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2]化敌为友
劳奴·查拉姆说:
“主公,凭全知全能的安拉起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每天每时都是埃穆莱的助手,总是保护她免受苏丹大军侵害。”
安塔拉说:
“你要知道,我来到这个地方,就不再出去,非把占领这块土地的苏丹骑士消灭光不可。”
“凭天房起誓,我对自己做的事深感后悔。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只因为一件事。”
“一件什么事?”安塔拉忙问。
“都是为了我那个宝贝儿子萨福旺啊!我的儿子爱上了霍马穆大王的千金阿玖白,因此派差使替我儿子前去求婚,不料那霍马穆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竟然把我派去的差使给杀掉了。骑士之王,我决计率领部族骑士去讨伐那位霸王,打算强行把姑娘抢出来,并把霍马穆的家园抢劫一空。谁知道天主另有安排,让我与你厮杀了一场。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想成为你的奴仆,为你当牛做马。”
安塔拉听劳奴·查拉姆这样一说,接受了他的请求,说道:
“既然事情像你说的那样,那么,请你放心就是了。我将为你报仇雪恨,把那位姑娘父亲的家园抢劫一空之后,再让那姑娘与你的儿子结为连理。”
劳奴·查拉姆听后,立即站起身来,走去亲吻安塔拉的双脚,然后说:
“骑士之王,大英雄啊,我的希望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安塔拉热情拥抱劳奴·查拉姆,然后让他坐在自己的身旁,和他亲切交谈起来。
被称为“圆月”的萨福旺在他的父亲劳奴·查拉姆被俘、骑士们纷纷逃回营帐之后,把众头领召集在一起,对他们说:
“我们的许多人马被杀,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你们大家都知道,我的父亲被他们俘虏去了,说不定敌人还会把我父亲杀死。情况就是这样,你们说该怎么办呀?”
一个名叫阿勒旺·本·穆阿丹的骑士站起来,对萨福旺说:
“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我们只有明早一起向敌人发动进攻,但愿我们能把那个魔鬼俘获,从而使我们挣脱这种困境。”
萨福旺听后说:
“这样行事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性后果的。如果我们再不改变对策,恐怕我们会面临灭顶之灾。因为我知道希贾兹魔鬼们的威力非同一般。依我之见,我只有换上使者的衣着到他们那里寻求和解,将我父亲及被俘的人救出来,之后我再投靠那个名叫安塔拉的骑士英雄。凭安拉起誓,听说安塔拉常做善事,但期他能帮我解决面临的难题。”
大家听萨福旺这么一说,纷纷表示支持他的想法。他们说:
“就照你想的办吧!我们都是你和你父亲的奴仆,奴仆自然要听主人的安排。”
次日天明,萨福旺换上使者服装,骑上马向着安塔拉的营帐驰去。
就在同一时辰,劳奴·查拉姆也骑上马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以便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手下骑士们。
走着走着,两队人马相遇了。劳奴·查拉姆看见手下人骑马朝他走来,萨福旺看到父亲与安塔拉站在一起,于是走到父亲跟前问起事情的原委,劳奴·查拉姆把情况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萨福旺听后,也把自己的想法向父亲讲了一遍。
劳奴·查拉姆听后,对萨福旺说:
“孩子,你放心吧!骑士之王已答应我把你的心上人给你抢出来,即使她在拜占庭皇帝的宫中,或者在亚历山大大帝的高墙之内。孩子,骑士之王安塔拉的能力有余而无不足。”
萨福旺一听,心中的忧虑顷刻烟消云散,不禁心花怒放,忙向安塔拉行吻地大礼,亲吻安塔拉的双脚,止不住眼泪簌簌下落,吟诗称颂道:
唤声贤达人,心善品自高。
波斯阿拉伯,良者皆德劭。
无功无德辈,焉得人称道!
此有萨福旺,深陷情煞恼。
斑鸠枝头唱,救星终盼到。
安塔拉听过萨福旺吟诵的诗歌,由衷惊赞其口齿伶俐,诗才不凡,一口答应让他与自己的意中人共享团圆之乐。安塔拉问劳奴·查拉姆:
“主公,这位后生是什么人呀?”
劳奴·查拉姆说:
“骑士之王,这就是我对你说过的我的那个爱上阿玖白姑娘的儿子萨福旺啊!他就是你的奴仆。你看哪,他因沉醉于爱情之中,食不甘味,夜不成寐,显得有些憔悴了。”
安塔拉得知那就是劳奴·查拉姆的儿子萨福旺,心中十分高兴。旋即,劳奴·查拉姆把安塔拉一行领进营帐,吩咐手下人取来礼袍,向安塔拉及随行的埃苏布、迈赛拉、埃穆莱等阿卜斯骑士一一赠送礼袍,并派人去通知所有黑魔大军骑士,告诉他们和解协议已经达成。骑士们听后喜不自禁,急忙走来迎接他们的统帅和骑士之王安塔拉一行,他们纷纷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向安塔拉致意问安,祝贺他们的统帅平安返回,同时大家相互祝贺和解达成。
未过一个时辰,客帐已经搭好,宾主进入帐篷坐下,忧虑已经全部解除,欢乐气氛充满大帐,筵席丰盛,美酒尽饮,欢宴一直持续了两天三夜。
宴毕,宾主离开那个地方,转入一座名叫“天苑”的花园,那里果树成行,奇花异草遍地,溪水哗哗流淌,百鸟鸣唱枝头,微风吹送芳香,蓝天飘着白云,景似人间天堂。酒过三巡,一切抱怨消失得无影无踪,微醉中的萨福旺想到心上人阿玖白,不禁泪水下淌,诗兴难以抑制,随口吟诵道:
酒保切牢记,加水酒变金。
酒美生意外,饮之须当心。
酒在杯中泣,畏火呼娘亲。
酒神莫须怕,危机已消隐。
莫让暴君喝,别叫囚徒饮!
背信弃义性,常伴犹太人。
玫瑰长寿花,色异及芳芬。
百合白头翁,不可同日论。
可知延命菊,世人赞其荫。
水仙花高雅,灵秀溢满身。
云泣雨丝落,鸟鸣树枝吟。
宾朋共举杯,酒友不离分。
豪情漫胸怀,阿卜斯族人。
萨福旺诉苦,情泪雨倾盆。
主公安塔拉,为我解困顿。
只要天降雨,永记君洪恩。
安塔拉听过萨福旺吟诵的诗歌,高兴得前仰后合。他对萨福旺说:
“小伙子,我会使你大喜过望的。凭穆萨和易卜拉欣的主神起誓,我定让那位姑娘与你结为百年之好,共枕同眠,纵然波斯科斯鲁或拜占庭皇帝也不能阻碍你的大愿化为现实!”
大家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欢乐之中。
有一天,忽见远处荡起一缕烟尘,顷刻遮天蔽日,大地上一片黑暗……
[0613]旧仇新敌
过了不大一会儿,尘埃下闪出一哨人马,但见长矛林立,剑闪寒光,浩浩荡荡向着劳奴·查拉姆的营帐开来。
见此光景,安塔拉像雄狮一样一跃跳上千里驹背,劳奴·查拉姆及其身边的人全部纵身上马。劳奴·查拉姆对手下骑士们高声喊道:
“弟兄们,立即带上武器,准备迎战!”
劳奴·查拉姆手下有两万人马,个个披坚,人人执锐。埃穆莱手下的盖达阿部族骑士有两千人,另有阿卜斯部族的一百五十名骑士。
朝他们开来的那哨人马共有九万人之众,都是苏丹王阿瓦尔·本·迪纳尔手下骑士英雄,披坚执锐,杀气腾腾,像是魔将,又像是苏莱曼大帝掌握之下的神将妖兵。这支大军为何开到这个地方来呢?原来他们当中有一名骑士,名唤古苏尔·本·高海来。他们的头领萨阿盖·本·阿勒盖姆丧命之后,手下骑士溃逃而返,古苏尔就是首先逃走的骑士中的一员。古苏尔训斥溃逃的骑士说:“你们之所以失败溃逃,原因在于你们违背了大王的命令。”溃逃的骑士们听他这样一说,个个怒不可遏,拔剑出鞘,想把他杀掉。古苏尔急忙说:“你们杀掉我并不值得自豪。”随后他们一起走去见苏丹王阿瓦尔·本·迪纳尔。
古苏尔日夜兼程,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终于回到了苏丹王阿瓦尔·本·迪纳尔的居住地,他走去见阿瓦尔,把萨阿盖丧命及大队人马溃逃的情况向苏丹王讲了一遍。
苏丹王阿瓦尔听后,一时感到难过,遂问道:
“是谁把你们打得惨败到这种地步?”
古苏尔回答说:
“就是那个恶人之女埃穆莱,帮她一起厮杀的还有一个希贾兹来的骑士英雄,名叫安塔拉·本·舍达德。”
阿瓦尔听后,连声哼叫,眼冒火星,怒不可遏,面色顿改,问道:
“他们有多少人马?”
“说实话,他们的人马多如沙粒。”古苏尔说。
阿瓦尔听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有说不清的难过。正当大王发怒之时,宫役突然送来了苏维德的求援信一封,信末写着:“十万火急,务请大王派兵支援;不然,希望破灭,性命难保。”
阿瓦尔看过信中叙述的详情,不禁心烦意乱,瘫坐在宝椅上,喘着粗气,面色泛黄。片刻后,他望着周围的国家重臣,问道:
“臣子们,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哪?”
宰相说:
“大王陛下,错就错在当初没有斩掉那个埃穆莱,所以给大王造成了今天的麻烦,使那女子有机会去阿卜斯部族搬来像苏莱曼大帝的神兵妖将似的救兵。事到如今,这些都已成为过去,就不用多回想了,还是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吧!依臣之见,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将远近全部骑士集结起来,立即出征讨伐敌人;不然,我们决不能如愿以偿,弄不好那埃穆莱就要打过来,重新占领这片土地。”
阿瓦尔听后说:
“既然如此,我就亲自领兵出征,不把她的家园夷为平地,决不班师回朝。”
“对付这些草地英雄,陛下大可不必亲自上阵,只要派绰号‘魔面’的骑士英雄奥勒·本·古鲁尼带兵出征就行了。”
奥勒·本·古鲁尼就是击败埃穆莱大军的苏丹骑士。埃穆莱的父亲死后,正是奥勒抢走了埃穆莱的骆驼,杀死了她的手下人,也把她的骑士们打散了。埃穆莱败逃到希贾兹大地,把遭遇向骑士之王安塔拉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苏丹王阿瓦尔·本·迪纳尔听过宰相那番话,派人把奥勒·本·古鲁尼叫来,把埃穆莱及其手下人的活动情况向他说了一遍,然后说:
“奥勒,我把你叫来,就是想派你带兵出征讨伐埃穆莱。”
奥勒·本·古鲁尼听后说:
“凭明月起誓,大王若派我带兵讨伐他们,我定把他们用绳索绑来,其中包括安塔拉。大王万万不必御驾亲征。”
说罢,奥勒·本·古鲁尼立即走去集结手下骑士,要他们做好出征准备。九万大军集结完毕,奥勒带领他们踏上了征途。奥勒行进在大军的前面,得意洋洋地吟诵道:
吾乃一雄狮,生平爱激战。
断肢寻常事,碎颅只等闲。
几多英雄汉,血洒我马前!
出入尘烟下,妖面称独胆。
人责我脸黑,明月藏心间。
黝黑非短处,伪善成缺憾。
唤声阿卜斯,对仗何人敢?
教之头点地,乌鸦得饱餐。
“魔面”奥勒吟罢诗,纵马直扑向正在吃饭的阿卜斯骑士。
阿卜斯骑士见大队人马朝他们飞驰而来,纷纷丢下酒肉,飞身上马,迎战那支突如其来的骑士大军。冲在最前面的是已有几分醉意的骑士之王安塔拉。安塔拉脱下身上的锁子甲,换上了一件黑绸衣。舍布卜见弟弟竟然脱掉甲衣,担心他遇到危险,于是说:
“胞弟,你这是干什么?这简直是一种不把死亡放在心上的愚人举动。难到你没有看到如狼似虎的敌军已经来临?”
安塔拉说:
“你不要对我这样的人说这种话!纵然是虎狼勇士、莽林雄狮,也会怕我三分。”
说罢,安塔拉朝阿尔沃及其手下人一声大喊,命令阿卜斯骑士也像他一样甩掉铠甲。他对他们说:
“你们遇到敌人时,立即甩掉手中的长矛,只用宝剑与敌人拼杀,因为一旦短兵相接,长矛便失去了作用。你们要分散在旷野上,不要排阵列队,以免成为敌人的利剑之的。不过,敌人的箭只能射中那些大限或远或近的人。你们要向敌人发动猛烈进攻,和他们交织在一起。当他们冲向你们时,你们要把他们打散,让他们三三两两,难以形成合力。”
安塔拉鼓励骑士们奋力厮杀,要他们左右站定。刹那之间,敌方大军扑来,势如惊涛拍岸,又似乌云压城,呐喊声声,战马嘶鸣,大地震颤,闻者大惊。阿卜斯骑士奋起迎战。劳奴·查拉姆的大军和埃穆莱率领的盖达阿部族骑士紧随其后。顿时,万马奔腾,尘埃如烟,遮天蔽日,视线迷蒙,两军对战,矛飞剑舞,矛刺胸穿,剑削头落,鲜血喷涌,尸横大地。那是战争空前惨烈的一天,尊严被屈辱替代,世间只留下马蹄的狂奔与骑士的呐喊声,灵魂别躯体而去,尘烟弥漫了整个天空,喊杀声不绝于耳,勇敢者斗志不减,只有怯懦者躲闪逃生。
安塔拉·本·舍达德无愧于“骑士之王”佳誉,所向披靡,勇无人当。那天,有多少敌人的首级被他的长矛刺穿,他究竟杀死了多少敌人,谁也说不清。安塔拉每次冲入敌阵,必见敌人频频倒下,幸存者急忙调转马头向荒原逃遁。
“魔面”奥勒眼见安塔拉势不可挡,担心自己的人马抵挡不住阿卜斯人的进攻,于是拍马离开帅旗,亲自挥戈厮杀,手下人紧随其后,搏斗顿时激烈起来,喊声大作,战马啸鸣,剑矛对撞,声震长空。战斗一直持续到夜幕垂降,双方人马无酒自醉,方才脱离接触,各自返回营帐。
阿卜斯、盖达阿部族骑士们胜利返回,兴高采烈,无不称赞骑士之王安塔拉战功卓著。
“魔面”奥勒回到营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仿佛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谁在他的前面,谁又在他的身后。
奥勒走去拜见苏丹王阿瓦尔的宰相,宰相对他说:
“大英雄啊,你有所不知,这支大军就是我的家园,就是我的安身立命依靠所在。我真担心大军面临溃败之灾,逃到荒野,被彻底打垮。”
奥勒听宰相这么一说,顿觉眼前一片黑暗。片刻沉思后,对宰相说:
“相爷大人,明天拂晓,我将让你看到奇迹出现。我将亲自上阵厮杀。”
就在那天夜里,奥勒及其手下人策划起来日的战斗……
阿卜斯骑士们回到营帐,安塔拉想与手下人商量与苏丹大军的作战计划,萨福旺表示自己不参加商议活动,他说:
“骑士之王,你是主人,我是奴仆,我当为你效力,请允许我带人在帐篷周围为你们担任巡夜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