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嫂嫂,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耳边忽然响起宫冷凝的提问,秦凤舞晃了回神,坐在凉亭上的石凳上,目光深深眺望隔着书房内不知在聊什么那么起劲的两人,苦涩笑道:“没,没什么!只是难以想象一向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然会聊得那么投缘。”暗暗思忖着,眼波流转向宫冷凝,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先不说他们了,聊聊你和五哥何时打算结婚?我可是日思夜盼着你这杯五嫂酒呢!”
“噗嗤!”一声,宫冷凝掩袖窃笑起。
“你笑甚?”秦凤舞目光狐疑的望着她。
宫冷凝收敛起笑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这才道:“我是在笑,若真嫁给嫂嫂的五哥,我称你一声‘嫂嫂’,回过头来你岂不是也得称呼我一声‘五嫂’?那还真真是乱了辈分呢!”
经她这么一说,秦凤舞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素日习惯这小姑子左一声‘嫂嫂’,右一声‘嫂嫂’。这突然要换她叫她一声‘五嫂’,她叫不出口。
念头一闪,她收敛起笑脸,表情微有些严肃道:“眼见你和云南王的婚事将近,见你还没回去,婆婆那边都急得焦头烂额。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还好办,但这门婚事毕竟是皇上钦点,违抗圣旨轻者逐出祖籍,重者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不希望因为五哥,害苦了你。”
宫冷凝闻言,笑容逐渐褪去,她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在悬崖见五爷那么卖命把她拉上岸,这条命就不再属于她自己了。“这些我都知道的。”目光看向坐在书房内的秦槐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但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是下跪求人,我也会做的。”
秦凤舞睫毛轻颤,望着她的侧脸狐疑道:“听你的意思,是打算去求云南王退婚?”
“嗯,我知道嫂嫂你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但你想想父亲、母亲要是知道我因何缘故而悔婚,定会牵涉到他。若能让云南王主动退婚,槐玉在这节骨眼上登门提亲的话,父亲、母亲不但不会反对,反而会感激他娶了我这个被退婚的可怜女人?”
秦凤舞闻言,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只是一想到要去求那个伪君子,她就忍不住直打哆嗦。若是让宫冷凝去求云南王,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决绝。倘若是她亲自出面的话……
为了五爷和小姑子的幸福着想,她就去会会‘云南王’。
“你这法子倒是不错,不过出面求情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宫冷凝眼底就露出深深的质疑,愕然道:“凭你?”
第二天一早,秦凤舞趁宫染夜熟睡中,偷偷顾了辆马车前往蕲州。
马车直奔向离洛阳城不远的蕲州。
秦凤舞端坐在车厢内,身边只随着一名丫鬟,目光顺着窗外望着流逝的风景,微微徐徐拂面而来,很是舒适。做月子这段日子可把她给逼苦了,洛王府简直就像鸟笼似的把她囚困住。
蕲州确实是个好地方,一路风景别提有多美,就连空气都带着点芬香,换做是现代八成是不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
“夫人,到了!”
耳边响起车夫的唤声,这才换回了神。
秦凤舞撩起珠帘,慵懒的抬起眼皮看向牌匾,上面刻着‘云南王府’四个繁体字,字是用金雕刻而成,左右两旁是两尊石狮,大门敞开,两旁各站着两名侍卫,腰间佩戴宝剑。
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拿了几两银子让车夫先到对面的客栈休息。
秦凤舞撩起拽在地面上的裙摆,上前几步不料却被一名侍卫拦住了去路,只见他目光异样的打量着她,半响才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闻言,这侍卫说话颇有几分趣味,丫鬟翠儿忍不住掩袖轻笑。
她从腰带取出闪亮亮的令牌呈现在侍卫眼前,道:“本宫乃是洛阳王之妃,有事求见云南王。”
侍卫连忙拱手福身道:“见过洛王妃,只是王爷有令谁来都不见,还请洛王妃改日再来。”
“你只管进去说是秦太傅之女秦凤舞有要是求见云南王,问他是见还是不见。”
“是。”半响,一名身穿深蓝色布衣的男子匆匆走来,年纪约有四十来岁,是云南王府的薛管家,恭敬垂首的往里做了个手势道:“王爷有请,洛王妃请随我来。”
云南王府内设可真是奢华,比起洛王府要华丽许多,坏境优雅,可就是冷清了点。
在薛管家的带领下,到了王府的前厅,秦凤舞目光环视着周围,似曾来过的感觉,很熟悉很熟悉,指尖轻轻划过桌案上一顶精致的香炉,她双目紧闭,一股熟悉的清香味妖娆而来。
脑海里浮现出断断续续扭曲的画面,是她不愿回想起的陌生记忆。
“洛王妃,请上座。”
耳边响起薛管家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眸,挪起莲步坐在主座上。
管家端起下人递来的茶水,弯着腰放在桌几上,恭敬道:“洛王妃请用茶,王爷随后就到。”
“无碍。”秦凤舞嘴角笑纹加深了几分,这里的一切跟记忆里如出一辙,或许是因这具身体的主人临死前对某些事、某些人难以割舍的记忆吧!
有时候她觉得这具身子占据着两幅灵魂,想想都觉得可怕。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屋外款款走来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云南王穿了一件惨绿色锦袍,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手持着一把墨扇,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墨绿眸。整个人看起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但在秦凤舞眼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