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不久就结束了,当天晚上,容问莯哮喘突然发作,身体发热,呼吸困难,不停地哭闹。林昭仪和皇帝彻夜在容问莯身边,太医忙碌着为容问莯诊治。宣太医亲自出马,给容问莯开好药,嘱明如何熬煮。容泽铭作为太子,也带着孟汀兰来了。
一群人就默默地站在偏殿等待着容问莯的病情好转。皇帝安慰林昭仪,说:“宣太医是先皇特别器重的太医,医术高明。莯莯一定会没事的。”宣太医暂时稳定好了容问莯的病情后,出来说:“依臣看四公主这次发作是因为吸入了夹竹桃的花粉引起的。臣想四公主是否有去过有夹竹桃的地方?”
容问莯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全都说没有去过。“但是公主手边缘和衣服上沾了夹竹桃的花粉。”宣太医显然不信。其中的一个宫女说:“我们确实没有去过,平时林娘娘也会叮嘱我们和公主。公主自己也知道不能去那种地方。”“那有没有碰过有夹竹桃的东西呢?”宣太医问。“应该没有。”依然是那个宫女回答。宣太医摇了摇头,自问到:“难道是臣诊错了。”不久,药就煮好了,那名宫女接过药,端进去喂容问莯。
在回东宫的路上,孟汀兰问:“夹竹桃是什么样的?”容泽铭说:“夹竹桃是一种灌木,花瓣是漏斗状的,一般是红色或白色。花大,艳丽,花期长。但是毒性很强,而且花粉会引起哮喘发作。”孟汀兰顿时面色苍白,她拿出袖中香囊,打开问:“是这个吗?”容泽铭眼神顿时尖锐了起来,问:“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记得前两日这香囊还在你的床头。”孟汀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容泽铭赶紧夺过孟汀兰手中香囊:“这种东西就是夹竹桃,这是有毒的,你怎么会有?”“我也不清楚,这似乎是皇后送给我的礼服里夹带着的。”容泽铭脸色更凝重了。
“难道容问莯的病是因为我带的这个香囊吗?”孟汀兰想拿回香囊。容泽铭说:“应该不是,宣太医说她的衣服上有夹竹桃的花粉,你这个是香囊不可能会把粉弄到她身上。等等,你今天见过她吗?”孟汀兰点点头“嗯”了一声。容泽铭唤来许陌甫,把香囊交给他让他埋起来:“这肯定不是你的错,应该是皇后的阴谋。”“这样对谁有好处?容问莯不可能继承皇位,那也没办法威胁到三皇子的地位。会是皇后吗?”容泽铭看着孟汀兰,语重心长地说:“长点心吧,对自己有利不一定要直接的,也可以拐弯抹角的。你以后小心一点,最好和皇后的人少点往来。”
夜晚,容泽铭回到书房,手托着额头,陷入了沉思。许陌甫站在一边,斟酌一番之后,说:“殿下,卑职前两日晚上从外面回来时遇见了太子妃。”容泽铭没觉得有什么:“怎么了?”“卑职看见太子妃是从一条经过夹竹桃的树林的路线回来的。”“那又能怎么样?在刚才的谈话中,她应该是不知道夹竹桃的,而且她与四公主无冤无仇,没有那种必要。”
“卑职询问过徐娘,她告诉卑职太子妃是去见了大公主。”就知道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到时候要追究起来真真假假参和在一起,罪就会定在孟汀兰头上了。
这时,一名侍卫领着一位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的妇人进来。许陌甫对容泽铭说:“这就是林夫人。”“臣妇见过太子殿下。”林夫人曲躬行了一礼。许陌甫在旁边的书架上拿出印章,递给容泽铭。容泽铭问:“本王不知林夫人为何要送这东西给本王?”
林夫人说:“太子殿下,您也知道将军府被抄,臣妇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送与太子殿下,这只是臣妇唯一还留着的财物了,只能以此备为薄礼,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嫌弃礼物。”容泽铭点了点头,看了看林夫人,心里觉得这枚印章并不简单。林夫人面色如常,没有任何慌张。见容泽铭没有发问,林夫人继续说到:“臣妇今日有一事相求,望太子殿下答应。”
“什么事?”容泽铭明知故问。“替老爷申冤。”林夫人坚定地说到。“何冤之有?”“老爷他私自带兵回都是有原因的。是有人寄了封信给老爷,告诉老爷京城里的谢统领带兵叛乱。老爷本就只会带兵打战,报效国家,他一见这封信就火急火燎的带兵回都。”
“口说无凭,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林夫人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许陌甫接过,递给了容泽铭。容泽铭打开来一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末尾的寄信人是兵部的人。容泽铭合上这封信,问:“你这封信是在哪里找到的?”“这封信是当时皇上派人来抄家,带头的一个人借抄家的名义在找一个东西随后他找到了这封封信,便匆匆地离开了,剩下的事情都由侍卫去办。”“那你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臣妇定然是想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偷偷追了上去,用了点功夫夺走了这封信。”“行,本王知道了。”林夫人拜了一拜,说:“那臣妇先行告退。”
第二天一早,容问莯的死讯就传了出来。皇帝已经派皇后彻查此事,务必要搞清楚容问莯身上的夹竹桃粉是哪里来的。皇后从各宫中的账本中查找了谁接触过夹竹桃,还有谁去过夹竹桃林,孟汀兰因此就被牵扯其中。
几日后的晌午,容泽铭匆匆来到孟汀兰的房间,让她换好衣服要入宫见皇后。孟汀兰问:“这是怎么了?”容泽铭让人备好了轿子,回“你不是去过夹竹桃林吗?皇后查到了你去过,现在要见你呢。”“啊?怎么会是我。”“走吧。”容泽铭不想多说,他脑子里已经在开始想对策了。
进了未央宫,皇后倒是客气,让他们俩坐下,上了茶,似乎只是要聊聊天的氛围。容泽铭刚抿了一口茶,皇后就发问了:“听说太子妃前几日去了夹竹桃林?”语气平稳,但是咄咄逼人。
孟汀兰觉得掩饰是肯定没有用的,如实回答:“是,前几日晚上夏琦公主公主约我去御花园聊天,那天晚上风大,我来的路上的灯被风吹灭了,所以夏琦公主找了位太监带我从夹竹桃林的那条路回去。”
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又问:“那么你可知道夹竹桃有毒?”
“母后,太子妃是从盼国来的,她怎么会知道夹竹桃呢。”容泽铭接过话,他是怕孟汀兰会傻傻地回答个肯定的答案。
孟汀兰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
“噢,这倒也是。你觉得夹竹桃好看吗?”皇后换了一种方式问。
“还行吧。”
“那你可有没有采摘过?”
“没有。”
“没有?但是,你看这是什么。”皇后身旁的宫女拿出了一个香囊,这个可是那晚宴会结束后有人看见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那个香囊明明就被许陌甫埋起来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那几名指证自己的人肯定是被安排好的,他们肯定就咬定是孟汀兰掉的。这回好了,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容泽铭怕孟汀兰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想接话,孟汀兰就说:“啊?这就是夹竹桃吗?”
“是啊。”皇后眼中发光,看样子她是觉得她已经胜利了一半。
容泽铭提点到:“但是宣太医说四公主的死是因为她手边缘和衣服上的夹竹桃花粉。”
“对啊,但是这个香囊做工粗糙,而且是可以打开的,当然会有花粉散落出来呢?或者说句不好听的,太子妃若是有意为之,香囊打开不就会有夹竹桃花粉弄到四公主身上了吗?”皇后不再“循循善诱”,露出来真面目。
“母后,太子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与四妹无冤无仇,而且她肯定是不知道夹竹桃有毒,不然怎么会缝一个香囊戴在身上呢?她明明不知道夹竹桃有毒,又何来有意为之的说法。”不知何时容泽远从外边走了进未央宫。
“泽远,你怎么来了?”皇后问到。
“母后不是在查四妹的事情吗。儿臣是想来帮母后的,”容泽远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容泽铭和孟汀兰,接着说:“月节那天,师傅没有给儿臣布置功课,儿臣整一日都陪在了四妹身边。儿臣那天是见过了太子妃,但也有其他人”
皇后瞪着眼,问:“本宫知道啊,这不是正在一个个追查吗?……”皇后似还有话要说。
“母后能回答儿臣问您的问题了吗?”容泽远缓缓打断到。
“本宫也没有一口咬定太子妃是有意而为之,也没有说一定是她做的,我只不过是找到了证据,询问太子妃怎么回事而已。”皇后有些许怒意,却又努力保持端庄地说话态度。
“本宫记得月节当天晚上的宴会上莯莯中途离开了。”皇后又问到。
容泽铭发话:“但是太子妃从宴会开始到宴会结束都没有离过席。四妹离开宴席还是好好的,但是回来之后,她才一直在剧烈咳嗽,林母妃让她吃了点药便没有多在意。所以要动手脚肯定是在四妹离席期间。”
“怎么说也是,看来是本宫错怪太子妃了。”皇后似笑非笑,僵硬地坐在那里。
“母后从一开始探查的方向就错了。”容泽远别有深意地说。
容泽铭站了起来,说:“那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和太子妃就先行告退了。”孟汀兰随着容泽铭出了未央宫。容泽远随后也离开了。皇后坐在那里,面色铁青,被气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