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元文渊渐行渐远离去的背影,阳不凡摇了摇头,心中终于是松了气暗道:“这太皇叔是终于走了,也不知道这太皇叔为何非要这般针对自己?”
阳不凡与这位呆在皇家藏书室六十载的老古董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这老头却处处针对自己,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定是有何原由。
“难道是因为当年先帝元洪武将功夫秘籍传授了我们阳家,而没有留在元家,因此这老头耿耿于怀。”
阳不凡心中能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元洪武留在阳家的一部秘籍残卷。
当年元洪武就是凭借这部秘籍残卷上学到的功法,在万军从中所向睥睨,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开创一代千秋大业。
而建国之后,开国大帝元洪荒并没有将这部功法秘籍残卷留给后代子孙,他的意思是自己的子孙都是成王称帝,应该将时间与精力放在江山社稷、千秋大业,而不是打打杀杀的武功上。
但是这秘籍残卷上的功法就此断绝,太暴殄天物了,元洪武也舍不得。
将这本功法秘籍传给了最忠心的开国功勋阳家,也就是阳不凡的父亲忠武侯阳泽山。
阳不凡如今以一敌千军的本事便是从小就学习功法秘籍。
即便与是当年战场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元洪武相比也不遑多让。
“不过元文渊这老家伙,对武学秘籍之类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但是除了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还有何事能触怒到这位老古董。”
阳不凡苦思冥想,始终分析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哪里知道,元文渊如此针对他的想法并不复杂。
就是因为他与元洪武学习的是同一种功法,所以流露出的气息是一样的。
当年元洪武以哥哥的身份欺压元文渊,教导他不要当没用的读书人,他当时敢怒不敢言。
而如今元文渊感受到阳不凡气息,睹物思人,便以太皇叔的身份将当年对哥哥的怨气,施加到阳不凡身上,仅此而已。
“算了,这太皇叔虽然处处针对我,但我也没从他身上感受到恶意。”
阳不凡每日疲于应付朝政,也不想在此事上做过多的纠缠,心中暗自盘算道:“以后还是少与这个读书已经成精的老家伙打交道为妙,他与我这些儿子的事情也任你们去折腾,他实在没有精力去管了。”
太皇叔走后,武王府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平静,日暮西山,夕阳的余晖照耀在宏伟的武王府上熠熠生辉。
阳林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坐在书案上,手中紧握着古朴的龙纹令牌,也无心看书,思绪万千,魂不守舍。
一想到皇家藏书室心中有一阵莫名的悸动,那可是元文渊苦心经营了足足六十年的皇家书库,收罗了天下珍贵的图书典籍,古籍孤本不计其数,所有书籍加在一起有百万卷也不稀奇。
这对于嗜书如名的阳林而言,诱惑力就如那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美女一般魂牵梦绕,心痒难耐的他恨不得马上就准备行囊,现在立马就出发前往皇家藏书室。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等了,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去皇家藏书室。”
阳林心里打定了主要,与其日思夜想,不如早日行动,已解急切之心。
这一夜过去的很快,阳林盘膝坐在自己的床上,闭目养神一夜未眠,但这一夜阳林从急躁难耐的心境中,渐渐归于寂静,仿佛自己的心境又提高了不少,比之以往,一颗心如玉一般,空明而又圆润。
一声雄鸡的鸣叫声从窗外传来,阳林缓缓的张开眼睛,眉宇间神采飞扬,嘴角浮现了一丝怡悦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终于天亮了,皇家藏书室我来了。”
推开房间的屋门,深吸了一口清晨湿润的新鲜空气,人逢喜事精神爽,阳林大踏步的出了武王府,坐上一辆马车向大内皇宫驶去。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漓京城中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宫殿之外,阳林下车驻足,映入眼帘是那一望看不见尽头的红墙金瓦,城门高大巍峨,一排排披甲持戟身材雄壮的卫士在城门下站立。
阳林将手中的令牌递给看守城门的侍卫,说明了来意,并没有过多的阻拦,侍卫进入皇宫中通报了一声,便很快就带领着阳林向皇宫内走去。
一路穿行过一座座雄伟的宫殿,阳林也不是以一次来皇宫内院,虽然算不上轻车熟路,但也知道皇宫规矩,相比武王府,皇宫的气象要更为宏大磅礴,整个皇宫每一处建筑都对应着天上的星辰,两者间交相呼应,象征着天下至高的权威。
“我昨日还在想阳林小友何时会来,没想到才隔了一日,小友就如期而至,欢迎之至。”
说话的是满头白发,髯长三尺,一身士大夫的打扮的老者,不是元文渊还能有谁。
元文渊站在皇家藏书室的宫殿外的高台上,远远的便看见了在侍卫带领下的阳林,十分热情的喊道。
“参见太皇叔。”
来到近前,领头的侍卫与阳林齐齐跪了下来,此地是大内王宫,规矩森严,不得有半点马虎,一个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起来吧。”元文渊唤热情的将阳林扶起身来,又挥手唤退了领路的侍卫,这才对着阳林说道:“你今日来的正好,也免得老夫等会过去找你。”
“不知太皇叔还有何事相告。”阳林不知道什么事情,不解的问道。
“老夫准备出游远行。”元文渊扬了扬头,看着远方道:“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出游远行?不知道太皇叔要去何处?”
“去沧州过凉州,最后出关北塞看看。”元文渊坚毅的道。
“什么?要出北塞,那就是出了凉州落凤关?”
阳林听了元文渊的话一震,连忙劝解道:“太皇叔这个万万行不得,出了落凤关就是神威皇朝的疆土了,一路千行万阻不说,万一被人发现你身份,可是有生命的危险。”
“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这一辈字书已经看的够多了,是该出去走走了。”
元文渊神色平静,不苟言笑道:“此去出塞落凤关,我意已决。”
“即便是出游远行,漓水王朝疆土广阔,名山大川多不胜举,何必一定要出塞落凤关。”
阳林虽然与这位老者相处不算太久,两人甚至在读书圣贤的理念上互有不服,老的觉得小的乳臭未干,小的不服老的食古不化。
可如今老者要前往北塞如此危险的地方,阳林顿时觉得一股忧伤不舍之感油然而生,
就如望仙楼送别刘善本一样,如今能与阳林这般坐而论道,谈古论今,已经不多了,刘善本算一个,而眼前的老者,亦然。
望着眼前的老者坚定而不可动摇的目光,阳林悠悠的问了句:“太皇叔,就不能不去北塞吗?”
元文渊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你不是与老夫说,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老夫如今行将就木,再不亲自找回一往无前的初心,恐怕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有生之年没成就圣贤,那老夫如何能甘心。”
阳林沉默不语,身为读书人的自己如何不明白,读书人固执起来,就如飞蛾扑火,即便会粉身碎骨,也能笑着慷慨赴死。
“小友,这还得多亏了你呀,老夫曾经以为读尽天下的书籍,便能成就圣贤,却迷失读书人一往无前的初心,昨日老夫还曾耻笑小友是坐井观天的蛤蟆,回来细细想来.....!”
元文渊一指身后金碧辉煌、举世闻名的皇家藏书室怅惘恻然道:“这所谓收尽天下藏书的藏书室,何尝不就是一口井,而我才是井观天的蛤蟆。”
“这把是皇家藏书室的钥匙,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座藏书室的新主人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之后你来藏书室将畅通无阻。”
说道此处,元文渊将手中的一枚钥匙交到阳林手中:“阳林小友,你与境遇与我不同,你如今虽是龙在浅滩被虾戏,但已经看过了广阔的天地,如今只需要藏书室的这汪泉水,便能一飞冲霄,遨游于天地之间。”
接过钥匙阳林看了一眼藏书室大门,元文渊示意阳林过去打开看看。
阳林将钥匙慢慢的插入大门上的铜锁的锁孔之中,心中如大潮翻涌,难以平复。激动的手都开始颤抖,他朝思暮想地方就在这扇门的后面,而今他就是这座藏书室新的主人了。
咔嚓!
一声轻响,铜硕应声而落,阳林一把推向厚重而古朴的大门,发出一声嘎吱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前的场景,即便阳林心中要已经无数次幻想过,但真正亲眼看到的一瞬间,阳林惊呆了。
从大门外向里面望去,屋顶上一排排眼花缭乱如猫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大殿照的灿烂夺目,一列列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一册册书籍,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书架上成千上万册的书籍,各种各样,有大有小,阳林随意翻阅一本,便是整个漓京城也未有的孤本手抄,不但有各类纸质的书籍,还有木刻的、石雕的、绸书、羊皮卷,甚至还有青铜浮雕,丹书铁券。
这里的图书都是元文渊动用皇族势力,耗费六十年心血才收集到的,尤有收尽天下书,藏有百万册之称,阳林真实看到,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