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三儿便向父亲请示说要自己去挑一些饰品。
“这些事情,你让下人去做就好了,自己何必去讨这个麻烦。”
湛程在刘伯的帮助下,整理好衣冠。铜镜前的身影高大伟岸,岁月藏在了他的眼角,嘴角,却依旧能看出当年那个步履随着母亲,温柔相候的翩翩少年的身影。
“父亲要是像女子那般施以粉黛,定是我夜隐国最英气的男子。”
三儿跟在湛程身后。湛程翻身上马,拉住马缰,回头说:“若去玩,让陈烨跟着你,莫要耍性子。“
“知道了”三儿笑着。
“驾!”
“柳枝影绰绰
鸟雀鸣卓卓
贩身树影斑驳
花在弹那一曲川泽”
日近晌午,陈烨,湛三两人转身进了一家器玩店。“陈烨,你帮我去买刚才转角那家糖人,就那个拜年小人。我在这看会儿”三儿挡住了陈烨的去路。
陈烨看了看三儿,小公子,你不会又要跑吧,“可,老爷让我……”
“让你看着我嘛,像这种话你还真听啊?”三儿说着把郑烨推搡着出去,指着远处。
“那,看见没,就那家。你快去。”
陈烨没办法,只得听从
三儿“嘻”了一声,转身回去了,和老板一对视,两人走了进去
“拿好。给冉大哥。”是三儿的声音。
待陈烨拿着糖人回来,三儿已经挑选好了一把短刃,刀身流水雕饰,刀尾带勾,刀刃锋利,秀手一翻,忽的一下刀的晃亮没入黑暗。
午夜一点,是晚上蛇鼠出动的时间,城外高夜下的破庙里悉悉索索的闯进了一批人,或男或女,或端庄或邋遢,或正气或猥琐,大约20个,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潜进了破庙的每一个角落,继而又悄然无声了。过了几分钟,进来一个男子,头缠蓝布,戴着一顶大蓑帽,身着褪色青衣,背负巨物。步入庙门后,卸下巨物,掀开一小角,只露出两个字在月光下生辉:“阿幺。”继而又盖上,单手抡起巨物,重新背了上去。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黑暗中的人问。
“保护湛家的人。”
另一边,湛三也收到了冉大哥的回信。他和他的弟兄都是当年和燕姐一起进来的流民,早些年是燕姐偷偷地照顾他们,三儿一次外出恰巧碰见了他们,才知道这群人的存在,因为他们与自己年龄相仿,最大的不过20,三儿便也没大没小的和他们称兄道弟,给他们吃穿用行。有的还经常来湛家的学堂里来上课。三儿口中的冉大哥,名叫许冉,三儿信任他,让他去问那些兄弟们愿不愿意跟着自己,陪湛家度过这次危机,他还特地强调不必勉强,不必顾及脸面,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就好。
三儿没有料到的是这样的生死一瞬会有那么多人陪着自己,当看到打开的信笺,里面,横竖写着十多个形态各异的名字时,三儿的眼泪控制不住了。
“吾等皆愿跟随湛兄弟。”
开宇三年四月初,一波人马冲进湛府,执行皇帝的诛杀令,喊声滔天,血肉飞溅,卫队在火光中宣读皇帝的圣旨。缨奇刀的刃被磨的锋利,一条条性命手起刀落,一座座楼房轰然倒地,湛程呢?悠然地坐在院子的最深处,等着卫队冲进来。三儿呢?按照燕姐与湛程的计划,在去奕勾的庙会上被燕姐打晕带走了。她以为自己有机会和父亲一起面对,可是父亲还是想护着她,可能是最后一次护她了。
“陈烨,后悔吗?”
湛程正对门而坐,陈烨立于其身边。
陈烨全副武装,手里攥着三儿给他买的那把短刀,“我是刘伯带大的,刘伯去了,那么剩下的路就由我来陪您走。”
“你今年几岁了?”
“十有七。”
“你说三儿会顺利到那里吗?”
“哪儿?”
“崇兮。”
血如墨泼
侩子手幕后高坐
瓶乍水迸
看遍几番人亡家破
荒郊古道
俊少年梦中哀嚎
为何要将女儿抛
孤独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