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是根据头发判断出我的身份的,那之前那么大胆算怎么回事?”
“我猜到你会来。”
尊主逼视着她双眼:“如果来的不是我,你岂不被别的男人看光了?”
“然而确实是你。”
尊主继续逼问:“万一不是呢?”
皇甫叶梦满不在乎地说:“不是就不是呗。”
“混账!”想到别的男人撞见她洗澡的画面,尊主醋意大发,“以后不准这么随便地被男人近身!混账东西!”
女人笑得蔫坏:“你不看紧点,小心我爬墙。”
尊主笑骂:“混账女人!”
翌日,外面还灰蒙蒙一片,皇甫叶梦在楚亦宸怀中醒来,他又恢复了银发的样子。
她确信他昨晚换了装扮回来后一直没有离开过,睡前他还是黑发,这么说他的头发会自动变换颜色?这可真有趣。
皇甫叶梦撩拨着他长长的睫毛,玩得很开心,他眼皮动了动,她知道他要醒来了。
在睡梦中被骚扰的楚亦宸恢复了意识,察觉到身边有人,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看清楚眼前的人后不禁暗暗戒备,那小子居然跟这女人睡到一块去了!可气的是他不能继承那小子夜间的记忆,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嘟了嘟嘴,不开心地说:“亦宸好困,亦宸要睡觉。”
两人距离极近,皇甫叶梦又一直注视着他的双眼,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警惕根本就逃不过过她的眼睛。
警惕?昨晚他可不是这种态度。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他是双重人格,白天的人格只记得白天的事,晚上的人格却知道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可是昨天白天他并没有流露出精明的神色,一直傻傻的,即使明目张胆的下药试探他都没有表现出不对劲。难不成……
皇甫叶梦慢慢靠近他,做出要亲他的样子。楚亦宸脸上青青紫紫看不出本身颜色,耳朵却渐渐晕出了粉色。
嗯,现在的他会害羞,先记下。
“呆子,你有眼屎。”
楚亦宸整个人都噌地红透了。他还以为……结果是有眼屎。既羞愧又羞耻的感觉让他不禁想要逃开,然而这里的床太窄,他一翻身就滚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摔得很响。
“哈哈哈……”皇甫叶梦幸灾乐祸地大笑,伸出手拉他起来。
楚亦宸挥开她的手,气呼呼地瘪着嘴,很委屈的样子:“大坏蛋!”
皇甫叶梦又发现了一处不同——昨天他一直喊她公主娘子,而今天他含含糊糊地没有正经喊过她一次。
她几乎可以断定,他白天的时候是有两种状态的,一种真傻,一种装傻。
“公主,您起了吗?”绿竹在门外问道。
“起了,进来吧。”
绿竹进门,发现世子爷坐在地上,顾不得惊讶,连忙将他扶起来:“世子爷,地上凉快起来。”
楚亦宸站起来就往外跑。
绿竹倒是没有拦,只叮嘱了一句:“世子爷,仔细脚下,别摔了。”然后转过身来服侍公主更衣。
“什么时候起的?怎么不多睡会?”
“寅时末,已经比前些日子晚了。”
“以后不用那么早,赶得上辰时初准备早饭就可以了。”皇甫叶梦挡下她手里的衣服,“外面这几件不用穿了,我去练功,你一起吗?”
绿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奴婢一起,奴婢练好了功夫就能帮到公主了。”
冷风能让人清醒,皇甫叶梦一出门就进入了状态。先给绿竹定下一些简单的动作:扎马步、倒立、平板支撑、蛙跳……然后才开始自己的训练。
皇甫叶梦与绿竹的训练方式一样,只是训练速度强度都加强了几倍。训练结束,带着绿竹做瑜伽、打太极,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将身体拉伸的极致的动作。
绿竹什么都不懂,需要的是基础的入门训练;而皇甫叶梦所有的招数技巧早已融会贯通成为本能,奈何身体素质不行,所以她也要主攻基础训练。
绿竹咬紧了牙关、满头大汗地尽量跟上公主的动作。前一个动作刚完成,转眼就看见公主向上舒展双臂,脸颊微仰,凤眸稍合,初升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像是为她镀了一层金光,如梦如幻,振翅欲飞。
绿竹不禁屏息,生怕惊飞了她。
皇甫叶梦做了一个收势,转身问道:“如何,这种程度能独立完成吗?以后会逐步加强。”
绿竹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草草做了一个收势,坚定地说:“奴婢可以!”
“但愿你明天还能这么精神。”
两人才烧水洗漱完毕,院门便被敲响了。来人是德全,他扬了一下手中的食盒。
“绿竹,你昨晚没有去取,我今早便帮你取了送过来。”
绿竹惊喜地道谢:“多谢,麻烦你了德全。我家公主想去外面逛逛,德全你有什么需要捎带的吗?”
皇甫叶梦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又是这小子。
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德全微红着脸摆手:“不必不必,你多给自己买点,我这就回去了。”
送走德全,绿竹拿着食盒进屋,开心地说:“公主,早膳送来了,趁热吃。”
皇甫叶梦看着桌上荤素齐全,汤饭足量的早餐,不由得感叹一句:“乖觉的小子。”
“是呀是呀,大家都说德全会来事,人也好,忠厚老实心善,他一直很照顾我们的。先前奴婢给公主带的一品轩的零嘴儿,都是他悄悄塞过来的。”
皇甫叶梦在心里加了一条:会讨姑娘欢心。
这是要嫁女儿的节奏啊?才收的小丫头就要成别家的了?得好好考察那小子一番。
饭才吃了一半,一个面容刻板严肃的管事嬷嬷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呼呼啦啦挤满了小院,顺手关上了院门。
绿竹紧张无措地就要起身:“刘嬷嬷……”
皇甫叶梦平静地说:“吃饭,别多事。”
“可是……公主……”这可是王妃身边的刘嬷嬷啊,跟昨天那些小喽啰不一样。思量再三,还是屈服在公主的淫威下,继续吃饭。
刘嬷嬷讶异地张了张嘴,刚要迈步如厅,皇甫叶梦一个眼神就把她定在了原地。
并不是多么凶恶、多么冷酷、多么残暴的眼神,可刘嬷嬷却不敢再动了。那眼神太淡太淡,淡的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就跟看到了这屋里的桌椅摆什一样,让她觉得自己若是收不住脚迈了进去,下一刻就会跟这屋里的摆什一样,成为死物。
刘嬷嬷一阵后怕。这位在冷宫里长大的公主竟也有这种姿态,以前一直都唯唯诺诺老老实实的,难不成都是做戏?未免太过恐怖。现在端出这种气势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达到了有恃无恐?
寂静的大厅里,除了轻不可闻的呼吸声,就只有偶尔的碗箸相撞的声音,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有些骇人。
然而下一刻,一个身影倏然窜出,大咧咧地嚷着:“公主娘子,公主娘子!”
皇甫叶梦缓缓笑了,坏心眼儿地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