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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长公主慌乱求解围 王娡刘嫖正式结盟

刘启对姐姐的造访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也大致能够猜到她匆忙间出现的目的。这个姐姐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为人耿直,也没什么小心眼。虽说平日里偶尔会犯些小糊涂,但真正危害朝廷利益,有损于亲弟弟的事情她决计是不会参与的。不仅如此,如果让她提前知道了一些阴谋,她必然会第一时间出来反对,并付诸行动来制止。

特别是自己当上皇帝以来,她在母后那里没少向着自己说话,对自己比对刘武要诚心得多。现在即便是平日里和程妃关系不错,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只不过可能曾经被程妃蒙蔽,被利用了一下而已。

看好坐,沏好茶,刘嫖迫不及待地主动开始解释起来:“陛下啊,姐姐我和陛下的夫人们关系其实都还不错的,和那程妃关系也没熟到哪去,只不过偶尔去串串门、一起唠唠家常来着。至于她想谋害栗妃和太子这事,姐姐是毫不知情,陛下可要相信姐姐啊!”

刘嫖早就知道程妃想着法子对付栗妃,但她也从没想过她会用这种方式来达到目的。

刘启笑着说道:“这是自然,朕当然相信姐姐对整件事是毫不知情的。我们是亲姐弟嘛,姐姐什么时候都是向着弟弟的,不是吗?”

“就是就是。”

刘启并不做作,言语中也丝毫没有怀疑、抱怨她的意思,刘嫖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不少,赶紧附和着。

心情是放松了,刘嫖也就唠叨上了:“要说这个程妃也真是的,即便她有什么想法,或者和栗妃有什么恩怨过节,也不能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解决不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和太后给的,这个抢也抢不来,谋也谋不到,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刘启本来想快点打发刘嫖回去,这些个闲碎的废话他是懒得听。这会一听刘嫖提到太后,他猛然间想起太后对王娡的误会还没有解决,正好借机听听刘嫖的说法。也许今天的情况特殊,她愿意说些什么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刘启开口问道:“我说姐姐啊,你在母后那里待的时间多,也了解母后的很多想法。弟弟现在问你一个事,看姐姐知不知道原由?知道的话还请告知才好。”

刘嫖点点头,刘启继续问道:“朕的那位王娡王美人,她不知什么地方得罪过母后,我是怎么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害得她白白在永巷中待了两年,现在还被朕囚禁在寝宫中,限制了自由,这点朕觉得很愧疚,始终给不了她一个说法。姐姐你和我的夫人们关系都比较好,又时常伺候在母后身边,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这事刘嫖当然知道,完全就是当时她和程妃一起合谋做的。据实回答当然是不行的,她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这件事情姐姐大致知道一点,看母后很忌讳这件事,也没敢仔细询问。大致的情况就是因为有一次母后请了一个画师给诸位夫人都画了个像送到长秋宫,其中也包括王美人的,在此之后就感觉母后对她很不满意,欲除之而后快。这难道也是程妃在后面捣的鬼?当时那画师是姐姐带过去的不错,但姐姐可没特意地交代什么,只是嘱咐画师要据实绘制来着。这么看来,一定是那程姬背着我跟画师说了些什么,要那画师在王美人的画像上做过什么手脚。”

刘启不问不知道,这一问似乎什么都清楚了。刘嫖含糊其辞的解释让他有所怀疑,要不怎么解释她如何知道是画像出了问题?这只能说明她早就知道答案,这么说来这问题的真相定然是在那画师身上了。

刘启面无表情,干脆再讹刘嫖一下,说道:“以前朕好像也问过姐姐来着,怎么没听姐姐这么说过呀?说真的,姐姐和朕的这位王美人关系怎样?好像也没听姐姐怎么提起过她。”

刘嫖心中有鬼,脸上略带惶恐,故作镇静地说道:“陛下以前问过吗?也对,这不过是我现在地猜测而已。至于姐姐和王美人的关系啊,不错啊,我们关系也很好的。这不前段时间,姐姐还去过猗兰殿,我们还在一起讨论过是否可以做儿女亲家来着。陛下您看姐姐的次子陈蟜现在不还没有婚娶的嘛,姐姐寻思着想让他当个驸马,只是不好意思和陛下提起,就先去找了王美人,说说看行不行。”

刘嫖急中生智,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把自己几年前的设想直接拿了出来,想赶紧对付过去,待会再去求王娡务必帮自己圆了这个谎,把台词都备好了,这关也就算过去了。

对于刘嫖的解释,刘启并不在意,既然今天送上门来了,干脆就逼着她帮忙,最好能把太后对王娡的误会给解了。至于两家联姻那也是亲上加亲,又知根知底的,怎么也不会是件坏事。

想到这刘启说道:“蟜儿今年多大了呀,应该有十几岁了吧?母后她迫不及待,这两年间就把平阳公主指婚给了曹寿,南宫公主指婚给了张坐。朕的隆虚公主不过才三岁多,姐姐你和王美人聊的可是朕的三公主?”

刘嫖越来越紧张,刘启的提问步步紧逼,这谎话一开,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正是正是,姐姐和王夫人聊的就是隆虚公主和小儿陈蟜的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刘启貌似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干脆起了身,搓了搓手道:“甚好甚好,朕现在正好也没啥事,要不姐姐就辛苦一下,陪朕去趟王美人那里,没问题的话干脆咱就把这事给定了。至于母后那里,就需要姐姐去说才好。”

“好好好,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刘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跟着刘启往猗兰殿走去。

这一路上刘嫖是惴惴不安,今天说了这么多谎话,不知道这王娡会不会配合自己,要是她还乘机落井下石的话,那自己可就彻底完蛋了,以后可再没脸面在这皇宫中走动了。

王娡对刘启和长公主的同时造访有些惊讶,平日里和这长公主没什么交道,见面也不多,不知今天为何陪着皇上一起来猗兰殿。王娡一边想着,一边安排伺候着两位坐下。

刘嫖屁股刚一落座,马上就站了起来,故意绕到刘启的身后,假装是去挑侍女送进来的水果。她亲热地说道:“珠儿妹妹,姐姐我上次和你提起的隆虚公主与小儿的婚事,你说要陛下做主。你看,今天姐姐把陛下给请来了,妹妹也当面表个态呗!”

刘嫖说完,摇头晃脑,一个劲地给王娡挤着眼睛。

王娡是何等的聪明,要说这位长公主素来和自己没有交往,但多一个重要的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何况长公主还有着很强的能量。她快速地做出判断,接话回应道:“这事原来姐姐这么上心啊,当时珠儿还以为您是说笑的,真是难为姐姐了。妹妹嘛,还是那句话,三丫头如若能嫁到陈家,妹妹当真是求之不得,但一切需凭陛下和太后做主就好。”

王娡的配合天衣无缝,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刘启听罢是哈哈大笑,说道:“行行行,一位是朕的姐姐,一位是娃娃的母妃,你们俩既然都商量好了,朕自当是准了。姐姐你可要做好母后的工作,别让我们空欢喜一场才好。母后可只剩这一位宝贝孙女在身边,朕也只有剩这一位宝贝公主了,赶明儿嫁到你们家去,姐姐你可要好生善待啊!”

刘嫖长舒了一口气,冒到嗓子眼的心算是放了回去,有了王娡的配合,今天这关算是过了。她急忙堆着一脸的笑走到刘启和王娡之间,附和道:“这还用说,隆虚公主这么小,又这么娇贵,姐姐一定把她当真自家闺女对待。要是蟜儿胆敢欺负她哪怕是一丁点,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三人一顿会心大笑,这浓浓的亲情是刘启最喜欢的感觉。

刘嫖也是个急性子,从猗兰殿出来,她不做停歇,直接前往长秋宫。见了太后之后,她把皇上答应为陈蟜和隆虚公主指婚一事告诉了太后。

这亲上加亲的事情太后自然也是喜闻乐见,只是听到王娡她又感觉到了不开心。这个王美人她老早就想把她从刘启身边赶走,但刘启始终护着她,烦心得很。

刘嫖知道母后想的是什么,现在的她有了刚才那一出戏做铺垫,已经对王娡的感觉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地转变。现在不管自己准没准备好,这儿女亲家已经做定了。她赶紧跪在太后面前,一边给她捶捶腿一边说道:“母后啊,您听到王美人就不开心,还是为当年那位相面师傅的一席话吧?不瞒母后说,这阵嫖儿和这位王美人在一起说过几次话,女儿这才发现,其实她脸上那颗所谓克夫的痣原本就没有的呀!这么久了,我们一直都蒙在鼓里,被那画像的画师给骗惨了。现在想来,说不定他当时是受了谁的好处,那颗痣是他故意给王美人描上去的。嫖儿这两天还到处打听那位画师来着,现在是鸟无音讯,消失得无影无踪,已无处找寻了。不过这也不打紧,母后您要是不信,改天嫖儿把王美人带到您这儿来,母后亲自看看就清楚了。”

听刘嫖这么一说,窦太后很是疑惑,望着刘嫖说道:“嫖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当时可是见过王娡了,画师画像的时候你也在场,怎么当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呐?”

刘嫖脸上写着尴尬,不自然地解释道:“她不过是位‘美人’来着嘛!嫖儿当时也没想和她说什么,粗心了。而且也就一颗痣,嫖儿也不懂这些,也没有太留意。”

太后深呼吸了一下,说道:“要是这样,母后当真是错怪她了。嫖儿呀,你是连着把母后也带进坑里了,启儿知道这整件事情的真相还不把我们都埋怨死啊?”

刘嫖继续解释道:“母后啊,这事是千真万确,我们真是错怪她了。要说这位王美人啊,其实人很不错的,她明知道是母后对她有成见,但她对母后却没有丝毫的埋怨。嫖儿在给她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话语中反而不停地维护母后,总说这是一场什么误会,不怪母后来着。皇上他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这王家姐妹都很好,比嫖儿当年送过去的那些美人都好上太多了。至于皇上那里,咱啊,以后都对这位王美人好一些,我想他是不会迁怒于我们的。”

窦太后一脸黯然,一言不发。刘嫖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嫖儿也是刚从皇上那里知道的。母后您记得,那会刘武犯了那么大的事,皇上雷霆震怒,一时扬言要杀刘武,以平朝堂上群臣的愤怒。刘武的近臣韩安国和邹阳当时在宫外先找到了王家姐妹的哥哥王信,传话请她们的母亲臧儿进宫,请王家姐妹轮流在皇上那给刘武求情。王家姐妹审时度势,轮流给刘武做着说客,这才成功的让皇上改变了想法。得知皇上不会过多地惩罚自己后,刘武这才敢一个人到京城负荆请罪,装模作样给所有人看的。”

这一席话很有分量,足以让窦太后心动了。当时她知道刘武犯了多大的事,也怕刘启一怒之下杀了刘武,一再哀求刘启看在兄弟的份上饶过刘武。结果自己的担心非但没有发生,结果还出奇的好。刘武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惩罚,梁国的封地也没少一寸。自己当时庆幸是自己说服了启儿,让启儿念着兄弟骨肉相连的情分,即使顶着整个朝堂的压力都要保全自己的弟弟。感情这里面还有王家姐妹和她们母亲、哥哥的功劳,真是完全出乎意料。

刘嫖看着太后动了容,继续添着柴火,说道:“听说当时王娡反复念叨着‘家和万事兴’,这才让皇上彻底保全了刘武。”

就这,窦太后终于忍不住了,她扬天长叹了一声,说道:“母后老糊涂了,错怪这孩子了,真是大错特错。这女娃是真了解启儿呀,‘家和万事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也说到了母后的心坎里了啊!嫖儿你哪天一定要把王娡这丫头带到我这来,母后要亲自给她道歉,赔个不是。还有,赶明儿皇上到这里的时候,母后也要给他赔个不是。母后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该有个道歉的态度,是该给这女娃一个应得的身份了。还有,这娃寝宫外的侍卫也要撤走,哪能还控制别人的自由?明天哀家就和皇上说,一刻都不要耽误了。”

王娡不计前嫌地好好帮了刘嫖一把,以德报怨。刘嫖也尽心为王娡周全,得以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窦太后对她长时间的误会,虽然这个误会也算刘嫖一手造成的。

王娡终于有了她早就应该获得的身份——王夫人,而且还因祸得福,收获到了太后更多的垂怜和关爱。而刘嫖在失去程妃这个战略联盟之后,毫发无损地又在刘启的后宫中寻找到了新的盟友,得以继续向着她的梦想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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