尚,真是苦命的孩子。”
“如今世道哪个不是苦命人?一个不好就把命给丢了。唉,走吧,别乱说话了。”
两人匆匆离去后,一字哉心中毫无波澜,仿佛人间苦难都与他无关。
整理好凌乱的白发,定了定神,一字哉闭眼入座。而就在闭眼的刹那,一字哉脑海所浮现出来的却是纪如音的面容。
一字哉睁开双眼,再次定了定神,可是闭眼的刹那,纪如音的面容又再次浮现脑海之中。
短暂的一面,竟然刻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无论是五官还是表情都清晰可见,仿佛她就在眼前。
一字哉再次睁开双眼,思索自己的心为何不能安定?仅仅短暂的一面,就能将自己三十年的修行毁之一旦。
“心魔!”
一字哉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再也无法忘记她的面容,她动摇了自己的大道根基。
短暂的思想挣扎之下,一字哉毅然决定要斩断心魔,而斩断心魔的方法就是杀了她。
一字哉站起身,走进面前的木墙,木墙的对面就是纪如音。
一字哉毫不犹豫的抬手打在木墙上,“砰”的一声巨响,木墙立时破开可供两人进出的大口。
纪如音躺在床上,抱着绣花枕头玩弄黑丝秀发,虽然巨响使人浑身一震,但见到是一字哉时,纪如音突然漏出笑容,这笑容足可融化冰川,但也能激发男人心中的浴火。
“哈哈…”浅浅一声笑,纪如音扔掉怀中的绣花枕头,将头发捋顺,满面春风,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
一字哉双手合十,表情严肃,在强烈的杀心驱使之下,一步一步靠近纪如音。
她是谁?原来,她就是自己的心魔。
现在一字哉的心中非常疑惑的认为,长久以来寻找她的原因,就是为了斩除心魔?
纪如音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以为眼前的和尚与其他男人同样,都是贪图美色而无法自拔的淫棍。
“哎呀,佛爷,使不得啊!”纪如音的房间被推开,闻声而来的荣华婆婆急忙劝阻。
“咯咯…我可是一天只接待一个客人啊,本来今天轮到徐老爷子,如果佛爷想要提前渡我,后面的七个人都要挨排推迟一天。如果佛爷道行高深不怕那七人的报复,尽管来就是,我到是原因呢。”纪如音咯咯笑着,轻声轻语的说道。
一字哉的脚步因纪如音的话而停住,荣华婆婆同时劝阻道:“佛爷啊,我们这里有规矩的,如音姑娘向来一天只接待一个客人,已经预约排好的七位大爷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哪,身边都有不少高手呢,惹恼了他们不高兴,不仅我们小店遭殃,如音姑娘也会跟着遭殃,而且…而且他们要是知道你抢了他们头,定然会合起来找你麻烦。”
一字哉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纪如音,荣华婆婆看不出一字哉喜怒,又怕话说的不对惹怒了眼前的和尚,所以又解释道:“我知道佛爷道行高深,也不惧怕那七家的人,但是好汉难敌四手啊,要不先忍一忍,忍耐个七天如何?”
一字哉还是不为所动,她们又怎知一字哉心中如何想法?只当一字哉按耐不住美色诱惑,想要强行要了纪如音,但是又怕另外七家人合伙报复,所以才停住了脚步。
此时一字哉的内心之中挣扎万分,本想斩断心魔,一杀了之,奈何纪如音说出“渡我”二字而使一字哉心神受到极大的影响。
纪如音所说的渡,并非是佛乡口咏相传的渡化,而在一字哉听来就只是渡化。
纪如音要一字哉渡化她,这是一字哉的理解。
那么是该渡化她还是直接杀了她斩断心魔?
这一片刻的愣神,使得一字哉根本没有听到荣华婆婆说了什么。但这片刻愣神却使的纪如音和荣华婆婆以及后面的两个女仆都以为一字哉是害怕了别人的报复。
所以她们更加的厌恶一字哉,特别是纪如音,她在心中嘲笑一字哉徒有色心却少了几分色胆,一个没有胆魄的男人能算是什么男人?
她们不知道一字哉心中的挣扎,更不知道纪如音在死亡的边缘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回。
佛魔一心的一字哉再无慈悲心肠,看到路边尸骨与将要饿死的孩童都是冷眼旁观,冷漠的程度不亚于真正的魔者。
佛魔斩业一字哉真的已经算是半个魔者。
那么到底是渡她还是杀她?短暂的沉默,一字哉做出了选择,他伸出食中二指,对着纪如音的额头点了上去说道:“此生不渡你,我永不成佛。佛不渡你,我成魔护你。此生羁绊,见证大道征途。”
但见一字哉食中二指一点金华闪耀,一滴心头血从手指溢出,点在纪如音额头上,渗进皮肤之内。
这一刻,一字哉严肃的仿佛遇到了天大的敌人,慎重的仿佛遇到生死交关的险境。吓的荣华婆婆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一阵苍白,闭上眼睛不看再看。
纪如音脑中一片空白,起先还以为一字哉壮了色胆要强行示威,但是当一字哉手指碰到额头的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接着仿佛有虫蚁的东西钻进自己的脑中,又再顺着血液流淌进自己的心脏内。
一字哉的话她听到了,她的心突然震撼无比,难道真的有人会不顾一切的为了自己?
当一字哉做完这一切后,转身离开,从那个被一掌拍出的两人宽的洞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闭上双眼愣了一会儿后,盘膝而坐
纪如音看着一字哉的背影,脸上逐渐露出嘲笑神色,最后又是一声冷笑道:“呵,胆小的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