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细雨纷纷。京西燕赵山的山顶常年弥漫大雾。据传曾是战国时期,燕赵两国在此山交战,杀得血雨腥风,天昏地暗。每逢大风大雨之时,山中仿若有两军厮杀声,震天彻地,响彻山谷,坊间传说是战士亡魂不能散去,仍在此地浴血奋战。
燕赵山下有一凉亭酒家,唤作“京西亭”,此处是入京的必经之路,过路人多在此歇脚,酒肆桌椅全是刀砍斧剁之痕,但是生意却一直不减。
“店家!上酒!”一个黑衣大汉手握长刀径直走入大堂坐在一处,左肩不住地出血,面目狰狞痛苦无比。
“客官,您的酒。”小二还没放在桌子上,黑衣大汉一把抢过酒碗,痛饮一口,随后往左肩伤口一喷,登时疼的大叫,差点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他娘的,疼死老子了。”
“这位兄台,你占了贫道的地方。”大汉着急就座,丝毫没有看见这桌已有一客,是位道长打扮的云游客,大汉说道,“俺疼的眼睛昏花没看见你!你一个人坐一张桌子,跟俺坐一起又有啥不可。”
“贫道喜好清静,还请兄台移步。”
“啊哈哈”大汉干笑了几声,吃了口酒,“喜欢清静?那你为何不去那荒山野岭喝泉水吃野果,非来这酒肆喝酒吃肉?”
道人运了运气,“三清驻我心,酒肉也无妨。你这汉子好生无礼,抢人座位,还如此彪蛮。”
“这么大一张座位,俺又没坐你腿上,再说俺坐你对面,坐坐就走,有何无礼?”大汉似有些怒了,嗔声说道。
“我所坐之地即是清静道场,可惜来一刁蛮野猴,扰我修行。”
“呵呵,修行?你是哪个观上的道人,在这吃酒吃肉,一会是不是要去青楼玩玩姑娘,跟老鸨修行修行啊?啊哈哈哈哈哈。”汉子脚踩长凳,手握酒碗轻蔑的看着道人,“你要痛快与俺喝上几碗,我还尊你一声‘道长’,但看你这副模样,跟俺喝酒你还不配。”
“呵呵,”这道人拿起筷子吃了口菜,手指暗暗凝劲,“听闻此处不远,倒是有一家花酒可吃,楼中头牌跟兄台有几分相像,不知是否是兄台亲眷,长得胜似你的亲娘。”
“嗨!俺剁了你!”大汉大喝一声拍裂桌板,跳将起来挥刀就砍!道人身形一晃,指尖凝力,两根筷子登时射出,像两根尖刺扎向汉子肩头、眉间。大汉侧身抓住射向眉心筷子,却被射中左肩,登时疼的大叫,“你娘的牛鼻子老道,好生恶毒!看俺活剐了你!”
大汉忍痛挥刀猛砍,道人抽剑迎击。两人从屋内打到院外,大汉连打带骂,道人被骂的,气上心头脸红的发紫,道人退在一旁,“你这汉子,报上名来!一会宰了你,也好知道你这剑下亡魂姓甚名谁。”
“听好了,我的儿,老子是秦州揭龙岭二当家路雄!”路雄提了提刀,“要是在我的地盘上,我定把你剁了煮汤。”
“原来是林中小贼,贫道号‘黄须眉’—曹翳,你要是听过爷爷姓名,就赶紧给爷爷磕三个响头,爷爷我便放了你。”
路雄听得曹翳言语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原来是名满江宁府的淫贼,认你做我儿,别脏了爷爷的名号!”
酒家二楼坐着一翩翩少年,坐前放着一身蓑衣、一把宝剑。悠闲吃酒正听得二人叫骂,心中很是不快,但听得二人一个远在秦州,一个总在江南,这两个人能打起来,也是奇怪。
但见,两个人在底下扭打成一团,曹翳略占上风。此人采花拈草,臭名远播,以至江南等地有妙龄少女的人家,晚上都紧闭门窗,实乃一个恶贼。反观这路雄,揭龙岭一霸,强取豪夺不在话下。这二人连打带骂,好不热闹,似两个泼妇打架,谁也不饶谁。“啊呀!”路雄大叫一声,原是曹翳射出一颗丧门钉,正中路雄左肩伤口处。登时血出如柱,路雄捂肩撤步,双眼血红,“好你个淫贼,全是下三路的招数,好不阴险。你给我等着!后会有期!”路雄飞身上房,奔逃去了。
“哼!”这曹翳抹了抹八字胡,“无量天尊。”
“你这道人,好不光彩,胜之不武。”二楼少年顿声说道。
曹翳抬头望向少年,斜眼看着他,“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说你家曹爷?”
“呵呵,我吃酒吃的正酣,怎料你这贼在楼下大声厮打,扰了小爷的酒兴。”少年自顾自的吃酒,全然没有看向曹翳,“我倒想问问你这厮也敢称为道长?”
“小王八羔子,老子是精习‘房中术’,独成一派。那些妙龄少女还要感谢于我呢,哈哈哈”曹翳淫笑了起来。
“你这江南淫贼真是不知廉耻,在这里大放厥词,好不要脸。”少年端碗起身,“‘房中秘术’?我看你不如写在脸上,以便传道。他日你家二姨看见了,也好向先生请教请教。”
楼内酒客听少年言语无不大笑,笑声气的曹翳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小子!老子今日就要了你的性命!割下你的口舌,方泄火我心中怒气!纳命来!”
道人足下运劲,飞身上楼,执剑便要刺少年要害。少年不紧不慢,拇指一挑剑格,宝剑弹出,又迅速回鞘。
“啊!!!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