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2156600000004

第4章 小包袱(四)

单冬花在软卧车厢躺下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清楚周围的颜色了,最为重要的是她不记得刚才的事,张口说第一句话就把五十年前的事情说成了昨天。

“你怎么没有把你两个弟弟抱到床上来?”

金平小心地看着进入软卧车厢的人,先是个子不高,身子很敦实,长方脸红扑扑的男人,只见他细长眼睛眯缝着,进车厢就笑,说话嗓门洪亮,透着实在。看着单冬花大声说:“老人家,我坐你脚头儿。”单冬花也笑,笑得难看,伸开的一双脚缩了回去。接着又进来一位学生娃,不打招呼,直接爬到了上铺。

男人指着小梅问:“老人家,这是闺女还是媳妇?”

单冬花勉强答应了一声:“闺女。”

男人说:“闺女好,贴心。”

张小梅笑。单冬花突然很讨厌闺女的笑,转了一下身子脸朝着了墙。闺女和男人在她的身后说话,她不想听,尽量让自己进入一种沉思。闺女蚊子一样的笑声毫无节制,单冬花被这笑声击倒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其实她一直在躲避周围,从一开始进入卧铺车厢,她努力不去想不去看,就因为躺着可以让眼睛朝上看,躺下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惶惑回忆起了此前,意识很快就回到了当下。她开始压迫自己去冷静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儿子坚持要她帮我拎着小包袱,碍于儿子的面子,自己假装很不在意递给了她,一路上眼睛从没有离开那个包袱,只有一次,上车,儿子搀扶着她,她不能够拒绝搀扶,这是儿子表达他自己对母亲的疼爱,大约有五六分钟,视线断了。上车后和售票员说话,问答只有一个来回,包袱应该不在闺女手里,她看得清楚,虽然闺女坐在车尾,她想,上车前闺女合并提包,包袱一定是并在了闺女的提包里,没有多想。她没有想到的是,包袱不见的那一瞬间,包袱真的长了脚了。这中间一定在某一个环节有人起了念了。乡下的日子里,她常常坐车去另一个村庄看戏,小包袱不离身,谁照顾过她的上下车,她手脚利索得很呐。在儿子面前她不能像从前那样对儿子说“讨厌,丢开手!”她是儿子的老娘,人一老,距离来了,隔膜来了,客气来了。五六分钟时间,包袱就不见了。长大了的儿女离心离肺,彼此知道计较,知道假模假样了。一下按耐不住情绪,单冬花坐了起来。

小梅的笑没能保持住,她看到母亲的脸拉着很长,不语不言,盯着地上的旅行箱看,她想母亲要说什么,但母亲没有话。

单冬花转过身盯着闺女的脸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得了。”说完躺下了,像一个中年人一样利索。

张小梅高昂了一下头,这时,有人喊男人去打牌,男人站起来走出了车厢,疑惑什么又回头张望了一下。张小梅干脆提起旅行箱放到了自己脚头,没多话,也躺到了铺上。母亲刚才说什么她没有听清,但她明显感觉到了母亲在怀疑什么。她懊恼地开始回忆一早的事,可想到那个包袱的时候,上车前等车过程突然没有了记忆。想不透彻,哀哀地难过,心疼母亲,想和母亲多说说话,坐了起来,站到母亲跟前。单冬花凝视着虚空的眼睛突然合上了。张小梅坐到小桌前扭头望窗外,竟看到了满天的毛毛雨,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在脚下推动,一些风口的树,在秋天里凋零得早,在春天里新生得也早。天空的云团呼呼四散,一线阳光,扒着云缝射到远处的山头上。张小梅的心酸了一下,她一下明白了母亲对她的敌意,从来没有离过身的包袱被自己拿着时丢了。可那个包袱对自己来说有多么生疏。

单冬花闭着眼,小梅知道母亲睡不着,包袱丢了,天塌了。她喊了一声:“妈。”

单冬花纹丝不动。

张小梅说:“妈,包袱丢了,都怪我。我从来都不敢动,你常说,人一天有仨迷糊,我手里不常拿的东西我手生啊。”

“妈,你一直盯着我,可你咋就没有盯住我呢?一转眼的功夫好过了旁人。”

“妈,我早和你说,存信用社,你不听。丢了,也不知哪个没屁眼的人捡了。”

单冬花睁开眼恶恶地说:“你怎么也敢说短话?”

张小梅说:“我说短话,我是咒捡到包袱的人,我咋不敢说短话?”

单冬花咧了一下嘴说:“你啥不敢!”

张小梅瞪着眼睛看着单冬花:“妈,你啥意思?就算我把你包袱弄丢了,就算!知道你心疼包袱里的钱,是你两个儿子过年过节孝敬你的,他们疼你,拿钱叫你花,拿钱买你对他们的牵挂,明知道你不花钱,你是攒给他们的,你最终是攒给他们的,你抱着你的包袱,抱着他们的疼,可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么多年,我几乎是两天看你一次,洗洗涮涮,那点口粮地,春种秋收,哪一件事缺我了?伤风感冒,头疼脑热,是你闺女守着你啊,你不信任我,就算我丢了你的包袱,我一辈子做你闺女的好买不来你一个包袱?”

单冬花抖抖嗦嗦坐起来盯着张小梅说:“你是往我心口上插刀!”

张小梅怎么能知道单冬花的难过。

单冬花31岁上守寡,拉扯着三个孩子成长,一个女人的一辈子,那是在人眼皮底下活人的难熬啊。她还记得去年秋天张孝德回乡陪着她住了一个月,单冬花在院子里扫院,起伏之间张孝德说:“妈,六岁那年我记得你的辫子落在腿弯上,槐树那年有胳膊粗。”

单冬花怔了一下,掩饰什么地说:“妈再都不能活回你六岁那年了。都要经过老,你是笑话妈老了。”

张孝德呲着嘴笑,满头白发的单冬花,太阳照过来,照出了单冬花粉红的头皮,曾经,头发盖着头皮,两条粗黑辫子匍匐在单冬花的脊背上。

记忆来得越发深了。

秋天庄稼黄熟了,六岁的张孝德坐在驴背的驮架上,他爸(爸)赶着驴,驴脊上的张孝德不安生,两条腿来回敲打着驴肚,把驴惹毛了挣脱了缰绳,张孝德被摔下来,驮架砸在了张孝德头上,他爸抱回张孝德,坐在院子里槐树下,那时候有个井辘轳闲置在那里,血把张孝德的布衫殷红了,单冬花站在槐树下,看见血的那一瞬间,眼一黑,天上的云彩旋起来,单冬花就不会说话了。那年单冬花31岁,张小梅10岁,张孝德六岁,张孝勤四岁。他爸看着单冬花的样子吼着:我死了你咋办,瞅你的样子,除了生娃你啥逑不成!

秋天,他爸在煤矿下窑,瓦斯爆炸被炸死了。

人被抬到村口那一刻,单冬花出奇镇静。她身后三个娃,三个娃也都不哭。单冬花告诉孩子们:“那棺材里躺着你爸,你爸是张家的男人,他管自己去享清闲去了。张家得出一个有本事的人,天下有本事的人是男人,在卵崖底村只有家里出了有本事的人才不叫人下看。我和你们的姐姐攻你们弟兄俩念书,只要走出去一个人,前路就看得到光明。”

单冬花破天荒冷静得在跑过来看热闹的人前说下此话。单冬花的头昂着,面孔扬着,脸上留着怨恨,保持着乡下人认可灾难的冷静,里面有一种不可理喻的坚强和难过,她忍者不哭。她丢开孩子们拢住眼,趴在棺材上掀起单子看,她的汉子,一身的对襟青色涤卡布衫,一顶劳动呢八角帽,帽子和身上的衣裳都不是很合套,都是崭新的。只能愿他命不好,死了赚了一身新。单冬花挪不开步,没有力气挪开,身后的家族议论着后事的全部细节,该怎么做有矿上人张罗。身后村庄里的女人们小心地看着单冬花,不敢大声唏嘘,却也不断地追忆着棺材里的生前种种生活细节。感染之处,爱哭的老人禁不住流泪了。单冬花期待什么,哪怕有一句那样的话出现“剩下的孤儿寡母怎么过日子哟”,没有。矿上答应给张家一个顶替下矿的指标,单冬花听见公公在身后交涉,娃都小够不着年龄,叫小叔子去。

单冬花的屋子里除了少了汉子,什么也没有少,多的是三个子女三张嘴。老天连叹息的工夫都没有给单冬花留够,一场秋天的连阴雨院墙塌了,单冬花站在院子里护住三个娃,自己却闭上了双眼。村里人看见难过,一升米一碗面帮衬帮衬,总归不是长久的事。槐树就在院子里粗壮着往高里长,子女也往高里长,槐树喝水,子女吃粮。自己好养,养活子女难,一年到头屋里屋外,每天往身上沾得有两样东西:尘土和猪食。尘土拍拍就掉了,猪食洗了又溅上,衣裳哪敢多洗,布衣裳不耐磨啊。单冬花知道,这是命,命是什么,老天早安排好了的,谁都不能改变的。既然认命,单冬花就少在人前叹息,也不埋怨,她在老天给她画的框框里闹腾。三个孩子除了吃,还得穿衣,还得学习,学习和穿衣就得花钱,钱在腰里支撑着,硬气,才不会在人跟前低头。

单冬花找石匠在屋子里锻了石磨,她学着磨豆腐,用豆渣养猪,卖了猪可供养子女上学。天亮起床架驴磨豆腐,一头驴带着捂眼转磨道,磨慢慢悠悠转,磨眼里插着三两根筷子,豆子要三颗两颗均均匀匀下,灌豆子时勺子里几颗豆子加几多水,更是马虎不得。性急时,常使磨子打空,心粗的,豆子下得不均匀,这样磨出的浆粗,点出的豆腐不能炸素丸子,一落油锅就起沫。单冬花从来不放心别人掌勺,喜欢张孝德搭边手推,一是磨重,需要张孝德知道赚钱不易;二是驴从五更天开始劳作也累了;三是想叫世人看看寡妇老婆是怎么带大了一个有出息的儿。

那年月,学校不重视教育,张孝德学习也不好,单冬花觉得日子没有啥希望了。傍晚时分,月明要升上来,单冬花坐在屋前的台阶下,人乏得骨头都碎了,就是不见瞌睡来。有时自己在院子里慢腾腾走,想一些事情,好好的,心酸得就想哭。背着人哭是她恢复体力的过程。三个孩子从外边跑进来,不知日子的深浅争抢一个果子,孩子不知道大人的苦楚,在院子里追逐打斗,那么欢势,吵闹着耍。一个女人带三个娃,一辈子的好日子叫娃们捎带了,千难万难大人能克服,娃过不去,娃的路长着呢,有人疼有人爱娃才能长好,人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娃么!看着眼前的景,心里腾开了地方,累着也不觉得难过了。风吹日晒的光景,让年轻的单冬花面如重枣,四十不到,头发白了一半,皮肤跟榆树皮一样。她坐在月影里,压着声音,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人说,有苗不愁长,可到底能长出啥结果啊?

17岁的张孝德当兵走了,是公社照顾她。单冬花看着长大的儿子,突然发现那个死去的人又活了。瘦条个子,小眼睛,身子精瘦如柴,新发放的军装架不住,两条腿晃荡着,眼睛却带着电看人,看得单冬花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儿子要当兵了,部队教育人,是好事呢,也许将来的日子要随着儿子的出走能过上好日子。单冬花的额头便也舒展了,流露出酸楚的幸福。熬到头了,心里想着要安顿张孝德啥话,又没有适合的话安顿,从包袱里取出卖豆腐的钱递给儿子,叫他装好了。张孝德不要,说部队都管。单冬花握钱的手颤抖着说,还是国家 好啊!便安顿了一些成长的话。

单冬花说:“当兵的人,抛头露脸,牵连人情,你见人了,首要的是嘴甜。人活在世上靠了嘴活,嘴是人的软刀子,千难万难,多张嘴问,难事就都化解了。你出门在外接受教育,要关心一起生活的人,当兵人吃公家饭,公家才是稳当的靠山,遇着不容易,吃苦受罪了,心里头都要欢欢喜喜的,不去埋汰他人。你不可和你爸一样,不管嘴,由着嘴伤人。在部队要学得腿勤快,皮实的人都喜爱。家里你不用操心了,有妈,有你姐,等你姐嫁个好人家,得了彩礼钱,你弟就能上高中了,这日子啊已经看见好苗头了。”

单冬花脸上难得有了笑容,虽然隐约着一丝苦涩,笑容能来到脸上,那是咽了太多的苦水换来的。

21岁的张小梅看着母亲的笑容,她不能够确定自己能嫁个好人家,她心里有人了。说出那个人来母亲一定不会同意。自己迟早是别人的,乡下女子土里刨食吃,女子顶不下劳力,工分都是赚半个,还要梳头打扮,多一份花销,虽然亲骨头亲皮肉都是妈生的,可女子嫁人,那是要一次性把娘家的成本和利润算清,自己中意的那个二流子哪里有钱出这彩礼?有一次张小梅和二流子说没有进过城,二流子说跟我进城逛逛,管叫你世面大开。两个人避开村里人在公路上扯风扯雨站了半个钟头,拦下一辆拖拉机,爬上后拖挂算是进了一回城。走在高低错落的楼房中间,肚子饿得哇哇叫,二流子没有一点买饭的意思,张小梅不好意思说。进了一家小旅店,二流子上下瞅瞅,示意张小梅进去。二流子指着空着的上铺叫张小梅上去,二流子也爬了上去,抱住张小梅又搂又亲。听见外面有动静,二流子用被子盖住张小梅,他压在被子上。一个女孩进来了,看着上铺说:“你登记了没有?”二流子不说话,呼噜声骤起。女孩问了几遍,见人睡得实骂了一句:“死猪。”返身甩上了门走了。二流子掀开被子匆匆破了张小梅的身子,饥饿没了,羞耻像一个瘩热牛粪一样粘上了她。就一次她就怀孕了。

张孝德走的那年,张小梅年底嫁了二流子。提亲的日子是秋天,二流子不知在哪喝醉了,穿一身咔叽布缝的深蓝色中山装,有些显小不合身,兜兜里别着一支钢笔,还戴了一顶里头垫了一圈报纸的蓝帽子,一条灰裤子看不出原先是什么颜色,脚上一双解放球鞋,手里提着两瓶汾酒两条大光烟,红着脸讪讪来到了张家。进门不打招呼名正言顺坐在了张家的床沿上。他先是看羞红脸低头搬弄手指头的张小梅,接着看站在地上捡黄豆的单冬花,又眊着清汤寡水的屋子看,酒和烟顺手放在了床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外面的热闹就来了,两个后生因为什么事情吵闹着走到了单冬花门前。一个抓着一个的领口喊:“你借钱不还,你今儿不还钱,今儿就是你的忌日。”一个说:“你弄死我,我早就不想活啦。你弄死我,只要你能活成人,我服你!”

村里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跟了声音都跑来看热闹,聚在门前指指点点,让单冬花无地自容。

二流子走出门,兜兜里掏出一包烟,二指一弹,弹出三颗烟,自己抽一支,伸出烟盒要对方松手一人一支。打火机“啪”一声伸过去问:“借了多俩钱,只得要一个人的命。”一个说:“十块。”一个说:“听听哥,我的命就值十块钱。”二流子掏出十块钱递过去说:“拿走。少他妈在我丈母娘家门前闹事,今天是我定亲的日子,饶了你们,否则你俩的命都得喂猪。”

两个人不吵了。一个说:“知道哥是能人,能把地方粮票换全国粮票。几天前我还见派出所长往你嘴上按烟哩,公社书记的门你是一抬脚就进去了。”

一个说:“哥,你叫我咋报答你,我这贱命给你了!”

二流子二指夹着烟不耐烦地指着二位说:“走走走,我今天是心情好,放我不乐意时早撇下你们不管了,你们这点事坏了我的好日子,惊吓我丈母娘以后对我的看法,惹得众乡情看笑话!还在这里张着乌鸦嘴叫啥,还不快滚!”

二人抬脚就跑。单冬花莫名其妙看着,但也知道是闺女惹下的事。没念过书的人真是好坏人都分不清了。她瞪着眼看张小梅,张小梅的脸煞白,没有半点主意,无助地看二流子。张小梅原以为会有媒人来,哪知二流子自己来了。看着的村民都知道张家的闺女在外恋爱了,恋了个“能人”。

单冬花说:“你招来的人,你愿意,你就自己做主,我不同意。嫁出去的闺女泼出门的水,人活脸树活皮,你就这样丢人现眼,把你弟弟保家为国的脸都丢尽了!”

二流子掏出纸烟发给四下里看热闹的人,看见有抱小孩的妇女,变戏法掏出糖递给孩子,捎带捏一下孩子的脸。一群大一些的孩子也跑了过来要糖,二流子说:“一人一粒糖,好事要成双。”

抽烟的吃糖的也算是分享了张家闺女的好事。有人知道二流子是隔山那边东屿上公社的人,谁家的娃一时想不起来。单冬花觉得自己没脸在这世上见人了,反身快速走进家门“哐当”上了门闩。

二流子反倒不在意,正中下怀。一手拉着六神无主的张小梅,一手放在裤兜上说:“卵崖底的乡亲门,你们见证,小梅今天是我的妻了,我本来今天是拿了彩礼来定日子的,没想到两个泼皮搅了我的好事,我的丈母娘不想听我的解释就把我妻张小梅关在了门外,我无所谓,男人家脸皮厚,叫一个女人的脸往哪里放?你们都见证了啊?”突然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晃着,乡下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觉得单冬花小家子气,有人就想上前劝说,单冬花不开门。二流子也不听劝,拉着张小梅的手往大路上走,一边走一边说:“总有一天我抱着外孙回卵崖底来看你们。”等远离了人群,张小梅突然跪在了路当央开始哭,哭得站不起来,那个人也跪下重重磕了仨头,拽起张小梅扬长而去。

单冬花攒钱是出了名的,一分一厘抠,零钱换整钱,两个儿,修房盖屋娶妻,谁都帮不上忙,只有钱能帮上忙。嫁闺女反倒一分钱没有收,就这样叫一个泼皮活生生拉走了。单冬花不愿二流子,愿自己的闺女,缺心眼,没脑子!

同类推荐
  • 那个人

    那个人

    罗伟章, 1967年生于四川宣汉县,毕业于重庆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作家研究生班。曾获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中篇小说选刊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四川文学奖等,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被有关专家称为“活跃的同辈当中分量最重、最突出、最值得关注的作家之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成都。
  • 拚命(卫斯理珍藏版)

    拚命(卫斯理珍藏版)

    卫斯理的好友温宝裕为了小情人苗女蓝丝,不理他的劝阻,甘愿前往苗域接受「盘天梯」考验──寻找第二个月亮,却在半途被女野人掳去,生死未卜。此时,星际人杜令携同唐朝美人金月亮前往卫斯理家寻求协助,对话中提出在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中,地球人即使陷在暴政困境中,仍不愿拚命,因而赔上更多性命的悲惨结局,令卫斯理陷入沉思。恰巧,当卫斯理与白素应杜令的要求前往苗疆某处,打算替他进行危险重重的星际穿梭操作时,无意中却闯入了女野人的居住地,看见身陷险境的温宝裕……
  • 雾霭里的风景

    雾霭里的风景

    三爷和马大头各自熬过了不同的一夜。二日一早天刚放亮,三爷和马大头就上了路。这时候晨光在雾霭里很缓慢地张开,一道道山梁如一座座坟墓沉静地排列,山路像灰白的带子样缠绵地依恋着山峁。三爷在前,三爷的手牵着一条缰绳,缰绳的末端拴在小黑驴的头上,小黑驴的后面是一辆木轮小推车,推车的自然是马大头。人和驴以及小推车都很自在地走。小推车昨夜被上足了轴油,木轮转得悠悠。两人都换了浆得发白的黑色衣裤,每走一步都蹭出“哗哩哗啦”的声音,极富节奏。这时候日光渐渐变旺,雾霭很仓皇地逃散,秋露在枯萎的草叶上眨着越来越亮的眼。
  • 温柔的淡定

    温柔的淡定

    李东文, 70后。1999年开始学习写作,以小说及情感专栏为主,曾在《天涯》《长城》《十月》《西湖》《长江文艺》等杂志发表小说,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读者》等转载。
  • 欧也妮·葛朗台(经典译林)

    欧也妮·葛朗台(经典译林)

    《欧也妮·葛朗台》是法国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巴尔扎克《人间喜剧》中的“最出色的画幅之一”。小说叙述了一个金钱毁灭人性和造成家庭悲剧的故事,围绕欧也妮的爱情悲剧这一中心事件,以葛朗台家庭内专制所掀起的阵阵波澜、家庭外银行家和公证人两户之间的明争暗斗和欧也妮对夏尔·葛朗台倾心相爱而查理背信弃义的痛苦的人世遭遇三条相互交织的情节线索连串小说。
热门推荐
  • 斩鱼

    斩鱼

    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有人朱门酒肉,有人饿死街头。苏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心脏部位正在愈合的伤口。血红的肉块不断蠕动、不断相融,带给他阵阵轻微的疼痛。他的身体周身,两条虚幻的鱼仿佛两股粗大的气流,在他的颈部、腋下旋转翻飞,一黑一白,宛若日月与阴阳。
  • 无限之从犬夜叉开始

    无限之从犬夜叉开始

    作为一个反派,我压力很大。奈落犬夜叉杀生丸什么的,简直就是浮云。戈薇桔梗女巫什么的,更加要远离。我们的目标是——在妖怪丛生的战国时代,发扬艰苦奋斗的顽强拼搏精神,在主角们的血腥厮杀中艰苦求生!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废材宅男穿越到御姐的身体里,然后努力成为御姐的故事。为了成为御姐,而努力奋斗吧!
  • 心宽路就宽

    心宽路就宽

    本书从心宽一寸,受益三分;命好不如心态好;学会放松,人生轻松;控制情绪,就能掌控局势;用平常心,面对平凡的生活;创造快乐,把幸福抓在手中;理智地选择,潇洒地放弃;相信自己,自信的人生最美丽;藐视困难的人,才能战胜困难这九个方面,用深入浅出的道理和一个个富有人生哲理的小故事,向读者朋友阐述了怎样开阔自己的心胸、怎样调节自己的心情、怎样创造快乐、怎样把平凡的日子过得生机勃勃……
  • 法华曼荼罗威仪形色法经

    法华曼荼罗威仪形色法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猫妖驾到:总裁大人独宠妻

    猫妖驾到:总裁大人独宠妻

    她是一只猫妖,天真无邪、不懂世事,喜欢惩恶扬善、打抱不平。他是中国顶尖集团的总裁,亿万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在一次意外中,他们相遇。“和我签订契约吧,我会保护你也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某妖天真的伸出自己的手。他却拿出法器指向她,冷冷道:“如果不想死在我的剑下,就快滚!”某妖委屈的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要哭了起来,渐渐远去……人妖相恋,一场不可言喻的恋情,终究会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呢?
  • 我的二货师父

    我的二货师父

    “少年郎,我看你骨骼精奇,天资聪慧,是修仙的奇才,有没有兴趣拜个师?”因为这句话,卓子卿被拐到了深山老林(不)中。在二货师父无微不至的关照下,卓子卿逐渐走向人生巅峰……当仇家来袭,旧事重现,他们又将如何? 群:519302642,欢迎各位读者老爷。
  • 凰医帝临七神

    凰医帝临七神

    (原名《焚尽七神:狂傲女帝》)前世,她贵为巅峰女帝,一夕之间局势逆转,沦为废材之质。魂灵双修,医毒无双,血脉觉醒,一御万兽。天现异象,凰命之女,自此归来,天下乱之。这一次,所有欺她辱她之人必杀之!他自上界而来,怀有目的,却因她动摇内心深处坚定的道义。“你曾说,你向仰我,你想像我一样,步入光明,是我对不起你,又让你重新回到黑暗。”“你都不在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像向仰你?!”爱与不爱,从来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带走了所有的光明与信仰。
  • 1936国足在柏林奥运

    1936国足在柏林奥运

    第三卷2018陆逐虎在俄罗斯世界杯,已经同步世界杯日程开始更新啦!敬请支持!(没看过前文的读者,直接从第三卷阅读也不影响。)自1936年奥运会、2014年世界杯蜕变归来后,作为中国队队长的陆逐虎,率领青年军征战2018俄罗斯世界杯。与前两次一出场就名动天下不同,陆逐虎这次却陷入“人设崩塌”“举国唾骂”的境地,究竟他能否再率领阿森纳、中国队这两只奇葩球队绝境求生?(1936年奥运会篇章已经完美终结啦!涉及1936年各场比赛的数据及过程,依据于民国《大公报》《申报》《香港华字日报》《出席第十一届世界运动会中华代表团报告》等文献及xudn大神《国足百年》,有据可查,可放心阅读。)
  • 寻唐

    寻唐

    李泽回到了充满暴力,血腥和动荡的末唐时代,在这个上下失矩,四分五裂,乱象丛生,有枪就是草头王的血腥时代里.他想要做的,就是找回盛唐之景象,重谱一曲盛唐之歌.枪手新书《抚宋》已经正式开张了,恭请各位书友移步围观。
  • 道德真经注

    道德真经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