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岚已经躺平任嘲,懒得再搭理他一句。
你就得意吧你。
霜儿落冰拎着食盒回来的时候,赵轸已经走了,沈知岚臭着一张脸继续歪在床上假寐。
“小姐,今儿小厨房做了一品野鸭汤最是补气血的了,一会儿多用一些吧。”霜儿瞧她精神不济的模样温声说道。
“小姐,他们都走了?”落冰将手中玲珑叠盒放下,将沈知岚大氅领口处的系绳松开,又环顾四周确认屋子里面没旁人了。
“走了走了。”沈知岚心烦道:“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一个二个地都往我这跑。”
霜儿瞧她气鼓鼓的样子,不免好笑:“小姐说的什么话,这三位皇子的大驾同时出现,可是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好福气呢。”
沈知岚: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落冰毕竟跟在她身边久一些,知道二殿下同她之前的情愫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三殿下也是偶然间在路上遇到的,至于太子嘛,估计今儿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太子os:孤才不是来凑热闹的!
“小姐,先用膳吧,好好养好了身子再想。”落冰将罗汉桌移了过来,将食盒里的各色菜馔取出,又盛了碗热腾腾的野鸭汤递过来。
沈知岚就着落冰的端着的手喝了一口,果然鲜甜肥美。
“啊,我活了。”半碗热汤进去,沈知岚周身也暖和了不少,满足地赞叹道。
沈知岚一向心大,霜儿见她此刻心情不错,便趁势问道:“小姐,这三皇子殿下?”她想问为何三皇子殿下会冒险偷跑出宫来寻沈知岚,一则不说这满定京城都知道三殿下的生母陶贵妃宠冠后宫,同二殿下不打对付,再一则这小叔子对未来嫂子这般上心究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这么一说,沈知岚也明白,凝神思索:三殿下嘛大概是少年心性,同他讲清楚说明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他今日这番举动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保不齐整个侯府都要遭殃。她自己倒是没啥,索性名声这种东西与她而言并不重要,只是若是连累到整个侯府,那就麻烦了。
沈知岚抬头眼神清明:“方才他们出去,侯府里可有人察觉?”她此刻隐隐约约有些后怕,方才的动静不小,诚然撷芳院平日里最是清闲不过,可上次方明心着力于要在院子里安插她的人,说不准儿方才的那一幕被人探听了去。
落冰仔细回想:“小厨房离咱们这儿并不远,一个来回地也就一息的功夫,路上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霜儿倒是有些警觉,喃喃自语道:“是没见着什么人,可是,为什么一个人都没瞧见呢?”
沈知岚一愣,是啊,这会儿正是晌午用饭的时间,就是侯爷不在,底下的人应该也有轮值的在各处伺候才对啊,总不能一个人都看不见啊。
“双喜呢?方才不是他说要重新去小厨房取膳盒么?”沈知岚依稀记得,不过半刻钟前双喜还与人发生了冲突。
“小厨房里没见着他啊。”落冰惊呼。
坏了,估摸着方才的事儿这会子怕是已经传到扶风阁那边去了。
沈知岚头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荣宁堂请夫人来吧。”沈知岚神色一敛,淡淡道。有些事儿她本想着慢慢查,可现在看来必须得快刀斩乱麻了。
霜儿领命立即出了撷芳院,神色匆忙地朝荣宁堂走去。
“落冰,你将福叔叫来,就说我有事要问,越快越好。”
“是,我这就去。”落冰唤了个小丫鬟去找沈福,自己不敢再离开沈知岚半步。
整个建承侯府静悄悄的,晌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地洒在松柏长廊上,只有房檐上地大嘀嗒地落下融化了的雪水,清脆无比。
除撷芳院外,几乎所有的仆人们齐齐聚在了扶风阁内,方氏披着一件银红灰鼠大氅,神色凌厉地望向跪在院子中间的人,两片瘦削嫣红的唇瓣一开一合,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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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辅气鼓鼓地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太子瞅他这样儿叹气道:“人也看了,怎么还这样?”
赵辅抄着手,侧脸转向一旁并不搭理太子。
太子见他如此也懒得再劝,不过今日瞧着仪恩县主倒是个极清醒的人,也不枉赵轸对她如此上心了。
“吁~~”马车急急停下,太子险些没有坐稳,忙扶住了窗棂才堪堪稳住了身形,一旁的赵辅可就没那么走运了,他本就心不在焉,刚才那一下他随着惯性一头砸在窗棂上。
“怎么回事?”太子怒斥道,连忙将赵辅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臣弟无意间惊了皇兄的座驾,还请皇兄责罚。”赵轸朗声应道。
“二弟?”太子诧异地挑起车帘:“你怎么?”话未说完太子便住了口,到底在街上不好谈论这些。
赵轸见状,了然一笑道:“臣弟正巧有要事进宫,不知可与皇兄一行顺路?”
太子皱眉,前两日见了本以为二弟这阴阳怪气的毛病好了些,没曾想怎么才好了几日就又犯了。太子轻咳饿一声,还是将戏作全:“自然也是要进宫的,既如此,咱们就一道吧。”
赵轸拱手行了个礼,抬脚纵身便下了马跃进了马车里。车夫见赵轸已稳稳地进了马车,便重新抽了缰绳驾车驶去。马车后不过十几米处,一身骑装的秦彦轻踢了踢马肚,也跟了上去。
赵辅的前额上磕红了好大一片,太子伸手摸了摸还有些肿胀,一脸埋怨地望向赵轸:“二弟也太着急了些。”
“臣弟知罪。”赵轸言笑晏晏地答道,一点看不出知罪的模样。
太子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拧眉道:“三弟的功夫也忒弱了些,男子汉大丈夫一味地钻研些针黹女红的活计像什么样。”
赵辅闻言默默地按了按怀中的香囊,想起方才沈知岚说很喜欢,顿时觉着额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大哥,人各有志。我就是不太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赵辅偏爱女红一事宫里面有不少人都知道,也因此陶贵妃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熙元帝倒是并未一味苛责,只要学业功课尚可也就由着他去了。
“虽如此说,可若是你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将来如何立足?”太子继续说叫道,不露声色地乜了赵轸一眼。
赵轸不置可否,他对这个弟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更不愿意插手赵辅的事情,只是今日他一收到太子赵辙的消息,便失了神丢下正在议事的尹既明立即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