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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下雨

树枝燃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床上的人悠悠醒来,看见火堆旁处理猎物的男人,霎时间觉得岁月静好。起身下床,对着男人柔柔说道:“炽,你几时回来哒?今天收获怎么样?”男人抬眼看见她走过来,声音带着暖意:“猎到三头叉角兽,十几只蹦蹦兽,六只大鸟。你呢,今天累吗?”

新叶摇摇头,看着男人熟练的剥着兔皮,惊讶的问:“你们今天的收获很不错啊。”男人点点头:“估计天色要变,所以大家都很卖力,想多打些猎物。”向他展示了今天的收获,也被阻止吃香菇,解释了半天才勉强相信。撇撇嘴,想着到时候偷偷做给他吃,就会信了。看着男人准备去洗兔子,新叶要求跟着一起去,顺便盛点水。男人拗不过她,就只好同意。

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各个山洞都亮起了篝火,看得人心里暖意融融。两人来到河边,新叶顺便又采了些盐草,男人已经洗好了兔子,陶罐的水也灌满了。发现兔子的皮不见了,就问男人:“蹦蹦兽的皮呢?”男人说扔到河里,顺水淌走了。新叶心疼的直跺脚,埋怨道本来还想攒着天气冷的时候做双鞋子呢。男人看她郁闷的小脸,就说:“蹦蹦兽的皮子太小了,没什么用,天冷的时候巫会给大家发兽皮的。”新叶还是郁闷,但也是自己没有提前和他说。告诉他以后把属于自己猎物的毛皮,不论大小都留着。男人点点头,心想小雌性肯定是怕雪季挨冻。本来要离开河边了,新叶想起明天不是采集日,反正闲着,不如做点陶器。让男人拿大叶子挖了些黄土,两个人就回去了。

新叶打算晚上炖香菇兔肉,但炽那么排斥香菇,得先把他支开才能行动呀。坏坏的一笑,就吩咐起来:“炽啊,我觉得万一雨下好几天,柴肯定不够用的,你再去多捡些柴火好吗?”男人嗯了立马就转身出去了。把兔肉用石刀切成块,又切了姜和辣椒,拿了几朵肉乎乎的香菇撕成块。把陶罐的水分别倒进陶碗陶杯,再架在火上。烧烫陶罐底,先扔进去几块较肥的兔肉,刺啦刺啦的响起来,油点乱溅。新叶躲开点距离,又把辣椒和姜丝扔进去,香辣味顿时弥漫在山洞,呛的她咳嗽起来。边轻咳几声,手上却赶紧把兔肉块全放进去,拿之前削好的筷子搅动着。肉香混着佐料的辛香味,把她口水都快要馋出来了。掺了些水进陶罐,新叶加了几根树枝,火更大了。没多久陶罐里肉汁咕嘟咕嘟煮起来,她用筷子搅动了几下,心想得赶紧把铲子勺子鼓捣出来,这样太不方便了。起身拿了几个红薯埋在火堆边之后,把香菇块放进锅里。煮了会,发现水干了又加了点水。盯着加了肉香四溢的陶罐,新叶发现还得做个锅盖,这样炖煮的效率会更高。

好在火力够大,拿筷子戳了戳肉块,已经八成熟了。新叶扯了株盐草放进去,随着筷子的搅动,香菇的鲜香混着肉香里面,又多出来盐草独特的清香。炽扛着柴火走近洞口的时候,就已经闻到这股香味了。不知道雌性在做什么食物,闻起来好香。大步跨进洞口,洞内的香气更浓郁了。看着用筷子在陶罐搅动的身影,不觉出口:“叶,你做的什么食物啊,闻起来好美味。”新叶站起来对他眨眨眼没说话,推着他赶紧把柴火放下后,就过来吃饭。男人过来坐下,新叶把陶罐端起来放在地上,把筷子和陶碗拿给男人,就说:“开饭啦!”男人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筷子,新叶知道他还是不习惯,但这次她不妥协,必须要让他学会用筷子。夹起一块兔肉塞到男人嘴巴里,男人愣了下马上开心的张大嘴巴,像只被捋顺毛的小猫,乖乖用起筷子。连着半夹半叉吃了好几大口,男人才咕哝着说着“叶你怎么能把蹦蹦兽肉做的这么好吃呢?”笑眯眯看着男人嘴里嚼着的第三块香菇,新叶慢慢告诉他做法。连着吃了两碗,她才把碗放下。看着男人吃的嘴边都是油,她把烤好的红薯刨出来。掰开是黄色的淀粉内瓤,浓郁的甜香。其实她不太爱吃红薯,但又很怀念淀粉的味道。米饭暂时不敢想了,但如果有土豆就更好了。吃了一口红薯,就被啪啪打脸了,这红薯也太好吃了吧!

看着男人埋头吃着没说话,就知道他也很喜欢。后来把剩下的红薯也吃完了,新叶早就发现了,其实炽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吃货。新叶打着饱嗝,靠着石床发呆。男人也是满足的表情,但呆了会就马上起来收拾碗筷了。陶罐和碗里都是油,新叶想了想,告诉他先用灰烬干擦一遍,再拿去河边清洗。所以,她发现需要尽快鼓捣出去油腻的东西,洗脸洗澡洗头发,还可以清洗锅碗。哎呀,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过也得一件一件来。

炽回来的时候,把装满水的陶罐煨在火堆上。他早就发现小雌性特别喜欢喝烧开了的水,自己也慢慢习惯喝水了。新叶看着他默默做着这一切,暗叹他细腻的内心,不觉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吃的太饱,新叶想晚点睡,就坐在火堆旁和炽聊天。想到之前说的雪季,新叶就打问起来。从炽那里得知,雪季大概两个月后到来,大概会持续四个月。雪季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待在部落,外面风雪很大,也没有猎物出来活动。食物主要是肉干和果干,还有最近正在成熟的红薯。而且每天的食物有限,大家多数时候都是半饱状态。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毕竟睡着了就不饿了。虽然有柴火,但雪季非常寒冷,依然有体质虚弱者被冻病身体发烫死掉。想到这里,男人担忧的看了看新叶。

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忧色,新叶又陷入深思。她要加快寻找食物的速度了,赶在雪季来临之前不仅储备足够食物,还要做好防寒保暖措施。这时候陶罐的水开了,给新叶陶杯里倒满一杯,炽便说:“叶,咱们休息吧。”新叶点点头,到石床上躺下,男人给她盖好兽皮,搂进怀里,两人沉沉睡去。

半夜里果然下起雨来,到第二天早上天亮的时候,雨已经越下越大。新叶被哗啦啦大雨声吵醒,看见男人正在推一块石头挡住洞口的灌进来的风雨。新叶穿上鞋子跳下床,跑到洞口,想见识一下这原始社会的雨。只见雨像断线珠串一样砸在地上,天地间水汽蒙蒙。看见雌性的头发被淋湿了,炽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不许过来了。淋湿了会生病。”新叶笑嘻嘻的坐在床上,嘱咐男人堵住半个洞口就好了,她不喜欢洞里面太黑。

由于下雨天色阴沉,新叶判断不来时间,就问男人,得知男人已经起来一小会儿了,喝口水,也准备起床。男人升起火堆,告诉她自己要去巫那里领今天的食物,让她再睡会。新叶问他:“如果可以自己选等量食物的话,你可以选一只大鸟或者肥些的兽肉吗?”男人点点头出去了。

新叶爬起来又去洞口看了看,早上也不想吃肉,就把红薯塞火堆里。脑海里大概盘算了下今天要做的事情。一、做厨具(铲子勺子叉子什么的);二、做陶器(刚好下雨有水用);三、编草篮(放柴的洞里有采集时候拿回来的长草)。大概想到的就这些了,边做边看吧。

所以炽拎着一只灰色大鸟和一块肉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满手泥巴的模样。无奈的皱眉,自己也做不来,只能由着她去了。这次的泥土不多,她打算做三个盘子一个水壶。做的时候她掺了点草木灰进去,记得好像这样会不容易裂。做完发现还剩下些土,就又做了个陶罐盖子。把泥胚放在离火堆稍远一点点的地方摆好,保证能烘干水份又不会烧到。

炽也开始处理大鸟,新叶提醒他把鸟心鸟肝留下,鸟毛也全部收好她有用。怕把洞里面搞的血腥,男人自觉去洞口处理。新叶安顿好泥胚,就过来和男人一起拔鸟毛,她想用鸟毛做保暖的被子,兽皮有点硬盖着不舒服。拔完鸟毛她就不管了,她需要编织几个束口袋子,便于收纳以后收集到的东西。可是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出来自己想要的样子,就作罢了。男人收拾完,就着雨水在外面冲洗干净就进来坐在火堆边添柴。

两个人听着雨,吃着热乎乎的烤红薯。东跑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安静美好的画面。新叶拿出个烤红薯让他小心点吃,小家伙喜滋滋地啃起来,边吃还边想下雨太无聊了,还是叶这里好玩。看见地上的泥胚,惊讶地盯着也不敢瞎碰,因为炽说动坏了会揍他的。

让男人砍出两截小臂长短粗细的干树枝,她打算做勺子和铲子。炽要求帮忙,她也正有此意。用木炭在地上画出铲子的造型,又说了几个要点,就让他弄去了。

自己来做把木勺,勺把让男人用石刀剖细,难的部分在勺的前端。前端已经是个不太规则的球形,现在要把球体掏空成圆壳状。水果刀削起来太慢,看着燃烧着的木柴,她拿起冒火的那头点燃球体中心部分,边吹着火星部分边控制好烧的范围,同时把烧完的黑色部分,用水果刀剜除。快烧到变薄的边沿时候,从地上抓起沙土塞上就控制住了。就这样循环反复,两手抹地乌黑,手酸了就休息会继续,终于剜好了圆勺状。看着手里的大木勺,丑确实是丑了点,不过再把边缘内里修理平滑,用起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看见男人手里的铲子还有些毛糙,就让他在石头上打磨打磨。虽然手还有点酸,但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拿出去接着雨水冲洗干净。

看着雌性甩着发酸的小手,男人心里暗自决定,自己大概会做了,以后这件事不让她做了。眼见外面雨逐渐变小,露从洞口喊东,东答应了声,她就进来了。看见她们四周摆着一堆奇怪的东西,询问后很感兴趣的样子,坐下摸了又摸。露问到做饭的时候了,要不要和她一起吃。新叶正好想向她推广香菇木耳呢,就让在自家吃。露想了想也答应了,就跑回洞去拿了一块肉过来。好奇的看着新叶把陶罐装上雨水后煨在火上,那几个泥胚也被她放进火堆,打算边做饭边烧陶器。

手已经酸的不行了,还好炽和露主动要求帮忙。她就指挥他们把大鸟切成块,把兽肉切成薄片。又去拿了一块姜洗干净,切了姜片姜丝和辣椒,这让露连忙阻止,炽安抚她说一会就知道这个有多好吃了。新叶把炽拿回来的那块肥肉脂肪分离出来,练出了澄亮的一陶碗油。她记得洞穴门口有一块片状石板闲放着,就叫炽洗干净拿进来,放在火堆边烤干。把陶罐加入雨水,放进去大鸟肉块、姜片和辣椒煮起来。告诉男人要再找两差不多一样大的石头,把石板架起来,炽带着东去放柴的洞穴找了。露始终在旁边好奇的问她,新叶只能告诉她这是他们部落做食物的方法,会让食物更好吃。石头很快被搬来了,炽架起石板,新叶就说先放着,等会把石板下面也点燃火。四个人围着炖肉的陶罐,听着炽讲他们打猎的故事,没多久肉香就飘出来了。露和东的眼睛马上就亮了,东嚷嚷着要吃,新叶说还得会。露想起洞里还有一个黄果,就打算拿来先给大家垫垫肚子。露离开后,炽和东看柴火少了,就去抱柴。趁此机会新叶赶紧掰了好几个香菇进锅里,又抓了把干净的木耳放进去。不觉叹口气,为了让他们知道香菇木耳有多好吃,她可是煞费苦心了。

露把黄果拿来的时候,石板下的火已经开始燃烧了。新叶把石板上放了点兽油,把姜丝辣椒丝放上,辛辣的味道再次弥漫在山洞里。所有人再次咳嗽流泪,没办法石器时代的辣椒就是这么够味。等到兽肉片放进去和佐料炒匀后,不那么辣了,反而是肉香扑鼻,撕了几片盐草叶子继续翻炒。别说有了新木铲,炒菜起来得心应手多了。还好石板够大,肉片不至于被翻下去。把石板下的火退掉,肉片在石板的余热下滋滋冒着油香,另外三个人的视线已经移不开了。拿筷子叉了下陶罐里的肉块,用木勺舀了汤尝尝,炖鸟汤也好了。由于陶碗只有两个,就先给东和露舀了两碗带肉带菜的鸟汤让他们尝。递给他们筷子后,一起夹起辣椒炒兽肉吃。嘴里嘟囔着要是有个大石头当桌子就好了,蹲着吃饭好难受。男人却记在了心里。东不小心把肉掉地上了,连忙捡起来吃掉。辣的直吐舌头,却还想吃。露吃了好几片兽肉后,也辣的一头汗。连忙让东少吃点炒肉片,多吃大鸟汤,小家伙觉得都好吃。新叶就着木勺吃了些鸟肉和汤,就把汤勺递给男人,男人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全身暖融融的。没想到大鸟肉汤这么鲜美,也没想到火苗果炒兽肉这么好吃。看着他们把鸟汤里面的香菇木耳都吃光了,汤也喝的一滴不剩,新叶感觉很有成就感。

趁着炽清洗锅碗瓢盆的时候,新叶拿出香菇和木耳告诉他们,刚才吃的就是这些东西做的。三个人有点蒙,摸了摸肚子也不疼,直到下午还是不疼,这才相信香菇真的没毒,而且真的好吃。新叶告诉他们以后遇到的时候多采集些香菇木耳,晒干后储存着也不会坏,在雪季水泡泡就可以做熟吃,对身体也很好。露吃完带着东回去,把黄果留下了。新叶也不想干活了,让炽架点火继续烧陶,自己迷迷瞪瞪就趴着睡着了。

醒来后扒开灰烬,发现泥胚已经烧好了。接了雨水洗干净,发现只有陶水壶壶口有点歪,其他的明显比上次好多了,心想下次还得再做个炒菜的锅出来。靠在炽身上,想起皂角的事情,描述了一番,男人摇摇头说没见过,以后会帮她留意。开心地抱着男人的胳膊说了句“炽你真好。”没想到马上就被抱紧怀里,吻得差点透不过气。男人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新叶红着脸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说:“我也会对你好的。”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聊天,新叶告诉了他很多自己的想法,包括想寻找到更多的食物,改善部落的生存环境。炽更感动了,觉得神对自己太好,赐给自己这般好的雌性,以后祭祀的时候自己要更加诚心诚意。也把新叶说的每一句都记在心里,她说的自己部落的那些东西,自己出去打猎的时候,也要多留心。

雨天的夜晚来临的很快,晚饭不想吃肉,给男人烤了加了盐草和姜丝腌过的兽肉,给自己烤了个红薯,吃了黄果。原始社会生活单调,晚上也没有光源只能早睡。不过,这也治好了她经年的失眠,每天反倒元气满满。在整个部落酣然入睡的后半夜,雨声渐歇,可以料想明早将是晴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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