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中北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西北部,诺里尔斯克以北。
这是一座遍体暗红的殿堂,巨大的纹理石被雕刻成一座年轻人的雕像,他神色俊逸而右手握着一把巨大的重剑,纵然是在高为十余米的殿堂里显得极其睥睨,左手略微后张,暗红色的眸子朝着殿顶看去,最深沉的颜色也压抑不住那嗜人的气势,体积之大甚至遮住了从外面透进五米高的巨门的阳光,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中间那巨大的圆桌旁坐落着三个人影,黑色西装穿在康斯坦丁的身上显得异常肃穆,端坐在首位的他用着三指端握着沉色的红酒,他抿了口酒开了口:“我说,老伙计,你们大老远地把我从巴黎叫过来就为了这么瞪着我?”
“你是说我打扰了你搭讪女模特的艳遇时光?”身体几乎胖成一个球的左戈斯挑眉,从沙发上弹起来嘶吼着的样子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冲上去跟康斯坦丁掐架:“混账!你都没有叫上我一起!”
老家伙摊了摊手表示无辜:“可惜你没看到,那女孩儿都将近三十了,我可真后悔把手搭载了她的腰上,到现在香水味还洗不掉。”
“可你自己都是将近两百岁的老骨头啦!能不能给我留点机会!”
“Sir,咳咳,我想,”第三道人影开了口,低沉喑哑的声音从他嘴里喷出来像是一管古老的破风琴发出的哀鸣,“我们今天的课题不应该停留在女人们身上。”
康斯坦丁和左戈斯同时侧目,眼神惊讶。
......
“下次要记得带上我。”克里斯廷沉默了一会进行了补充。
左戈斯与康斯坦丁对视一眼两人才满意地舒缓了一口气,然后就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
“说吧,让我看看有什么事难住了两位阁下。”康斯坦丁脱下了西装自然地躺进了弧形的躺椅里,这座神圣的殿堂仿佛是他的卧室。
“还记得我们派去日本的两位学生么,名为席赤琛的黄人小孩和......TiAmo。”克里斯廷开口,“左戈斯的得意弟子。”后面半句话是对女孩儿的补充,以便于让康斯坦丁回忆起这么两个人。
“当然,那个女孩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席赤琛也是。”康斯坦丁点头,左戈斯和克里斯廷眼神里有些惊讶,康斯坦丁在许多方面不浅的造诣让他的眼光变得格外挑剔。
TiAmo还说得通,异种血液带给她的能力被评测为三重门,那是一种巢穴计量等级的单位。
但席赤琛的话......
“可是......”克里斯廷忍不住皱眉,他负责巢穴的日常情报方面的工作,以及新鲜血液的入学升级考核,“虽然他的剑术,巴西柔术以及体操确实有着不错的成绩,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力量,除了他那对火烧瞳。”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我都会怀疑我们找错了人。”康斯坦丁耸肩,“但是古籍的描述总没有错,‘双瞳昭示清洗,诸神皆当退散’。”
“有点像西欧神话里‘诸神的黄昏’。”左戈斯摩擦着下巴,开口道。
“但海底的那座城市被刻上的是拉莱耶的名字,西欧神话更没有什么双瞳之类的意象。”克里斯廷纠正,“不过这不是今天的主题。两天前卫星经过日本上空的时候探测到了那座山体的热动能在狂暴。”他突兀地调转了话题。
“火山爆发?”康斯坦丁轻松地挑了挑眉,与巢穴所面对的事情相比,火山爆发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还不清楚,但是就在我们还在分析数据的时候,一天前,日本方开始拒绝所有入境签证。”
“他们知道什么?”康斯坦丁再度发问。
“应该问他们不知道什么才对。”左戈斯抓了抓头发。
“能量侦测的信号在发现波动后的短短一天就被隔绝,这实在没法让人相信是巧合,毕竟,拉莱耶所带来的宝藏管理权不仅仅只是在我们手里。”克里斯廷推了推架在他高耸鼻梁上的黑框眼睛,眼中精光暴射。
“嗯......”康斯坦丁单手捏着下巴,想起了点什么,“苏我王良一?”
克里斯廷有些讶异于这位游手好闲的猥琐老伙计怎么会记得除了漂亮小妞以外的人:“你记得他?”
“那可不,在我游学西欧的时候在冰岛见过一次,那个时候的主角是他的父亲苏我信长,他和他的弟弟苏我王良三正盯着爱尔兰小女孩的冰棍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康斯坦丁耸耸肩,“现在已经是军部的司令了,他弟弟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
“学生?”左戈斯和克里斯廷更加讶异。
“哦,我教了他怎么去泡上那个可爱的爱尔兰小姑娘。”某人自豪地补充道。
......
“我说,话题似乎又被带偏了。”左戈斯满头黑线。康斯坦丁总有种让人随从他的心念而四处征战的魅力,那是一种“领袖”的气质,与生俱来,让人信服,不论是有意或是无意,在元老团开会的时候这种邪风也难以泯灭,经常会让一群几百岁的老怪物们为谁家的小棉袄长得最漂亮而争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激烈到那些形如枯槁的手臂甚至拍烂了古雅的红木圆形会议桌。
“呃......刚说到哪儿了?”克里斯廷无奈道。
“我们说到了那个爱尔兰小女孩......哦不,成为司令的苏我苏我王良一。”左戈斯回应,恼火地瞪了康斯坦丁一眼。
“嗯......对,苏我王良一,同时也负责外交,拒绝入境签证的决定就是他力排众议做下的。”
“可一个军部的司令似乎没有理由因为富士山的一场能量波动而这样做。”康斯坦丁寒声道。“我没记错的话,苏我王良一......苏我王良三......”他皱着眉头尽力回忆着什么。
“他门的母亲,武内楠子。”克里斯廷及时提醒。
“啊!对!”康斯坦丁舒展了眉头,“武内楠子,被判为异端的女人,在巢穴等级的评定里有着等级为五重门的能力,我在冰岛会见他们父子的时候,恰好是武内楠子的祭日,她被埋在了冰岛,碑旁开着遍地火红的罂粟,随着风摇摆,像是如火一般的命运。”
“她有着力量,那么儿子为什么也会被浸染?那两个小家伙......知道富士山里的传说?”康斯坦丁自顾自地喃喃道,“可是富士山......我们称之为‘神之墓地的映射’,如果有东西在里面的话,应该被元老团们下令挖了个底朝天了。”
“这个提案在若干年前曾经被某个大将提出过,但被超过百分之八十三的比例投票否决。”左戈斯嘟囔道,“那个时候你在古巴晒着太阳抽着雪茄。”
“说到古巴我又想起了那个古铜色皮肤,名字忘了是叫Kitty还是Jenia的女孩......”开始了怀旧流程。
“喂喂喂,好歹你也是做领袖的人,打住打住!”左戈斯愤然拍桌。
“哦好......抱歉。”某人无所谓地摊手回应道,“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在搭讪之后被一个当地的黑社团老大开着林肯加长掳走了,他嚣张地告诉我女孩是他的财产,后来我才知道当地确实流行私产文化,有的时候为了维护自己的财产,他们甚至枪械激斗。”
一开始听着康斯坦丁的话另外左戈斯还想继续拍桌子,但是听到后面他们却默然。
“我想元老团的老家伙们也为了藏住某些东西而禁止了对‘神之墓地的映射’的勘探?”康斯坦丁的话越来越尖锐,像是剑鞘也难以封住的刃。
“那里藏着什么?”左戈斯的地位在巢穴里也才侃侃只能算作中高层,不像康斯坦丁一般有权限访问最高机密,那堆用纸质铭刻的文件,在巢穴的最底部,上面印着带有金色条纹的黑色怪物,背景无一不是那座被成为拉莱耶的废墟古城。
“不知道。”康斯坦丁摆手道。
“那日本那边......”克里斯廷问道。
“先看看情况吧,就算有什么小动静,相信两个小家伙也能及时做出反应了,我可不想因为一场火山爆发而浪费了我的‘沉默之船’。”康斯坦丁淡然道。
“饮用的时候请叫上我俩,伙计。”克里斯廷沉默道,左戈斯满意地点头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