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尚武不虚云,有财难守空断魂,若问修为有几何,家师将侯祖仙神。
话说这冷军营四位将军是百老手下总教习,陈法莫转擅附着类兵器,在四位教习中也是首屈一指。四位将军闲时练兵,战时带兵,新兵也一并由陈法莫同其他三位将领甄选,操练,而陈法莫是出了名的严酷。百起荣之所以让他来管教星朗,除了他本事出众,与星朗所擅对路,更是要看看星朗是否经得起折腾。
“十七-二十三号”星朗领了营号便去找寻自己的营房。找寻一会星朗见到临时搭建的军帐,掀帘而进,里面二三十号人各忙各的,并无人理会他,找到自己铺位,见早已收拾好,便呆坐着,旁边一个矮胖八字胡的少年猛地晃了一下星朗肩膀,星朗一吓,浑身一哆嗦。那小伙哈哈大笑,星朗尴尬地笑了两声,看着这个孟浪少年。小伙止住了笑道:“哥们儿,刚来啊,我看刚才是百夫长亲自给你铺的床,咋,公子哥来历练啊。”星朗向来独来独往,也不怎么跟人打交道,这一番不知是褒是贬反叫星朗更加局促不安,那小伙见星朗有些害羞,便笑道:“开玩笑呢,我叫松二龙。交个朋友吧~”说罢便深处短粗的手掌。星朗见二龙也无甚恶意,握了过去,顺着说道:“性格跟名字倒挺像!”二龙冷不防这个闷葫芦倒说起了玩笑,不禁又是笑了起来。
收拾完,大家坐在兵营聊闲,三五成群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十七八的小伙子,有的是话题,但总归来说不过两个,一是好马好兵,另一个嘛便是女人。听着杂七杂八的荤段子,星朗不禁脸红。
日暮时分,传令的通侯过来,站定营中,开始宣读冷军营各项条令规章。宣了足足半个时辰,这帮娃娃兵早就听烦了。但仍不敢肆意挪动。说着说着,通侯气息渐强,最后一句是:“请各位好生休息,准备明日新兵大较。”说罢便走了。留下一帮小子议论纷纷,有的昏昏欲睡没听清楚便问东问西。二龙也是这一波人里面的一个。便问星朗:“什么大饺?明天早饭大饺子吗?”星朗哭笑不得只得解释一番。原来是每次招募新兵,都是有长达三日的筛选。经过这两日的严酷训练,比较,体弱不行的遍体鳞伤,甚至半残,明年便再不会招募。不知不觉星夜将近,一天忙碌下,一众年轻人都沉沉睡去。
黎明时分,这一群正在梦乡的小子们便被呜呜的号角声惊醒,一炷香时间洗漱用饭。不一会便由各自营长排好行伍,引到校场,只见浩浩荡荡足有几百人,连年征兵,在这小小的冷松城是一年少似一年。场外北侧高台之上正中端坐着玉面厚唇的百起荣,百起荣左手便是昨天的长嘴巴陈法莫;百起荣右手边一位头发稀疏,面色红润,鼓鼓脸的小老头,这便是冷军营第三把交椅,专擅短兵的和雷尼。陈法莫再左手是一个长脸无须,手持一把长刀的中年男子,名字唤作陈罗沙,最右边一位是一个右脸有一颗大痣,身着花袍的老太,叫做莫西咪。这坐上五位,不消别人说,星朗也知道是冷松城闻名遐迩的一阎四鬼。
一众安定,只见小七拿着卷轴走上高台,对着五位恭敬一躬,便掉过头来展开卷轴。洪亮宣读:“新兵大较,首日体能,次日互搏,死伤勿论!”随后几百兵丁便带到了校场。只见那校场与昨日一马平川完全不同,最南侧是东西两堵木架,中间一张稀疏大网,这网足有孩童手臂粗细,与地面平行横挂在木架,再看那网,离地面数丈,而那地面都是削好了,尖头朝上埋在土里露出一尺的竹桩,情景叫人不寒而栗,竟有吓尿裤子的瘫坐在地上;中间是一片空地,这里地上倒是没什么,一看空中,二丈上方是一根一根纵横交错全无规律的铁管子,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最北边便是一排上百个铁球,只见那二人和抱大小的铁球浑身是刺。
看到这里星朗顿时明白,这一日三项体能倒是全面,无非是胆力、速度、力量,想也是如此。只见几百人分作三拨,每拨又分为三组,每组数十人。
星朗分在了中间一组,也就是横贯铁管那一组,判官说道:“诸位听好了,开始后每十位一同穿过这片空地,我只提醒,小心上头!”吩咐好后,打头这十位便飞也似的冲了过去。只见忽然那那管子密密麻麻滴出鸡蛋大小的燃烧物,只见那燃烧物打在地上,火花四溅,定是猛火油一类的物质。打头的一个少年正中头顶,顿时烧的面目全非,一众骇然,顿时惨叫声连连。有的就想夺门而出,门口守卫手起刀落,登时人头落地。众人都吓傻了,一看旁边两侧也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帮孩子彻底绝望了,呆若木鸡。
再说星朗这边,打头一组一位白面长发少年身手敏捷,竟然连连躲避,打在地上的猛火油竟然也难以溅到他分毫;可他没想到,路程后半段火油雨是越来越密集,他在场中只能是来回躲避,却不能丝毫向前。这时候一个狼狈的少年朝那个长发冲了过去,这少年并不是想加害于他,而是火油避无可避,而长发在的地方火雨较少,可以见到他的双臂都已经被火油烧过,惨状触目惊心。而这长发顿感威胁,竟然眼神透出一丝狞笑,低俯身子,一把就将那个烧臂少年举过头顶。鸡蛋大的猛火油砸在那少年背上,任凭烧臂少年挣扎着,这长发就是不放。不一会那少年没了声息,长发举着这把“尸伞”冲过了最后一段路。这第一波过去了,也只有那个长发。
这一切星朗看在眼里,惊愕万分,也分明感到一丝人性的可怖,同时惊愕的还有身后的待较少年们。然而却见判官一声令下,竞对刚才情况熟视无睹,星朗无奈,只得朝前走去,因是不限时辰,星朗便漫步离他人远些,以免误伤,凭着平时攀山的本身,竟然火油不能伤及。旁人只是一味猛冲或者见火油便躲避,往往顾此失彼被烫伤。星朗却慢慢观察,发现这火雨虽然下得急,但却有规律可循,出油口是固定的,出完后往往有几个弹指的间隙,虽然看似危险,但那一出油口下面却是十分安全。躲避的间隙,星朗竟然看出了一条最可行、最安全的路直通终点。有条不紊地跳了过去。后面有伶俐的便跟着星朗也跳了过去。这一波十人中过的竟有五个,到终点无不对星朗投去敬畏感谢的目光。
台上百起荣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不禁抚须窃笑。旁边花袍老太见百起荣窃笑,拿着身边拐杖敲了敲旁边的和雷尼,那个鼓鼓脸的老头,用眼神瞥着百起荣那方,说道:“你说这百起荣,笑个甚?是不是笑那个举着尸伞的聪明少年?”和老头嘴巴一撇说道:“老毒妇,若人人都是你这审美,人人都得钻研卑鄙暗器,那江湖还要得?”老太的小头一梗,头上花白短发像个被风吹动的香菇。不屑说道:“暗器怎么,不是也有神兵,这个长发小伙我是要定了。”
见到星朗一行人过去,后边多半便摸到了门道,目光也不似先前一般绝望,竟然有了一线生机。第三波正等待判官命令,只见判官对终点做出一阵手势。“开始!”判官一声令下,只见那猛火油滴落方式与刚才大不相同,星朗那条路完全行不通。原来那判官做手势改了油路。几个少年无奈,挣扎着上去,但有了刚才的经验,情势毕竟稍好,竟然过了五个。后续几波虽然油路各有不同,但都有规律可循,一两百人竟然过了多半。
过完猛火油阵,星朗一行由判官带着到了南侧刀网镇,也是十个一组,见到此情景,中间几个少年大腿如筛糠,可又能怎么办。十人一组在木楼西端上方,等着一声令下开始攀爬。凭着多年攀岩本事,星朗自是不费力,停下间隙也看到一些体力不支,胆子不够的跌了下去,轻的刺穿手脚,重的刺中喉咙胸口便是一命呜呼。不禁心中大恸,正出神时候,两臂被人打了一下,双手顿时发麻,一个不留神竟然跌了下去。
预知星朗生死如何,且看下回书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