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晚间的白雪厚厚地堆在树杈上，让得那树杈似乎被压歪了一样。
也许是冬日，这透骨的冷意让人也变懒了几分，早上的街道并没有多少人，只是有少些人出来扫着门前的雪罢了。
咸阳东门旁，李九手里拿着一个粗饼，手打着哈欠，慢慢的走着。
他一大早便被魏辙那家伙给赶了出来，说是去东门找一家酒肆。
清晨的风特别冷，尤其是在冬，所以李九披了件白毛衣裳，据说是秦王赐给魏辙的，还说是白狐貂，也不知真假。
说起来，一身白衣倒是和熊猫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昨日来了个自称是李冰的黑衣人，然后就和魏辙不知聊些什么，一直聊到半夜三更，可怜李九在隔壁房间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十圈，都还没睡着。
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要入王宫的魏辙给弄醒了，也难怪那一副熊猫眼。
酒肆离城门很近，大概十来步就到了，门前也没什么装饰，就用破布写上了个酒字罢了。
“有人吗？”
李九进去后也没发现有什么人，只得四处张望，顺便依靠下洪亮的嗓门。
突然，李九感觉自己后肩一拍，李九抓住那手准备来个过肩摔时，一个李九终生都难以忘却的声音响起。
“魏辙让你来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九先是下意识的往前退开几步，然后用手环抱抱着脑袋。
“师叔？”
······
看着桌对面不苟言笑的老头，李九心有点慌，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生怕这小老头突然袭击，毕竟，李九挨揍能力很大一部分是这小老头给“训练”出来的。
“就是说，鬼老···师傅拜托你的？”看着小老头吹胡子瞪眼，李九连忙改了下称呼。
“不然？”小老头嫌弃地看了李九一眼，“我乐意看见你？”
“是是是。”
李九也不知哪里得罪过这小老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人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
难道是他容不下我的容貌？李九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小老头的脸。
肯定是这样，李九一下子便坚定了下来（六十多岁的人能有什么好看的概念）。
小老头可不知道这人想的什么，只是看见那鬼鬼祟祟的眼神便心里来气。
“师叔，透个底，学这内息术疼吗？”
小老头没好气地说道:“没别人砍你的时候疼!”
“也是。”李九接过话茬，“练来有用么？”
小老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接着便是一阵哀嚎。
······
武安府内，一阵酒香升起。
对这酒方面，魏澜管得可不松，毕竟白起这货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己会干些什么，但如果是别人送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蒙武啊，哈哈，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百夫长，现在都当上大将军啦？”
白起前些年一直在战场上，就连家都没回几次，更何况是去蒙家看看呢？
“都是托武安君的福。”
此时的蒙武，全然没了个将军的模样，倒像是去见师长一样，就连身上的衣裳都精心打扮过。
“你家那位怎么样了？”
虽说白起一直不认同蒙骜的兵法，但是对于这个老搭档，他倒是挺关心的。
“老头子还好，也是受了点风寒，歇几天就好了。
说着，蒙武把藏着的木盒拿了出来。
“听闻武安君白毛夜受了风寒，且好久都没痊愈，小子便拿来这灵草送您，据说可以医治百病。”
若是蒙骜看到这一幕，怕是会拿着剑追着这混蛋绕咸阳城八圈。
“你这小子，怕不是从老家伙那骗来的吧，真不怕那老家伙一生气，满咸阳撵着你跑？”
要知道年轻的时候，白起不过从蒙骜那骗了一吊钱，蒙骜便整整半年和他不对付，最后还是白起赔了两吊钱才从归于好（当然，白起拿这一吊钱骗来了个魏澜）。
“哈。”蒙武尴尬地挠着头，尝试转移话题道，“听闻武安君收了个弟子，不知？”
“传闻你也信？不过是魏辙那小子塞过来让我教马术罢了。”
“啊？王翦那家伙可不这样说的啊!”
“他怎么说的？”
“他说您收了个弟子，让我和他比试一下······等等，难道是？”
看着蒙武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白起心里已是知晓了八分，大概是蒙武想和王翦比划一下，而王翦又嫌麻烦，就说他收了个弟子，让蒙武跟李九那小子比划比划。
“况且我近来身体不好，把那教马术的任务交给王翦了。”
白起倒不想被王翦那小子坑，笑呵呵地明示蒙武。
蒙武想来也是搞明白了，不过他倒是不急着去找王翦那混蛋的麻烦，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想向白起请教一些兵事。
兵书不乏是前人之言，有些自己一个人是读不懂的，况且若没人带路，可能会在别人的兵说上走偏了，一去不回头。
老实说，白起是最喜欢给人讲解兵书的，他毕竟老了，也不知还有多少岁月了，他能做的便是给这大秦留下些兵家将军，好让大秦一统天下。
······
魏澜看着那一老一少有说有笑，也不打扰，轻轻关上门到外边透气。
没走几步，倒是看到两个姑娘家家在那打闹。
“夫人，你看看，阿冉想嫁人啦。”
绿衣姑娘见着魏澜，一把将红衣姑娘捂在自己嘴边的手打掉，大声囔囔道。
魏澜似乎起了兴趣，笑着问:“哪家公子啊？要老婆子给你拉拉红线么？”
红衣姑娘羞红着脸，倒是一旁的绿衣姑娘一改方才的笑容，愤愤道:“就是上次偷看咱家阿冉的登徒子。”
“都说了他可不是登徒子，当时是因为有贼人，我听老爷说了，他可是能成为和老爷一样的大将军!”
听着绿衣姑娘的话，红衣姑娘也不害羞了，抢着在魏澜面前辩解。
“大将军么？”魏澜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那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毕竟白起没当上大将军时，可是天天都能见着的啊。
两个姑娘倒是没听到魏澜低声说的话，相互取笑了起来，看得魏澜笑着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