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起荣正纳闷怎么忽然停了,只见松老四停在的那片空地,横七竖八躺着几个黑衣人,并几匹死马。旁边镖车上一竿“松”字旗溅上点点血污。方才疑惑这密林怎会无缘无故出现一片空地,走进才发现空地四周树木尽数向外周折断,这里必定发生了一场猛烈争斗。松老四走上前去,只见其中一人微弱喘息道:“老。。四。。。”,松老四赶忙上前,立即发现是大哥松倚亭,只见大哥满身烧焦的伤口,心痛不已忙问道:“大哥,是谁下的毒手?是不是百起荣?”大哥挣扎不起,摇头说道:“黑衣蒙面不知是谁,但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厉害的紧!伤了我一众,夺走了赤云”,松老四赶忙怀里掏出一个翠玉小瓶,倒出一粒麦丽素,哦不,是大还丹,给大哥服下,眼见脸上有了血色。忙问道“二哥呢?”松倚亭虚弱地用手一指,松老四轻声放下大哥,看着几步远处仰面睁眼的二哥,不禁心头一痛,赶紧上前一叹鼻息,已然无救,伏在尸身大哭。哭了几声忙想起大哥,又赶忙凑过来,抱起大哥道:“大哥你争扎些,咱们赶紧回府。”说罢扛起大哥二哥,飞奔景谷。
这一切百起荣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等两兄弟走远了,赶忙去看那几个尸体,只见人人身上都是一击致命,有的穿心,有的割喉,伤口一片黑焦。百起荣何许人也,一看便知道是绝顶高手所为,而且敌方只是一个人,恐怕这些人还未发现便送了性命,饶是松家老大老二武功颇高,也未过一两招。看着伤口,百起荣狐疑不已,但赤云就此丢了,凶手不知去向,再难寻觅,不禁万分痛惜。径自回了冷府。
这边松无棱焦急地在中堂踱步,松老四抱着两位兄弟径直到了,松无棱大惊失色,见到地上的两个儿子。眼见老二已经没救,老大奄奄一息,顾不及丧子之痛,赶忙运功疗伤。不消片刻,松倚亭已经大见好转。松无棱松了口气,抱着二儿子老泪纵横。哭了一阵,这时候松老大已然没有大碍。松无棱问道:“是谁?看清是何人了吗?”松老大说道:“没,只见一个女子,身法快的很,我与二弟过了过了一招便招架不住”。“用什么兵刃?”“应是把短刀,那短刀被玄铁网罩住,看不清细节”。松无棱大惊失色:“这么说,你俩叫人刀未出鞘,便伤成这般?”松倚亭无奈点头,松无棱不语,忽而说道:“传令下去,神兵一事就此作罢,任何知情人等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旁人若问,只说不知,只说我松家押镖途中遇强敌,二子殒命。”“是!”松老四应喝一声赶紧布置后事去了。
处理完两兄弟,松无棱呆坐在房中,独自体会那丧子之痛。心里不断思忖:这老大捡条命分别是别人留了活口回来报信,报信便是不让我猜忌四方,尤其是百起荣,难道是跟他有关的人?二子分明是火性高手,难道是?想到这里,松无棱浑身一震,瘫坐在椅子上。转而哭着叹息道:神兵三十三,害我满门啊!
这边百起荣到了百府,小七正门口接着,见百起荣脸色很是难看,双手作揖:“禀爷爷,星老伯淬毒已去,已经用过晚膳安置在东厢房,并吩咐鬼牢将那少年好生看管”。说罢便退下了。小七可谓是对百起荣了如指掌,做的事件件称百起荣的心。百起荣径自到东厢房,未进房门,见里面灯光如豆,一位老人等下枯坐,映在窗纸更显削瘦。百起荣一踌躇,推门进去了。
“赤云可曾找到?”星离重起身问道。百起荣摇摇头,赶忙扶着星离重坐下,把事情原委告诉了老头,“哎,也罢,我退隐十几年,已经不看重这个了,只不过可惜了,朗儿喜欢。。。”百起荣知道,冷府灵刃再多,拿什么也比不上这一专门定制的“赤云”。星老头说道:“你是要如何处置朗儿?”百起荣道:“师叔,实不相瞒,回来路上我就仔细想过这事,只怕说出来您不同意。”星离重闷哼一声:“如今是冷家势大,我们又如何?”没想正中了百起荣下怀:“叔父所言极是,我正是如此考虑,你父子抗募,早已经在城内传开了,出去后冷府说我包庇死囚,冷黛儒那小子有有了扳倒我的口实,但这些是小事;出去后你二人未受裁制,必导致冷松城抗募风气大起,官军镇压便又是不太平。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引人猜测,叔父功力损耗殆尽,幼子未成,唯恐糟了冷府毒手,不如在我身边也好照料。”星离重叹息一声,低头不语。百起荣接着道:“叔父技艺尚在,想委屈叔父入了官匠,朗儿叫他由我调教,您放心,定会教您满意。”星离重实在是不同意,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若是不这样便是要逃亡别城,对朗儿的成长尤其不利,何况外面战乱频仍,生死都是问号。知道没有他法便说道:“我只一个要求,叫朗儿受少受些苦!”百起荣恭敬起身,双手作揖应是。
待到天明,百起荣起身,小七过来服侍,百起荣吩咐下去,不消一会星朗便与爹在东厢房重聚了。约莫过了早饭,星离重带着星朗就到了百起荣中堂。爷儿仨叙旧不已,直到一同用了午饭。这期间只有小七一人在旁服侍,其他无人知晓。午后,百起荣安顿好星离重便到百府见了星朗,拉着手仔细端详。星朗被看得难为情,竟有些害羞,说道“师哥,您看够了没有。。。”,百起荣笑道:“小子还挺会论辈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你还得在旁人面前叫我一声百叔。”星朗噘着嘴说:“啊?那不是乱了辈分?这样好了,叫您头儿,既不乱了辈分也不会有人猜疑。”“哈哈哈!”百起荣抚须大笑。“不说这个了,这军旅之苦你可受的了?”星朗道:“我日日上南山采药,练得一身好本领,身体应该无碍,您就当我与一般兵丁看待,我倒要看看比常人差到哪去。”百起荣甚为欣慰,说道:“小子有志气”。百起荣叮嘱了一阵便叫小七带了星朗前去入籍。
小七引着星朗出了百府,一路上行人指点纷纷,星朗看得奇怪,小七最善揣度人心,说道:“少爷别怕,旁人只是猜忌为何你今日不死!”星朗道:“哎,小七你可别叫我少爷,论官儿我还得喊你一声七爷!”“少爷说笑了。”两人径自入了冷府。
冷府大院占地数千亩,正南冷府门,西南是大片园林亭榭、水泊花木,名为百美园,百起荣刚出现时候的西园便是其中一景。西北是一众机关所在,号为百胜宫。中间由南向北,国御殿,是冷黛儒朝政之所;北面寒冰殿是冷清秋及家眷居住之地,整个东边是兵营所在,也是百起荣的地盘,冷军营。
星朗随着小七从中门穿过,看到星朗好奇,小七便绕着府内向西到北,转了一圈,才到了兵营。只见校场上号子连连,操练不同,有赤手搏击的,有体能竞技的,还有那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校场外围排起长队,排队的都是青年,有的惴惴不安,有的义愤填膺,有的眼神淡漠。星朗知道,这都是近几日抓的兵丁,也有少许自愿的,不过那真是不多了。小七领着星朗径直到了队伍最前面,只见正在登录的军官连忙放下纸笔奉承道:“哎呀,什么风把七爷吹来了,里面请。”说罢便到了营房,只见当中太师椅上坐着一位中年汉子,正在吃茶,只见这汉子身长八尺有余,络腮短须,中顶微秃,身形健硕,一双大耳大耳大眼更是衬的方脸更方些,下巴向前微微伸着。他便是百起荣手下四位猛将之一的陈法莫,饶是小七这等贴身侍从也不敢怠慢,拱手道:“陈叔别来无恙。”陈法莫抬起头,放下刚端着的茶盏。笑道:“原来是小七,怎么百老又有什么吩咐了?”小七拉着星朗的手,侧列入座。上首小七说道:“本是无事,这小子是百老亲选兵丁,还望陈叔好生教练。”陈法莫眉头一促:“得了吧小七,谁不知道城南抗募一事,鬼牢中救出的不会就是他吧!”小七知道无法隐瞒,说道:“陈叔明察秋毫,不过抗募死囚是真的,亲选也是真的,您费心了。”说罢起身告辞。
陈法莫起身,端详着局促不安的星朗,星朗觉得坐着总是不好,便站了起来,不提防陈法莫劈头一掌,星朗向来攀山采药,绝壁石头常见,早就练就敏捷身形。只见星朗向右闪身一躲,陈法莫捏了捏星朗肩膀,大笑道:“哈哈,有点玩意儿,老子喜欢硬骨头,你就跟着我啦!”
欲知后来陈法莫如何调教星朗,且看下回书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