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正坐在榻上吃着早食,忽然一个侍从走来,俯身贴近赵王耳旁说着。
而后,赵王身躯一震,脸上皆是怒意。
侍从见着,连忙向一旁后撤几步,静静地看着赵王。
赵王忍着怒意,看向那侍从,咬牙切齿道:“王使在哪?速带寡人接见。”
······
邯郸城外不远处的山林外,一支黑甲靠着树干躺着,轻眯着眼。
因为日夜兼程,这军三天里几乎没什么休息,为了绕开秦赵战线,从山中小径绕道而行。
小径难行,但所幸雨季已过,只是有些陡峭,坑洼,还是没有什么大碍。
李九侧目看着眼前那座邯郸城,想起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武卒们四五俩坐着,将面甲取下,看着不远处小坡上坐着的白甲将军,小声跟一旁的人嘀咕着。
其实吧,原来练军之法和如今的有所不同,如今的武卒营的内息之法是简化版的,便是随意一人都可半月习会。
“将军,吃点吧,只是些粗粮,可莫要嫌弃啊。”
一士卒从树干坐起,走近李九,憨笑道。
毕竟,这几天来,他们可没多见这白甲将军吃些什么东西。
望着递过来的干粮,李九愣了下,还是伸手拿过。
“多谢了。”
“没事。”
递过后,这士卒赶快回去,捶了身旁笑意满满的士卒,推开一个位置,一屁股给坐下。
“我就说么,将军会接受的么。”
毕竟,他入这营时,他可是跟着一个老卒一段时间,老是听着那老卒说这白甲将军如何好。
只是在围赵时,那笑呵呵的老卒为了救他,长睡不醒了罢了。
见着本还笑着的人突然就苦着脸,身旁众人知晓了,没说什么,只是轻拍这人肩膀一下。
“没事的。”
没事的,这是战事,总会有人死去的。
李九没看到那边的事情,只是昂头看着邯郸城上飘扬的旗帜,看着那旗中大大的赵字发愣,手上也不闲着,将干粮往嘴里递着。
晚上趁夜攻城,希冀顺利才好。
······
夜幕降落,点点繁星璀璨,静谧的夜空让人总想打瞌睡。
早日赵王听闻李牧这事,怒意满满,还是赵国宗室和一众大臣苦苦劝谏下,赵王才就此做罢。
但令人奇怪的是,劝谏的大臣中居然有郭开这人。
不是说郭开与李牧不对付么?怎么现在这郭开还替李牧说话呢?
当然,没人愿意深究的,他们保李牧,只不过是如今的李牧可以保他们安危罢了。
邯郸城上,一人靠着女墙吹着晚风,撇了角落里眯着眼睛坐着的同伴。
“将军来了!”
听闻,坐着的人猛的坐起,手里慌乱地抓着本在怀里抱着的长戈。
“哈哈!”
这人捂着肚子,脸上赘肉跳动着,见着好像哭比笑多点。
知道自己被耍了,那士卒笑骂了身旁这人。
接着搓了搓眼睛,继续坐在角落里打算继续偷歇。
“还睡,等会将军真来了,看你怎么办。”
“你先替着,若是将军来了,告诉我一声,拜托兄弟了。”
“好好好。”
说罢,角落里的赵卒眯着眼睛,想靠着墙边休息,只是侧旁不知有什么亮光一般,让人不适。
这赵卒便睁眼看了看,见着那女墙缝里不知为何多了一个钩爪,迎着月光微弱地亮着。
赵卒以为眼花,揉了揉眼睛一看,这钩爪还在。
赵卒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刻,只觉腹部有什么东西穿出,慢慢低头看着,才看到那沾着红色液体的矛身。
刚想说些什么,但嘴便马上被人堵上,只发出些沉闷声。
赵卒希冀一旁的同伴可以听见,只是一旁的同伴,早他一步便躺下了,鲜血流淌在过道上。
矛身轻轻抽出,赵卒便好像没了什么受重物一般直直躺下。
不远处的巡逻队拿着火把,慢慢走近。
那家伙可别让我今夜再抓着,若是抓着,罚一天不许吃饭才行。
想着,这巡逻队透着火把看向那边,不见一人。
不该啊,难道两个都睡了?可恶啊!
突然,巡逻队听着身后一阵声响,下意识往前一踩,躲过了刺来的秦剑。
“敌袭!”
巡逻队高喊着,只是下一刻没躲过来人的刺击,睁着眼睛恐惧地斜看着走道,鲜血直流。
忽然,鼓声响起,像是一道雷霆划破恬静的夜空一般。
风轻轻吹着,李九随意划了下手中的长矛,将那赵旗的竹干划倒过来,那旗便重重砸在城下了。
缓缓的,黄韵的火把将城墙照得如白昼一般。
城头上的木堆正燃着,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
“随我,杀!”
说罢,那在夜空中极为亮眼的白甲快步向那黄光处袭去。
黑甲也没停留,连忙跟上。
很快,秦军便杀下了城墙,见着这邯郸还不够亮,一把火将城墙旁挂着火把的木柱子点燃,便连那木门也没放过。
从远处望去,那邯郸像是被烧起来了一般明亮。
赶来的赵军见着这不知哪来的秦军,眼睛红红地看着。
“和这群秦贼拼了!”
李九看着那最中央的赵王宫已经亮起灯光,笑着看了看冲杀而来的赵卒,随遇看了一眼,约摸两万之众。
目的已经达成了,继续也没什么意义了。
“撤!”
秦军将手上的火把往冲杀而来的赵卒扔去,连忙原路返回,顺着城道而上,从钩爪处滑下。
没多久,邯郸城已经没了那黑甲的身影,只留下抓着火把到处寻着的士卒。
城头血腥味极重,便是遮掩住鼻子还是能嗅到。
火已经灭了,只留下烧的不成样的木柱子,或是化作一堆灰烬,只是晚风一吹,便是什么都给吹没了。
直到那鼓声停下,城里的人家才敢将火点亮,伸长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受了惊吓的小儿被自己爹娘捂住嘴,没让发出一丝声音。
向那王宫看去,只见灯火通明。
来回过往的侍女和宦官不下于千人,脸上皆有惧意,着急地等着消息。
而赵王的寝室,赵王没让任何人进去,只让那城将进去。
没多久,那城将便如丧考妣一般走出。
而后,寝室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
夜慢慢深了,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声音,直至恢复了原先的恬静。
只是这一夜,邯郸之人无敢入眠。
城上之人多了位披着披风而来的王者,看了眼泯没于夜幕的月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