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文渊一阵训斥的武王阳不凡,灰头土脸,略显尴尬面色难堪,身居高位久了,何时被人大庭广众被人指着鼻子骂。
来武王府大骂武王爷,这令阳不凡十分头疼,这事情传了出去,还如何统帅治军。
阳不凡心中郁闷无比,说实话即便杀人如麻的他都有些触这老而成精的老者,也只能自认倒霉暗暗叹息:“这太皇叔如此扫我颜面,我不但不能发作,还得小心翼翼供着,这叫什么事情。”
阳不凡可不光只有一身无人可敌的本事,性格更是杀伐果决,心思细腻,做起事来滴水不漏,这才能有如今的权势。
所以要是一般人敢有一点对自己不敬,恐怕阳不凡早就手起刀落,将那人的脑袋砍下来,在定他一个犯上忤逆的大罪。先斩后奏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阳不凡而言不是什么大事。
几人一路来到了武王府的书房谋心阁,众人落了坐,已经有大方得体的丫鬟端上了名贵的茶水,顿时屋子茶香四溢,沁人心脾,这使得几人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武王爷日理万机,就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就在此处等你那小儿子来,就不劳烦武王陪着了。”
元文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面色平静淡淡的说道。
听了这话即便阳不凡修养极好,遇事处变不惊,身子也是一个趔趄,差点将刚喝入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心中也不由的暗骂了一声:“好你个糟老头子,老而弥坚,在我的武王府对着我这个主人下逐客令。”
阳不凡神色扭转变化,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借势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讪讪的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就怠慢了,小儿我也已经命人去叫过来了,亲太皇叔稍等片刻。”
“还请自便。”
老者没有半点客气,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武王阳不凡这个气啊,额头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脸上还得强颜欢笑,立马离开了谋心阁。
等阳不凡出了房门走远了,那个身穿一身大红衣的小女孩,终于是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笑声,笑语晏晏声音甜美。
“太皇叔,你和这武王爷有什么过节吗?。”
小女孩眨巴眨巴自己水灵的大眼睛,十分好奇的问道。
“哼,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看不起这小子本事。”
“太皇叔,你好不知羞,这么大年纪还来骗我个小孩,武王爷的本事举世无双,连我一个小女孩都知道。周边的皇朝帝国就是忌惮武王爷,才不敢轻易冒犯我们漓水王朝,甚至一些小国还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小女孩十分不客气的戳穿了老者的谎言,气呼呼的嘟着小嘴说道:“你在不说,我可就不理了。”
元文渊老脸一红,一边哄着小女孩,一边讨好般如实相告:“看阳不凡小子的行事作风,让我想到了我哥哥元洪武。他们这种武痴属于一类人。”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要让武王爷下不了台。”
“哎这个,我虽然与我哥哥元洪武,关系极好,我从小喜欢看书,元洪武从小喜欢习武。小时候,我只要是一看书,元洪武就呵斥我说看书有什么用,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开疆扩土,成就一代千秋。当时的我是敢怒不敢言。”
“太皇叔就因为这个,你就将怨念施加在武王爷头上,武王爷也太冤枉了。”
红衣小女孩是抿嘴咯咯的笑个不停。
“谁叫这小子与我哥的想法如出一辙,不欺负他欺负谁。”
元文渊须发皆白,性子却返老还童,耍无赖翻旧账道:“再说了,贤亲王可是死在阳不凡这小子手中的,虽然我这侄子罪有应得,但毕竟血浓于水,所以给这小子一点苦头吃吃一点也不冤枉。”
“我父亲那是匡扶正统,如若你侄子不死,就该轮到你孙子死咯。”
就在此时一个略带调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后一名七八岁模样头戴冠帽,身佩宝剑的一个孩童,迈着正步一步三摇的走了进来。
“不知道太皇叔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才神童阳尘,一进来便落落大方拱手躬身行了一礼。
小女孩看着前期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却是一副成年男子的打扮,努了努嘴办了个鬼脸,一脸厌恶的神色嫌弃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别人爬墙根偷听,不要脸。”
说完还吐了吐舌头,对着阳尘做了个鬼脸。
阳尘只是淡淡一笑,并没理会女衣小女孩,望向老者不卑不亢的解释道:“学生可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刚到门口听见里面有人交谈,学生不敢唐突,只得先在门外等候,听屋内聊到我父亲,我才冒昧直言,如有过失之处还请太皇叔见谅。”
这番说辞连元文渊都要高看眼前这七八岁孩童一眼:“这阳尘小小年纪心思缜密,说起话来滴水不漏,难怪我那皇帝孙子要说武王府出了一个妖孽。非要我过来见一见。”
“不用多礼,今日我前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这位被御封的天才神童,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而第二件事情.....”
元文渊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这根龙头拐杖递给了身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拐杖,用手顺着拐身慢慢的摸到拐杖的头部,手掌向内一缩,五根手指头弯曲,指尖发力一按。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拐杖的顶端竟然被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用一只手捏断了。
阳尘眉毛挑了挑,目光似有似无的多瞟了几眼小女孩,心中思索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呀,这小女孩不简单,不仅是服侍的丫鬟,还是一名武功深不可测的保镖死士。难怪感觉她身上有若有若无的杀机。她要是出其不意突然出手,恐怕就算阅历丰富的老江湖都要阴沟翻船吧。”
拐杖头部已经断去,这才看清原来这黄梨木的拐杖里面竟然内有乾坤,女孩从断掉的拐杖内抽出一柄剑雕琢龙纹的古朴宝剑。
“而这第二件事,是皇帝亲封你为天才神童,曾许诺给你一把趁手的宝剑,我那皇帝孙儿,就打主意打到了我这里来了,你拿去看看,是否趁手。”
阳尘眸中大方光彩,连忙从红衣女孩手中接过宝剑,猛地一抽,宝剑出鞘。
剑身抽出的瞬间,只听一声低沉的破空声如同一条神龙在咆哮一般,定目看向雪白锋利的剑身,雕刻着七个排成天上七星的小洞,一道道寒芒在剑刃上闪烁。
“先皇配剑,龙鸣七星?”
不论阳尘见多识广,却也是身体微微一怔:“这把战场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龙鸣七星,不是说先帝驾崩时一起下葬了。”
“这把龙鸣七星可是先帝元洪武的佩剑,不仅是削铁如泥,而且还是上古仙人的一件法宝,其威力不可限量。”
“什么,上古仙人的法宝?难道先帝有仙人指点这件事情是真的?而且先帝开国不久便驾崩了,这事情太蹊跷了,有人说他根本没有死,而是被仙人带走收为徒弟,去学习长生大道去了。”
震惊中的阳尘,又被元文渊随意的一句话,如同重磅炸弹般,再次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将宝剑交给我时,本意是想退位让贤要我做皇帝宝座,可我一心只想收集天下藏书,根本没有时间打理天下大事,所以就回绝了,可第二天皇宫里就传出先帝元洪荒驾崩的消息,而且连我也没看到过遗体,确实是十分的古怪。”
元文渊为了满足阳尘的好奇心,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了阳尘:“不过,最令人信服的说法是,当时还是太子的二代皇帝仁帝,得知消息,狗急跳墙,将自己的父亲渊洪武杀死,自己做了皇帝。”
说完元文渊好奇的反问道:“你觉得那个说法比较靠谱。”
“漓水王朝三代皇帝,而第二代皇帝,仁帝的评价向来是比较低的,史官书中记载仁帝在位四十余载,无有大过,却也毫无作为。”
阳尘脑中冥思苦索,纵观漓水王朝古今三代皇帝,分析利害,不一会就便有了结论,语调慢悠悠道:“不过我认为,仁帝礼贤下士,亲臣亲民,放眼古今,有哪个皇帝能被大臣指着鼻子骂昏庸无能,却能做到不生气的?也只有仁帝一人而已。气量之大可吞山河,仁帝绝对算的上是千古一帝。”
“你的意思是,宁愿相信先帝元洪武是去修仙学道,这般虚无缥缈的传说,也不认为是被仁帝害死的?”
这个问题,其实连元文渊和很困惑,这么多年也未曾找到答案,听了阳尘的见解顿时起了浓厚的兴趣:“可即便仁帝算得上千古一帝,还是无法证明他的清白。”
“不,仁帝的仁德就是最好证明,凡常年开疆扩土、有作为的皇帝,哪个不是百姓劳民伤财,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就是因为仁帝的仁德才不去作为。明明知道自己的弟弟贤亲王要谋反,却不忍心除掉。这样因仁德被人误解的皇帝,又怎么会杀害自己的父亲。”
阳林对答如流,大之以理小之动情。这位当年号称白衣王佐的元文渊,都被阳尘一番言辞说的动容了。心中暗道:“难怪说此子是天才神童,小小年纪就能看透本质,辨明是非,能言善辩指点江山,果真是国之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