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黎香反应过来的时候,衣带早就男人打开了,她猛地扯住裙衫牙一咬一脚就把男人狠狠地踹下炕,不知为何,她此时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了。
颜无咎咧着嘴从地上爬起来,身子斜垮着,尽管锦衣翩翩,但神情却与黎家村穿着老棉裤棉袄的那些邋遢男人无样,慢慢又厚着脸皮涎着讨好的笑脸爬上炕,“香,不要这么凶吗!给个机会听我解释先……”
黎香气的也不看身边是什么东西摸过一个硬物就砸向男人那双玉一般撑着暖炕的手,“啊!”颜无咎顿时一声痛叫,手倏地缩回来,痛的他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地冷汗直流。
黎香回眸瞟了手里的这个硬东西,竟是一雕刻精美的玉枕。她心里一心疼,但随即又冷硬了,没再抬头,声音却已冷,“你走吧!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
颜无咎眼中的怜惜心疼一闪而过,片刻又涎着笑脸凑上去,“要打要骂悉听君便,只是先听我解释一下好吗?我不是故意要那样瞒着你……”
黎香皱着眉异常不耐烦在抬起头,手里的玉枕不自觉地在炕上砸得紧,“都说了,不想再看到你了!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这是我的家,我累了,想好好地静一静,请你出去!”黎香马上要爆怒。
见黎香的神情铁了心般冷硬,颜无咎脸上的笑容也淡去了,眼神却无比认真地望着她,一缕心疼,“你知道的,见到了你,我就再走不了……”男人的声音很柔,象刚从锅里蒸出的红署,冒着热气,带着诱惑,直让人想吃。
黎香也认真地抬头望着他,“你也知道的,这里是我最后的安心之地,你若再缠着赖着逼着,只会让我更想逃!心没了,情也没了,只留下个空壳,你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你若还不放过,那我只好再走天崖……”说着,黎香跳下炕。
颜无咎听闻身子踉跄地退后一步,他知道黎香的心伤透了,她不再相信他,不愿听他解释,更不愿再给他机会……可是,再次见到她,他怎还能放手?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只要她能原谅他。心伤并不可怕,他可以用一生的真心去弥补,这女人终会看到。无情也不可怕,他可以用一生的柔情去纠缠,这女人推拒不了他。可他最怕的就是她无声无息地离开,天崖海角,再也见不着,这半年来的煎熬,他深刻体味,比之前失忆的头痛更让他不想活……
颜无咎默默转过了身,伸手就从门后面抓过了鸡毛惮子可怜兮兮地又递过去,“你打吧,只要你能出气,只要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能不离开……怎样都行。”
黎香却疲累地摇了摇头,顺手抓过了自己带来的小包袱跳下炕就要往外走。
“你别……”颜无咎一看急了,一把扔掉手里的鸡毛惮子猛地从后面就心疼要命地抱住她,“别走,只要你说,我就去做去改……我知道错了,不要让我再看不到你,我明白了,以后什么事再不敢瞒你……”颜无咎动情地说着,眼眸里再抑不住一缕泪水。
黎香的身子就要被他怕的要揉进骨子里,可是黎香再感觉不到痛了,她身子僵硬得象一块石头,冷冰冰的,无论颜无咎怎样的热情都融化不了。许久,颜无咎慢慢放开了她,什么也没说,慢慢向门边走去。
就在他关门离开的那一刹那,黎香眼中的泪水再抑不住的流下来。不是这般地想狠心,不是不心疼他,只是心中的委屈象绝了堤的江水,无法让她此时此刻软下心来再象从前那般对他。这个坏男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她不能轻易就原谅了他。
黎香倒退着又坐回到暖炕上,泪水弥漫,一下子无力地躺倒在暖炕上蜷缩起身子抑不住呜呜委屈至极地哭起来。
站在门外的颜无咎听着黎香在房内压抑止不住的哭声,他的心都要碎了。他的眼圈也渐渐红了,恨不能破门而入把她抱在怀里,可是黎香现在连见都不愿再见他了,她的心是伤透了,颜无咎想着抬起手狠狠地就抽了自己一大巴掌。
站在暗处的盖聂身子不由地一哆嗦,那日若不是该死的明澈喝醉了,他怕他出事便一直留在身边照顾他,他又怎会如此粗心大意竟让夫人偷偷溜下山……还有桂花……他不能怨她,过去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他对她心里有歉疚。她的处境多少是他逼出来的,他想要弥补,但桂花却已经心如止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和王爷此时的心情,他感同身受。但他相信,夫人终会原谅王爷的,夫人的心一直都很软,只是这次他们两人的误会太深了,夫人不肯听解释,是因为她的心伤透了。若不是明澈,他会在王爷事成之后再把夫人带下山,那时事实真相一切大白,就不会有这般地误会报。
这一切都是天意!
屋里的灯突然熄了,黎香委屈的哭泣声却没有停止。颜无咎低着头,细细聆听着女人的心伤,任凭冷月如钩,夜风裹着冰雪覆盖在头脸,他也浑然未觉。他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女人身上,她的每一声哭泣,都烙在他心里成了更痛的伤。
第二天,黎香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何时辰了。透过窗棂,黎香看到外面白雪耀人眼,昨儿的一切就象一场梦,黎香头脑昏沉地从炕上坐起来。扭头四顾,她看到她的家竟然象变了个样子,虽不及燕王府他的寝宫奢华,但也差不了多少。处处都是精致到美仑美奂的摆设用具,整个屋子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烟熏味,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檀木香,就连暖炕上也铺上了厚厚的细绒镶金毯子,难怪她什么都没盖睡了一夜,竟然丝毫没感觉到冷。只是那口老灶还是依旧。漆黑的灶台,有些不搭配,但黎香却看着眼潮温暖,似乎那里还飘荡着红烧肉的香味。想起从前的一切,黎香干涸的眼窝又起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