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深夜，故舟城。
“病人心跳停止，采取B计划！”手术室里，主刀的医生沉声道，细看，他已经满头大汗，这场持续了五个小时的手术居然还没结束。
“该死。”医生低声咒骂。
这是一场很普通的接生，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婴儿的头愣是没冒出来一厘米，只是孕妇在那很痛苦的呻吟，才能让人想起这是一场接生手术。
“剖腹吧。再犹豫下去，别说是她了，连她肚子里的孩子照样活不了！”第一助手在旁边说。
“不行！必须询问家属，小陈，你快去……”医生立即否决，声音停止在他被第一助手敲晕的那一刻。
“这是一个早已被写好的结果，你没有能力修改，也没有资格修改。”视线愈来愈模糊，医生只能看见一个人影拿起一个什么东西，应该是手术刀，因为那个人用它拉开了孕妇的肚子。
可真是粗暴啊……这么一想，这个助手也是新面孔啊。
也难怪，
他为什么还要管呢……
随他去吧。
-
“母亲不幸去世，保住了孩子。”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孩子尚未清洗，皱皱巴巴的，小脸通红，像是在什么地方待缺氧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冲了过来，直愣愣的，“这是……我的孩子？小五留给我的？”
护士不知还说“节哀”还是“恭喜”，索性跳过这一段，“是的，您的妻子留给您的。是位千金。”说完，护士就抱走了新婴。
男人再未回答，只是慢慢滑下去，蹲在了墙边，喉咙里发出什么声音，不知在说什么。走进的人可以听出，他在哽咽着，重复着两个字，“小五”。
该是怎样的心情，同时经历了失去妻子的痛苦和孩子降生的喜悦。
真不知道应该悲伤，还是该开心。
周遭的人都走光了，只剩男人独自蹲在那里，在医院的整个回廊里显得格外凄凉。声控灯一闪一闪的，从远至近传来皮鞋落地声声。
“去婴儿室吧，算算时间，小姑娘也该醒了。”清晰的男声响起，却迟迟没有人回应。
男人站起来，没有听出那人话语中隐含的奇怪。许是蹲的太久，他一瘸一拐地离开。
“呵……”走廊里，回响着那人略显模糊的轻笑。
-
2001年7月14日，苏凡长女诞生，同时，其妻辞别人世。
次日，苏凡为女儿取名，苏顷。
“顷”，音同“请”。
意为，
不请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