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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双星闪耀

“思平,你使诈,这次不算!”一个身着青色衣服的少年一边喊着,一边快速穿过大理点苍山顶的杜鹃花林,向最高峰马龙峰疾驰而去。点苍山顶的杜鹃花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普通人根本无法落脚,但这些枝节似乎丝毫阻挡不了青衣少年的脚步,他宛如一只离弦之箭,掠过这一片花林。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位身穿黑色衣服的少年也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马龙峰奔去。在即将登顶马龙峰之际,黑衣少年跃到半空转过身来,对着青衣少年抱拳揖手,脸上滑过一丝狡黠的微笑,朗声说到“栩之,承让。我赢了!”,话毕稳稳落在马龙峰顶的一个大青石之上。青衣少年随即也跃上巨石,连声说到“思平,你使诈。重新比过!”。

青衣少年叫做杨栩之,是点苍派弟子,出生于洱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当他尚是一个幼童,父母出洱海打鱼不幸遭遇风浪双双毙命,尸骨无存。村里有家远房亲戚不想养育他,就将他送至点苍派,求掌门柳如风收留。柳如风哀其家门不幸,赏其骨骼精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把他留在了点苍派。杨栩之逐渐长大,并展现出和其他少年弟子不一样的灵性和悟性。他勤学苦练,踏实做人,柳如风对其甚是偏爱,收为内室弟子。基于自身的天赋与勤勉,同时在师门的不断栽培下,杨栩之已经成为点苍派青年弟子中的佼佼者。黑衣人名叫段思平,乃南诏国大将军段俭魏后人,年长杨栩之三岁。段氏和点苍派曾在天宝年间携手抗击唐军,双方渊源颇为深厚。段思平幼儿之时,家中长者就将其带到点苍派成为编外弟子。编外弟子同样需要遵守帮规,但不需要常住点苍山,也没有机会担任派中职务。段氏将段思平投入点苍门下,主要目的就在于习得点苍派的武功,有益于行军打仗。段思平同样聪颖过人,且雄心勃勃,对于练功吃苦竟然毫不退缩。段思平和杨栩之年龄相近,志趣相投,幼儿时就一起读书,一起练功,一起玩耍,一起上山打猎、拾柴、采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杨栩之从小就对外面的大千世界充满了好奇,段思平从家里给他带了两只信鸽幼鸟。点苍派素有饲养信鸽的传统,杨栩之喜出望外,他将两只信鸽好生饲养,取名为“追月”和“穿云”。两人一起训练信鸽捎信,段思平在太和城南诏国官府里当差的时候,还时不时通过“追月”和“穿云”和杨栩之传递信息。杨栩之虽然人在点苍山,但对于南诏国的国事,民间的百态生活也并非一无所知。杨栩之和点苍派其他弟子的交情都清淡如水,唯独和段思平的交情却与日俱增,每次段思平通过信鸽给他捎来一些只言片语都让他非常开心。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中杨栩之在点苍山已经渡过了十几个春秋。洱海周边有风花雪月四绝,而点苍山之上更有赏“洱海月”的绝佳位置。每当中秋月圆之际,杨栩之形单影只,总会感到些许惆怅,段思平经常会给他捎来一些月饼和瓜果。两人平时以姓名互称,但凡是遇到困难险阻和疑难问题,段思平往往都会以大哥的身份拿主意。段思平年龄稍长,武学修为本略高于杨栩之,但是他成年后于南诏国谋得一个副将职务,公务繁忙,干扰较多,来点苍山练武的时间少了,武功进展稍显不足。反之,杨栩之很少踏出山门,不谙世事,埋头练功,武功精进不少。此消彼长,段思平现在的武学修为已经略逊于杨栩之了。

现如今,段思平在洱海边的白蛮大族高族担任武功总教头,今日抽空来到点苍派会会故人,他和杨栩之一起在武室练了一会功,便和杨栩之说起自己的心事。段思平愤慨现在南诏国国势渐弱,纷争不断,国运不济,乱象横生,真的是苦了南诏的黎民百姓。杨栩之听得似懂非懂,只能尽力跟上段思平的思路。说着说着,段思平长叹一声,抬头看见万里晴空,苍山十九峰巍巍然立于天地之间,心有所思,旋即道,“栩之,我俩比试一番,看看谁先登上点苍山最高之马龙峰如何?”杨栩之正愁听得费劲,欣然应允。两人悄悄走出点苍派大门,互相行礼,即各自展开轻功,朝着马龙峰奔去。

比试伊始,两人几乎并肩前行,难分伯仲,两边的树木飞一般闪到脑后。路程过半之后,段思平渐觉吃力,勉力提气不落下风,但是胸中滞气已经越积越多。又过了一阵子,段思平喘气加快,额头也开始渗出了若干汗滴。他静心一听旁边杨栩之的呼吸,虽然也已经开始吃紧,但未显凌乱。段思平心想杨栩之武功长了,如果这样到峰顶,自己估计得落后十余丈。猛然间前面已经是杜鹃花林,过了这片花林就到峰顶了。段思平略为寻思,心生一计,佯装脚下一软,身子往旁边一倒,嚷到,“哎呦!栩之,不好我扭伤脚了。”杨栩之正勉力狂奔,闻之赶快掉头跑到段思平面前,伸手去拉段思平,同时关切问到,“思平,你怎么了?”段思平抓住杨栩之手腕,猛然往后一带,杨栩之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出,大力之下往前一冲,差点摔倒,踉跄走了七八步才站稳脚跟。段思平借着这一带之力,朝着马龙峰激射而出。杨栩之回过神来见段思平已在十丈开外,恍然大悟,发力狂追,可惜为时已晚,最终还是让段思平先到了峰顶。

段思平见杨栩之跃上峰顶大石,哈哈一笑,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我亲如兄弟,更是不必在意。”杨栩之一听,也就不好再争执了。从马龙峰往下望,苍山之秀和洱海之美尽收眼底。

杨栩之不禁感慨,“苍洱景致观不尽。思平你看洱海边绿油油的万亩良田,和碧蓝的洱海水珠璧交辉,旁边还点缀着缤纷的鲜花,真是看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厌倦”。

“是啊,多美的土地。”段思平喃喃应道,“总有一天,我要使其成为我的土地”。

杨栩之一愣,“思平,你这话什么意思?”

段思平眼内闪过一丝锋芒,转过头来看着杨栩之,一字一顿地说道,“天下杂草丛生,污秽满地。大丈夫当扫除天下。”

杨栩之似懂非懂,正在琢磨这几句话的意思。段思平哈哈一笑,拍了一下杨栩之的肩膀,郎声道,“胡言乱说,兄弟不必太在意。我们赶快下山去吧,不然长老们发现你我不在点苍派内,却跑到山上来撒野,又要加以责备。”杨栩之点头称是,两人即刻下山,一路上谈笑风生。段思平给杨栩之讲述他担任武功总教头的经历,杨栩之听得入迷,时不时问这问那。

点苍派上下以掌门人马首是瞻,更有五大长老协助掌门人统管派内大小事务。五大长老为掌门人的师弟,各自负责一块派内要务。刘长老专司账务,包括记录和管理收入、开支、积蓄、粮食和点苍派名下的各种资产。赵长老专司内务,包括弟子的选拔、后勤、派内大小集会的安排、派属农田的开发等等。李长老专司武功,负责继续精研点苍派武功,也努力学习、消化和吸收其门派的武功为点苍所用。王长老负责帮助点苍派获得收入的各种活动和业务,常见的包括拜师、铺面出租、护院、押送贵重物品等等。董长老专司戒律,派众中违反帮规和江湖道义者都有董长老负责处置。帮主和长老都会接收若干内室弟子,这些嫡传的内室弟子和各自的师傅关系都非常亲密,除了向师傅学习一些武功之外,在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方面也各自深受师傅的影响,他们也会协助师傅处理一些相应的事务。内室弟子中的佼佼者往往成为师傅的左膀右臂,大有继承其衣钵之势。

一般情况下,上一代掌门人会从弟子中选出六位作为新掌门人和长老的人选,由掌门人推荐一人,长老也各自推荐一人。掌门人和长老们协商,最终从中选出一位作为新的掌门人。除非有极为特殊的情况,掌门人推荐的人选会成为新的掌门人,而各大长老推荐的人选也会成为新的长老,通常情况下都会接手各自推荐长老的权力和责任。点苍派这样的一些规矩和格局,已经实行了很多代了,派内人士都已经习以为常,也从来没有人会对太师傅的太师傅定下的规矩有任何的质疑。自从祖师爷柳无双创立点苍派以来,点苍派经历了由小到大,由混乱到有序的过程。目前的这些规矩由第六代掌门人上官雄所指定,当时点苍派已经初具规模和声势,不再是一个草台班子,上官雄大刀阔斧地对派规进行修订,使得点苍派上下井井有条。隋朝末年,在朝廷兵部推出的“帮派风云榜”中,上官雄的点苍派最终排名第八位,俨然成为江湖上最具影响力的帮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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