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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居

露和东回去了,新叶跟着男人到了之前的洞穴。傍晚的天空布满彩霞,照在男人宽阔的后背,显得更加高大,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男人放下兔子,把手里的叶子包递给她。新叶打开折叠的叶子,发现里面是第一次吃的那种黄色果子。这个原始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她有点迷惑。不过还是开心地收下了,毕竟现在她需要在这个石器时代生存下来,食物是最重要的事。

男人看见小雌性收下果子露出的笑容,冷硬的面孔软和了下来。果然她喜欢这个果子,暗下决心,以后出去打猎的时候多给她摘点。他坐在洞口低头开始处理兔子,新叶看着他拿着把薄薄的骨片在兔子身上划拉出口子,然后就把整只兔皮剥下来了。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让人都忽视掉血腥感,分分钟都是艺术观赏。哇!这技术也太帅了吧。她眼里冒出了崇拜的小星星。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男人弯起嘴角,手下的动作更快更潇洒了。新叶小时候每当放假,就会跑到干妈家玩,干爸很早以前是猎户。所以从小她就跟着丽丽姐和浩弟下河捉鱼,芦苇丛摸野鸟蛋,上山抓兔子,自然也是常见处理野物的场面。

天色渐渐暗下来,男人转身走进山洞里面,出来的时候抱了一堆干树枝。坐在地上用尖锐的石器在较粗的木头上钻起了孔,又削尖了一根树枝对准木孔,双手开始搓树枝。新叶激动地看着这钻木取火的直播现场,没过几分钟,木孔冒出了青烟,男人对着之前堆在孔周围的细小绒草呼呼吹起来,红色火星在烟雾中发亮,升起了小小火苗。新叶看着外面呈半环带形分布的洞穴,几乎都慢慢升起了火。天色还没完全黑,男人拎着剥好皮的兔子出门。新叶猜想他可能是要去洗兔子,就对他说:“你是要去洗兔子吗?我可以帮忙的。”男人坚决地对她摇摇头,很快地走了。新叶感到很无语,也不敢出去。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只能乖乖听话,万一触碰到人家什么禁忌,被拉出去烤了吃也有可能,不是说有食人族吗,虽然目前看来这个部落不吃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新叶只能看着火,慢悠悠的架起柴火。看这架势,大概也猜出来可能今晚自己就睡在这个洞穴了。问题是这里只有一张床,不过好在这里还有两个洞穴,到时候自己可以睡另外一个洞穴。男人很快就回来了,拎着还滴着血水的兔子。用树枝穿过兔子,开始烤肉。火焰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一闪一闪,新叶想好了,既然待在这里了,就要尽快适应和融入石器时代的生活。那么,学习语言,是第一步。

新叶对着男人说:“我,新叶。你叫什么呀?”男人看见小雌性白白的小手指指向自己,嘴里发出一个音节,又指了指火堆。新叶想了想,问:“你叫炽?”男人点点头。肉的油脂滴下来,滋滋的烤肉香弥漫的整个洞穴。几个翻转之后,一只兔子就烤好了,炽把兔子递向她。新叶摇摇头表示自己吃不完,他想了想撕下一只兔腿递给她。闻着这还冒着热气的肉香,新叶一时间幸福感爆棚,眼里都闪出泪花。边吹着边小口的咬着吃,炽看了看她,也开始吃起自己手里的兔肉。兔肉虽好,可这原始社会的兔子也比平时吃过的大多了,饶是自认饭量不错的新叶,在吃掉半只兔腿后也吃不下去了。炽看着饭量这么小的雌性,皱了皱眉头,接过来新叶剩下的肉几大口就吃完了,后来又烤了一只兔子,这才算吃饱。没有佐料的肉吃完,新叶的嘴里干巴巴的,又想喝水了,但通过今天的发现,这里是没有水的。就递给炽一个黄果,自己也吃掉一个。

新叶打算和炽聊天,学习他们的语言。刚开始鸡同鸭讲,慢慢地也能说上几句。炽的理解力很强,新叶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语句。后来炽添了一根大木棒在火堆,指了指床告诉新叶应该睡觉了。这时候她开始感到害怕,这孤男寡女的,睡一张床,炽不会想做什么吧。看着还在发呆的雌性,炽立马抱起她一起躺倒石床上。新叶害怕的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是炽的力气很大,她挣不脱就开始哭起来。炽有点生气,吼了几声,把怀里香香软软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不过也再没有别的什么动作。新叶的心跳的很快,心想原始人果然难以捉摸,明明刚才还对自己很客气,现在又这么凶。就这么想着哭着,居然不知道几时睡着了,更没看到黑暗中炽弯起的嘴角。

新叶醒来的时候,石床上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都还健在,身体也没有别的异样,这才放心下来。呼了口气,看见床头叶子上放着一块烤兔腿和昨天剩下的黄果,心里升起一丝久违的温暖。起床准备洗漱,这才想起水是个问题。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这里的天气穿这些衣服刚好,新叶发现衣襟上干涸的西红柿汁,还沾着一些西红柿籽。“籽?不就是种子吗?”突然发现的这些籽,让她惊喜地想到可以尝试种植啊。于是小心翼翼的把籽从衣服上抠下来,一共有16粒,这是比金子还宝贵的宝贝啊。新叶把籽包进叶子,压在石床的兽皮下,准备今天出去找水,找适合撒种的地方。

吃了黄果,她走到露的洞穴口喊她,但洞里并没有人回应。新叶朝广场那边望去,果然很多原始人聚在一起,她看见了露的身影。新叶走过去,发现很多人手里拿着兽皮,地上还有昨天剥下来的野猪皮。拍拍露的肩膀,露转过头对笑,“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新叶问。露向前面一个微胖的女人说了几句,那个女人看了看新叶,点点头。新叶猜这也许是她们女人间的小队长之类的吧。露告诉她,红同意她跟着去洗兽皮。终于可以去有水的地方了,新叶从地上拿起几张血淋淋的野兔皮。虽然有点惭愧比不上大家怀里大包的皮子,可她的力气也只能拿起小块的兽皮。新叶又暗暗给自己定了要好好锻炼身体的目标。

她们的队伍有十几个人,除了青壮年女人还有几个瘦弱或者残疾的老年人。紧跟着队伍,穿越了一片原始森林,清晨的树叶上还沾着露水,阳光透过树枝投在草地上片片斑驳,一切看来生机勃勃,让人心情大好。大约十分钟之后,她们来到新叶之前掉落的那条河边。不用人吩咐,开始各自干各自的活。女人们把怀中的兽皮一张张浸入河水,让河水冲刷走毛皮上的血渍,直到河水不再有红色就拿出来平铺在附近的石头上。新叶站在上游,放下兔皮,先脱下外套在河水里搓揉,没办法没有肥皂,只能这样洗洗了。要是有皂角就好了,新叶想道。捧了一把水好好洗了把脸,脖子和胳膊,把鞋袜脱下来,洗了洗袜子。大家都忙着干活,也不太有人注意她。真舒服啊!新叶开始洗兔皮,被水打湿的皮毛变得有分量起来,血水顺着河水流走,但手中满手的油腻还是洗不掉的。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洗完五张兔皮,铺在大石头上晾晒。可惜不能刷牙啊,得想个办法弄出个刷牙的东西。新叶看着洗完兽皮的女人们,坐在地上聊天,没洗完的继续在洗。红和露两个人在洗那块野猪皮,野猪的鬃毛比一般的兽皮毛硬多了。新叶过去摸了一下,发现硬度和牙刷的差不多,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牙刷的材料之一。

大概两三个小时后,红吆喝着收起兽皮返回。新叶的兔子皮还在滴水,抱起来有点分量,不过之前晒得衣服已经半干了。返回的时候已经有点热了,新叶紧跟着大部队,话说原始人走的真快啊,都不穿鞋的脚这样走在石子路上不疼吗,估计是脚底已经长出来了厚茧。这样想着没注意脚崴了,差点摔倒在水沟的时候,被身旁的女人扶住了。新叶转过头看见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瘦女人,看见她站稳了,很快就松开了手朝前走去了。新叶还没来得及道谢,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边,还好没崴伤。不过却发现了几朵黄色小花在风中摇曳,锯齿状的细长叶子。新叶蹲下揪了一片叶子,断裂处流出牛奶一样的液体。“哇,这是蒲公英啊!”全株植物都可以吃,连根带花晒干都可以入药,可以清咽利喉,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抗癌元素。新叶有时候也会买点来泡水喝,咽喉疼痛很快就会好。新叶终于想起外套里的水果刀,拿出来剜出来这株大号的蒲公英。边走在路上又发现了几株,一并剜出来抱在肋下。露看见她怀里抱着的草,对她做出皱眉难吃的表情,不好吃。新叶笑笑,没说话,一两句也解释不清楚。露也就由着她去了。走在路上,新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部落里晚上没有水。原来不是他们不喝水,而是他们没有装水的器皿,部落里也没有发现石头或者木头做的容器。他们日常食物不是果子就是烤肉,也用不到容器。

回到部落的广场上,红安排大家把兽皮晾晒到堆着几根大树枝的地方。晾晒完红带领大家走向巫婆婆那个山洞,巫婆婆让红和露给大家发食物。是几个果子和小块肉干,露递给新叶三个黄绿色的果子和肉干,说:“叶,这是给你的食物,巫让你以后跟着我干活。”新叶开心的“嗯嗯”直点头,这算是接纳她了吗?感叹自己的运气真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部落。新叶走在巫面前,向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了谢谢。露告诉了巫这是新叶在表达她的感激,巫颔首,慈祥的目光看向她一会,转身进洞里面去了。

新叶拿着食物,把蒲公英抱上,回到自己的洞穴。走进洞穴,映入眼帘的是炽早上留下的黄果和烤肉,新叶嚼着没有味道的烤兔肉。中午发的那块肉腥味很重,还不如昨晚的烤兔肉呢。吃了烤兔肉和几个果子,把剩余的食物包在叶子里,留着给炽吧。坐了一会儿,她起身把蒲公英整理了一下,由于没有水,就把沾到土的部分摘下来扔掉。干净的茎叶分开来放在洞口的石板上,等到晒干就是一味去火药了,以后出去多采摘些存着。烤肉吃多了容易上火,到时候煮点蒲公英水喝,就会舒服很多。捋了捋思路,新叶发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容器,没有水用,这个问题最急需解决。刚才经过丛林也并没有发现竹子,或者可以去问问露,说不定有希望。这么想着就出去找露,露和她只相隔两个山洞。站在洞口喊:“露!你在吗?”露很快出来,招呼她进去坐。东看见她进来笑了笑,但没说话。新叶奇怪地问他:“你怎么啦?”他指指自己的喉咙,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露说:“昨天东不小心吃了火苗果,现在说不出话了。不过以前也有人出现这种情况,多吃点果子过几天自己也就好了。是红色的弯弯的,有点像野猪的牙齿,但又没有那么大。吃了之后,嘴巴会很疼,汁液不小心沾到皮肤上的话,皮肤也会疼,就像被火烤一样。这种毒果子在洞穴西边的丛林,你千万不要吃,会中毒。”新叶越听越有熟悉的感觉,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辣椒。兴奋地抓住露的胳膊:“你可以带我去西边的林子看看这种果子吗?”露说不用急,明天女人们要去那边采集果子。新叶这才放开抓住露的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想起来的本意,就问露:“你们平时都去西边的林子采果子吗?”露说是的。“那你有没有见过一种细细直直的树,一节一节的?”露摇摇头。看来竹子是无望了,不过反正自己明天要去,也许自己能发现她们没注意到有用的东西呢。和露聊天的过程,也是学习他们语言的过程,这两天下来,新叶已经能听懂他们八成的话了。毕竟这里很单纯,音节和表达都不复杂,大家每天的关注点都在食物。聊天的过程中,新叶也了解到很多重要信息。比如露是炽的姐姐,露的老公去年在一次狩猎中失血过多死去,这一年多都是炽在照顾露和东。比如狩猎队出去打猎的时候,如果猎到大型猎物属于共有财产,由巫来分配。大型猎物之外,各自猎到的那些属于自己。昨天因为救新叶,炽没参与到猎捕野猪,野猪肉就没他的份。好在他打到几只兔子,这样两家才有了晚上的食物。再说部落现在最高的统领是巫,下来就是狩猎队长,红是采集队长。至于总共有多少人,露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今天巫认可了新叶,露把新叶当自己人,也才告诉她这么多信息。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露没说,那就是那天专门去把准备狩猎的弟弟叫回来去救新叶,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毕竟弟弟还没有雌性。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决定是没错的,巫默认让这个雌性跟着弟弟住在山洞,也没有逃跑的打算,虽然瘦瘦弱弱的但弟弟看起来很喜欢,相信以自己弟弟的本事,很快会把她养的黑黑胖胖。新叶被露盯着笑到心里发毛,露终于收回了目光。看着不说话有点蔫的东,新叶想起了什么,说了声:“我马上回来。”就回去洞里,把黄果捧起来,拿去给了东。毕竟现在没有水,多吃点水果应该会好的快。东看见黄果很惊讶,但更多的是开心。露瞅着这一幕,心里越发满意了,这个小雌性很善良啊,毕竟这里的食物还是很紧缺的,很少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食物赠送别人。东用小拳头砸开黄果,递给露和新叶,两个女人都摇头表示不想吃,小家伙才呼哧呼哧吃起来。露就继续拿出骨棒开始磨,新叶就和她说着话。快天黑的时候,露让东抱来柴火,点燃火堆。新叶问:“怎么现在打猎的人还不回来啊?”露也有点担忧,正准备说话,听见昨天一样的欢呼声。两人站起来看见广场上已经燃起了火把,光线照着回来的队伍。今天没有大型猎物,不过每个人手里也都满满的收获。东拉着两个女人的手,朝广场跑去。新叶看见炽在队伍最后面,背上扛着像鹿一样大小的动物,手上拎着两只白色的小动物和几只大鸟一样的禽类。大家把手里的猎物放在地上,由队长决定哪些上交,最后给炽留下了一只白色动物和一只大鸟。新叶走过去打算接过他手里的大鸟,炽摆摆手说回家,顺便叫露和东一起过去烤肉。

到洞口的时候,炽发现自家洞口没有点燃火堆,让她去抱柴。新叶呆了一下说好,就抹黑去找柴火,结果碰到石壁摔倒了。很快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炽的气息,“你没受伤吧?”黑暗中红了脸,她说没事没事就迅速挣脱。最后还是东抱来了柴火,新叶有些沮丧,为什么他们的夜视能力这么好。点燃火堆,露和炽很快处理好了猎物,炽拿出去洗完之后就架在火上烤。四个人围着火堆,闻着肉香,看着天上繁星点点,新叶有种很奇特又很幸福的感觉。炽告诫东以后不许再粗心吃掉火苗果,不然就给他烤肉吃了,吓得小屁孩眼泪汪汪直点头,看来还是很怕这个舅舅的。

露吃完就带着东回去了,剩下两个不说话的人。新叶想了想昨天晚上的情景,硬着头皮说:“炽啊,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啊,你看咱俩孤男寡女的睡在一张床上,也不合适,毕竟以后你还是要找伴侣的,不然今晚我睡地上好了。”男人看着她,慢幽幽的说了一句:“你就是我等到的伴侣。”然后就不听她巴拉巴拉说啥,抱起躺在石床上。黑暗中听见说:“快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捂着自己的咚咚乱跳的心脏,新叶内心哀鸣:这就是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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