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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耿千岁献图受缚 刘总兵失志归顺

且说远探军校,一日飞马到潮州城帅府报知参谋蔡赐平、徐奇亮。二人闻报刘进忠军败博罗,刘主公收点残军回归潮城,听了吓得魂魄飞散,骇然失色叹道:“大事去矣!大事去矣!岂非天哉,非人力之所能为也。”二参谋愁闷不乐。过了数日,探军入府内报道:“启知二位明公,刘主公军马将到普宁县城,请命定夺。”蔡赐平等听报军所报,准备迎接。徐奇亮领步将带小军,至登岗迎接。

且说刘进忠领残军回归潮州,所到各县地方,文武官均有迎送,虽无扬威声势,各尽地主礼仪。前路探军报道:“主公,前面徐参谋到来迎接。”刘进忠道:“吩咐传令扎营。”徐奇亮入帐参见,宿歇一宵。

次日放炮拔营,军马起行,一路来到潮州城,蔡赐平同汪道台、王知府众文武官员出城,至十里亭迎接,接进开元寺。王知府命摆上筵席,与大元帅同众位将军卸甲改装。刘进忠与众人入席,汪道台、王知府、众文武陪宴,饮毕各各回衙。

过了数天,刘国轩进入帅府,告知大元帅:“欲领本部人马,回归东都。”刘进忠设宴饯行,又命参谋作奏章,付刘统领进呈藩主,奏知博罗县败军之事。这日刘国轩告别大元帅,点齐东都军兵二万余众,放了三声大炮,人马俱各起身。刘进忠送出城外,令众文武官员送至十里方回。

刘进忠命参谋另修造奏疏本章一道,令把总陈文禺往福建进上靖南王耿千岁,奏明在博罗军败回归。陈文禺领命,即日起程前去。不在话下。

又言刘进忠在帅府设宴,请蔡赐平、徐奇亮与众将等,入帅府赴宴。蔡、徐诸位闻召齐到,见主公行礼毕,依位而坐,叙后入席饮酒。酒至半酣,刘进忠开口言道:“本帅当日被公旗欺凌,邓、于二奸贼虐害人民,荷蒙诸公前来相助,扫除旗奴,逐出公府沈瑞,离了潮州,以安百姓。谁知清军四藩抵潮征讨,多亏众英雄齐心协力,杀得四藩军兵大败。旗奴丧胆,潮州彼时军威声势大震,闻风落魄。谁料今日奉命南征,钟先生灭迹逃遁,我等雄师十余万众,英雄二百余员,一路势如破竹。殊料直抵博罗县,被一个小小县令,弄得弃甲丢盔,冷落而归,锐气挫尽,而今怎么区处?”蔡赐平对道:“主公勿忧,目前虽然败北,而今另再出榜招贤纳士,重整军兵。”一面酌酒,一面讲论。宴毕,各各退归衙署。按下不表。

且言东藩主自从刘统领回师,见他损兵折将,在军中纳闷。这日召刘统领国轩进宫,商议军事,过福建省攻打耿精忠地方。刘国轩闻召,即进朝见,三呼千岁毕,藩主赐锦墩坐,刘国轩谢恩坐下。

藩主将要举兵攻打靖南王地方说知,刘国轩奏道:“千岁圣意主见无差。若得福建省与潮州相连,而欲吞并广东,一鼓可得。”藩主道:“将军可先操练人马,整备兵粮,候旨定夺。”刘国轩领了王旨,退出内宫,依旨行事。领众军将到于教场,每日操演。又整顿粮米草料,过了三个月余,准备定当,刘统领进宫复旨。藩主命司天监择定吉日,王驾亲到教场观看,众文武将官迎接。

王驾上演武厅坐定,众官三呼已毕,两班侍立,三声炮响,画角齐鸣,三通鼓罢,那将台之上,招军白旗挥动,十余万军马齐出;又见招军红旗一动,军兵数十行,立在教场下面前一声呼喝,分为两边,千岁点都招讨十万,大将三十员,部将八十员,雄军十员,摆开礼物,祭过宝纛帅旗,调遣大队。三声大炮,军兵起行,摇旗呐喊,齐出都城。已到江边上了艇船,安过一宵,明早五鼓起锭,扬帐望厦门进发。按住。

且说福建靖南王耿千岁,一日听见远探流星报马,至驾前报说,东部军十余万,大将百余员,郑成功车驾亲征,攻打厦门。靖南王闻报,吃惊非小。

靖南王即传下皇令,命:“请汀州武状元刘炎元帅领都招讨吕后英、岳元浩、雷文锦、段至仁等,副将二十员,带军兵三万,镇守泉州府据敌。”

又命:“王弟耿精雄领大将十员,军兵一万,镇守仙霞岭,预备清军入境。”

二将各领王旨,即起军马前去,及刘炎军兵到泉州,听报军说:“厦门所失陷,漳州府投降。”刘炎大惊,与众将商议拒敌之策。这且按住。

再说湖广省康亲王沈士英,这日见流星马探小军飞马报说:“东都郑成功起军兵十余万,攻打福建耿逆地方。”康亲王闻报大喜,思忖:“刘进忠人马至博罗县大败,回归潮州。今郑成功领军兵渡过重洋与耿精忠火并,此时若不起大军征讨,竟待何时?时不可失!”即行传王令,往各镇军兵召到广东省,会同惠州提督许标雄、虎门总兵周德胜、碣石总兵觉罗幔、九江总兵林嘉禄、高州总兵邓天瑞,各镇带部将军兵齐到广东省,候接车驾。不在话下。

只说康亲王与江西省布政使司何继儒为监军,领大队人马起行,从广东进发。这日军马离广东不远,监旗小校飞马进城,到平南王帐前报知,又往各文武衙门通报。众文武官员闻报,齐到二十里迎候。平南王同督抚两部堂出郊外相迎,康亲王车驾进入行台帅府,众文武参见毕,依位坐茶罢,慰劳一番,各各告退,歇马三天。

康亲王与许提督四镇总兵官,合前军共二十万,大将、部将计一百三十余员,择日祭过宝纛帅旗,调开大队军马,放炮起行,望从北路进发。不在话下。

再言藩主郑成功同刘统领商议,攻打泉州府,忽听流星探马报道:“启禀千岁得知,湖广康亲王领大军二十余万,大将一百三十余员前来,直抵仙霞关。王弟耿精雄带军兵在此守关,不能拒敌,直抵清营,引清军到仙霞关。王弟耿精雄带军兵在此守关,不能拒敌,直抵清营,引清军到仙霞岭,将勇兵强,壮锐难当,请令定夺。”

藩主郑成功听报,仓皇惊恐,寻思:“沈士英军马雄壮,未可轻敌,暂且退军,扎营厦门,看看如何?再做商议。”按下未表。

且说康亲王大军一路趱行,势如破竹,所到地方,各都献城纳款,军马直抵福州。安下大营,扎住寨栅,宿过一宵。

明早康亲王升帐,聚集众将商议,军政之事,何布政要命许提督,领将带军攻城。康亲王道:“未可开军,依本藩之见,命一员大将进城,招耿精忠投顺,看他如何?”监军道:“千岁之言,确是正理。”帐前一将厉声应道:“启禀千岁,要说靖南王来投诚,小将不才,愿进城说耿王纳款。”康亲王视之非别,乃是碣石总兵觉罗幔是也。康亲王道:“将军若肯进城甚妙。”康亲王即行王谕,付觉罗幔将军,命他前去。

觉罗幔领命带小军五十名,上马出营,来至城下叫道:“城上诸位将军?快报耿千岁得知:清营碣石镇总兵官奉康亲王令旨,送王谕到来。”守城都招讨雷文锦听说,对城下清将道:“将军到来,稍待片时,候小军请命施行。”言毕下城楼飞马进宫,见千岁将事备陈。

靖南王闻言,传令放他进来。雷文锦领令出宫,开城放觉罗幔进城。直至王府,相见礼毕,送上王谕。靖南王看毕,心中思忖:“而今清军临城,郑贼犯界,欲夺我地方,外无救援,孤城难守,不如投诚,再做区处。”对觉罗幔道:“千岁有王谕到来,本藩自当依从。

将军且回营复命,本藩明日赴千岁帐前听罪。”觉罗幔见耿王准备投诚,大喜起身告退,回至帐前禀知。

次早康亲王升帐,众将参谒毕,依位坐定,小军向帐前跪禀道:“启禀千岁,靖南王到来。”康亲王听报问道:“带有多少随从?”小军道:“仅领四十个跟役,靖南王绑缚在马上。”康亲王命觉罗幔、周德胜二总兵出营迎接。二将领命出营接入,来至帐前。康亲王见了,出帐亲自与他解去绑缚,拱手道:“仁兄请披衣,方可见礼。”跟役进上衣冠,穿毕序坐,茶罢。康亲王道:“仁兄今已弃邪归正,同本藩进京,在天子驾前,本藩自当大力保奏仁兄,况圣上乃仁德宽洪之君,自然赦宥。”靖南王道:“全仗老千岁鼎力维持。”言罢摆宴相待,不在话下。

且言郑成功驻扎军厦门所。这日远探小军,进帐报道:“启禀千岁,耿精忠已投降沈士英。”郑成功听报大惊:“恐清师乘势来攻厦门,我军进退不得,悔之晚矣!不如且先旋师,回归东都,再看如何。”主意已定,传令拔营起军,落了哨船,放过汪洋大海,回归台湾。按下。

只说康亲王升帐,众将参谒毕,依位坐定。有小军报马进帐前跪禀道:“启禀千岁得知,郑成功退军回归东都。”康亲王闻报呵呵大笑道:“郑逆回归东都,本藩无忧了。”这且未表。

再说刘进忠在潮城数月无聊,此日在内堂之中,同蔡赐平等讲论军情。见小校探报至堂前跪禀:“启禀大人得知,福建靖南王耿千岁又投降清师,藩主郑成功亦已收军,退回东都去了。”刘进忠听探军所报,吃惊不小,即命徐参谋修书一封,付把总陈文禺明日早起程往福建进上靖南王,请问详细消息,不可迟缓。

陈文禺领命,是晚收拾,明早饱食,进了内堂,领了书札,别了主公,迅速起行,望分水关前去。日行驿道,夜宿官店,心中思忖:“现今潮城羽翼拆尽,大事难成,终须消灭。不如先到清营康亲王驾前,献陈虚实,以为后日安身之计,免致后患。”主意已定,在路行了月余程途,才到福州。直至清营,向清军言道:“多多烦你禀知千岁,潮州镇把总陈文禺到来求见。”

小军入帐禀知,康亲王听说,言道:“潮州陈文禺到此,必有缘故,快快传令放他进见。”小军领命,带陈文禺进至王营帐前拜见。

康亲王道:“陈将军到来,快请起,因何事至此?”陈文禺叩谢起身,立于一旁,将潮州目下虚实禀知。又在身中取出一封书札,献上千岁。随命驾前官,将书呈上。

拆开看毕,康亲王知刘进忠此时进退为难,言道:“陈将军肯弃邪辅主,正是识时务的英雄,不失旧职。”即令设宴款待,康亲王即书王谕。一面传召连江县令进帐。

姚启圣入帐参拜见礼,康亲王道:“潮州刘进忠谋泄,今虽势败,本当起军剿灭,本藩体上天好生之德,不忍加害,命令你敕谕一道,至潮州令刘进忠投诚归正,天子自当赦宥。”姚知县领了王令,带了跟役,出了王营,明早登程望潮州前来。不在话下。

且说刘进忠自命陈文禺往福建探听靖南王消息,过了两个月之久,未见回来。正在思虑,忽见远探小军入堂报道:“启禀大人,福建省连江县姚启圣,奉康亲王令旨,带领王谕到来,请令施行。”

刘进忠闻报,不知何故,请蔡参谋等进内堂商议。众人听主公有召,齐入帅府。见主公礼毕,依位坐下。刘进忠向众明公言道:“探军报说,康亲王命县令姚启圣带谕到来,未知何意?”茶罢,蔡赐平道:“主公且升堂迎接,看他王谕之中是何言语?再作商议。”刘进忠道:“诸君说得有理。”命林绍基出城迎接王谕,令众将全身披挂伺候。自己头戴金盔,身装银甲,点鼓升堂。众将入府,蔡赐平、徐奇亮二参谋上帐行礼毕,帐中坐定。

众将参谒已毕,两旁左右侍立,林绍基引姚知县上堂参见,一旁坐定茶毕。刘进忠问道:“老先生驾到,本帅不能远迎,休要见怪。未知康亲王千岁有何见谕?”姚启圣道:“好说。千岁令卑职带王谕到来。劝大元帅弃邪归正。”言毕起身,双手捧定王谕,献上请元帅观阅。中军官接谕,上帐展开在书案上。刘进忠看毕,叹道:“本帅自甲寅年四月斩李成功、白玉虎二个

奸贼,荷蒙众英雄相助,杀败公旗,起动干戈,威镇潮郡,何等雄壮!今观康亲王谕书到来,系唤本帅投诚归清,免使清师抵临潮地,未卜诸公尊意如何?”马参将听了主公一番言语,怒气填胸,立起身来,两道虎眉直竖,一双怪眼圆睁睁,厉声叫道:“沈士英,你观看我潮州兵少矢穷,似穴中之鼠,谁知我等帐前兵精粮足,还有数万雄军,众将如虎似狼一般,与他交锋打仗,未知鹿死谁手,依小将之见,主公可将谕臣儿斩首,待沈士英起旗奴到来,我等奋臂一呼,管叫旗奴全军俱倾。”

众英雄此时在帐前耀武扬威,齐声言道:“马将军之言是也,我潮州虽小,前日亦经四藩大军临敌,何有片甲回去?岂无听闻耶?”吓得姚启圣面如土色,立在侧边,偷睃着众将,一个个都是面恶眼凶。

曾仲见众英雄齐声言罢,拔出腰刀,抢至下面,要来斩杀姚启圣。莫朝梁慌忙拦住,言道:“曾将军且缓动手,再做商议,这个带谕的官儿,即似瓮中捉鳖,手到拿来。”张约超:“不错,莫将军说得有理,来人如笼里之鸡,网中之鱼一般,何用急性?”刘进忠观众将忿气腾腾,转用好意慰劳道:“诸公暂且回归本帐,明日再作计较。”是以众将依命退出帅府,回归本帐。这且按住。

且言刘进忠出帐,同蔡、徐二参谋请知县姚启圣入内堂,摆宴款待,请知县首坐上位,二参谋陪坐宴毕,送姚知县到礼宾馆安歇。这且按住。

再说刘进忠过了二日,府内安排珍肴海味,整齐筵席,请参谋同众将宴会饮酒。众人闻召,齐进内堂,见主公礼毕,入席饮酒。

酒至半酣,刘进忠向众英雄言道:“本帅昨日细思,刻下之事,想当初荷蒙公等,共聚大义,起动干戈,拒敌清军。又有东都、福建、乌山各路诸君军马相助,大破夷狄之师,而今钟军师逃遁,灭迹无痕;邹先生与何元帅阵亡,羽翼削去大半,眼前虽有二万余军,亦系疲败之兵,安能拒敌?康亲王二十万雄霸之师,依本帅主见,不如投诚,公等散伙,各归故里,自保身家罢!”蔡赐平道:“主公之言差矣!我等自从起义以来,斩杀清主许多官军,又耗散国家钱粮无数,清主安肯赦宥?主公若到京都,定是吃亏,伏法受罪。”众将言道:“蔡参谋之言甚确,主公不可造次,待旗奴到来,我等与他决一死战。”

刘进忠道:“有蒙诸公等齐心协力,本帅感激不尽,但今日帐前没有军师调遣,如何用军?望诸公依本帅之言,听刘某入京都,看是如何?”蔡赐平道:“主公若是到京,定系凶多吉少。”刘进中道:“谅我刘进忠能得堂上父母平安,合家老小无事,大丈夫死而无怨!”众人听主公如此口气,却是失志,口口声声都是要投诚。众将面面相觑,各各思忖,踌躇了一时,众声齐动言道:“罢了罢了,愿听主公之命。”刘进忠见众人允诺,不由大喜,再饮至定更后,方才散席,各回本帐。不在话下。

且说莫朝梁回署,心中闷闷不乐,命所随小军往请马参将过署相议。顷刻间,听见马参将到来,莫朝梁出户迎接。进内厅叙坐,说道:“启告义兄长,主公既已归清,党羽各自回归故乡,未知兄长如何安置?”马甘泉道:“贤弟,事已至此,亦说不得,我等可安办车仗,送两家老小还乡,务农为业,无挂无碍,何等安稳!”莫朝梁道:“启知兄长,尚有一事未然。俗云:‘人无远志,必有近忧。’依弟思忖,我等皆是弃官助友之人,倘令奸臣启奏,召擒我等拟罪,如何区处?依小弟愚见,兄长可送两家老少眷口还乡,小弟装做主公跟役,随他进京,一来探听自家消息,二来观看主公吉凶如何?”马甘泉道:“贤弟说得有理,老伯母与宝眷老少,都是愚兄一力护送到府。”二人相议已定,同入内堂。

莫朝梁将上等事情,一一禀知母亲。刘氏听说大喜,吩咐安排酒席款待二贤侄。不在话下。

再说刘进忠令守备林绍基、千总梁成龙将库内金银,尽数搬至内堂,请蔡、徐二参谋同众将入府。众人闻召,一齐进入内堂,与主公相见。

刘进忠对众人言道:“刘某蒙诸公等维持相助,一旦分离,此乃出于无可奈何也。今将各库中金银,罄尽搬出,放此一半,分与诸公等收用;一半命林绍基、梁成龙二将给赏众军,另候刘某设席,请众文武到来,同饮几杯,以表微意。”众人道:“荷蒙主公恩赐,我辈感激在怀。”

刘进忠传召知府王士云、海阳县童士超二文员到帅府。王、童二人闻召,整理衣冠,至帅府相见。刘进忠道:“二位老先生,本帅将帅府库中粮米,尽数命林守备同二位老先生,给赏贫户人家。”潮州府县领命,起身告退。按住不表。

只说王知府、童知县,奉了刘大人之命,召地方保甲,吩咐令贫户之家,到户房报名,立册明白。照名到教场演武厅,听王知府、童知县、林守备文武案前对册,报名领米,一连散给五七天,方得明白,王知府等到帅府复命。刘进忠大喜,命人准备酒席,送到礼宾馆款待,一面命徐奇亮修作榜文告示,往潮属各邑各镇挂贴,令士庶人等,净去头发,以归清制。又令倒去明主永历旗号,竖起大清旗帜。

这日命人宰杀猪羊牲口,大摆筵席,请到潮城众文武官员,众马步英雄,蔡、徐二参谋齐至帅府宴会。众文武官员闻刘大人有请,各整衣冠,到帅府官厅会同蔡、徐二公,与众英雄。刘进忠出堂相迎,序礼坐定,命摆筵席。

众等摆席饮酒,酒至半酣。刘进忠道:“刘某同诸公等,心腹交情,真真实实,并无半点差错,但今日天意所压,致使刘进忠归清。此去京师吉少凶多,但大丈夫死便一死,何足惜哉!愿诸公同守此土,须当体恤人民,毋得一片糊涂,使人民无见天之日。”

汪道台与众官道:“大人金石之言,谁敢不遵?”刘进忠听了大喜,尽量与众人饮毕,刘进忠、汪道台众文武出府,各回衙署。不在话下。

只说刘进忠送各文员去后,同众将进入内堂。莫朝梁道:“启禀主公,小将奉家慈之命愿随主公进京,看其事势如何?”旁有千总丁朝凤、把总詹兆奇、步军英雄张畅开、郭怀沛、谢阿宗、曾仲、薛灶子、张约超等,齐声言道:“小将们假扮做跟役的,随主公到京。”刘进忠听众将所言,喜从天降。说道:“若是端的,诸位竭力同往,刘某虽死,亦开展眼目!”蔡赐平等起身告退,刘进忠留住莫朝梁等,于内堂是晚再宴。一面饮酒,一面计议入京之事,饮至三更时方罢。按住。

且说汪道台、王知府众文员等相议,设宴于开元寺内,与刘大人饯行。汪道台命知县童士超,往帅府请刘大人,同徐、蔡二位参谋,众位将军,到开元寺赴宴。刘进忠闻请,同众将各整衣冠,来到寺前。汪道台与众官迎接,进入寺内序坐,摆定筵席欢饮。饮毕,各告回不题。

且说潮城内外众父老,闻刘大人进京,纷纷饯行。有牵羊挑酒,纷纷济济,齐到帅府送饯礼物。刘进忠迎接上堂,设席款待。饮毕告退,刘进忠送出府外。于是各乡市镇,各有关联都来相会,都来送饯,足闹有二十余天。

这日刘进忠安排起行,莫朝梁拜别母亲,收拾行装,速到帅府伺候。詹兆奇等,准备停当,一齐入内堂叩见主公。刘进忠命丁千总点小军四十名护送,一面摆宴,请连江县姚启圣同莫朝梁等共饮,并令给赏小军酒肉。蔡赐平、徐奇亮同众将等,准备筵宴香案,抬至帅府前饯别。

刘进忠择定日期,次日与连江县姚谕官,出了大堂。三声炮响,大开府门,刘进忠出府,蔡、徐等一齐跪下道:“叩送主公。”刘进忠慌忙扶起道:“诸公等如此相待,叫刘某如何担当得起?”蔡赐平等一个个进前把盏,齐声言道:“主公,进京使我辈怎么放心得下?”刘进忠道:“听天而已,诸公不须挂虑。”言毕,各各洒泪,慰劳一番。刘进忠起行,众人随至后面送行。城内百姓人民,张灯挂彩,香案跪送,刘进忠一一以美言抚慰。出了潮城,行至数里。小军报道:“启上大人得知,汪道台与众文员有筵席香案在前面饯送。”刘进忠听报,吩咐歇马,放了三声大炮,勒马向前。只见汪道台、王知府同众文员,一齐来迎道:“大元帅驾到,卑职等至此饯别,不能远送,望为原谅恕罪。”

刘进忠慌忙下马,进前与众马慰劳一番。王知府吩咐摆上筵席,众文武序礼入序。饮了数杯,刘进忠起身,向众人言道:“多蒙诸位美意,刘某不胜感激之至,铭诸肺腑。”众官道:“元帅此去京都,想朝廷乃仁德之君,自然赦宥,倘蒙恩荣回任,卑职等还到此处迎接。”刘进忠道:“若得如此等之言,自当报效。”言罢。各各叙别,吩咐起行,三声炮响,一齐上马前进。汪道台与众文武官员回城。不在话下。

且说各乡村市镇人民百姓,牵衣扶杖,焚香点烛,跪拜路旁饯别。刘大人用美言慰劳一番。众百姓老少,各各泪下,沾襟而别。

只说蔡赐平等送至三十里。刘进忠道:“诸位明公到此,可回归潮城。”众人答道:“再送一程。”刘进忠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蔡赐平道:“此去山遥路远,愿主公千祈小心保重!”刘进忠道:“公等之言,自当铭刻在心。”各各洒泪,与众官拜别主公,带泪回城去了。刘进忠等上路,缓缓而行。不在话下。

只说众将回城,马参将准备车轿马匹轿夫,禀知莫伯母,择日要回山东家乡。蔡赐平等,同众文员设席饯行。马甘泉赴宴饮毕,与众官蔡、徐二公,同众英雄拜别,扶莫伯母上轿,领两家老少,离了潮州城,登程前去。按下。

且说蔡赐平与众人,安排归家。王知府同众文员等,设席饯行,亦犒赏众军。闹了三天,众英雄各各收拾行装,回归故里。按下未表。

且说刘进忠于路上,行了四十余天,方到福州。姚启圣先进中军帐前,参见康亲王禀知刘进忠准纳投诚之事。康亲王听说大喜,命碣石镇总兵官觉罗幔迎进帐。

刘进忠绑缚至帐前,跪下请罪。康亲王命觉罗幔将军解绑。

康亲王道:“将军请起,披衣坐下。”刘进忠叩谢,穿衣已毕,行礼坐定,康亲王道:“将军虽是谋叛,皆由邓、于之罪起见,若到京都,本藩一力保奏,圣上自然恩赦,不失旧职。”刘进忠言道:“得蒙老千岁搭救,恩深似海,当效犬马之报。”康亲王命摆上筵席,款待宴饮。刘进忠叩谢千岁恩赐。这且按下。只说康亲王不动军兵,不折一矢,而能招纳耿精忠、刘进忠二

逆投诚,满心欢喜,准备回京复旨,传令发回各镇军马。许标雄等依令各领本部军兵,回归福州。文武百官,纷纷来与康亲王饯行。

这日传令拔营。一声令下,放了三声响炮,锣鸣鼓响,马步三军,一齐起身,各依队伍起行。但见旌旗蔽日,敛戟如云,望前进发。传令三军:“不许忧动百姓物件。如敢违令定当斩首示众!”耿精忠准备车轿马轿,领了眷口老少人等,随康亲王车马,与刘进忠一同进京。康亲王车驾所到之处,文武官员张灯结彩,行台接住歇宿。送席馈菜,如是晓行夜宿,处处地方官行和备办接应。似此路上行有四个月之久,方到京师。按下不表。

且说康熙皇帝五更三点,圣驾升坐保和殿,文武官员朝贺毕。

殿前官叱道:“有事进前启奏,无事卷帘退班。”康亲王上殿,朝见,三呼已罢,内监持锦墩坐定。康亲王将招纳耿、刘二逆投诚前事,一一奏上。康熙主听奏,龙颜大喜道:“王兄功勋,候旨荣封。”即降圣旨:“命锦衣侍卫将耿精忠、刘进忠二逆押落刑部狱中,暂且囚禁,听旨御审。”又道:“将耿精忠眷口老少,发押狱中,令禁一处,候旨定夺。”

班中闪出一员大臣道:“启奏陛下,臣义诚王觉罗屈兴见驾,按照国法,可将刘进忠眷口老少捉拿,到京听审。”

康熙主准奏,降旨:“命锦衣侍卫四人,领御林军二百名,往山东济南府历城县,捉拿刘逆眷口老少,来京听审,毋得迟缓。”锦衣侍卫领圣旨带军前往。

又降旨封马三奇为潮州总兵,饬往广东潮州赴任。马三奇领旨前去。朝事毕,圣驾回宫,文武大臣下殿出朝,各回府第。不在话下。

且说莫朝梁等,见刘主公押入天牢,即在京中寻寓安宿。是晚与众人计较,曾仲向众人道:“列位兄长,主公虽下在狱中,存亡未定,听说圣旨命锦衣侍卫,领御林军往山东历城府中,捉拿老少。依我愚见,死活未知,小可装做客商,跟随御林军背后前去,一路暗保主公的眷口人等,来京再做商议,有何不可?”张约超道:“曾将军说得有理,小可与他一齐同往,诸位在这里探听主公的消息。”莫朝梁等大喜。计较已定,宿过一宵。

明早张约超饱餐已毕,取些零碎银子,以作盘费,收拾停当,别了众人,悄悄暗暗跟随御林军往山东前去。

此时山东省刘府太公,同二个孙儿,言论家务,忽见家人刘安禀报道:“启太封君,京师圣旨到来。”太公听说,吃了一惊道:“圣旨到来,有何事故?”吩咐刘安、刘德准备香案,迎接天使。

只见天使同济南知府,直入府内堂中,叫声:“奉旨捉刘逆进忠全眷老少人等,到京听审,无得违旨。”刘太公道:“诸位大人差矣!前年逆子进忠,未有谋泄。老拙到任观其言语变动,我等不愿久住任中,即速回家,修造奏章,先到朝中启奏圣上,六部九卿各位大人皆知,今由圣旨到来,捉拿我全眷老少,是何道理?未知朝中谁个官儿敢如此妄奏?这有欺君之罪。”天使道:“圣旨已下,我等只是依旨行事,与下官毫无干涉。”刘太公道:“待老掘准备薄酌,与众位大人歇马;待老掘合眷老少,收拾前去,到得京中,自有分辩。”言毕,命家人设席款待众位。又命长孙刘贤,取出三百两黄金送与众位大人为程仪。

锦衣侍卫道:“圣旨定限,不敢迟延。请太封君即速登程。”合府收拾装好,各各上了刑具。天使令济南知府将刘府的门封锁。刘太公亦托付领舍照应看管,老少上了车轿,同天使取路前去。这且未表。

且说吏部尚书朱茂贵见了圣旨倒下,命锦衣侍卫,带军捉拿山东刘进忠全眷老少人等来京听办拟罪。欲想一条计策解救,并没有良策。是日着一心腹家人,装做经纪小民,往外面探访刘进忠从人到来。家人奉命出府外打探,一连几天,并无消息。

是日往城外密察,日已晌午,途中遇着一人,约三十四五年纪,系是客商装扮,略有些面貌相识,又不敢问,思了一会,叫声:“呵呀!这人莫不是山东与我家老爷相爱的莫探花么?”仔细认定,进前一拱道:“但请足下,可借一步,到前面酒楼上,少叙三杯。”

只说莫朝梁住在寓中,神思困倦;亦出来城外,闲行解闷。偶见一人,以礼相称,请他上楼饮酒。心里暗思:“这人未有会面,怎么这般相爱?未知何意?且随他去,看看再说。”只得跟他到僻静酒楼上,序礼坐下。家人唤酒保:“取珍肴美味上来。”酒保应声,安排几味菜、一壶美酒进上。两人举杯对饮。那家人道:“这里并没有外人在此,足下莫非山东武探花莫老爷么?”莫朝梁道:“兄长错认,小弟乃是小本家人,原是姓刘。”那家人道:“老爷休得相瞒,小人非是别人,乃是朱吏部府内的心腹之人。前年亦与老爷会过面,今奉尚书老爷之命,出府访察刘大人的家人,要请他衙中商议,望老爷实言告知。”

莫朝梁听那家人所说,喜从天降道:“尊丈既是朱大人府中之人,莫朝梁等有见天之日,烦望引见。”朱老爷那家人亦喜不可言,向莫探花道:“小人奉我老爷之命,探访数日,今与老爷偶然相遇,烦请到府内相会。”言毕,两人尽饮。

饮罢,唤店主人上来,算还了钱,各起身下楼出店门,入城前来。莫朝梁引那家人到寓,与众人相见,备说前事。丁朝凤等听着,满心欢喜。莫朝梁与家人别了众英雄,一直到吏部衙门前。家人道:“老爷在此少待片时,小人禀知我家大人,然后到来起请。”莫朝梁依言站住。

只说心腹家人进内堂。见朱大人礼毕,将前事禀知。朱吏部听了大喜,命他进入内堂。家人出府相请,莫朝梁进到堂下,深深一揖,口称:“大人在上,罪官莫朝梁拜见在地。”朱吏部道:“贤契到来,请起。”莫朝梁道:“有罪不敢。”吏部道:“请起,无妨坐下。”朱吏部问道:“贤契,为着何因到京?”莫朝梁道:“罪官随刘总兵至此。”

把那前情,一一禀知。朱吏部道:“贤契乃是叛逆之人,外面不可随便行走,诚恐被人识破,不能脱身,可同众英雄暂躲在本部堂府内藏身,候着后来圣上旨意如何,再做计较。”

莫朝梁领命,即出府门外到寓所,领众人悄悄到吏部衙门中,进入内堂,拜见朱大人。朱吏部大喜,命摆筵席与众英雄歇马。众人连忙叩谢。是晚无事,明早命人打听山东省天使回京消息。不在话下。

且说锦衣侍卫,奉旨捉拿刘进忠老少人犯,到京入朝缴旨。康熙主传出圣旨:“将刘逆合眷老少,押入天牢囚禁,候旨发落。”当时朱吏部听报,天使押解囚犯到京,即唤莫朝梁说知。莫朝梁即叫薛灶子:“往前日寓所接引曾仲、张约超二人入府,拜见朱大人。”朱吏部大喜,命备酒筵款待。曾仲等叩谢,入席欢饮。

自此众英雄住在朱吏部府内安顿。俗云:有话则长,无话即短。按下未表。

且说刘进忠,自丁已年八月十四日到福州投诚康亲王,至戊午年仲春到京,囚禁刑部狱中。不觉光阴迅速,双圆如飞。至康申岁八月初旬,康熙主圣旨倒下:“命吏部尚书朱茂贵、兵部尚书金时光两员部堂,会审耿精忠、刘进忠二逆,依例拟罪,并审录两家老少定夺,进朝复旨。”

朱、金两部领旨,会同三法司命锦衣侍卫到刑部狱中,调出耿、刘二逆,并调两家老少人犯,当堂审察,详细明白,填定供状:招款耿、刘两逆,背主谋泄,耗散国用,杀害官军,罪恶满盈,依律例拟罪。耿、刘二逆,俱问磔罪,碎剐示众。耿精忠、刘进忠全眷老少人等,拟问斩戮处决示众。

朱吏部道:“诸位大人,依刘文若口供所招,前年至潮州,视逆子刘进忠心怀不善,知有反叛之意,先上奏疏到京,首奏圣上。满朝文武共见,六部九卿皆知,依律法免拟,理当赦宥还乡。”三法司与众官道:“大人赦拟无差。”兵部金时光道:“刘进忠造下逆天大罪,全眷老少安得无罪?难以施免,亦皆诛戮示众,朱大人不可错拟。”朱吏部道:“下官依律法行事,怎么有错?”金兵部道:“耿、刘二逆,都是谋叛之贼,眷口安可有斩有赦之理?”朱吏部道:“众位大人在此,本部堂论国法判断,我等奉旨办事,金大人全不遵朝廷法度,本部请列位大人一同进宫面圣,请旨定夺。”三法司等官员道:“朱大人说得有理,一同进宫见驾。”命锦衣侍卫瘵众囚犯,押入刑部天牢,候旨行事。

众官起身进宫,只见守宫太监白磬全守把宫门。朱吏部道:“白公公请了。又手一拱:“请问公公,圣上今日圣驾,升坐何宫?下官等到来见驾,烦劳公公启奏圣上。”守宫太监道:“众位大人,圣上驾坐武安宫。列位大人到来,待咱家先奏主上。”言罢入宫,不一时间,传出唱道:“万岁有旨,传众卿进宫见驾。”

朱吏部等应声领旨,随白太监进入见驾,一齐跪下,三呼万岁。康熙主道:“卿等进宫,有何奏章?”朱茂贵将奉旨勘问耿、刘二逆,并两眷老少之事,依律拟罪。一一奏上。康熙主道:“金卿有何奏章?”金时光奏众罪犯二逆,从直奏上,三法司等进上审语供状,近待接,上龙书案。

康熙主龙目观看,阅毕言道:“朱卿所奏,甚合朕心。观刘文若有奏章在先,首奏逆子叛反谋泄,此乃有报国之心。全眷老少,朕当赦之,候旨释放回家,卿等平身。”朱茂贵等谢恩,一齐出宫,各回本衙。不在话下。

只说朱吏部见圣上准奏,欢天喜地,回归本衙,至内堂坐定,召莫朝梁等到后堂。莫朝梁与众英雄前进行礼毕,朱吏部欢容笑貌,命众人坐下,将前事一切,说与众英雄听。朱大人所说,喜得合府老少免罪,擦掌抚足,满面展笑道:“蒙大人如此鼎力用心,此恩此德,永生不忘。岂日莫高匪山、莫深匪泉已耶?”朱吏部言道:“好说。”即命摆筵席同众英雄尽畅饮。

再说兵部金时光回衙,心中闷闷不乐,暗想:“侄儿金万,领军征伐刘进忠时阵亡,意欲将他合家老少,拟罪诛戮示众,以泄此恨。无奈朱茂贵苦苦不肯,与他面圣,主上又准朱茂贵所奏,赦刘文若合眷无罪,使我侄儿冤仇无报,此恨难消,缓缓想计害他,方了心愿!”这且未表。

且言康熙主命锦衣侍卫,领圣旨往刑部天牢,释放刘文若合眷老少人等回乡。刘文若全家叩谢天恩,又到三法司衙门拜谢,再往吏部衙中酬谢朱大人。守门人说道:“我老爷今早上朝,未尝回归。”刘文若听说,只得怏怏回去。

又说朱吏部朝罢回归进内轩坐定,家人跪禀道:“今天早间,刘文若到此酬谢。”朱吏部听说,令家人召莫朝梁等到轩内来说话。莫朝梁同众人,见朱大人行礼毕,两旁坐下。朱吏部道:“贤契请起,今日圣旨赦放刘进忠全眷老少出狱回乡,我今有书一封,付你等送刘姊夫观看,千万不可到此酬谢感恩。诚恐惹出金兵部觉知,我等有瓜葛之亲,公中涉私启奏圣上,那时本部堂难以分辨。我观金时光心怀枭毒,只恐途中暗算他全眷老少人口。贤契可同众英雄,领从前四十名军校,保护全眷老少人等回山东家乡,以防途中阻滞,仍留二名心腹家人,在本部堂衙中,候着日后进忠的消息。”

言罢,命备酒筵,同众英雄饯别。又吩咐赏赐酒肉与四十名军校。莫朝梁道:“我等众人,并无兵器护身,如何保得太公的宝眷?”朱吏部道:“这个不难,众英雄可于刀架上自拣合手的兵器,我等明日命人密密送来。”众人大喜,往架上拣取,共放一处。

于是领了朱大人的书,拜别出门,寻到刘太公的住处。入见太公行礼毕,两旁侍立。刘太公未知端的,遂问:“列位何来?到此何干?”莫朝梁等将前事一一说出,献上朱大人的书札。刘太公览书,立起身拱手道:“列位请坐,我得失迎,勿得见怪。”莫朝梁等向太公行礼,依位而坐,家人进茶。刘太公道:“不肖逆子,荷蒙众英雄相助,今又来京几载,艰辛不少,使我如何报答?”即命设宴款待。众人入席畅饮。半酣间,太公唤出二个孩儿,刘宝玉、刘定金兄弟,跪于席前,叩谢众英雄的恩德。众人那敢当受,慌忙离席,一齐跪下。

对拜毕,起身又向刘太公一面叩谢,再入席饮酒,又赏酒肉与众军校。

刘太公得了众英雄到来保护,全眷老少欢天喜地,安顿众人,明早写书一封,命家人刘德、刘兴二人,到朱舅爷衙中,听候刘进忠消息。这且按下。

且说金兵部,见圣上赦宥刘文若全眷老少还乡,气得两眼圆睁,胡须直竖,思想一计害他,一时又无一策,叫一个心腹家人到来商议。那家人姓胡名仁,为人足智多谋,听见老爷唤,即上前行礼毕,站立一旁。

金兵部道:“我侄儿被刘进忠所害,此时冤仇无报,圣上恩赦他全眷老少还乡,而今你有何等妙计,除掉他合眷人等?倘得成事,老爷自有重赏。”

那胡仁一闻此言,眉头一蹙,计从心上起、谋向胆边生,猛然想起说道:“启告老爷,除杀刘贼全眷老少人等,有何难哉!请老爷修书一封,送到河涧府三老爷处。”可这般这般,“管叫刘贼合眷人等,死无对证。”

金兵部听胡仁所说,拍手大笑道:“妙算妙计。”依策而行,当即修书一封,命胡仁亲自送往河涧府:“前去成功,回来本部自然重重有赏。”胡仁领命,收拾停当,即行登程。

这兵部金时光,有一叔伯兄弟金天斗,武艺出众,官居总兵之职,镇守河涧府地方。这日见兄长有书到来,立刻观看毕,呵呵大笑道:“若是侄儿冤仇无报,非是堂堂大将。”一面赏赐胡家人酒席,一面命细作打探刘文若消息。按下未表。

再说刘太公准备回归家乡,命设筵席两桌,请莫朝梁众英雄同饮;又安排酒肉,与家人醉饱,一面收整行装,一面备办车轿马匹,准备停当。饮宴已毕,莫朝梁、丁朝凤、詹兆奇等人扮为家将模样,各各乘马,张畅开、郭怀沛、谢阿宗、曾仲、张约超、薛灶子装做家人。刘太公同老夫人与合家老少,上了车轮。长公子刘定玉同兄弟刘定金,一齐上马,吩咐起行。一路之中,饥餐渴饮,晓行驿道,晚宿客店。

这金兵部之细作侦知刘文若还乡消息,报入帅府。金总兵闻报,连夜即点军兵三百名,装扮响马强寇,自家全身披挂,持执大刀,飞跑上马。约在五更时候,天气未明,密密出城,悄悄往牛头山脚,密林中埋伏。

当日众英雄保护太公夫人合家老少,在路行程非止一日,约有二十余天,来到牛头山下。听见林内锣声响动,密林走出一彪强寇,杀来截住去路,为首一员贼将,高坐马上,手执钢刀,大叱一声:“来者留下三千两黄金,为买路钱,方有过去。如若没有,可将车轿人等,留在这里。丁朝凤见强人截住去路,叫声:“二位公子,看守车仗,我等杀退强徒,后再过去。”

莫朝梁拨马上前,圆睁怪眼,大叱一声:“狂徒!何得无礼,看我一枪。”言毕舞起长枪,竟望贼戟。金天斗挥起大钢刀来迎,两人放马交锋,一来一往,一去一回,战在一处,三百假强寇杀来。谢阿宗道:“这个厮杀,歇了几年,不想今日又有许多人来,开市祭刀。”

曾仲将手拍胸道:“正是来挠着我的痒处。”张约超言道:“有多少来解痒亦好。”詹兆奇大叱一声,手举大锤,一马当先,望前奔来。众英雄冲入队中,即似出沿蛟龙、登山猛虎,把那三百强寇破杀一阵。

丁朝凤领四十个壮军,随后助战。只说金天斗与莫朝梁交锋,不及数十合,被莫朝梁一枪,挑落马下。薛灶子赶上,手起刀落,将金天斗挥做两段。正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遇无堂万事休。

众英雄把那三百假强寇,杀得尸横遍野,血流路途,生擒活捉几个,押到刘太公面前发落。莫朝梁叱道:“你等是何处来的?从头实说,饶你等性命。”假强寇把将金兵部写书到河涧府他堂弟,金总兵报复一事,一一说明。莫朝梁道:“如此这几个亦饶他不得。”

恐走漏消息,命军士将他们处斩,好作个死无对证。正是:画水无声变做浪,绣花有色不闻香。

于是太公见此假强寇劫杀,好得众英雄抵敌,杀贼保安,心中大喜,吩咐壮军人等,不可声张,悄悄登程,趱前行路,登山涉水。

又行十余天,遥望离府不远,刘太公命家人刘安,先去报知济南府。刘安领命前去,知府听报,摆道先到刘府,揭去府门上封皮,然后前往迎接。

刘太公到府,见知府立在门前,慌忙上前拜揖道:“有劳公祖大人驾到。”迎请到堂,携着并进,叙坐茶毕。刘太公唤定玉兄弟至府尊大人面前拜谢。即命设席款待,知府道:“卑职未有与太封君贺喜,安敢冒渎?甚当不起。”即起身告退,刘太公亦不敢强留,送出大门,一拱而别。不在话下。

只说合眷老少人等,入府收整一番,安摆筵席,同众人欢饮,酒至半酣,莫朝梁起身向众人并太公面前一拱言道:“启知太封君,小可今将回家省亲,就此一别。”太公听说,大喜道:“贤契礼之当然,领定玉兄弟同丁朝凤等,送出府门相别。按下。

且说莫朝梁回家,寻到母亲,叩拜在地。刘氏见着儿子回家,欢容笑貌,双手扶起儿子。马甘泉连忙出厅相见,合家喜从天降,笑颜大开,设席同饮,一面饮酒,叙出京中一事,又言朱牛山假强寇,杀金天斗情由,合家听说,喜不自胜。

这日尽心乐饮,是晚安过一宵,明早备办珍肴美味,预令莫朝梁到刘府,启请丁朝凤、詹兆奇等众英雄并军校,与刘府二位公子,同来饮宴,众人大喜。刘太公叮咛定玉、定金兄弟:“拜谢莫太太与马将军。”兄弟领命,同众人一齐到莫府,拜过莫太太,莫朝梁还礼叩谢。

刘定玉兄弟又拜马将军,马甘泉那里敢受,跪下对拜礼毕,依位坐定,清茶上了,请入席饮宴。宴毕,众人告退。马甘泉、莫朝梁送出门外路口相别,公子同众人等回归刘府。不在话下。

是时丁朝凤与众人在刘府中安住有一月之久,众相议,欲回潮州家乡。这日向太公告说,太公哪里肯放回?又留定过了六七天,众人坚持欲回,太公只得设席饯行。众人饮罢,拜别刘太公太夫人二人。众军校挑了行李,一齐起程,刘太公命定玉兄弟,送至十里作别回府。众英雄回归家乡,按不表。

且说刘进忠见康熙主赦宥父母合眷老少释放回家,满心欢喜,自同靖南王耿精忠囚禁刑部天牢狱中,不觉流光迅速,双圆如飞,过了二春,至壬戌年正月,康熙主赦下圣旨:“命吏部尚书朱茂贵做监斩官,将耿精忠、刘进忠二逆伏法,碎剐示众,并将耿精忠全眷老少人等,共一百一十八名,斩决示众。”

旨意一下,朱吏部同锦衣侍卫点起御林军和刽子手约有一千余人,都在天牢门前伺候。已牌时候,把众将犯吊出天牢。押在案前,狱官禀知朱吏部顺天府府尹。只得把犯由牌呈上堂,画了伏状,便把刘、耿二犯,推上木驴,四道长钉,三条绑索。朱吏部判了两个剐字,上坐下抬。朱吏部又将耿府老少人等,各各判了一个斩字。

只听一声令下,叱咤一声,军马起行,破鼓碎锣鸣,刽子手前引,混棍后推,两把尖刀,举一朵纸花,插在耿、刘两犯胸前。耿府老少,各插一朵红绫子纸花。在后文武众将,众人犯拥推至市曹十字路口,刀枪团团围住,顺天府观看的人,真乃压肩迭背,何只二三千人?只待斩官到开刀。

那众人仰面看那犯由牌上写道:“犯人耿精忠一名,位受极品,不思报恩,背主谋泄,斩害督抚大臣,律剐示众;犯人刘进忠一名,身受封疆,无可报主,造反害民,斩害官军,耗散国用,律剐示众。”

时刻一到,法场中间人分开处,只见朱大人同众文武官齐到,勒住了马。刽子手上前,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监斩官传令呼道:“碎剐斩讫报来!”一声炮声大响,画角齐鸣,行刑之人,举尖刀先把耿精忠、刘进忠吃剐碎尸。众刽子手,又将耿府老少男女等,一百一十八名,一体斩讫回报。朱吏部同文武官进朝复旨。

只说市曹十字路口,众尸首横七倒八,号令示众三日。这靖南王嫡亲胞弟耿精雄,哭诉康亲王:“请王爷启奏圣上,欲收兄长合眷尸首埋葬,以表同胞一点之心。”康亲王依准:“待本藩明日早朝见驾,请旨施行。”不在话下。

且说康熙主圣上五更三点,升坐文渊阁,众文武三呼朝贺毕,两班侍立。殿头官叱毕,康亲王上殿贺礼毕,内监持出锦墩坐定。康亲王把将耿精雄献仙霞岭前事有功奏知:“今念同胞之情,全眷尸首填塞街市,伏望圣恩仁慈赦宥,准耿精雄收贮埋葬。”康熙主听奏,龙颜喜道:“朕寻思耿精雄,虽是从兄谋叛,实是被兄压制。王师过岭有存君国之心,有忠有孝,其功可嘉封为御前参将之职。”康亲王领旨,召耿精雄进殿,拜谢皇恩,圣旨赐他收埋市曹骷髅耿精雄再三谢恩。

康熙主道:“朕思刘文若,是个识穷天下、高明远见的人,视逆子心怀谋叛,先有首疏进京启奏,实有爱国之心,其行可嘉,故不追回,诰授恩赦全眷老少释放宁家。朕观奏章之言,有存忠报国之语,朕心大喜,再颁行圣旨。荣封刘文若为荣禄大夫之职,食御俸三年,即赦命天使礼部左侍郎吴冬钊领旨,往山东封赠。”吴侍郎领旨,朝事毕,起驾回宫。文武众官出朝,各回府衙。

再说朱吏部一日偶在西轩上坐,家人进茶后,传刘兴、刘德到来,吩咐道:“你家老爷已正国法,今早圣上临朝,恩上加恩,封赠你家主太封君,命天使带圣旨,往山东府中前去,待本部堂修书一封,付你送回府中报说,不可延迟。”刘兴等领命,朱吏部写了书札,付与两个家人收藏,刘兴、刘德收拾行装,明早起行,拜别堂上朱大人即起身。这且缓表。

且说耿精雄把将市曹众尸首收埋已毕,入朝复旨。康熙下旨:“耿参将在御营听训。”不在话下。

再说刘兴、刘德于途中饥餐渴饮非止一日,奔到山东刘府入见太封君太夫人,取出朱大人书札,呈上长公子。刘定玉接过,拆开送上太公观看,已知进忠伏法身没,眼泪交流。二位公子痛哭一番,内堂之中,太夫人与王夫人闻听刘兴、刘德凶信,合家老少俱已哭泣起来。刘太公观至书中,圣上恩封职食御俸,悲喜交集。不在话下。

当日公子刘定玉,想着父亲亡故,同胞弟定金商议,禀上公公,又告知妈妈与母亲,择定日期,将父亲冠帽袍衣,安置棺内,设立灵位,追荐斋七丧事,哭泣祭祀。合府老少披麻挂孝,众亲戚姻眷,尽到刘府祭奠。不在话下。

同城马甘泉,同莫朝梁备办祭礼筵席,到刘府奔丧,献奠主公,痛哭一番。刘定玉、刘定金兄弟泣谢礼毕,设席款待众人,以及合府老少亲戚眷属,俱送柩出棺,上金屏山安葬,闹了二十余天。

又说礼部侍郎吴冬钊,奉旨带诰谕、赦命来到山东济南府。刘太公得报,准备香案,迎接圣旨。先命刘定玉、刘定金兄弟改换穿带吉服,至十里长亭迎接。天使吴侍郎同济南府历城县直到刘府,刘文若太公冠带朝服,先在门前伺候。

只见天使已到,上前参礼。接进堂上,安放香案前,吴侍郎开读圣旨诰谕。刘文若跪下听宣已毕,拜谢皇恩。刘定玉兄弟搀扶公公起身,接过诰命,请天使同太府尊与知县序礼茶毕,摆上筵席畅饮。

酒至三巡,公子刘定玉送黄金五百两为程仪,是晚送进西轩安宿,明早设席饯行。太公送出府门,知府众官送至长亭作别回衙,刘定玉兄弟送二十里别回。

自今二位公子勤读书史,小心奉侍堂上太公甘旨,孝顺母亲。

至丙寅年二月初旬,朱氏太夫人已归大梦。及至秋季,太封君魂游天府,同享寿八十有五岁。刘定玉、刘定金得尽儿孙之礼,生则尽其受,死则致其哀。身后一切,毋烦赘述焉。

后人有诗叹道:扫尽公旗好便休,干戈何必乱蜉蝣?飞熊哪得千年寿?文岳空成十面谋。英雄盖世终归土,武略超群尽白头;花落一朝莺燕恨,旁人何暇为君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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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鸢,郓城富商独女,被上苍眷顾的女孩,拥有美貌、富贵和万千宠爱。叶晗,号称常青树的叶家家主,有着敏锐的嗅觉,深沉的心思,狠厉的手段,少年得志、一呼百诺。初遇,她六岁,他十一。她遗落了一方织锦提花丝帕,他迷失了心。再遇,她二十二,他二十七。她对他冷若冰霜,他对她千依百顺。他引刀自戕,伤的是手,痛的却是心。迷雾重重,千愁万绪,她挥慧剑斩情丝,一颗心却早已在他的柔情蜜意里丢失。连环套,计中计,他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为了俘获她的一颗心。待到尘埃落尽,花至荼蘼。前尘旧梦俱往矣,他所求的不过是与她两情相悦,两心相依。(清水暖文/宠中有虐/男女双洁/1V1)?
  • 舰娘在阿拉德

    舰娘在阿拉德

    舰R(人设)+DNF(世界观,剧情)+综漫的大杂烩,可能写的有点乱,如果感兴趣,大家可以进来玩!某一天,深海实力大增,为了保护提督,可爱的姑娘们全部沉没,只剩下提督穿越到毒奶粉的世界,在伟大意志的操控下,提督成为赫尔德的孩子,然后行走在无数个世界,只是为了找回那些沉没的舰娘,然后在阿拉德建立自己的镇守府。八百万勇士的故事里也多了一个新故事!简介无能,大概就是这样的故事。
  • 三色堇

    三色堇

    一个娴静如水,却要独自面对一场未知生活的全职妈妈;一个时尚浪漫,却无法找到理想爱情的都市丽人;一个心怀抱负,却在追梦的路上跌跌撞撞的乐观女孩。在爱欲横流的浮华都市中,她们怀抱着各自的梦想与追求努力前行,她们会迷茫、犯错、流泪,但从未放弃对自己内心的探索,每一场自省与抉择、突破与成长,都释放着自己独特的美。她们的命运就像一朵三色堇,在时光深处自由地盛放着,无惧红尘的喧嚣与生活的凌厉,她们就是自己最坚强的城池。
  • 腹黑总裁甜萌妻

    腹黑总裁甜萌妻

    “叶筱沫,我要一杯水,常温,不要太烫。”“叶筱沫,我饿了,给我煮碗面条吧,不要葱花。”“叶筱沫……”叶筱沫终于忍无可忍,气愤地指着宫渝,脸色涨的通红:“那你到底想怎样!”咆哮。“以身相许吧,反正你也是我的未婚妻,这次你逃不了了吧。”叶筱沫望天,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奔过,来人啊把这个妖孽收了吧!
  • 浙商的268条生意经

    浙商的268条生意经

    浙商是中国最庞大的“游商部落”,是中国第一大商帮。全国大多数城市都有“浙江村”或者“温州村”。全国500强企业中,浙江企业总是位居前列;每年的福布斯富豪榜上,浙商总有一席之地。据专业人士估算,目前有超过500万名浙商在全国各地和世界五大洲创造着财富。那么,是什么造就了今天的浙商?充满活力的“浙商”,已成为中国民营经济的一部鲜活教材。作为民间资本最活跃的群体、自我创业最频繁的人群、中国最创富的商帮,浙商的成功经验,白手起家的创业精神,最值得生意人学习和研究。每一位有志于经商的人都应该读一读这本书。每一位正在商海里打拼的生意人都应该读一读这本书。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狐仙雪夭

    狐仙雪夭

    当初她初修行为人样的时候,一个劲的往凡世里跑,她最喜欢去勾勾搭搭那些长相清秀俊逸的小哥哥。后来她觉得越来越没有意思,感觉自己活腻了,就安安心心想被除妖人收服了。可是谁知那除妖人也就只是个半吊子,居然只是把她封印了,而且没过一两百年就让她给醒了。睡了那么漫长的一觉,她突然便不想去那纷扰的红尘俗世里了。于是她又闭了眼昏睡了数百年。直到,这么一个雨夜,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把她刺激醒了。
  • Love Like Theirs (The Romance Chronicles—Book #4)

    Love Like Theirs (The Romance Chronicles—Book #4)

    "LOVE LIKE THIS creates a world of emotions and turmoil, describing superbly the mind of a young lady (Keira) and her struggles to balance her social life and her career. Sophie Love is a natural storyteller. LOVE LIKE THIS is very well written and edited, and I highly recommend it to the permanent library of all readers that appreciate a romance that can be savored during a weekend."--Books and Movie Reviews (Roberto Mattos)LOVE LIKE THEIRS (The Romance Chronicles—Book #4) is book #4 in a new, sweet romance series by #1 bestselling author Sophie Love. The series begins with LOVE LIKE THIS (Book #1), a free download!Keira Swanson, 28, has sworn off of love. With her heart still hurting from her breakups with Cristiano and Shane, she will not allow her magazine to use her for another love experi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