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照例是短信飞舞，横冲直撞到手机里。你要回的。不回答就很不礼貌。羌薇的短信较他人好些，我就以此偷懒为范本，群发回复朋友们的款款爱意。短信说：“身边有个朋友心就会飞翔。心中有个希望，笑容就会清爽。人生有个缘分，梦就会绵长。时常有个问候，友情就会长远。祝五一节快乐！羌薇敬祝。”一群短信天女散花完毕，该做饭、购物、访亲、探友、郊游、农家乐……的我，忘乎所以。每天，好几天，总有人拐弯抹角零星探问我，羌薇是谁？是不是你眼花就把花名写错了？羌薇？是——？我的同学，我的女友呀！羌薇她怎么突然间在节日里这么有名了？我的朋友们都在询问她？还很不认识的口气，很奇怪。我打电话问，羌薇，你在哪里呀？回答是，我在新疆呢。又问，你认识谁谁谁吗？答，我根本就不认识呀。我回电话怒斥谁谁谁说，人家羌薇都不认识你，你瞎问什么呢？啊！谁谁谁很冤枉说，就是你呀。是你眼花缭乱把她发信息给我的呀老姐姐。嗷，原来是自己粗心，还有这个让人难忘的花样名字。
羌薇实际年龄小我14岁。我常对羌薇说，咱们之间可横着一个少年呢或者一个中学生呢。说羌薇是我同学，那是我们同在省行政学院2005年春季首期处长培训班里学习过。房间分好后同房的富雪玲就对我说，想调你到另一间去住。我问为什么？她说她们年轻人有很多话要说。劝说着劝说着，一个香喷喷的少妇俏佳人就闪靠在门边，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等待着我的回答。我笑了说不换。美女的思维就是别人应该处处让她，我不让。我不惯她们毛病。直问她们，怎么就知道，和我会没有话说？你想说的时候就过来说好了，咱们仨一起说。
那期培训班是人大、县长、处长三班一期。学习内容有不一样的，也有一致上大课的，还有活动、参观、论坛……，到了中午富雪玲就会带那个香喷喷的少妇羌薇来屋里聊天。我问她是蔷薇花的那个蔷吗？她说，不是。是羌笛何须怨杨柳的那个羌。我说就姓蔷薇花的蔷好。她点头居然笑纳了。以后我们仨人相处很好，很默契。拓展训练的高空跳跃，羌薇像只小鸟在高空蹦达来又蹦达去。因为同是江苏人，因为同爱嚼山核桃，因为我要尊称羌薇的父母为大哥嫂子，羌薇就对我很亲近，还和亲哥哥一起叫我“姑姑”了。学习结束时，羌薇还邀请了我们几位同学刘朝阳、云育兵、邢西宁、唐润芒……去唱歌，喝酒，大家很尽兴。
这种培训学习结束多是人散茶凉状。而蔷薇不是。她从此就把你真当朋友挂在了心上。还照样常约我去些雅致清净的地方吃饭。像：真爱嘉年华，四季火锅，成都印象……特别是第一次到西城墙内拐角的“韩式青都里烧烤店”，当清秀的小服务生用撑竿架起竹窗檐，我眺望着城墙，蓝天，有一二黄包车匆匆一飘掠过；羌薇她则看着小园子里的青竹瓦廊，飞蝶翩翩，蜜蜂嗡嗡，鸟鸣啼翠，无言。我们无言的相对，却总是各看各的风景，居然还很安心，很踏实，很惬意。
我们好像真的都成为亲人了。没事的时候就一起吃鱼，闲聊，喝茶。晚上有空了，就坐在她那辆宝蓝色福克斯车里望路灯，听她叹息，听我吐气。我总唠叨这样的话，女人像花。开放时要多么好看就多么好看，败落时要多么难看就多么难看。可是羌薇说不是。她说女人会一直很好看。她父母总对我说，羌薇都不会笑了。可是我看见的羌薇，老是笑得很灿烂，让我的朋友们同事们过目不忘。有人说看见羌薇就好几天睡不好，感觉她很清水、很淡然、很神秘。有人还在春雨沥沥天邀请她上城墙，细雾朦朦中为她朗诵诗歌《那一天我遇见了你》。总有人一见就请她吃莫名其妙的饭，一见就开始逛莫名其妙的街，一说就是些莫名其妙八秆子够不着的胡话……这些都让我想起邓丽君的那首流传很久的歌曲《蔷薇蔷薇处处开》。但是，羌薇她还是来找我。她说，她的心里话只有历经沧桑的女人才能听懂。可是我们大多时间还是，无言。
对于我们见面的初识，追求完美的羌薇，很不满意。我们开始一起设计编造无数我们的初识情景。初识的场景居然大概被设定成了这样：我俩在韩国青都里烧烤店各自临一窗孤独地吃饭，喝红酒。我还是看着城墙，蓝天，黄包车；她还是看着园子里的花鸟蝶蜂回廊竹窗的风景，只是我们需要一个无意间的对视，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就起身坐在一起干杯，继续看各自的风景。我们设计。我们讨论。我们拍板。我们都一致认为这个初识很温暖，很浪漫，很含蓄，挺好的。
其实，我们怎么相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居然拥有那种很像亲人的感觉。亲人，亲人就是倾其所有，心心相惜，打碎了骨头连着筋，血比水浓。这是一种理想，是许多女友之间，人与人之间，渴望的那种非常非常“蔷薇蔷薇处处开”，很自然，也很轻松的感觉。
二OO八年五月八日。于长安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