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村,一个说不上大,却也算不上小的村子。
村里上上下下一共住了大概有上百人,其中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原本就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只有极少部分的外地人才是从别处逃难搬来此地的。
叶家村内的村民生性淳朴善良,勤劳任力,村中除了偶尔会有那么几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外,基本上很少会发生什么邻里纠纷之类的事情,所以相较于其他村子的人来说,叶家村内的人还是十分好相处的,至少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起什么冲突。
叶家村内的房屋大都建在一起排成一排的,屋子是由那种大型的青灰色土砖堆砌而成,而屋顶则是用一片片青色的筒瓦层层覆盖而来,呈两面斜坡之势,每当下雨的时候,雨水便会顺着两面斜坡顺流而下,而叶海坤家就住在叶家村的村尾。
父子二人在离开村口以后,很快便回到了村中的自家门外。
只见叶大海伸手轻轻推开两扇虚掩的大门,小声的朝屋内喊道:“桂芝,我回来了,晚饭做好了吗?今儿个吃啥?”
“娘,我回来了。”叶海坤也同父亲一起朝屋内大声喊道,一边说着一边朝屋内走去。
“啊,儿子,你回来啦,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娘今天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辣椒炒鸡蛋,哎!对了,大海,今儿个你去地里看过谷子了吗?长得怎么样了?”
原本正在屋内缝补着一条破洞裤子的妇人,在听到自家儿子与丈夫的声音后,马上便起身将手中的衣物放置在了一旁,起身向二人迎去。
妇人看上去面容姣好,巧目生兮,乍眼望去实在不像是有个十多岁孩子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她天生就长得比较秀气端庄吧,所以看上去就有些过分年轻了,但实际上她已经是三十有二了,就连丈夫叶大海有时候也常常怀疑是不是当初她父母记错年份了,不然怎么会看上去如此年轻。
妇人姓赵,名叫桂芝,原本是隔壁赵家村人,后来因为一次有缘的邂逅从而结识了叶大海,至此便嫁给了他。
赵桂芝的家境在赵家村中只能算是一般,不过虽然说算不上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日子过得倒也不差,只要家中平时保持勤勉一些,至少要比那些靠卖儿卖女来讨生活的人要好得多。
叶大海刚一踏入屋内,马上便看到妻子向他迎面走来,面带微笑的问他下午去地里看过谷子没有。
叶大海这时才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去地里看庄稼了,顿时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着对妻子回道:
“哈哈,忘了,忘了,没事的,前几天我才刚去地里看过了,都已经长到膝盖那么高了,没事的,明天下午我再去看看就可以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因为天气太热了,所以我就到村口的柿子树下纳了会凉,刚好碰见叶二黑他们,于是便在树下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没想到一下子天就黑了。”
叶大海对妻子解释完后,突然又想起叶虎与二黑之前与他说过的话,于是他便对妻子接着说道:
“对了,一会吃完饭以后,等你收拾好桌椅,我有些事要和你说,是关于咱们儿子的。”
叶大海一边说一边走到屋内的木盆旁洗了洗手,又洗了把脸,接着便把木盆里的污水倒进了一旁的污水桶里。
“哦!啥事啊,还是关于咱们儿子的?”听到叶大海说的话后,赵桂芝的脸上霎时露出一股疑惑的神情。
“哎,等会说,等会说,先吃饭,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叶大海也不急着向妻子解释,只是随口打了哈哈后,转身便来到了大堂中央的饭桌前,瞧了瞧桌上的几盘素菜,面带一丝陶醉模样的耸了耸鼻头,口中轻声笑道:
“嗯,好香啊!不错,不错,我家娘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赵桂芝见他不想现在就说,于是也是十分乖巧的没有继续追问,面上只是微微一笑的朝叶大海翻了个白眼,口中轻声念道:
“哼,看庄稼不行,哄人倒是有一手。”
赵桂芝说完这句话后,不再去理叶大海,而是马上就去后厨将两碗米粥端到了大堂的桌前,接着又给自己去盛了一碗。
叶大海也是随意的冲妻子笑了笑,见饭菜都已上桌后,于是便对还是一旁逗狗的叶海坤大声的喊道:
“海坤,吃饭了,去拿那个破碗給它舀上半碗。”
“哦!好的,爹。”叶海坤听到父亲在喊他吃饭后,起身便走到一个墙角边弯腰拿起一个破碗,然后去厨房给狗子盛了半碗米粥。
灰色大狗见状,迅速的跑到被放在地上的破碗前,埋下头来就“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叶海坤见灰色大狗吃了起来,顿时面上也是微微一笑,转身去木盘旁洗了把洗手后,马上便回到大堂的桌边坐下,端起碗来也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赵桂芝坐在一旁,见儿子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顿时脸上流露出十分温柔的神情,轻声道: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知道了,娘,爹,你们快吃啊,一会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叶海坤一边扒拉着碗里的米粥,一边大声的对父母说道。
“嗯,好嘞,我儿真懂事,这就吃,这就吃。”叶大海伸出手来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然后便端起碗来吃饭了。
赵桂芝见父子二人都已经开始吃饭后,也是一脸笑意的开始开动起来。
等到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后,灰色大狗很快就将自己碗中的食物吃了个精光,它见主人们似乎还在桌上吃着饭,于是便急忙的跑到桌角的一边打起转来,一边在地上嗅来嗅去,一边朝着桌上的食物望去,好像在等着主人们将剩下的食物给扔下来一样。
只可惜桌上的三人都在专心的吃着饭,并没有去看它,灰色大狗见状,只好趴在一旁的桌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的食物。
等到一家三口终于将桌上的饭菜给解决后,灰色大狗马上就急着站了起来,只是可惜桌上的饭菜都已经被三人给吃了精光,并没有剩下什么。
赵桂芝也不理一旁灰色大狗,转身就收拾起了桌椅碗筷,而叶大海则是坐在一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饱嗝,然后惬意的说道:
“哎,吃饱了就是舒服,海坤,去,给爹倒杯茶来。”
“哦,好的,爹。”
正当叶海坤准备低下身子去逗那条灰色大狗时,突然听到父亲喊他去倒茶,于是起身应了一声后,便去到了墙角边。
只见那里有个四方形的桌子,桌上还有个很大的灰色茶壶,茶壶是那种镇上窑里烧出来的,说是茶壶,其实只不过是个用来装开水的土罐子罢了。
茶壶的旁边还有个灰色瓷碗,是用来装水的,叶海坤拿起那个灰色瓷碗,倒了半碗凉开水后端到父亲面前:
“爹,给。”
叶海坤十分乖巧的端着碗来到父亲面前,伸手递了过去。
叶大海见状,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茶水后,“咕咚咕咚”的两下喝了个干净,等他将碗递回给儿子后,很快便又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等到赵桂芝终于忙完后,叶大海这才将妻子叫到跟前,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赵桂芝却先行开口道:
“对了,刚才你回来时,和我说有什么事来着,好像是跟咱们儿子有关,到底是啥事啊?现在可以说了吧!”
还不等叶大海开口说话,就见一旁的叶海坤也急着拉了拉父亲的袖子说道:
“娘,爹今天和阿虎二黑他们说什么走镖之类的事情,好像还说什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的话?话说啥叫镖局镖师啊?我下午的时候没有听懂,爹,要不,你再重新给我讲讲呗?”
“怎么,海坤,你还想听啊?”叶大海见儿子脸上一副十分渴望的神情,于是便没有去回妻子的话,反正笑着对儿子说道。
“嗯,爹,我还想听呢?下午你们说的话,有好多我都没有听懂呢?“叶海坤听到父亲的话,马上也是顺口说道。
“行,那既然你想听的话,那爹就和你再说说吧,话说这镖局啊,就是专门做护送人与货物安全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生意,而且路上还要保障人与货物的安全,若是走镖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镖局里可是需要赔钱的,如果镖局里想要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安稳度过,那就少不了需要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士来保驾护航了,而那这些武功高强的人士便是镖局里聘请的镖头镖师了。
不过虽然说路上有这些武功高强的镖头镖师们来保驾护航,一般都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但做这种护送生意的,哪有不出意外的时候,说不准哪天走镖的时候就会碰上什么不要命的匪人了,从而丢了性命。”
叶大海见儿子想听,于是便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顺便也让赵桂芝明白听得明明白白。
“啥,走镖还会丢了性命?不会吧?我表弟当初可没和我说这些啊?他只说是在龙虎镖局里做镖师,钱赚的又多,日子过得又舒坦,而且还没什么危险,怎么,难道我表弟骗了我不成?”
一旁赵桂芝听到叶大海说的话后,脸上顿时露出一股十分后怕的神色,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嗐,你表弟他只是在镇上的武馆里做武师罢了,他哪里能知道这镖局里发生的事情,所以啊我估计他肯定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和你这样说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见龙虎镖局里的名头极大,而且镖头镖师们每一次走镖也都能平安归来,所以便以为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跟你说啊,你别看这龙虎镖局里的名头确实很大,但若真是遇上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匪人的话,那可就危险了,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龙虎镖局不龙虎镖局的,只要是有钱财可捞,他们便会一鼓作气,蜂拥而上,杀光抢光。”
叶大海见赵桂芝一脸惊讶的模样,于是便开口向她一一解释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手上还胡乱的比划着。
“不会吧!我表弟他不会那么不靠谱吧!怎么他和我说的,与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呢?”赵桂芝听完丈夫的话后,面上的神情变得越发紧张了。
“嗐,你表弟虽然说是在镇上的武馆里做武师,但他又不是在镖局里做镖师,况且这些话可都是叶虎兄弟亲自和我说的,那还能有假,他可是在镖局里做过半年多伙计的,依我看啊,咱们还是别送儿子去武馆里学武了吧!免得到时候你表弟再稀里糊涂的把他送去镖局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们连哭的地方都没地方哭,而且我们老叶家现在就海坤这么一根独苗,我可不想让他过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叶大海说完这些话后,马上便伸出手来轻轻的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眼中满是慈爱的神色。
叶大海本以为此事和妻子说过之后,马上就会将此事决定下来,但此刻他却瞧见儿子的脸上似乎是对习武之事十分的渴望,顿时他的心中瞬间“咯噔”一声,暗道:“莫不是儿子他想去习武吧!”
叶大海在转念瞬间,心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虽然他并不想让儿子去习武,成为镖师,但他也不想让儿子失去习武的希望。
一时之间叶大海的心中矛盾不已,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叶大海似乎有了决断,他面带一丝询问的口气对叶海坤说道:
“海坤,听到爹娘说的这些话后,你怎么想的?来,说给爹爹听听,是想去镇上习武呢?还是想永远陪在爹娘的身边?”
“坤儿,还是陪在娘的身边吧!我听你表舅他说,这习武的事情好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呢?而且做镖师就更危险了,我看你还是留在家中的好,这样娘的心里也安心些。”
赵桂芝与叶大海原本在不知道这些事情之前,都以为这做镖师是一件既轻松又赚钱的工作,哪知道路上居然会有如此危险,本来赵桂芝还想着说就算儿子去练武的时候吃上些苦头那也不怕,等到将来成了镖师后,那就苦尽甘来了,谁知道这做镖师居然会有这么危险,还会丢了性命。
赵桂芝一脸溺爱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好似生怕他会告诉自己想去镇上习武一般。
虽然说赵桂芝内心十分不想让儿子去镇上习武,但家中的大多数事情都是由丈夫来决定的,所以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决定让儿子留在家中。
赵桂芝见儿子的脸上似乎有些犹豫的模样,顿时心中十分焦急的朝丈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将儿子留在家中。
但此时的叶大海却一语不发看着眼前的儿子,对妻子向他示意的眼色视若无睹,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叶大海也知道妻子眼中的意思,但他也知道儿子总有一天是会长大的,如果他真的想去学武,那就算现在不让他去镇上习武,将来他也一定会去的,到时候反而会因为没有及时让他习武,反而埋怨起自己与妻子,那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早些让他自己做主的好,况且儿子一向就比较乖巧懂事,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吧!
想到这里后,叶大海便不再纠结,其实他也想看看儿子内心的真实想法。
赵桂芝见叶大海装作没看见自己的神色后,顿时心中也是有些生气,只是她不好当着儿子的面去向丈夫发脾气,于是只好有些烦闷的朝着叶大海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望着眼前的儿子。
叶海坤见爹和娘都望着自己,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父母说。
一方面他十分想去镇上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另一方面他又想和爹娘呆在一起,而且他对习武之事也是十分的渴望,所以此时的他,内心十分的矛盾。
叶海坤抬头看着父亲母亲,心中在一阵纠结过后,终于有了决断:“爹,娘,我能和你们说实话吗?”
“坤儿,你说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果你真的想去镇上习武的话,那爹便给你做主,下个月就送你去镇上表舅那里,想必你娘也是不会反对的,对吧!桂芝。”
叶大海见儿子终于开口说话后,面上的神色顿时十分的欣慰,叶大海见自己在说完这些话后,赵桂芝的神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于是他便伸出手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发火。
此时的赵桂芝心中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儿子去镇上习武,但她也知道丈夫叶大海做出决定的事,自己肯定没法拒绝的,见状赵桂芝只能对自己轻声的回道:
“嗯,对,你爹说的是,儿子你就说实话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叶海坤见爹娘似乎都想知道自己的想法,于是便眼神坚定的大声对父母说道:
“爹,娘,我想去镇上学武功。”
叶海坤大声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后,还不等父母说话,便又继续说道:
“爹,娘,我想学武功,我想保护爹娘不受外人的欺负,而且学好了武功后,也不一定就非得去镖局里做镖师啊,还可以在镇上的衙门里做捕头呢?更何况学武还可以强身健体。”
在听到儿子终于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后,叶大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虽然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镇上习武,但他也十分的支持他,因为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如果儿子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那他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只有自己去外面亲身经历过风雨,才会明白做人需要自己一个人勇敢的面对一切,这样才能成为肩可抗,腰可担的真正男子汉。
想当年自己不也是和现在的儿子一样吗?想要早些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可惜当年的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没能光宗耀祖的回到家乡。
而现在自己的儿子也长大了,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自己又如何能拒绝他呢?
虽然叶大海自己在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在外面闯出多大的名声,赚取多少功名,但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早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求封疆猎土,但求平平安安。
外面的世界很大,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困在这个小村庄里过一辈子,连出去外面看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自己和媳妇留在了村里,想到这里后,叶大海的心中也有了决定。
他看着儿子一脸期待的模样,心中也是欣慰的大声对儿子说道:
“好,既然坤儿你是真的想去镇上学武,那爹答应你,下个月就送你去镇上,桂芝,坤儿说的没错,就算学了武功也不一定非得做镖师的,还有衙门里的捕快,大户人家里的护卫,这些不都是需要武艺高强的人士么?”
叶大海见妻子有些担心的模样,于是便开口顺着儿子的话安慰起了妻子。
赵桂芝听到丈夫的话后,心中顿时明白儿子肯定是留不住了,赵桂芝的神情瞬间有些忧郁,她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轻声念道:
“坤儿,你真的想去学武吗?虽然说学好了武功,不怕被外人欺负,也能强身健体,但毕竟学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坤儿,你真的想好了吗?”赵桂芝一脸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娘,我是真的想去学武,我还记得叶先生曾经和我说过,他小的时候也是非常想去学武的,只可惜他的父母当时并没有同意让他去,所以才没能学到功夫,先生常和我说,人啊!最好能趁着自年轻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不然等到自己将来老了,再想去做的时候,恐怕也就做不动了,娘,我决定好了,我要去习武。”
虽然叶海坤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里也有些愧疚之意,但他对习武一事十分的期待,所以他也决定自己一定要去镇上学武。
叶海坤坚毅的眼神,让赵桂芝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虽然她不是十分支持儿子去镇上学武,但他也知道丈夫已经决定下来的事,她是没办法轻易去改变的。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面上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伸手来摸摸了他的额头,口中轻声的说道:
“我家坤儿,终于还是长大了啊。”
叶大海见媳妇终于想通了,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只是他看到妻子的神情似乎还是有些不舍的模样,于是便想着等到晚些时候再安慰安慰她吧!
转念过后,叶大海便不再去纠结妻子到底是如何想的了,只是低下头来对叶海坤说道:
“坤儿啊,既然你是真的想去学武,那爹答应你了,等到这个月过去后,下个月爹就送你去镇上,到时候记得要好好听你表舅的话啊,好好习武,争取日后在镇上谋个好差事。”
“嗯,知道了,爹,我会的。”叶海坤一听父亲下个月就会送他去镇上武馆,顿时心中高兴的不行。
赵桂芝站在一旁看着儿子一脸高兴的模样,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能有些忧郁轻声叹了叹气,心中暗道:
“哎!儿子终于还是长大了啊,大海啊大海,既然你都已经答应儿子去习武了,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你为什么非要那么着急呢?下个月就送他去,难道不能再等上几个月吗?还是怕我开口阻拦你呢,你一个大男人决定的事,就算我开口了又如何?还不是由你说了算,非要这么着急吗?哎!我的坤儿哦,娘可不舍得让你吃苦呢?”
赵桂芝在心中有些埋怨起自己的丈夫来,但却又无可奈何,本身叶大海就是个倔脾气,更何况自己做妻子又怎么好去管男人家决定的事呢?哎!
“哎!桂芝啊!你表弟在镇上哪家武馆来着?我好久都没去过镇上了,也记不大清他是在哪家武馆了,镇上的武馆,共有两家,一家好像是是叫永昌,一家好像是叫永合对吧?”
正当赵桂芝还在心中闷闷不乐之时,突然听到丈夫向她询问表弟一事,顿时她有些不悦的白了叶大海一眼,口中大声抱怨道:
“不是前两年我们才刚和他见过一面吗?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我记得当初他还请我们两人去同福酒馆里吃顿好的呢?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你的记性可真差啊,他在的武馆叫永昌武馆?记住了,别到时候忘了儿子在哪家武馆,否则你连儿子的面都见不到了。”
赵桂芝一边生着闷气,一边对叶大海大声的喊道。
“嘿嘿,记住了,记住了,永昌武馆,永昌武馆。”
叶大海见妻子还在一旁生着闷气,顿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嘴里却在小声的嘟啷着:
“都好几年前的事了,这谁还记得啊!更何况那两家武馆的名字都差不多嘛,我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
赵桂芝听到叶大海在一旁嘟嘟啷啷的,心中顿时更加恼火,冲着叶大海就叫道:“你在那里说啥呢?”
“没啥,没啥,我啥也没说,我是说娘子你真漂亮,最近越来越好看了。”
叶大海见她是真的生气了,瞬间有些认怂的连忙赶紧拍马屁,站在那里憨憨的对着妻子笑道。
赵桂芝没有理丈夫的贫嘴,只是转过头去看了看一旁的儿子,见他正在捂着嘴偷笑,顿时脸色一板。
叶海坤一看母亲要发火了,瞬间大感不妙,急忙一个转身就朝着后院跑去,赵桂芝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机会冲他发火。
话说叶家村的村民一般都不会经常去镇上,若是想要是想吃肉呢,那就宰自己家的鸡鸭鹅之类的,要是想吃鱼虾呢?那就要出了村子,走上半里路,到河边去钓或者是用笼子去抓,只要运气不是太差,一般都能弄到不少的。
若要想吃猪牛的话,那就有些难了,一般都得等到村头的外姓郑屠户,到了杀猪宰牛的季节后,才能分得一点。
而且这年头猪牛肉也不便宜,一般都是六铜文一斤,而一户人家最多一次也就能买个十多斤算不错了,寻常人买去之后也不是立刻就一下子吃光的,而是腌制好了放到地窖里储存起来,等到每次吃的时候就只切那么一点点,通常十多斤猪肉足够一户人家吃上好几个月了。
半个时辰过后,叶大海见赵桂芝去后院收衣服去了,顿时有些无聊的拿起桌上一本《山水集》看了看,一会又将书放下,见外面天色渐暗,于是对叶海坤说道:
“海坤啊,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卧室睡觉吧!早睡早起,身体才好呢?”
“哦,知道了爹,那爹你也早点休息,那我就先去睡了。”叶海坤在听到父亲催他睡觉后,便应了一声就回卧室了。
屋子的大堂的两边各有一间长形卧室,只是堂屋左边的卧室被分隔成了两个独立的小房间,中间被一块木板隔开,一个房间在前,一个房间在后。
前方的卧室里放的一些平时不用的杂物,而后方的卧室便是叶海坤的房间了,而赵桂芝与叶大海的房间则是在右边的那个大卧室里。
叶大海见儿子回了自己的卧室后,转头刚好看到妻子捧着一堆晾晒好的衣物缓缓的走来,身形婀娜多姿,顿时叶大海口中不由得咕噜一声将口水咽了下去。
吃饱喝足的叶大海,脸上浮现出一股怪异的笑容,对着赵桂芝眨了眨眼,道:
“桂芝,天色不早了,把大门关了,我们去睡觉吧。”
赵桂芝见他神色有异,心里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朝丈夫抛了个媚眼,撒娇道:
“死鬼,吃饱了,就想做坏事。”
说完这句话后,赵桂芝便将衣物放好,转身来到大门处朝着门外望了望,伸手将大门合上,叶大海见门被关上,猴急猴急的就跑过去抱着她回了卧室。
随着夜色渐暗,天色也越来越黑,屋外的蛙鸣之声也开始渐渐的随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