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尘此时的吸引力,全在手中握着的龙鸣七星宝剑上,只觉剑柄上一股温润之感从手心传入全身,顿时使整个人精神一震,心念一动使出一招仙人指路,舞了个漂亮的剑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如天河铺洒星辰点点的剑光。
阳尘心中是欣喜不已:“不愧是仙人法宝,手握着龙吟七星就感到整个人与剑心灵相通,手中的剑便是身体的一部分,使出剑招来信手拈来、行云流水,不在有丝毫停滞的感觉。”
“这可是先帝元洪武的当年征战沙场时用的随身佩剑,价值无比,尤其还是传言仙人传授的法宝,这就跟不能金钱可以来衡量的。”
阳尘挥舞了一会剑,这才感叹带着疑惑的问道:“皇帝陛下真的说要把这把剑赠送于我?”
元文渊捋了捋三尺长髯,眼眸平淡,直言不讳道:“要使能臣贤将心甘情愿肯为自己卖命,不给与足够好处怎么能行,与天下社稷相比,几件宝物有算的了什么。”
“哦?可龙鸣七星可不是一般的宝贝,即便是一国的帝皇,九五之尊的身份,也是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宝贝。不过,是当今圣上,这般大的气魄也不奇怪。”
阳尘眼珠咕溜溜的转动着,话锋一转,既然眼前的老者这般直言不讳,自己也坦诚布公,将自己的见解一一向元文渊道来:“当今圣上自从登基以来,手段凶残毒辣,铁血无情,显然是因为贤亲王谋反之事,使得当今圣上对于老臣子极度不信任,急需培养自己的新势力,所以拉拢人心重来不计算代价。”
“就如我阳家老太爷跟随先帝元洪武征战沙场创建一代皇朝,也仅仅是封为忠武侯的爵位,而我父亲剿定叛乱,救出当今圣上,虽然功高志伟,但当今圣上为拉拢我父亲的忠心,竟然分封了漓水皇朝第一个异姓王的爵位。”
元文渊目光灼灼的眯着,眼前小大人模样的孩童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了。
他今日来武王府两个目的已经达到,一个是亲自见识亦一下这个被封为天才神童的阳尘是否只是徒有虚名,二则是应皇帝的嘱托将这把龙鸣七星宝剑赠与阳尘。
如今看来这阳尘小小年纪能揣度人心,洞悉事物的本质,可谓看透天机之人,天才神童的称号当之无愧。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老夫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这些年元文渊一向身居简出,都呆着皇家藏书室中潜心苦读,今日不是为了皇帝的这个差事,也不愿抛头露面。
眼看元文渊起身就要打道回府,小女孩心中满是不情愿,每日白天都要呆在满是书籍的房子里,对于小女孩而言实在是无趣的紧,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耍,说什么也是不愿意这名早就回去的。
“太皇叔,您不是最喜欢读书人嘛,这武王府中不就有一个最出名的读书人,既然来了,为何不去见一见呢?”
红衣小女孩灵机一动,计由心来,连忙说道。
“最出名的读书人?”
元文渊一时不解,用询问的目光投向阳尘,这武王府是豪门衙内出身,阳家一族多武艺高强者不假,但说起读书诗文,也就眼前这天才神童之名家喻户晓,未有听说还出过什么远近闻名的大儒文人。
“我想着这小丫头应该说的是我的二哥,阳林。”
阳尘剑眉微皱,瞳孔一缩冷冷的道:“我那二哥的名声在整个漓京城确实是最出名的,但是并不是好名声,不知道这位小丫头想见我二哥,是否想看他的笑话?”
自从上次阳林与阳尘的交谈,两人的关系渐渐好转,时不时的会在一起聚一聚,谈谈读书心得。
要说阳林在武王府中茕茕孑立,可阳尘何尝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为了武王爵位,在武王府中他又能信任什么人。
如今阳林与阳尘相互坦露了心怀,又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现在的感情自然是非常好的。
小女孩感受到了阳尘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不由得退了一步,心中一惊:“不是说阳家的五个子女向来不和,为何阳尘会为那疯疯癫癫的傻子出头。”
不过红衣女孩怎么会惧怕,把不甘示弱的眼神投了过去,与阳尘目四目相对,顿时气氛就擦起了火花。
“阳林?我好像有些印象,就是因为读书入迷,疯魔成病而被世人嘲笑的阳家二公子吗?”
元文渊见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孩童,剑拔弩张,终究是孩子天性,立马出言制止道:“好了。不得对阳公子无理,你出言有错在先,还不向阳公子道歉。”
看元文渊为自己说话,阳尘也缓和了下来,摆了摆手:“刚才我也太过激动了,这样就算我与这小丫头扯平了。”
“阳林?我虽然对这些闲言碎语不感兴趣,但也听闻了阳家二少爷的许多事迹。”
沉思了片刻,元文渊接过这个话头询问向:“这阳林疯疯癫癫,会不会装出来的,装疯卖傻卧薪尝胆,对于城府高深的人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推测,不过现在被我否决了,我这二哥确实是读书入迷,疯魔成病,整个人疯疯癫癫。”
“唉,如此爱读书的人,却因此变得疯疯癫癫,那真是可惜了。”
说来也怪,元洪武虽然与元文渊是两兄弟,但两人的理念却势如水火,一个是武痴一个是书迷。元洪武极其喜欢有功夫讲义气的,而元文渊却嗤之以鼻,他对有见识讲理法的青睐有佳。
元文渊一声叹息,对阳林的遭遇身感同情。
“不过我这二哥,虽然是疯疯癫癫,举止怪异,却也是博学多才,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看不透的感觉。”
阳尘知道眼前的老者是一个识才的伯乐,那天下文坛盟主的宇文修不就是他的弟子,就想请元文渊看一下阳林到底有多少才学:“不知道,能否请太皇叔与我那二哥见上一见。”
“嗯,无妨,便将他叫来,我亲自考一考他,我也好好看看被这个漓京城文人谩骂的读书人,到底如何。”
原本想打道回府的元文渊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能让阳尘这般洞察天机的人都看不透,想必是有点本事的。
不过多时,阳林便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谋心阁中。
这几日阳林两耳不闻,一直在自己的房间看书,突然被下人敲门说太皇叔招见自己,心中十分惊讶:“这太皇叔元文渊可谓是儒家泰斗,半辈子都在收集天下藏书,要是我能去一观皇家藏书室里面的书籍就好了。武王府的谋心阁虽然藏书也很多,当绝大部分的是兵法演武之类的,怎么也比不过皇家藏书室的书多样庞多。”
“也不知道这太皇叔找我何事,这皇太叔将皇家藏书室视为自己的禁脔,任何人也不得越这雷池半步,我该用什么办法才能一进皇家藏书室。”
阳林心中打着元文渊的主意,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谋心阁,看见站立一边负手而立的阳尘,而正坐高堂的却是一名须发垂地,气息平和的老者,身边坐着一个一身血红衣裳的小女孩。
“既然我这二哥来了,我就先行退下,不打扰了。”
说着阳尘握着手中那把龙吟七星,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元文渊打量着来人,看着一脸忐忑慌张神色的阳林,默默的摇了摇头暗道:“此子定力不足,与阳尘落落大方,沉着自信比起来就差远了。”
可元文渊不知道,那是因为阳林正在思考如何才能进入他的宝贝书屋看书,心中有鬼,脸上才会露出忐忑的神情,不敢直视元文渊,身怕这位儒家泰斗看透自己的心思。
“哎,你便是阳林吧。”
见阳林正襟危坐没有言语,元文渊询问道:“听说你十分喜欢读书。”
“回禀太皇叔,是的。”
阳林的回答很简单,心中一想到皇家藏书室有许许多多的奇书孤本就心痒难耐,好似有无数的蚂蚁在自己的心中爬来爬去,让阳林欲罢不能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到底如何才能使得这位太皇叔答应我的请求?”
看着犹如一块木头,十分木讷,连说话都不怎么会说的阳林,这着实让元文渊提不起兴趣,语气失望夹杂着一点同情的说:“你而今疯疯癫癫,又无法在考取功名,那读书对你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我读书有何用?”
元文渊这句无心的感慨叹息,仿佛触动了阳林的思绪,立马从皇家藏书室的意识中恢复了回来,神态气息一转,自信无比道:“读书当然是为了做圣贤,如果不做圣贤,读书又有何意义。”
“读书做圣贤?“
阳林气质转变极快,心存浩气慢慢环绕于身,说出的话字字都如洪钟一般,震人心魂,连元文渊被阳林的翩若惊鸿气质感到不可思议:“好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读书做圣贤,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