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元年,荷月。
二世皇帝为修帝陵,征天下民夫三十万,其中,楚人征夫十万。
沛县。
“刘季,老夫实在脱身不开,这徒役便拜托了。”
沛县县令望着眼前跟一旁人说着笑的刘邦,叹了口气。
“咸阳催急,你可莫要误事!”
刘邦这才转过身来,笑道:“县公放心,我刘邦必将这些人安全送到咸阳。”
县令还是不放心,唠叨了句:“你可莫要喝酒误事,届时,咸阳那边怪罪下来,莫说你,便是我也兜不了。”
若不是陈郡那边出现了荒灾,差遣人过来这边寻粮,县令也不可能脱不开身,让那看起来并不靠谱的刘邦押运徒役。
“樊哙,听晓没,县公让你莫要喝这么多酒。”
刘邦指着前方呵斥着徒役的大汉,大笑着说。
“听晓了,大哥!”樊哙笑着应和,“放心县公,咱不会多喝的!”
看着樊哙挺了挺宏伟的身躯,县令愣了愣,好久才回过神来。
好你个樊哙,若老夫信你不贪酒,莫不如信个黄犬说人话哩!
只是也不好说些什么,县令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叮嘱一声:“这是咸阳的事,你们可莫要耽搁了!”
说着,便回头走进城去。
毕竟,可有一堆公务等着他来处理哩!这荒灾,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待县令走后,刘邦的视线才慢慢移开,瞧着樊哙笑着吹口哨。
“樊哙,上路吧!”
“是,大哥!”
樊哙大笑着应和,迎着夕阳,大步走去。
······
咸阳。
一人急匆匆地从廊道走过,散了束冠也不理会,捧着文书便跑着。
“相国!”
见着来人,门外的侍卫轻轻拜了一礼,但却伸手将李斯拦住。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斯喘了口气,端了端衣裳,喝道:“我寻陛下有事!快快放行!”
但是,侍卫却是没有将手松开,毕竟那二世皇帝折磨人的法子,他们可是见识过。
见着李斯一脸怒意,侍卫也只是苦笑一番。
“相国,可莫要为难在下。”
“老夫这是有急事!”
李斯怒着脸,狠狠地盯了侍卫一眼,只是后者别了别头,没再说什么。
李斯急着干跺着脚,徘徊在门前,没有任何法子。
“陛下!”
突然,李斯叫喊了一句。
侍卫忙扑来,想将李斯的嘴堵上,但这时,禁闭的木门开了,走出来个黑袍人。
“赵高,来的正好。”李斯脸上有些喜意,“我寻陛下有大事,陈郡粮食告急,可要快快审批。”
若是不再解决,那楚地可就不太平了,而那群才稍稍安分的六国遗民难为不乘势作乱。
届时,这刚太平没多久的世道,可又要再起战事了。
“何事不能明日再报?”
赵高却是没摆好脸色给李斯,摆了摆衣襟贴近李斯,小声道:“陛下正观着胡人使者作舞,若是被你打断了,你可担待的起?”
胡人使者作舞?
李斯轻轻笑了一声。
不过是胡人献的舞姬罢了,将这寻乐说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只是,李斯不敢说出来。
“如此,便拜托赵大人,将这公文交给陛下了,切记,可定要交给陛下。”
说着,李斯将公文塞给赵高,见着赵高收衣袖内,才转身离开。
赵高缓缓注视着李斯离去,半晌,才转过身,恶狠狠地盯了守着木门的侍卫一眼。
“再有下次,定要将你丢去给喂陛下的异兽去!听晓了吗?!”
侍卫想了想那日的情景,吞咽了口口水,怯声说:“赵大人,小人明白了,定不会再有下次。”
赵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推开木门进了去。
走过了穿着一身异服的胡人舞姬,赵高不做声息地走到了胡亥身边。
待歌舞罢了,赵高才踏出一步,压低声音道。
“陛下!相国有寻。”
胡亥这才发觉,赵高原来有出去过。
听着李斯有来寻过,透着帝冠九旒帝珠,胡亥脸上有些不耐烦。
“何事寻朕?”
“无事,丞相只是想让陛下莫要荒于朝政。”
说罢,李斯高举起衣袖,将衣袖里的文书往里送。
这文书,该是灰飞烟灭是好!
“岂要他教朕!”
胡亥甩了甩帝服,一脸怒意。
“自是陛下之才,勿需相国!”
看着那暴怒的胡亥,赵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楚地,彭城郊外。
一匹快马从林子间穿过,蹄子踢得飞快,后边追着的则是一个执戟青年。
“倒是骏马!”
青年边跑着,边喝一句。
不知跑了多久,快马被逼至一个湖面上,也不顾着什么,正要撞上了个捧着湖水洗脸的女子。
女子一身素装,不作妆点的惊世之颜因眼前情况吓得发白,来不及闪躲。
青年见着马儿要撞上人了,连忙踩地一跳,坐在马背上,扯住缰绳。
“吁。”
马儿在女子面前停下了,只是女子还在愣住,失了神的面容不禁让人怜惜。
“姑娘,没事吧!”
扯着缰绳,青年缓缓向下看去,只是看着女子,便呆住了。
女子闻声,也看向马背上的人,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
“在下项籍,不知姑娘芳名?”
没有任何的铺垫,项籍便这样直直地盯着别人,直把人盯的脸红。
只是还未等女子开口,不远处的哨声吹来。
“啊,要被唠叨死了。”
项籍苦恼地捶了下大腿,有些歉意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那什么,在下先走了,明日我再来寻你!”
也不等女子回答,自个便小踢了下马儿的尾部,向林子间跑去。
见着来去匆匆的项籍,女子红着脸,咬了咬牙,向着那人离去方向大声道:“虞······”
风儿喧闹,女子的话音刚落,便被风声给吞没了。
······
“叔父。”
项籍牵着乌骓,看着眼前的项梁和一旁未曾谋面老人。
“都这么个人了,还······”
项梁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地再说了。
“来,见过范先生。”
“项籍,拜见范先生。”
项籍打量着这老人,也没看出什么。
范增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望这项家,可当大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