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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海堤下的少女

第二天,我父亲一个人在南浦滩扦麦穗。

我父亲背一只花篮(芦苇编织的筐,系上带子,可以背在身上),在麦田里寻找相对粗壮些的麦穗。粗壮些的麦穗很难找到,大部分都是没有麦粒的“细鬼精”。

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了,从东南吹过来的海风腥湿而火辣。我父亲满头大汗,想找个地方洗澡。南浦滩有许多可以洗澡的汪塘和盐沼,大片的,小片的,水深的,水浅的。雨季马上来临了,一场雨过后,大大小小的汪塘会连成一片。我家这块地的南边,也就是“锅底”,在雨季中会成为湖泊,连我家这块田产,也都半隐半露在水里了。我父亲朝锅底方向望去。他知道那儿塘深水清。

父亲没有看到水塘,他看到一只野兔——在他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一只大野兔,正支起耳朵,也向锅底望去,它大概也被热晕了。我父亲心里一激灵,就被兔子察觉了。兔子一头钻进了麦田。我父亲几乎同时跟着兔子狂追而去。稀稀落落又矮又瘦的麦棵挡不住父亲的视线,也不影响父亲的奔跑,却对兔子的逃窜跳跃造成不小的障碍。

兔子知道被追上的命运,它逃窜的速度让我父亲只能看到它蹚起的烟尘。父亲盯着那股烟尘,紧追不舍。兔子太没有料到父亲会比它能跑,无论向南,向西,向北,还是向东,都无法摆脱父亲的追赶。父亲更是憋足一股劲,心想,连鬼子的子弹都追不上我,你兔子还能比鬼子子弹快?

兔子肯定没有子弹跑得快,父亲的追赶也越来越有信心。兔子跑出麦田,父亲追出麦田;兔子跑向岗头,父亲追上岗头;免子跑向水洼,父亲追向水洼;兔子跑进海英菜地,父亲追进海英菜地;兔子再跑进麦田,父亲再追进麦田。有一度,兔子对着一块水洼冲去。水洼里生着许多藤壮的水草,兔子的短腿在水洼草窠里使不上力,被父亲几步撵上了。父亲踩在水洼里的脚激起很高的水花。那是兴奋的水花,那是得胜的水花。父亲腾空而起,俯冲着扑向野兔,两手掐向兔子的腰身。但是父亲太小瞧兔子逃生的能量了——兔子身子一挺,挣脱父亲的双手,蹿到岸上。已经摸到兔毛的父亲哪里能轻易放过它呢,虽然父亲在跳出水洼时,脚脖子被水草绊一下,摔了个狗吃屎,还是爬起来,继续追赶野兔。在父亲的穷追下,兔子已经失去了腾挪闪跃的能力,只能沿着一条直线奔跑,向拦海大堤撞去。那可是一条死路,大堤那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即便退潮了,也是一片广阔的滩涂,无遮无拦的滩涂,在滩涂上奔跑,只能束手就擒了。

但是,兔子没能翻越大堤,它在往大堤上逃窜时,一头栽下来,滚到我父亲的脚边,蹬几下腿,死了。

我父亲也一头栽倒在大堤上,过了一会儿才翻过身,“四爪”朝天面向天空,得意地颠颠屁股,大口喘气。我父亲和兔子一样累。兔子跑死了。我父亲还活着。我父亲伸手摸到了兔子,心里还在和兔子较劲,跑啊?跑啊?你能比鬼子子弹还快?小兔崽子,跑不死你,跑不死你……

蓝天上白云一朵一朵的,变幻着各种造型,像许多淘气的动物,有一朵就像奔跑中的兔子。还有一朵,像一袭白裙的少女。

“你把兔子追死啦?”

我父亲耳边突然响起女孩子惊讶的问话,声音细小而温馨,似乎也带着喘息,刚刚奔跑归来一样。我父亲吓了一跳,以为是天上那朵云,那个白衣白裙的仙女。我父亲睁大眼,看着变幻着美丽姿态的“云少女”,等着她再说话。但她没有再说话。风吹动她的裙裾,头发也四散开来。我父亲小声问天上的云:“谁在说话?”

“我啊,我说的,你傻傻的,累死了吧?”还是女孩子的声音,“我老早就望见你追兔子了,你真能跑。”

父亲一个挺身坐起来——因为声音不是来自天上的白衣少女,而是来自他身边。而且说话者还拿脚踢他一下,踢在他的脚板上。我父亲收一下脚,心想,我这是宝脚,追兔子就靠这双脚了,给表哥通风报信也靠这双脚了,没有这双能跑的脚,表哥不会另眼看我的。所以,我父亲对女孩的举动,没有一点好感。我父亲跳起来,不满地说:“上来就打人,你谁呀?”

“谁打你啦?”女孩很委屈。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十岁,还是十五岁,父亲辨不出来。父亲夸张的动作显然吓着了她。她脸红了,眼下边和鼻子两侧细密的雀斑越发的明显。女孩虽然红了脸,却一点也不是害羞,相反的,却紧闭着唇,目露凶光,抬腿还想踢我父亲。我父亲已经喘开了气,翻身一个滚,躲开她。父亲盯着她,一会儿才问:“哪来的?”

“谁?”

“你呀,你哪来的呀?”我父亲奇怪地看着她。

“这是我家好不好?你敢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女孩脸上的表情似乎更生气了,她抬眼朝一个地方望去,说,“看。”

我父亲顺着她的目光,什么也没有看到,满眼都是高高矮矮的芦苇。我父亲说:“什么啊,你让我看什么?”

“我家房子啊,看到没有?”

“没有!”

女孩往前跑几步,离开了大堤,停下等我父亲,说:“来呀,这里看。”

我父亲不想跟过去。可女孩抿着唇,紧紧地眼着我父亲。我父亲拎着野兔,也跟着她往芦苇里走,转了几个小芦柴汪,女孩又说:“看。”

我父亲这才看到那间丁头舍,那是一间红草铺顶的丁头舍。丁头舍前是一片水塘,很大的一片,连绵着,实际上是几块大大小小的水塘连在一起。水塘边上生长着密密匝匝的芦苇,芦苇中停着一艘小木船。紧靠小船的岸边,有一个瓜棚,蕃瓜的藤蔓已经扯扯拉拉地爬上棚顶了,金黄色的蕃瓜花在绿叶间特别醒目。

“这是南浦滩,是我家……的地。”我父亲看着陌生的丁头舍和瓜棚,话有些气短。

“南浦滩?”雀斑女孩抬手一指,“那儿,那儿才是南浦滩,这是小板跳,小板跳好不好?离南浦滩好远呢。”

我父亲心里一惊,顺着女孩的手向西南望去。

我父亲知道小板跳在哪里。在南浦滩的东北,紧靠海边了。我父亲把自己吓着了,他一眨眼,跑了六七里地了。跑到东大堤了。我父亲望不见南浦滩,望不见那里的麦田。我父亲弹弹腿肚子上沾染的白色的尘土,查看一下腿上被青草、盐蒿、麦穗抽成一条一条白的红的黑的痕迹,嘀咕道:“这么远,这么远。”

“其实,其实这儿也不叫小板跳,那儿才是。”女孩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北方,眼睛却看我父亲手里的兔子,继续说,“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地方……你要回家吗?”

父亲不理她,拎着兔子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父亲赤着脚,感觉脚上、腿肚子上,火辣辣地疼。

让父亲不快和紧张的是,女孩犹豫一下,也跟着父亲走了。女孩跟在父亲身后,隔着三步或者五步的距离,不说话。父亲慢走,她也慢走。父亲快走,她也快走。父亲停下来,她也停下来。父亲回头走,她也一步一趋。父亲转了几个圈,她也跟着转几个圈。父亲不是快乐,也不是紧张,而是害怕了。她是谁?要干什么?她细瘦,不高,脸上黄巴巴的,头发也稀黄稀黄,也是赤着脚。她脸上除了生气,没有别的表情。她为什么生气?凭什么生气?她怎么会在这杳无人烟的芦苇荡里?莫非她是传说中的小狐仙?我父亲更加害怕了。我父亲眼看着前边一棵高大的海英菜,心想,走到那棵海英菜跟前,她再跟着,就跑,不信你能撵上我,我也跑得你现了原形!但是没等父亲走到那棵海英菜前,女孩说话了。

“你喜欢吃虾皮?”女孩紧走两步,要和父亲平行了。

“不喜欢。”

“你喜欢吃咸鱼干?”

“不喜欢。”

“你喜欢吃海英菜干?”女孩凑近我父亲,头几乎要碰到我父亲的下巴了。

“不喜欢。”

“你拿兔子……要,要卖钱吗?”

“不卖钱。”

“吃吗?”

“不知道。”

“那你追兔子干什么?”

我父亲想了想,说:“我喜欢跑,小鬼子子弹都撵不上我。”

女孩没有说话,神情突然有些紧张。

“没事,这儿没有鬼子,不用害怕。”我父亲突然想起什么,噢一声,笑道,“你是不相信我能跑过小鬼子的子弹吧?”

“不是,我信……”女孩眼睛紧盯着兔子,“能……能送给我吗?”

“啥?给你?”我父亲吃惊地站住了。

女孩一个激凌,也停住了,嘴角撇一下,差点要哭。

我父亲突然觉得,女孩的表情不是生气,是想要哭的样子,女孩一直想要哭。

女孩继续紧盯着我父亲手里的兔子,仿佛是她家的兔子被我父亲抢走了一样。

我父亲拎着兔子的两只耳朵,下意识地往屁股后边藏。

“也不是你买的……你脚大,能追,能跑……兔子跑不过你……改天,改天再追一只么……我妈病了……很重。”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细,最后成一股气流了。

我父亲看到,女孩把脸憋得更红了,连脸上密密的雀斑也跟着红了。我父亲还看到,女孩的眼里涌出两行泪。

“你妈病啦?”

“嗯……”

“在哪?”

“在屋里……躺着了。”

“就是那间……丁头舍?”

女孩没有回答。女孩趁我父亲没注意,一把抢过兔子。女孩把兔子抱在怀里,看着呆呆的父亲,哇一声哭了。

女孩一边哭一边往回跑。女孩的哭声很响,听不清是哇哇哇,还是啊啊啊。

女孩奔跑的速度奇快。我父亲第一反应是追上她,抢回兔子。但我父亲只追几步,不追了。父亲停住脚,望着奔跑的女孩,望着她变形甚至扭曲的身影,担心真要追她,会像追兔子一样把她给追死的,如果她是小狐仙,会让她现了原形的。我父亲可不想把她追死,也不想看她变成一只小狐仙。想把她变成什么,我父亲还没想好。我父亲看了一会儿,女孩宽大的衣服被风鼓了起来,奔跑的样子也渐渐协调了,好看了,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身影越来越小,快到芦苇边时,女孩突然停下来。

女孩子回转身,望了我父亲一会儿。

我父亲奇怪地跟他挥了挥手。

女孩没有回应,一闪身,被一片更密的芦苇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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