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小风波过去,众人归座继续吃酒,一会又热闹了起来。
萧霂尘看着那白衣女子,她从进门就未摘下她的帷帽,那两人虽然武功低微,但那虬髯汉子也是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一只老虎,刚刚似乎被这女子打成了老鼠,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他们。
这女人究竟是谁,萧霂尘心想。
“店家,烧水。”白衣女子拿起桌上长剑径直走上楼,似乎要歇息了。
“好勒,客官,这就给您备好!”小二健步如飞,立刻就去后院烧水了。
萧霂尘只觉得也有些乏了,心想不如在这客栈落脚,歇息一晚,打听好去江南的路程在动身出发。
秋高气爽的时节,难免有些阴凉。这不,晌午之时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就已下起了阵阵小雨,老天爷说翻脸还就翻脸了。
萧霂尘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后,起身打坐了许久。这时出房准备下楼小食,不偏不倚正撞上那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似中午模样,依旧神秘素雅,一袭白衣,帷帽上的纱巾仍旧挂在她的面前,难辨真容。此刻手中拎着一壶小酒正玉步慢踱,正被匆匆下楼的萧霂尘撞了一个照面。女子停住望着萧霂尘。
萧霂尘但看得这女子纱下似有一双美丽的双眸,此刻正注视着他。
“啊,姑娘。抱歉。我走的有些急。”萧霂尘不好意思的说道。
女子只言未答,侧身上楼,进房不见。
真是奇怪,她莫不是个哑巴?管她呢!吃酒吃酒!萧霂尘自言自语地下了楼。
这时雨渐渐大了起来,檐上流水像一道道水帘倾斜而下,闪着光亮。萧霂尘看着这雨,陷入了回忆:
“尘儿,这酒是什么?”
“是水。”
“那这剑是什么?”
“是利刃。”
“那酒和剑又是什么?”
“徒儿不知。”
“是此生啊。”
萧霂尘记得每个雨天跟师傅在屋前的小酌,在亭中的弹歌,想起来师父说这雨是万物君子,世人都说他是神明的眼泪,而那响雷则是哀嚎。但是在师父看来,她才是万物之源,每逢落下便是生机盎然,万物滋润。即使是神明泪滴,也是抚万物之泪。
萧霂尘饮着酒,天色也就渐渐地暗了下来。
忽然听得门外蹄声阵阵,约有十个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立于客栈外,众人纷纷下马。这一帮人带着各色兵刃,大踏步的闯入店中。
“客官......”
小二话音未落,其中一个身背宝剑的人一把揪住小二的衣衫,把他提了起来,凶巴巴的吼道,“可曾见过一个面容俊秀持剑的少年?!有人跟我们说看见进了你这鸟店!”
“客官...不...爷爷!小的一天见近百人,我哪里记得什么英俊少年啊!”小二哆哆嗦嗦的说道。
这时,柜后走出来一个老者,俨然是这店的店家,走上前来握住这背剑汉子的手,“好汉!有话好好说。小店是个客栈,每日匆忙有近百人,不敢欺瞒客官啊!”
“哼!”这汉子猛地松手把小二一推,推入老者怀中,“他妈的,老子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的眼线看见了那小子进了你这店中,你竟然说记不得了?老子烧了你这客栈!再宰了你们!”
“好汉饶命啊!”老者带着小二跪地求饶,堂中酒客见这些人杀气腾腾,也都纷纷向后跪倒,不敢乱动。
萧霂尘跟没看见他们一样,自顾自的斟酒。
“大哥,你看!”这群人一个手持双刀的汉子指向萧霂尘。
“是不是他?把那画像拿出来!”
这手持双刀的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碳画,众人看着萧霂尘的脸颊认真比对。
“就是他!他妈的!亮家伙!”领头这位背剑汉子把蓑衣斗笠朝身后大院一扔,抻出宝剑,宝剑出鞘寒光凛凛。身后众人也都亮出各色兵刃,一个个都杀气腾腾地看着萧霂尘。
萧霂尘但看得这十余人个个都是一席黑衣,手持各式兵刃,有双刀、斩马刀、金刚鞭、夺命索、双齿剑等利器,五花八门。一个个长得都是凶神恶煞,疤面凶目似催命恶鬼。
“不知几位英雄是哪一路的?也好让小弟知道知道。”
“哼哼!姓萧的,我们是京西二十八星宿!京中孙家让我们务必结果你的性命!听闻你武艺高强,我们这一行来了十个兄弟,也算是看得起你了!”为首的汉子大喝,“你要是不想死的太难受,就乖乖等着爷爷割下你的脑袋!”
“哈哈。幸会幸会。没想到我放了那孙家一马,反倒是他们咬着我不放了。真是猪狗贱门!敢问好汉,我这颗脑袋值多少钱?”萧霂尘喝着酒看着那领头的汉子。
“黄金千两!”
“哦?”萧霂尘笑了笑,“去了一趟京城我竟然值这么多钱了?惭愧惭愧啊!不知几位英豪高姓大名?”
“哈哈哈!让你小子死个明白!我是天奎星——江不汪!”领头汉子朝萧霂尘大声说道。
且说这十人纷纷报上名号:使双刀的唤做天娄星——白落枫,使斩马刀的唤做天胃星——宁云,使钢鞭的唤做天昴星——李杀,使夺命索的唤做天毕星——魏不安,使双齿剑的唤做天觜星——佟鹤,使铁拐的唤做天参星——郝英,使钢爪的唤做天鬼星——包仝,使双钩的唤做天柳星——庞铠,使大环刀的唤做天翼星——时中龙。
萧霂尘不知道这二十八星宿乃是江湖一恶,杀人索命无恶不作。这些人只要见了钱财就会卖命,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恶棍,孙家此次掷出千两黄金,看来对萧霂尘是恨之入骨。这二十八人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数青龙堂七人武艺最绝,其余三堂不分伯仲,这十人之中白虎堂占七人,朱雀堂则来三位高手。
萧霂尘听得耳朵发涨,“好了好了,没成想几位兄台是星宿下凡,真是厉害!”萧霂尘朝着这些人鼓起了掌。
“少废话!纳命来!”
这十个人几乎同时飞出,刀劈斧剁攻向萧霂尘。萧霂尘见势不妙,踢翻桌子朝众人蹬去,闪身朝楼上飞去。用双钩的庞铠一个箭步上来,劈烂木桌。堂中酒客见势纷纷逃窜。
“想跑!没门!”江不汪挥着长剑带着众人追上楼去。
萧霂尘这一击并不是逃跑,只是宝剑在房,面对恶鬼,无兵刃应敌,诈败之余欲赶忙回房取剑。萧霂尘刚要进房间取剑,电光火石之剑,宝剑破门飞出,似被一股极大的内力击出,萧霂尘来不及思考伸手抽剑,回身应战。
说时迟那时快!萧霂尘刚刚回身,时中龙挥着大环刀就劈了过来,萧霂尘眼前一怔,侧身撤步,身旁勾栏被劈得粉碎。这时,又觉眼前寒芒逼人,那包仝踩着时中龙的后背跳上前来就是一爪,萧霂尘架剑拆挡。萧霂尘还来得及喘息,又觉双腿阴风环绕,从这二人身间,刺出一道寒芒,乃是那佟鹤用双齿倒刃剑攻了过来,萧霂尘连忙撤步但似被这三人三招制住,动弹不得,“啊!”萧霂尘轻哼一声,左腿被那倒刃剑刺中带下些许皮肉,要不是自己闪的及时,这条腿已然是废了。
萧霂尘只觉这房前窄道不利于自己,久战下去非得被剁成肉酱不可。连忙虚晃三招朝眼前这三人要害连刺三剑,右脚向外一蹬,飞身下楼跳至院内。
“哪里跑!”众人断喝纷纷追至。
“哼!小子,我看你连剑都拿不稳了吧!哈哈哈!”
萧霂尘凝神运劲,运气于剑,此时外面雨势滂沱,那十人围着他站了一圈,死死地盯着他,气氛萧杀。只听得雨声阵阵,众人全都只言不发。
“呀!”江不汪率先上前,挥剑直取萧霂尘眉心。众人也都一拥而上,欲杀之而后快。只见双方斗得天昏地暗,风波诡谲。这二十八星宿确实厉害,武功招数怪异狠辣,出手极快。萧霂尘小心招架,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身首异处,只要有一瞬懈怠,今生也就在此了结了。
“唰唰唰!”宁云挥着斩马刀朝着萧霂尘头、胸、腿就是三刀,这一式唤作“夺命三步刀”,萧霂尘大怔,侧身一闪闪过头顶一刀,脚下向后一撤,刀气划烂胸口衣衫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右手用剑朝着他的手臂一挑。噗的一声!萧霂尘这一剑迅如惊雷,刺穿宁云双臂,兵器登时脱手。紧接着,萧霂尘身形又一晃,闪到他身后,左肘反撞,正中其后心。宁云“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摔向身后立柱,萧霂尘挥剑挑刺刀柄,马刀射向宁云。只听得宁云闷哼一声,胸膛贯穿,满脸怔然的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啊!”众人惊呼。看着同伴惨死,一个个怒火中烧,杀气更重。
“啊啊啊!”只见又上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位便是用夺命索的魏不安,他这兵器极为特殊,长约六尺是一条精铁链,铁链之上全是倒钩,首部有一尖锐钩爪,一旦被拴住,便挣脱不开被勒成肉酱。魏不安甩着铁链,铁链被他抡得舞舞生风,右手向前一甩,似一条巨蟒出洞,直奔萧霂尘。萧霂尘见势凶猛,长剑横起一挡,铁链缠住剑身,魏不安使劲回拽欲夺兵器,萧霂尘运气于剑,双方僵持不下。
“受死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郝英舞着双拐又已杀到!郝英从魏不安身旁跳出,轮着双拐欲击碎萧霂尘胸骨。萧霂尘此时剑被制住,灵光一闪,脱手弃剑,一个滑铲从郝英裆下滑过,又迅速起身,反手一掌击中其左臂,打了郝英一个踉跄。萧霂尘这一招兔起鹘落,动作极快。萧霂尘不容喘息,眼见着兵器要落入魏不安之手,足下发力整个人跳起数丈,空中接剑,双手奋力一刺,长剑从魏不安头顶直贯入腔。萧霂尘顺势一拔,魏不安身子颤抖不停,七窍流血。鲜血、脑浆从头顶喷出,似瀑布一般倾斜而出,不一会,摔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萧霂尘运气斩断铁链,满脸是血,如饿狼一样瞪着众人。
“哈哈!好剑法!”堂内忽悠一人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