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假装昏厥,他心中吃不准这小少爷阳尘与二少爷阳林交手,不知道那方会赢。
今天是终于知道了,平日里被自己称为废物,见谁都笑呵呵的傻子二少爷,竟然也是老虎的尾巴摸不得的角色。
见识了阳林的厉害,这阳安不敢托大,虽然自己这位靠山,乃是当今皇帝亲笔御封的神童,可年纪毕竟只有七岁。
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自己现在装死,等二少爷和小少爷两人相互争斗,无心顾及自己之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为妙。
可阳安哪成想到,两个人只是相互口舌之争,距离太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是迟迟不开打。
这使得心急如焚,想立马开遛的阳安都想起来骂娘了:“你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我都尿裤子了。”
阳尘与阳林一个是读书入疯魔,一个天才少年童,两人都是饱读诗书,聪明无比的人物。
两人一番谈话,不像以往为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兄弟见面都是相互提防、剑拔弩张。而今日,两兄弟相见恨晚、相聚甚欢,聊了许久才各自分别。
......
“你这狗奴才,别装死了,赶紧起来,咱们走了。”
阳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阳尘太了解自己这个奴才见风使舵的本事了,上去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厉声喝道:“你要是下次还敢装死,我就叫人买块上好棺材真把你给活埋了。”
“小少爷您不愧是皇帝亲封的神童,三言两语不挥一丝的力气,就将二少爷吓跑了,当真是威武无比。”
一听这话,阳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事了,蹭的一下便爬了起来,站在阳尘后面,恭着腰一脸谄媚的笑道:“不过那个疯疯癫癫的二少爷,今天的表现十分反常,会不会是在韬光养晦,卧薪尝胆,然后想一鸣惊人争夺武王的爵位。”
“哼,这几年父亲权倾朝野,树敌无数。树大招风,想继承武王大位谈何容易,父亲曾说,能凭本事震慑百官的人,才能继承他的爵位,不然怎么能坐的安稳。韬光养晦简直是舍近求远,多此一举。”
阳尘皱了皱眉一挥手,制止了阳安滔滔不绝的言语,语气冰冷的吩咐道:“从今往后,禁止你在我面前搬弄阳林的是非,我知道今天阳林揍了你一顿,你怀恨在心。可你也看到了,阳林平日里疯疯癫癫,可动起手丝毫不留情面,这次你吃了亏,就当是买了个教训。”
“奴才得令,小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再也不去招惹那二少爷了。”
阳安虽然感觉奇怪,这小少爷不是一向都对几个哥哥没好感的嘛,今日怎么会为二少爷阳林说话。
不过既然自己这位靠山小少爷都发话了,回想起阳林的恐怖,自己自然就坡下驴、言听计从。
“阳安你可知道,这次与阳林接触,我感觉到我这个二哥可没有传闻中的不堪,虽然真是疯疯癫癫,不按常理。可隐约中有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招惹的人啊。”
这一主一仆,一小一大,缓缓的走在金鳞园的大道上,东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池里的湖水波光粼粼,偶然从水中越出一条龙鲤,鱼尾溅射出无数点水滴,在光线的照射下五彩斑斓,是绚烂无比。
“阳林啊,阳林,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能让你不顾一切,对此心驰神往。难道真像那越出湖面看到广阔天空的鱼儿那般。”
阳尘看着如此美景,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阳林与阳尘分别之后,也不顾在场的众人,拉着柳月儿离开了金鳞园。
只留下一众家丁奴仆面面相觑,今天的事情太震撼了,这二少爷疯魔起来竟然会杀人,今后还是少说他的坏话,万一哪天把他惹急了,将自己杀了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阳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过庭院,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柳月儿这一路都跟在阳林身后,表情古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今日的你和以往怎么不一样,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阳林停歇了脚步,转过身,脸上平静,又恢复成见谁都呵呵笑的样子,反问道:“你倒是说说我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你平时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发过火的,以前就算别人告诉你,有谁在骂你,你都是一笑置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月儿啊,我之所以对这些人的谩骂置之不理,什么有辱斯文也好,什么败坏读书人声誉也罢,这些都是不是我看中的,他们想骂就由着他们去,我不会少一块肉,也不会心痛。”
阳林不置可否,沉思低吟了片刻后,悠然的道:“反而那些向你告他人状的,才要小心,看似是为你鸣不平,其实都是陷你于不利境地的人。他们只不过是想利用你,达到他打击对手目的,为了这点小事我一冲动,才是正中他人的下怀,被人掌控当了枪使。”
“可...你今天为何会...会对阳安,发如此大的火。”
柳月儿心中五味杂陈,难道阳林今日发火是为了自己,不由得一颗心如小鹿乱撞。
“因为你对我而言,便是那重要的东西。”
阳林大大方方没有一点遮掩,想当然的说到。
柳月儿听完顿时一阵欣喜,红晕从脖子一直红到头顶,连忙转过身去,娇羞的不再敢多看阳林一眼。
可万万没想到,阳林的下一句话就将柳月儿高兴中打入了冰底。
“你可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如同我亲妹妹一般。”
“哼,阳林,你是榆木脑袋吗,再也不理你了。”
柳月儿心中不悦,不等阳林把话说完,便愤愤的说道:“以后你的衣服就自己去洗吧,再见。”
说完这番话,不在理会阳林,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因为刚才娇羞的失态表现,柳月儿一刻也不想多呆,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阳林望着柳月儿俏丽的背影,等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才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月儿啊,你的心意我何尝不了解呀,只是...”
说道这里,阳林便想到那位与自己有婚约的公主,不由得心乱如麻,一脸正色道:“安平公主元青鸾,你我这段孽缘该如何解呀。”
阳林一提起与自己有婚约的安平公主,真是头大如斗,忧心忡忡道:“元青鸾,你若是一般的公主也就罢了,可你是贤亲王的女儿。我父亲杀了你的父亲,我们可是不共戴天的世仇,这叫你我又如何能举案齐眉,结那秦晋之好呢?”
说起元青鸾,正是贤亲王最疼爱的小女儿,贤亲王谋反失败,临死前唯一的遗愿,便是希望阳不凡救下自己的这个女儿。
对贤亲王痛恨欲绝的皇帝,竟然真的同意留下贤亲王最疼爱的女儿元青鸾。
正因如此,贤亲王一族以及党羽数千人个个是人头落地,唯独这元青鸾活了下来,还被分封了安平公主的称号,寓意是叫她安于平分的意思。
阳林这几年倒是见过几次元青鸾,被软禁在皇城的思过宫中,不得离开半步。身边没有服侍的宫女,日子十分凄惨,就和坐牢无异。
“当今圣上,自从登基以来,向来是杀伐果断、铁血无情,对于贤亲王的余党更是斩草除根、不遗余力,如何会那么好心留下贤亲王最疼爱的亲女儿呢,按当今圣上的性格,应该早就除之而后快了。”
阳林略加思索,便已经看清了端倪,心中思寸道:“宽宏大量的将元青鸾留下不杀,恐怕也是皇帝早就算计好的。”
“一是在百姓口中留下仁德的美誉,二是将元青鸾嫁给自己杀父仇人的傻儿子,这可比一刀砍将她砍了残忍太多了。杀人诛心,好一个杀人诛心呀”
阳林不禁感叹当今圣上下的一盘好棋。
也同时叹息,自己终究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难道只有到达圣贤的境界才能真正超脱于世吗?
每每想到此处,一股悲凉之感从阳林心中涌起,不由摇头苦笑,意兴阑珊。
“这世间之事纷乱如麻,斩不断理还乱,我也没气力去想了。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今夜一波三折,阳林早已是心身俱疲,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阳林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屋外有人敲门,才将熟睡中的阳林叫醒。
睡眼朦胧的阳林,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对着门外问道:“谁呀?”
“小的是张家的奴仆,今日我家少爷说要在望仙楼做东为好友刘大人饯行,邀请您过去一叙。”
门外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响起,自报了家门。
阳林一听是张家的家仆的提醒,心中一惊,连连拍打自己的脑门,都是昨晚的事情闹的,竟然忘了今日要为挚友刘善本送行,顿时睡意全无,来了精神。
阳林连忙从床上蹦了起来,边穿衣服还不忘对外面喊道:“你先到府门外候着,我换一身衣服,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