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骑士听亚丁王这样一喊,一齐向着鲁必阿冲杀过去。鲁必阿从容不迫,仅过片刻的工夫,已将冲过来的一群骑士打得七零八散,向着荒原逃窜,其余的骑士见对手果然势不可挡,慌忙退出了战场。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惊呼道:
“凭安拉起誓,他不是人,而是一个魔鬼,或是一个妖精,现身在了这个地方。”
穆格迪姆听手下人这么一说,且见他们完全无力抵挡鲁必阿的攻势,便对手下人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这个小伙子的情况,他的名声是这些日子得以传扬的。他是凯纳奈部族的骑士鲁必阿·本·穆克代姆,凯纳奈部族以和善性格而自豪。听说鲁必阿才满二十岁。如果我们见他就逃跑,这定给我们带来耻辱;假设我们硬与他对抗,他会把我们全收拾掉,我们都会倒在他的利刃之下。还是让我亲自出马,取下他的首级,让他气断身亡吧!”
说罢,穆格迪姆披挂跃马冲入战场,边纵马左右驰骋,边随口吟诵道:
吾乃大英雄,灭敌凭矛锋。
挥剑展壮志,谁堪与我争。
穆格迪姆吟罢诗,像妖魔似的向着鲁必阿扑将过去。鲁必阿毫无惧色,按照平日对阵习惯应战,心如石坚,出手不凡,与穆格迪姆拼搏起来。穆格迪姆坚忍不拔,奋力抵挡着鲁必阿的凌厉攻势,边招架边对鲁必阿说:
“喂,女奴之子,你快投降缴械吧!如若不然,等着你的只有死神!”
鲁必阿见对手还在顽抗,于是回答道:
“卑劣之徒,你已是亚丁城之王,还想求得什么?我劝你马上带着你的伙伴回返,免遭灭顶之灾,到时后悔莫及。如果你敢冲过来,我定把你抓为俘虏,将你送到族王吉斯·本·迈斯欧德那里,让他向你索要给他女儿的彩礼。”
亚丁王听后,说:
“坏小子,你给幸德的彩礼从别人那里弄不到,还想从我这里弄,看来你的大限就要到了。”
说罢,穆格迪姆挥矛照直向鲁必阿的胸膛刺去。
鲁必阿见亚丁王的长矛朝自己刺来,纵身跳下了马背,躲过了穆格迪姆那一刺,然后又飞身跃上马背,挥矛向着穆格迪姆冲去。
穆格迪姆眼见鲁必阿的长矛朝自己刺来,不禁大惊失色,险些昏迷过去,急忙用盾牌抵挡,坚固的盾牌保他免于被利矛刺中,幸免于一死。随后,二人相互搏杀一个时辰,马蹄扬起的尘烟遮住了人们的视线。接着,鲁必阿朝对手一声大喝,猛扑过去,调转矛头,用长矛杆狠狠戳向穆格迪姆,只听那亚丁王一声喊叫,顷刻落马倒地。鲁必阿喊道:
“来人哪!”
米夫塔哈应声像一阵风似的跑来,将落马的亚丁王穆格迪姆的手脚捆绑起来。
盖哈坦骑士们眼见大王被俘,奋不顾身地朝鲁必阿扑将过来,无一不想一举把鲁必阿置于死地。领头的那个彪形大汉名叫妖首,呐喊着向鲁必阿扑去。
“歹人之子,大英雄取你的首级来啦!”
妖首突然挥矛刺向鲁必阿,鲁必阿急忙躲闪,随即一剑削去,妖首的脑袋顿时飞落在地面上。盖哈坦骑士见妖首丧命,又见亚丁王成了俘虏,知道他们没有能力与鲁必阿对抗,纷纷夺路逃窜。鲁必阿抓获了二十名盖哈坦骑士,将俘虏捆绑在马背上,赶着大批骆驼,驮着数不清的财宝,向着自己的家园走去。
被绑在马背上的亚丁王穆格迪姆呼唤鲁必阿,鲁必阿像一颗明亮的星星一样朝穆格迪姆走去。穆格迪姆说:
“凯纳奈骑士英雄,我想请你告诉我,你把我带到你的家乡之后,你会对我有什么要求。”
鲁必阿说:
“照英雄被俘的惯例,我要你出赎金换取释放。”
“大英雄,要多少赎金,你只管说,我将差人回去悉数取来奉上,以期免受折磨。”
“我是个急性子。回到家园与弟兄们商定之后立即安排你的事情。你只管放心,不要害怕。你是个明白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罢,鲁必阿赶着骆驼继续前进,自感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吟诵道:洼名迪卡尔,棋布帐篷群。
足登高坡望,幸德闺房近。
翩跹仙女中,繁星捧月神。
欲问我身世,实言无虚痕。
门第正望族,光荣耀古今。
姑娘叮嘱道,切莫自持矜。
族王家闺秀,德高品优人。
武艺超众生,不配非法婚。
无奈跨战马,沙场高下分。
母亲告诉我,本非属寒门。
祖上诚贵胄,叔舅皆蒙荫。
策马信心足,登门为求亲。
入庄见族王,上前细打听。
直言求婚至,细将来意陈。
女问来者谁,我自报身份。
本系名门后,述尽梢与根。
骑士可善战?徒手将狮擒。
你族姑娘多,任挑不待论。
与我结连理,胜者得缘分。
一战高下见,双双成新人。
洞房花烛喜,岳丈成至尊。
原为筹聘礼,夜出新娘村。
越过吉达城,濒临亚丁门。
巧遇商驼队,交手定乾坤。
驼宝到手中,回转尽欢欣。
两千追兵来,亚丁王称臣。
战俘二十名,马背上缚身。
得意马蹄疾,聘礼奉吾亲。
[0648]求婚大军
鲁必阿吟罢诗,继续策马急行,一连数日数夜,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眼见舍伊巴家园出现在视野之中。鲁必阿对米夫塔哈说:
“你先行一步,告诉乡亲们说,我多蒙主神恩赐,凯旋啦!”
米夫塔哈一阵风似的向前跑去,穿过一片开阔地,不多时临近了舍伊巴部族家园,径直向族王吉斯·本·迈斯欧德的帐篷走去。见到族王,便把鲁必阿到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前面已经提到,吉斯·本·迈斯欧德已对鲁必阿能否回来感到失望,此时喜讯从天而降,不禁惊喜万分。幸德听到鲁必阿回来的消息,急忙高声唤来鲁必阿的妹妹,并对她说:
“你哥哥平安回来啦,还带来了大量财宝。”
鲁必阿的母亲见儿子久出不归,便带着女儿来到了位于迪卡尔洼地的舍伊巴部族家园。幸德高高兴兴迎接婆婆及小姑子的到来,把母女俩安排在最好的帐篷里住下,待若上宾。
得知鲁必阿回来的消息,所有骑士立即上马出庄迎接。族王吉斯·本·迈斯欧德亦飞身上马,率领手下兵马出庄迎接。在他们看来,那天就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他们看到鲁必阿带回大批金银财宝,还有大批骆驼,峰峰骆驼满载。吉斯离鞍下马,他向鲁必阿走去,往日的忧愁与惆怅全部忘得一干二净。继之走上前去的是舍伊巴部族卫士拜斯塔姆,他向鲁必阿问安致意,然后拉着鲁必阿的手一起走向一顶大帐。
二人走进那顶大帐,鲁必阿见母亲和妹妹坐在帐中,顿感喜出望外,欣悦不已。母亲和妹妹上前向鲁必阿问过安好,亲吻他的面颊和前额。
随后,人们一起动手,卸下骆驼背上的重载,他们看到里面有大批丝毛布匹、绸缎和金银财宝,无不感到欣喜若狂。
鲁必阿向母亲和妹妹问过安好,谈完别后经历和情况之后,回到族王吉斯·本·迈斯欧德那里。鲁必阿对族王说:
“岳丈大人,承蒙主神佐助,我得了这么多金银财宝,作为给你女儿的聘礼。你觉得满意吗?是否还需要我去从英雄豪杰那里再弄些金银来呢?”
族王吉斯说:
“孩子,即使你什么也没有带回来,我也不会向你要任何东西,更不会让你因此而冒生命危险。你带回来的金银财宝、布匹绸缎已经很多啦……”
第二天,当东方刚透出黎明的曙光,就见一哨人马朝着吉斯的村庄开来,黑压压一片,好像夜下天空中的乌云,骑士们人人手握长矛,个个杀气腾腾,喊声大作,山摇地动。
族王吉斯·本·迈斯欧德得知来者不善,要求决战,于是即令舍伊巴部族骑士披坚执锐,跃上马背,准备战斗。吉斯像一头愤怒的雄狮,骑上战马,外出察看。但见大队人马压境,旌旗飘扬,甲胄闪闪放光。眼见此情此景,吉斯族王立刻命令族人将金银财宝藏到山坳中去。族人异口同声说“遵命”之后,快速行动,按照族王的指令把所有宝物送到山中藏了起来,然后列队出发,准备与来敌决战。
舍伊巴部族骑士大军昂首阔步向村外开去,行进在最前面的是舍伊巴部族骑士英雄拜斯塔姆,因为当时鲁必阿外出打猎去了,不在村里。
入侵大军已将舍伊巴部族家园包围,舍伊巴骑士严阵以待,准备与来军决战。就在这时,忽见从来军中走出一个骑士,对舍伊巴部族骑士喊道:
“喂,舍伊巴骑士们,我是使者,请允许我拜见族王吉斯。”
舍伊巴骑士让他来见族王,只见那使者走来向他们致意问安。舍伊巴骑士还过礼之后,问他有什么话要说,那使者说:
“舍伊巴部族头领们,前来拜访你们的是也门凯勒卜部族首领、奇勇骑士法亚杜·本·阿勒盖迈。他得知族王吉斯·本·迈斯欧德阁下有位千金,名唤幸德,容颜俊秀,妩媚俏丽,风姿高雅,乃当世至美之女,故深爱入心,且凭炽燃的烈火起誓,他一定要得到幸德姑娘,要强行将她抢走。因此,法亚杜·本·阿勒盖迈亲率大军前来求亲。如果你们立即让姑娘与他结为眷属,他将把大批财宝赠送给你们;若阻止他与姑娘成亲,他将舞剑挥矛,强把姑娘抢走。法亚杜已经立过誓言,你们如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将姑娘作为女俘虏抓走,不给你们留下一丝一毫钱财,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
族王吉斯·本·迈斯欧德听过使者讲的这番威胁的话语,即令舍伊巴骑士刮掉他的胡子,痛打一番。骑士们立即照族王的命令执行,然后将使者送回自己的主人那里。
法亚杜见使者被打得奄奄一息,不禁勃然大怒,坐立不安,口沫飞溅,吹胡子瞪眼,仇恨之情难以按捺。于是命令手下骑士准备上阵作战,决计剿灭毒打他的使者的人。
双方大军摆好阵式,剑拔弩张,激战一触即发。法亚杜是一位强悍的彪形骑士,膂力过人,出生入死,从无惧色,当世无人能够与之相比。他策马出现在两军阵前,只见他身穿长袖锁子甲,头戴银白色帅子盔,胯下骑着一匹阿拉伯纯种马,马毛漆黑如夜色,手握一柄罕图制造的长矛,矛头闪闪放光,摆出一副决战架势,好像恨不得一举将对手置于死地。法亚杜高声喊道:
“舍伊巴骑士,你们都来与我决战吧!你们不要胆怯,不要后退!”
舍伊巴部族骑士英雄拜斯塔姆听法亚杜这么一喊,立即策马冲了过去,与法亚杜拼杀起来,顷刻战马扬蹄,尘烟腾起,人们的视线被烟尘遮挡,骑士们无不伸长脖子张望。二人激战数回合,不觉一个时辰过去,双方的骑士都在等着骑士英雄厮杀的结果。忽然间,法亚杜像是牵着骆驼那样,从尘烟下走出来,人们定神望去,法亚杜牵的那个人却是拜斯塔姆,这才意识到拜斯塔姆成了法亚杜手中的俘虏。
舍伊巴部族骑士见此情景,一片大惊,向着法亚杜冲去,一心想把拜斯塔姆从那个魔鬼的手中救出来。法亚杜的手下大军连忙向舍伊巴骑士冲了上去,双方大军相互拼杀起来,刹那之间死神左右徘徊,勇敢者奋力冲锋,胆小鬼自信大难临头。利剑翻飞,长矛频刺,灾难沉重,大限临近。两军一直对杀到夜幕垂降,方才罢战,各回自己营帐。
也门大军回到营帐,法亚杜下令把交给手下骑士看管的拜斯塔姆带上来。
拜斯塔姆被带到法亚杜面前,骑士们左右站立,众目盯着拜斯塔姆。法亚杜说:
“拜斯塔姆,你若不把你的妹妹嫁给我,我就割下你的首级。”
拜斯塔姆听后不禁心惊肉跳,担心自己一命归阴,自信灾难降临,于是对法亚杜说:
“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做不了主啊!”
随后,法亚杜派差使去见族王吉斯。差使对族王吉斯说:
“我们的大王有话,你若不把你的女儿送到我们大王那里去,他就把你的儿子杀掉,你的部族也将遭受大难。”
舍伊巴族王听差使这样一说,顿觉眼前的光明突然消失,化作一片黑暗。他对法亚杜的差使说: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大王,他这是白日做梦,根本办不到。如果他杀了我的儿子,那便是杀掉了一位英雄和首领。如果我儿子的大限握在他的手中,主神定会替我的儿子报仇。他来向我女儿求婚,你告诉他来得不是时候,因为我的女儿已经嫁人,她有了一位门第高贵、勇敢善战、所向披靡、战场无敌的丈夫,名叫鲁必阿·本·穆克代姆,是凯纳奈部族的骑士英雄,名扬阿拉伯各个部族,料定你们的大王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你们的大王不信,就请与我的门婿在沙场上一决高低吧!”
说罢,吉斯命令手下人送差使回返。
[0649]来将求和
差使回到法亚杜面前,将舍伊巴族王吉斯的一番话如实转告。法亚杜听后,本想把拜斯塔姆处死,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次日天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骑士们纷纷飞身上马,奔向战场,拔剑出鞘,准备上阵拼杀。就在这个时候,鲁必阿打猎回来了,看到了剑拔弩张的可怕情景。族王吉斯迎上去,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鲁必阿。
鲁必阿听后,完全没有在意;看到眼前两军对峙的情况,也根本没有将之放在心上。他没有后退,也没躲避,而是冲到两支大军之间,边纵马左右驰骋,边随口吟诵道:
凯勒卜英雄,远来与我战。
以为吾可欺,此有情可原。
我必入战场,怒拔闪光剑。
何惧人马众,令其落坟苑。
法亚杜进招,吾心若石坚。
何人敢出列,冲撞此矛尖?
骑士高声喊,懦夫惶逃窜。
死神徘徊时,剑出矛飞翻。
敢教敌尸首,化作禽兽餐。
鲁必阿吟罢诗,即要求交战,于是喊道:
“我今天只与恋美女的族王法亚杜交手,让他见识一下要得到美女该如何拼杀,也好叫他的心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