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上郡告捷,匈奴退却七百里外,不敢南犯。
届时,南海郡屠睢病死,推赵佗以继位,广推和辑百越政策。
百越之人,脱蛮俗,而习中原之术,于此,百越诚服,皆颂秦德。
而六国遗卒反乱皆被镇压,天下图治,黔首安居乐业,颇有盛世之像。
至此,始皇求长生之功迫急,令徐福领三千童子二次东寻,未果。
后几年,徐福观天穹,言有帝星闪烁于东南。
始皇大喜,二次东巡,染病于沙丘行宫,病重难愈。
······
楚地,下邳。
李九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下屋子,才缓缓向那木牌一拜。
混账师兄啊,恐怕答应你的事又要食言了,不过,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李九对着那木牌笑了笑,才抓着木牌旁的面甲披上,缓缓走出门,将木门拴上。
魏辙是在两年前病逝的,之后,那操着韩人口音的年轻人也离开了这。
那年轻人李九也知晓的不多,也就知道这人自称张朔,韩人。
李九也问过魏辙,这厮却是摇头说不清楚,弄的李九哭笑不得。
随便一个人就可以传授鬼谷之术,咋觉得突然廉价起来了呢?
李九出了屋子,见得蒙毅背弓在石桥上,侧着身子看向李九。
“将军,好久未见!”
说着,蒙毅眉间一挑,手托在石墩上。
倒是好久未见了。
李九看着满胡子渣渣的蒙毅,摇了摇头。
“走吧。”
还是这么简短,性子还是没变啊。
风适时拂过,吹起河面水粼荡漾。
蒙毅抬了抬手,从桥上走下,整了整风吹乱的衣襟。
不远处林子枝条上的鸟儿,轻轻迈着脚丫子在枝条跳起,看着那两人骑马远逝。
而后,扑翅高飞,惊落了枝条的叶子。
叶子在空中打旋,随着微风掉落于屋瓦上,偶有几片打在河面上,沾湿,随着河水缓缓而去。
鸟儿远逝,叶子扑落,人去屋空,一派寂寞。
······
沙丘行宫,侍从警戒地望着四周。
宫内光线很是昏暗,只有一支黄晕的烛火点着,透着窗,只见一人弓着身子伏在案桌上,写着什么。
突然,那人放下手中的笔,捂住嘴巴,片刻,几声咳嗽便传了出来。
道旁,一黑袍人匆匆走过,也不理会吹来的晚风,抚了下吹起的衣摆,迎着走去。
走到一个小宫旁,那黑袍人左右张望了下,才轻轻敲了下门。
开门的是个黑服人,是那始皇小公子胡亥,看着样子,如今约莫二十岁左右。
始皇东游,胡亥请求跟随,始皇见着胡亥如此兴致勃勃,也就让胡亥跟着东游了。
“赵高,孤父皇如何?”
赵高见着脸色着急的胡亥,立刻换上一副悲伤的面容。
“陛下病重难愈,恐不是一时可以得好。”
“胡说!”胡亥喝道,“父皇乃天人之像,岂是那等俗子可以断度。”
“自然。”
赵高掐媚迎笑着。
“只是,小公子对陛下这诏令可感兴趣?”
赵高说着,将嬴政让他传递的文书取了出来。
“孤不感兴趣。”说着,胡亥将文书抢过,“孤只是为了替父皇分忧罢了。”
文书不长,只是让扶苏将兵权交替给蒙恬,然后赶往沙丘面见始皇。
“又是这扶苏,孤哪点不如这人!”
胡亥气愤地将文书重重砸在地上。
“臣以为扶苏公子不如小公子,只是依周历,偏爱扶苏公子罢了。”
说着,赵高将扶苏贬的一无是处,而将胡亥捧的高高,乐得胡亥真的以为父皇是因为周历才会偏私于那扶苏的。
“不如小公子便将这文书焚毁,臣只告于陛下已传令下,这般,那扶苏公子便不得而知了。”
说着,赵高笑了笑。
“届时,陛下见着扶苏公子不至,而见小公子陪身左右,定会怒于扶苏公子,而赞许小公子你啊!”
“这是父皇的文书,孤不焚。”
说罢,胡亥将文书掷给赵高。
“汝焚!”
晚风吹拂,文书在火盘里烧得热烈,只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空中。
“如今陛下年事已高,而太子未定,不知小公子可欲为二世?”
虽说赵高平常总给胡亥讲解当皇帝的好处,但这么直白的说,还是头一次。
果不其然,胡亥冷喝一声。
“父皇乃习长生之书,何须二世?莫要再说,不然别怪孤告于父皇。”
看着那文书也焚的差不多了,胡亥便头也不回地返回了自己的寝宫。
赵高见着胡亥远去的背影,突然嘴角扬起弧度。
他知道,胡亥是有动摇了,不然,就凭着赵高这话,胡亥早给赵高来几个巴掌印了,犯不得这般用语言来激迫。
而胡亥走得这么快,自然也是因为他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因此他慌张了,生怕别人看出一样跑回自己寝宫里。
如此啊,便好玩多了!
赵高看着月色,看着那温热尚未散去的火盘,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将灰烬吹起。
······
阳光刺破云层,而始皇寝宫里却无半点艳阳。
嬴政终是撑不住了,躺在床榻上剧烈地咳嗽,脸色很是苍白。
清了清嗓子,嬴政盯着拜礼着的赵高。
“如何?那文书可送出去了。”
“回始皇,已遣人捎给扶苏公子了。”
赵高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那神色不佳的嬴政。
“咳咳。”
听着咳嗽声,赵高连忙又将视线放下,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长曳至床榻下。
“退下吧。”
嬴政冲着赵高无力地摆了摆手。
“诺。”
咸阳。
寻了个为始皇祭祀仙坛的理由,徐福早早地回到了咸阳宫。
徐福靠着宫墙,眯着眼睛享受着初日的温和。
“小家伙,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徐福逗了逗手上抓着的黄毛犬,脸上没有半点遗憾的模样。
昨夜,徐福观星辰,见荧惑遮天,帝星昏暗,只怕是那始皇要陨落了。
“唉,可惜了咯!”
看了看身后马车的宝器,徐福摇了摇头。
若不是这马车不够,还能拉上一车的。
午间,徐福便带着那黄毛犬,乘着马车出了咸阳。
至于徐福去了哪里,没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