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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紫玉山庄(四)· 嵩阳铁剑斗昆仑

若真是要比拼气派和奢华,韩紫玉的真紫玉山庄倒着实要比萧十弦的假紫玉山庄逊色了不少,其占地面积也要小很多,充其量真山庄只是那假山庄的三分之二——这事要是叫萧十弦知道那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呢!

不过,韩紫玉的紫玉山庄却有一种萧十弦假山庄没有甚至也不太可能学得来的韵味,那是一种典雅的华贵之气,或者说那是一种华而不奢、豪而不显的雍容,随处透显出一重超凡脱俗的别致。如果萧十弦的山庄给人的是那种金闪闪光灿灿的霸道富豪气,那韩紫玉的山庄则真的就像是一块玉璧,温润剔透,无丝毫张扬静静躺在奁匣之中。

这就好似胭脂水粉之香,但凡那等让男人一嗅便意乱神迷飘飘欲仙的,绝非香之上品,常为风尘女子烟花优伶所用,那些让人嗅过之后心神平静、肝脾舒畅之属方是贵人之香。

朱鹊并不懂香,也不怎么懂得建筑,但却很懂剑。

剑也像建筑一般,有贵有贱、有奢华有朴实、有张扬有内敛,仅仅通过一柄剑就完全可以看出它主人剑法的修为:初习剑者,多用廉价但多嵌美物装饰的剑,那是为了掩盖剑本身价值的低廉;小有所成者,用剑多以华美雍容的剑鞘装饰,剑柄更有镶嵌宝石者,那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剑法已能登堂入室,时刻提醒旁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剑客;而真正将剑法练得炉火纯青甚至对剑本身有了更高境界领悟的人,他们的剑从来都不招摇扎眼,甚至有些人的剑你根本不知道被他收在了哪里,但只要剑一出鞘,必是寒光凛冽森气逼人。

郭冲的剑,虽然厚重而且通体暗黑,几乎不见晃目的光泽,但朱鹊一眼就认出那绝非凡俗之物,那是嵩阳铁剑门中只有剑法和内功都已练到可与掌门人及长老比肩者才被允许佩带的玄铁重剑。据说这种玄铁所铸的重剑对于嵩阳铁剑门这种每一招每一式的运用都需要催动内力来配合的剑法有着很好的助推作用,它可以将持剑者由手臂灌注到剑上的内力以最少的损耗发动出去。凡是了解嵩阳铁剑的人都清楚,无论自己用的是什么兵器,在对战之中一定要尽量减少甚至避免自家兵器与铁剑门弟子的重剑触碰,因为一旦相接,轻则被对手震乱了自家武功路子,重则被震掉兵刃甚至身受内伤。

朱鹊江湖阅历丰厚,当然十分了解应对嵩阳铁剑的关要,而况他昆仑剑法本就以剑路诡异迅捷见长,在昆仑剑法中有一条十分重要的纲领就是:持剑对敌,伤敌为上、缠为中、并为下,可伤敌身者避其手,可伤敌手者避其械,迎械力斗自伤之。大概意思是说:举凡用剑法与敌人对斗,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同对方缠斗,更不能以硬碰硬,而要先伤到对手身体,如果剑锋可以刺到对手身上那就不要去刺手,如果能够刺到对方持械的手那就不要去打他的兵器,那种硬碰硬的拼斗方式最终只会让自己也跟着受伤。也正是有这条重要纲领,才使得昆仑剑法一贯都令人捉摸不定,因为它在实战中几乎就不会出现拼着一身功力与对手血拼的局面,它从来都是迎锋必让、逢隙闪入、见缝插针,中原各家剑法中的要诀颇多,有刺、挑、撩、缠、粘、洗、劈、拨,有的门派还要更多,而昆仑派的剑法中却只有“击、刺、格”三决。是以,对于朱鹊而言,要避免在战斗中与对手兵刃相接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次他遇到的是嵩阳铁剑,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同嵩阳铁剑门的人交过手,他完全没想到,单只是在心里想着尽量避开对手兵刃还远远不够,因为有的时候真的很难把自家长剑从对面那柄玄铁重剑下轻易撤开,那剑就仿佛带着吸力一般,竟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郭冲的玄铁重剑本身并无吸力,但由于嵩阳铁剑门的剑法招招式式都灌注深厚内力,在持续发招过程中由于内力的不断催注就使得铁剑本身具有了一种神乎其神的吸力,对斗之中往往对方稍不留神就会被那股吸力拽掉兵刃。而且据说嵩阳铁剑门中如掌门和长老这等功力、剑法已臻化境者,不仅能吸对手兵刃,就是对手本人都有可能被直接吸到自家剑锋之下。不过这也只是传说,是不是真有人见过就说不清楚了,反正朱鹊是没见过,所以他在与郭冲初交上手的前几个回合中竟有两三次都险些被对方把手里的剑吸跑,好在他非等闲,凭着多年的经验和深厚的内力硬是把长剑给稳住了,不然此刻他早已败下阵来。

其实,不仅朱鹊没亲眼见过嵩阳铁剑,就连沈弯刀这也是头回见识,兀自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连连在心中暗叹:都道嵩阳铁剑一出必定惊世骇俗,今日一见,又何止传说所云,简直就是神乎其神,连小朱这么优秀的剑客都难说能讨得到便宜!

就在沈弯刀心中暗自嘀咕这小片刻,那边朱鹊又已避过郭冲八九轮攻击,然而这么多回合战下来朱鹊竟始终觅不到对手的空隙。这昆仑剑法本属一种“打带跑”的剑法,每一招的发动都需要配合其特有的步法,在闪避对手攻击的同时还击,剑路之中压根就没有任何一招是可以原地站着不动发出的,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昆仑剑法被武林誉为“诡剑之最”。然而朱鹊此番与郭冲对战,从一开始直到此刻竟始终只是在用昆仑派诡谲的步法闪避对方攻击,却根本不能令自己那奇妙绝伦的剑招配合着步法身法做出回击,这不免让朱鹊在心中又惊又叹,暗道这嵩阳铁剑果然名不虚传,竟能逼得他招架得如此艰难。念及这里,朱鹊少不得又暗叫一声“侥幸”,心想若真是当初跟这郭冲在洛阳郊外贸然对上阵,恐怕自己还真得吃亏!

要说心中惊叹不已的也不只朱鹊跟沈弯刀,那郭冲也正自暗中琢磨:这沽酒楼的朱鹊果如传说所云,剑法怪异却高妙绝伦,若非我嵩阳铁剑有强大内功相辅,恐怕半刻之前就已让他寻得机会挺剑刺进来了!

要知道,旁人谁也看不出来,可郭冲自己心里明白,若论内力,眼前的朱鹊固然差自己一筹,但说到剑法,若不是有内功助剑,他绝不可能逼得对手毫无回刺之机。说白了,他能连续逼住朱鹊只闪不攻十多回合,那完全是将内力满注剑上以厚重的压力压迫对手无余暇回击,但他十分清楚,眼下哪怕只是稍一松劲,必将把最致命的的空门露给对手!

但凡在比武互博中,越是灌注内力的比试虽然胜面越大但也越是凶险,一旦松劲或内力稍有不济,身体立时就会不受控制地松懈下来,哪怕这松懈只是一刹那,但对于高手而言也足以致命。

也就是说,郭冲现在虽然看起来是大占上风,但实际上他已走在悬崖的边沿,要么一鼓作气把朱鹊赢下,要么就耗到自己气力续接不上时被对方得机反胜。若是前者,那留给他的气力恐怕已只够他再抢击十四五招,换句话说就是他只能保证自己在十五招内不会有气息骤断的情况,超出十五招那就得听天由命了;而若是后者,他不敢保证对手在被自己如此步步紧逼的攻势之下突然觑得空隙挺剑反刺之下还能收得住力而不伤到他,因为尽管这仅仅只是场所谓“点到即止”的切磋,但这小二十回合打下来,两方似乎都已不约而同地当真了,就算头脑中时刻想着不要伤到对方,但刀剑无眼,真赶在那节骨眼上可也确实难保周全。

常言道:好事盼不来,坏事躲不开。郭冲这边心中刚做完盘算,稍一疏神,只觉得眼前一花白光乍晃,心中登时一凛暗叫声“不妙”,但手底下可不敢怠慢,暗念一个吸字诀运足真气灌注于玄铁剑上,一心要凭自家深厚的内力将对手抢刺进来的剑锋吸去一边。

若说是常人,仅凭匆忙之中抢刺出的一剑当然不可能伤及郭冲,以他的内力定能轻易将剑锋吸开从而化解危机,然而朱鹊毕竟是朱鹊,非平常江湖等闲,尽管之前一直被郭冲压制,但那是从一开始就没寻得反击的机会,眼下一旦得到机会又怎可能轻易放过,何况虽然郭冲内力要胜朱鹊一筹,到底只是相对而论,被动之时难免吃亏,如今已化被动为主动,相差的那一点半点内力倒已影响不大。这就好比两人下棋,尽管黑先白后,可一旦黑方疏忽大意被白方抢得先机,那将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果然郭冲满灌内力之下仍旧没能将朱鹊剑锋引开,情急之中猛将手上真力一断,吸足一口气脚下霍然发力,腾一下子生生将身体向斜后方拔出。就在郭冲后腾的同时,朱鹊那一剑刚好刺到他身前,距他膻中穴只差半寸,真是险而又险。

不过,若是以为郭冲这便躲过一劫那就大错特错了。虽然昆仑剑法不似那轩辕剑法般连绵不绝细密如雨,但也历来讲求接二连三持续进击,再配合其轻灵诡异的身法步法,通常每一次出剑都必然会有三到五个后手或变招衔接,即使同一个招式同一个位置,后面连出的变招都千变万化。郭冲当然清楚这些,所以他对于朱鹊一剑未中必出续招早有准备,但没做准备的却是他自己的玄铁剑!

郭冲只一心想着去观察朱鹊剑锋的变化以使自己能在瞬息间准确判断出对手下一步将可能变幻出的续招,却忘了重新再把内力注回到握剑的手上。那玄铁剑本十分沉重,平常在战斗中必须要时刻在手上灌注真力才能挥动自如,方才郭冲为能瞬间躲开朱鹊剑锋而收了手上内力转运于下盘,本来在身体腾起以后理应立即再把真气注回手上,然而事出紧急,再加上他一心考虑着朱鹊后面如何变招,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郭冲腾身后错过程中猛觉右臂一沉,整个身体也由于那一沉而停止了后腾,这才惊觉到忘记将内力转回臂上这事,心中一寒暗叫声“糟”,转瞬间就是眼前又一花颈间微微一凉,朱鹊的剑锋已然紧紧贴在了他颈脉之侧,只是朱鹊竟稳稳地定住了,并未再让剑锋移动毫厘。

直到朱鹊郭冲二人凝身伫立了约莫七八个弹指的工夫,周遭围观的人们才不约而同暴起一片掌声与喝彩,二人也才相继收了各自的剑。不过要说这两位等了这么久才收剑还真不是故意在等周围人的掌声,而是连他们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胜负已分,无论是朱鹊还是郭冲,他们的停止仅仅是一种本能,或者说是剑本身引导他们停下的,当搏剑演变到他们方才那种情况时就自然而然停下了,说不上为什么,仿佛本来就应该这样。这大概就是剑客们常说的剑意吧。

“朱兄果然剑法出神入化,郭冲输得心服口服!”将玄铁剑收至身后背囊,郭冲真诚地朝朱鹊抱拳躬身说。朱鹊也连忙收剑还礼道:“郭兄说哪里话,想来这也就是演武切磋,各人都留了余地,朱鹊不才,凭着经验方才险胜一招,若是你我性命相搏,那结果当真难料呢!”郭冲听朱鹊言语中颇为顾全他嵩阳铁剑颜面,心中很是感谢,少不得又对朱鹊多增了几分好感,当下顺坡下驴道:“朱兄客气了。”

这边沈弯刀也走了过来,站到朱鹊身边朝郭冲道:“郭少侠也不必同小朱客气了,旁观者清,我在边上看了这半天,要我说,小朱所言不错,他的确只是赢在经验上了,若非你那时突然疏忽,现在谁胜谁负当真难料。哈,沈某可算是见识到嵩阳铁剑的威力了啊!”

沈弯刀其实也说出了酆玉桐的心声,一直以来,他都自认虽然华山剑法不能称得当世第一,但要说武林各剑派中谁敢称自家剑法能与他华山派抗衡,那他必定心中不服,想他华山派连续十年都能在五岳剑会上拔得头筹,这实力当然不是随便说说的。然而今日见到朱鹊的昆仑剑法与郭冲的嵩阳铁剑相斗,只看得酆玉桐心里五味杂陈,自他七岁跟随父亲习剑以来,十多年间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似今天朱郭二人这般惊心动魄险象环生而最终两方却又都毫发无损的切磋。要知道,平日里就算是师兄弟间以木剑切磋技艺都很难保证绝对不会受伤,而眼前这两人用的都是实打实的真剑,每一招每一式间也似乎都是实打实的搏杀,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留力不留势”,点到即止那更无从谈起,如此还能做到不伤及对手毫发,那绝对只能是剑法造诣超凡脱俗之人才做得到。在酆玉桐的印象里,能像这样对自己手中长剑收发自如做到人剑合一的,除了父亲酆落雁,那武林中还真寥寥无几了,可今天他一下子就见到了两个人,心底真是既惊叹又佩服,同时也有几分汗颜,对自己此前的见识短浅自鸣得意感到羞赧。

酆玉桐那边暗自想着心事,这边朱鹊沈弯刀与郭冲已经彼此称兄道弟谈笑风生起来,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一众武林侠少——这些人都是继朱鹊他们醒后陆陆续续在三五天内醒转的——也都加入了闲谈,大体上聊得都是武林各家的剑拳之道,没多久这一大帮人就全都相互熟络起来,和朱鹊那所谓的“过节”也由此彻底化开了,当然,其主要功劳还是此前紫玉山庄庄主韩紫玉又一番对众人苦口婆心的解释。

说起来这群武林侠少个个出身名门正派,本就不是什么邪恶之徒,当初邀约前来讨伐朱鹊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他的种种“劣迹”而心中生恨,如今听韩紫玉说那都是朱鹊的敌人诬蔑他胡诌的,真正杀了昆仑派掌门之子的另有其人,而朱鹊也从未被逐出过或是自行叛离过昆仑派,他只不过是自由加入了江湖上那个比较有名的组织沽酒楼,昆仑派弟子遍天下,从来没有任何一条规定是不允许门下弟子加入江湖组织或帮派,更不会因为弟子加入了组织或帮派就认定其叛离师门,就连江湖第一大帮丐帮中都有昆仑派弟子。

其实,本来韩紫玉所说的这些虽然句句属实,但要想让所有人都相信也实非易事,换句话说,若不是她而是沈弯刀、酆玉桐甚至朱鹊本人来解释,恐怕都不会达到如今的效果,之所以她一说就通,实在是因为这姑娘长着一张优雅高贵又看起来十分诚恳的脸,任何人看了她的脸都会在心里断定:这女子绝对不会对人讲一句谎话,绝对不会!也正因为这点,她于后来跟众人解说她此前和朱鹊他们早已说过的那些事时,所有人也都毫不怀疑地信服了,而且不约而同地答应一定会帮她这个“弱女子”把事情解决,绝不会让她受到仇家一丝一毫的伤害。

江湖侠少大抵如此,或许会有一时冲动干出荒唐事的时候,可一旦认清事情真相,他们可能不会在嘴上主动承认错误,但却会用正确的行动去弥补此前所犯的错误,哪怕他们接下来要干的事其实和本来办错的事并没有太直接的关联,但只要是他们认为正确的、应当做的、值得做的并且此前他们愧对的那位事主也参与其中的事,他们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去做。

所以说,眼下这一众武林侠少们决定帮韩紫玉去对抗她的仇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事是朱鹊要做的,他们此前冤枉了朱鹊,心中愧疚,碍着名门正派的颜面以及少年人不善于主动认错的性格,便默默地倾注全力去参与朱鹊要做的事情,以此来表达出对他的歉意和报偿。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韩紫玉本人,谁叫她是那么一个优雅又美丽的女孩子呢,这样的女孩子向来都是最容易让这些正义感和使命感极强的武林侠少动恻隐之心的,他们心中大体都是如此认定的:韩紫玉这样的姑娘我们都不来保护,那我们习武还有何用呢!

而在朱鹊和沈弯刀心里自然不是这么想的了,他们想的是……啊,他们这种老江湖心里想的是什么还真不太好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对韩紫玉说的那些事感到好奇。这就足够了,好奇可能会害死猫,但从来害不死沽酒楼的朱鹊与沈弯刀,他们多年来所参与过的那些大大小小江湖事件、武林纷争有很多很多都是出于好奇心,也就是说,有些事情本来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可就是因为好奇,便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被卷入其中了。你若问他两个为什么就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他俩一定会异口同声地回答:不好奇如何算是江湖人!

朱鹊和沈弯刀心里的想法姑且不去深究,眼下倒有一件很值得深究的大事摆在众人面前,或者说是摆在了紫玉山庄庄主韩紫玉的面前,那就是她刚刚听到亲信徐良——就是当初那个施蛊把众人迷幻到此的灰袍男子——向她汇报,称扬州城还有一个紫玉山庄,庄主叫萧紫玉,这些天正大张旗鼓地邀请武林各路宾客前往集聚,而且不仅这萧庄主为人十分高调暴发,就连她那紫玉山庄也是十分招摇,若真是比拼奢华与面积,韩紫玉的这个山庄与人家那个简直就不可同日而语,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韩紫玉听说另有一个紫玉山庄后,心里先是感到惊讶,继而又有点好奇,到最后却又糊涂了,她搞不懂究竟是自己起名字时误打误撞和别人家起重了,还是有人故意同她作对存心这么干?要说她误打误撞吧,山庄名字重了,怎么连自己的名字也重?若说有人跟她对着干吧,若是此前所提的仇家,那他们恐怕还没这么荒唐,也绝不会这么麻烦,一旦知道紫玉山庄是她韩紫玉的,早就已经派人来索命了。可若说不是这帮人,韩紫玉又实在想不出自己在江湖上还有其他哪个仇家了,而且若真是谁和她有仇又怎可能傻到冒充她的紫玉山庄呢,她眼下就算不是各大门派的公敌也是各大门派一心想找到的人,因为她可是无端“劫掳”了当今天下众多门派中后起精英的“幕后黑手”!

韩紫玉和徐良两个商量揣度了好久都没理出个头绪,最后只得决定求助于她最近刚认下的那位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兄长了,她想,这件事朱鹊一定能告诉她该怎么办,在她眼里,或者说在她过往所听到的传闻中,沽酒楼的朱鹊似乎还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呢,若非如此她当初也不会想到要把朱鹊拉进来帮忙抵御仇家。

在听过徐良所说的——其实主要还是韩紫玉在说,但她叫朱鹊他们来时却说是让他们听听徐良的话——有关另一个紫玉山庄的情报后,朱鹊同沈弯刀沉默对视了一会儿,彼此毫无表情,目光看起来既不凝重也不轻松,细究的话那应该是疑惑中略带好奇。是的,朱鹊和沈弯刀两个人对于眼前的这件事又有点好奇了,所以韩紫玉应该不用再担心她的新大哥不愿意帮她了。

果不其然,朱鹊把目光从沈弯刀脸上移开时说了句话:“这个萧紫玉很是可疑。”沈弯刀笑道:“小朱你这是打算去瞧瞧热闹么?”朱鹊只是笑而不答,转眼朝韩紫玉微笑望去,却仍然什么也不说,似乎只是在等她开口。

韩紫玉也不知朱鹊什么意思,但见他迟迟不再说话,就只得问道:“朱大哥真的打算去那紫玉山庄走一遭么?若如此小妹也……”话说至此,朱鹊才打断道:“啊,你当然不用去,我跟弯刀去就可以了。你就好好在这个紫玉山庄里呆着吧,你若去了,两个紫玉山庄庄主一碰面,那岂不要乱套了!”韩紫玉本也没打算去,她躲仇家还来不及,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凑那么个大热闹,只不过她又有点放心不下朱鹊,只怕这万一真是仇家设下的圈套可就遭了。

韩紫玉出神琢磨着心事,沈弯刀却苦笑着对朱鹊道:“小朱啊,你怎知我就愿意同去呢?”朱鹊打着哈哈说:“我若不带上你,那你一个人不会寂寞么?”沈弯刀轻轻一叹,摇头无语,他心里也明白,只要朱鹊说去了,他自己说不去也没人会信,凡是有朱鹊趟过的浑水里必定也要留下他沈弯刀的足迹,他们俩不仅是沽酒楼最爱凑热闹的人,也是武林中最爱凑热闹的人。所以,这事先不管韩紫玉是怎么决定的,总之在朱鹊把它说出来那刻就已经是按照朱鹊的意思决定了。

韩紫玉回过神来,望着朱鹊沈弯刀,心中少不得生出几许愧疚,只道自己这做主人的却总要麻烦客人帮忙实在不该,然而眼下又当真事出无奈,谁叫自己惹上了那么可怕的仇家,又谁叫自己的本事那么差那么弱呢!静默片刻,韩紫玉朝朱鹊沈弯刀施一万福道:“那便有劳二位大哥了,小妹感激不尽。只是你二人也须万般小心才是,不如再多带几人一同前往吧。”

朱鹊闻言,看看沈弯刀,见他隐隐摇头,似是在说“谁也不用带,你我二人足够”,当即轻轻一笑,转对韩紫玉道:“妹子不必多虑,我们俩凑热闹凑惯了,彼此间照应得好着呢,哈哈,谁也不用带。”说到这里,朱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瞅瞅沈弯刀,然后又转向韩紫玉那面,不过又好像并没去看韩紫玉,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若说人嘛,我倒真想带一个,不知妹子你放不放?”这话问得韩紫玉和沈弯刀全都一愣,异口同声问:“谁呀?”

朱鹊神秘一笑,举手朝韩紫玉身后一指:“他!”韩紫玉顺目一瞅:“徐良?”朱鹊笑而不语点点头,仍自一脸神秘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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