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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双掌运神功飞石嚇退群丑

凤尾帮刑堂舵主胡灿奉命追缉叛帮背道,罪案如山的双头鸟姜建侯,山神庙帮匪正门规,惨戮双头鸟之后,赶回乾河甸,欲举刀折辱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等。岂料鹰爪王已识破奸谋,雨夜焚盗舟,诱群匪登陆。匪等以阴雨未晴,鹰爪王等必回店房,遂扑侯家店这条道追下来。因为这种昏夜雨地里,道路又十分泥泞,这群匪党除了马龙骧,全是人地生疏,只好按着马龙骧的脚步走。

这时刚刚穿过农民的房后,马龙骧一回头道:“老师们,请看前面那片民房,就是侯家店了。”刚刚说到这,那小张良萧俊猛的往回一缩步,他又设打招呼,胡灿脚步太急,硬一收势,险些没跟那萧俊撞在一处。立刻怒叱道:“你这是怎么的?”话才出口,从侧面哧的一股子风声袭到。胡灿哦了一声,往后一撤步,这件暗器擦着面皮过去。就在这往后一撤步,右面一股子风声打来。胡灿用劈水电光刀往外一挡,唰的给打落在地上。虽看不出是什么,可是落地的声音不象暗器。胡灿大怒,一亮式向右侧说道:“喂!你是哪道上朋友?你暗戏弄你胡二太爷,算得什么朋友?”这一发话不要紧,又从身后嗖嗖的连打来两件暗器。

这种暗中袭击的手法迅疾,胡灿虽是身形快,武功并不弱,可是这种泥泞的道路,闪展腾挪,总比平时稍差,暗中袭击的又非平庸之辈,哪里闪得开?右肩后啪的竟着了一下。胡灿党着被打处虽很疼痛,并非真正暗器,只是砖块瓦砾之类。自己恐怕叫这几个本帮弟兄讥笑,遂吃了个哑巴亏。一斜身,测度暗算自己的人,定在方过来的一片土房后面。把劈水电光刀一顺,腾身飞纵,猛扑过去。

这几个同党,一发觉有敌人暗袭,全散开,亮开了势。忽见胡灿竟回身扑奔一处农家的屋面,纵身过去,身形刚到一排茅屋前,魏振邦瞥见从屋角转过一条黑影,已到了胡灿身后。魏振邦本当招呼他一声,只是想到他那种狂妄无理的情形,索性叫他多磁两回钉子,免得再那么发狂。就见那条黑影往胡灿背后一闪,倏的腾身蹿上茅屋,踪迹顿杳。那胡灿回身来,却没有人在那里。魏振邦这时却赶过来,故意说道:“胡老师可见一个夜行人的踪迹奔这边来么?”胡灿道:“夜行人么?似见了一个,不过这人身形太快了。”胡灿说话时很不自然,魏振邦明知他吃了亏,说不出口来,遂向胡灿道:“我们还是赶奔侯家店吧!”胡灿方要答话,突然从右首十数步外一座短垣里发出一声轻叱道:“贼子,着打。”跟着见一个黑影匆匆的辨不出什么暗器打到。胡灿一撤步,趁势刀交左手。敌人打过来的,竟是一块残砖,砰的落在地上。

那胡灿竟把连珠铁丸拈在手中,往前一纵身,见由那短垣后涌起一条黑影,如一缕轻烟向房后扑去。胡灿却喝声:“你还往哪走?”一抖手唰唰的雨点黑星打出手去,就听得那房后坡有人呵呵一笑道:“班门弄斧!你也敢与老夫较量暗器么?还你!”胡灿只是闻声不见人影,听暗影中说到“还你”二字,嗖的两粒铁弹丸挟着锐声扑到,一奔面门,一奔小腹。两粒弹丸竟是同时打出来的,打法竟比自己高的多,遂用劈水电光刀拨打得全落地上。胡灿这时脸上十分难堪,敌人施展轻功,竟把自己较量下了。传说出去,自己有何面目在凤尾帮中称雄?盛怒之下,向萧俊、季隆德喝叱道:“今夜不与淮上老儿一分生死,我们绝不罢手。怕死贪生畏怯不前的,请趁早回船,不要在这里误事!”这时匪党萧俊、马龙骧、季隆德等知道胡灿是老羞成怒,拿自己人示威。遂各摆手中刀,从四外往这排茅屋圈来。魏振邦见胡灿两次失利,也不好再袖手,举金背砍山刀向胡舵主道:“我们不进则退,胡老师还不搜敌等什么?”

魏振邦这种话说得也非常苛刻,可是胡灿竟还不出价来,自己腾身跃上了这农民住房的短垣。那魏振邦却从西边圈过来,那萧俊却从东北圈过来。胡灿是自己硬往正西的屋顶上纵过来。脚下才点稳了檐口,蓦地从后坡涌起一条黑影,竟从胡灿的头顶飞纵过去,往短垣上一落,金鸡独立式在短墙上一站,喝叱道:“无耻的匪徒,还不过来领死?你们一再的相逼,怨不得我兄弟无礼了。”胡灿不禁又一惊!这次回身再查看时,这次这个夜行人竟不用隐藏,屹立不动。胡灿恨声说道:“隐隐藏藏,真乃匹夫之辈!今晚不叫你尝尝胡舵主的刀法,你也不知你胡舵主的厉害。”说到这里立刻一飘身落在院内。

胡灿不敢径从屋面上纵身,屋顶上已被雨淋透,恐怕用力太猛,把屋顶给踩塌,所以先往院中一落。再想腾身,就在脚下一找地面,将要腾身跃起的当儿,猛听得那土屋中的窗子那儿,一声暴响。里面有人喊了声:“臭贼,你往哪跑。”咻的!黑呼呼一物打来。这种笨家子手底下哪有什么准?胡灿略一个侧身,打出的东西喀嚓的落在地上。可是胡灿就是躲开,万没想到这农户从窗里打出来的,是一只尿壶。里面满满一壶尿,往地上一落,砰的一声,尿壶粉碎,溅了胡灿头上全是尿。胡灿忙啐了一口道:“好丧气!”一回头向窗口骂道:“匹夫!你是找死!二太爷本没想会你们这种蠢牛,好!你等着,回头我定结果你的性命。”这时短墙上人哈哈大笑。屋中的农夫更是胆子大,把胡灿认作了毛贼,侉声侉气的喝叱道:“臭毛贼,你敢发威!俺老子要不给你个厉害,你也不知是谁。俺说老何、小三子,抄家伙捉臭贼呀!”这小子这一嗓子还是真够瞧的,附近全听见。院里东小屋、隔墙的农夫全接了声。这一来真要把胡灿给气死,心想:这小子真可恨,先把他结果了。

墙头上的人一见匪首真要动这农民,遂厉声说道:“嘿!身为凤尾帮的舵主,竟与一个无知农民一般见识。你自找难看!来来来,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咱们到外面去较量。”这人说罢翻下了短垣,竟奔西南。

那萧俊、马龙骧等,全听见敌人答了话,更因行迹过露,把这里一班愚蠢的农民全惊动。这种浑浊孟浪的农民,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真等他们出来,虽没什么要紧,却有些碍手碍脚。这时见那条黑影奔了西南,正合大家心意。那胡舵主因为劲敌已经叫阵,只得便宜了这屋内的农民,遂飞身蹿上短墙,向匪党们说声:“追!别叫他们走脱了。”这五名匪徒,各自施展开夜行术的功夫,一个跟一个后纵,如飞的赶了下来。走出不远,这一带已没有人家,只有一片很大的宦家茔,挡住道路。四周全是古老的苍松翠柏,四尺多高的花墙子,敌人的身形隐入这段花墙之内。

胡灿见这座茔地倒是荒僻的所在,正是很好一个动手的地方。向魏振邦道:“魏舵主,你我由正门而入,叫他们从花墙进去。你我先行一步,免得敌人暗算。”转到了茔地的正门前,见这茔地的正门十分高大,上文有白底黑字横额。昏夜看不出上面的字迹,两扇木栅栏门足有八尺多高。胡灿和魏振帮飞身蹿上了门头,往里面仔细打量。里面杉松夹道,沿着道边一对对石人石马,在这种昏夜里远远看去,颇有些心悸。这时不仅胡灿有些迟疑不敢贸然下去,就连那魏振邦也有些怀疑,恐怕敌人暗算不易闪避。两人这一停身在上面,突听得对面数丈外一个翁仲后面,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冷笑。胡灿二人一机灵,倏见黑影晃动,从翁仲后蹿出一人,在那松杉道的甬路上一站,一声狂笑道:“二位怎么这么客气,难道还怕这里鬼主人不招待么?来吧!我已经替你们通禀过了,众位请吧!难道还等全副执事么!再要迟疑,我可失陪了。”

胡、魏两人被敌人这一奚落,好生难堪。魏振邦怒叱道:“匹夫少要卖狂,这就送你进坟。”说罢一纵身蹿到甬路上,胡灿也飘身而下。那人却翻身顺着甬路往里如飞而去。胡、魏二匪跟踪去追,撮唇又响了声胡哨。那萧俊、马龙骧、季隆德也是在花墙了一带伺机而入,此时听见了胡、魏两舵主的招呼,各自摆兵刃进了这宦家的茔。先前本打算从旁接应,此时见这茔地里过于阴森,遂也扑奔了当中这条道往里趟进来。胡灿和魏振邦两人在头里紧跟踪追赶前面的夜行人。

这趟道是既平坦,又没有泥泞。因为茔地内全用细砂石平铺,在这雨后,更显得好走。这座茔地,占地颇广。这条甬路足有一箭地长,前面又现一座石牌坊,前面那人穿着石坊过去。好在虽是阴森黑暗,可是一片坦平的道路。走到了石坊内,地势陡然展开,迎面上是一座石祭台,那座石祭台后便是这茔地内的坟墓。不料那人竟端坐在祭台上,纹丝不动。凤尾帮这位刑堂下舵主胡灿和掌票布的魏振邦,全是久闯江湖的绿林道,对于敌人这么视同儿戏实是头一回遇上,反惊讶得却步不前。当时两舵主各用掌中刀封住门户,胡灿首先厉声喝叱道:“喂!对面可是淮上鹰爪王老儿么?你既是执掌淮阳派的门户,就应该光明磊落,想不到竟这么以暗箭伤人,成了戏侮。这种狐鼠行为,就让你家舵主着你的道儿,也不甘心。”

祭台上的那人哈哈一声狂笑道:“我说你们这群不讲理的东西!你们是只看见人家黑,看不见自己黑;你们不说自己无能,给凤尾帮丢人现眼,反责人暗算。可叹你们这么些人,全是有眼无珠,形同盲瞽。淮上大侠岂屑和你们这班鼠窃狗偷、下五门的贼人一般见识?你们帮主既有心和我们淮阳派清算两家积年的冤仇,就该从西岳插箭留柬之后,静待我们践约赴会,偏要掳劫我们两个门徒,作出这种卑鄙的行为。连番警戒了你们,尚不知敛迹,反倒施展不齿于江湖的下五门行为,用蒙汗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只是你们这种卑劣的手段,岂能搪得过淮阳派掌门人的眼去?事机败露,就该及早收篷转舵。我老头子纵火烧船,就是告诉你们,趁早离开此地,你们绝不是敌手,两家的事还得由两家首领解决。只是你们这班恬不知耻的匪徒,竟至不到一败涂地扫尽凤尾帮的面皮不止,我老头子不得不来打发你们了。来来来,你们哪个不怕死的自管前来。”

胡灿和魏振邦两人被对面人这番奚落得十分难堪,只得忝颜喝叱道:“你是一派胡言!你家舵主会的是淮阳派领袖鹰爪王老儿,你家舵主刀下不死无名之辈,你既是淮阳派中人,报上万儿来!”那人呵呵冷笑道:“你不认识我老头子么?我就是乾山归云堡续命神医万柳堂。我能救人,也会害人;我续病人的命,要你们的命。告诉明白你了,你至死也落个明白鬼了。”

魏振邦一听是乾山万柳堂,知道这人十分难惹,可是看他赤手空拳没拿兵刃,自己觉着先占着便宜。那胡灿也是看出凭自己掌中刀足可应付。这时方要答话,魏振邦心想明明淮阳派领袖鹰爪王已然亲自挑战,这时忽然隐去,少时不会不来。万柳堂虽是难惹,总比掌门人差一点,我不趁这时动手,真等到鹰爪王到了更难应付了。想到这里不待胡灿舵主发话,一摆掌中刀厉声喝叱道:“万柳堂,你少要发狂,你魏老师打发你回去。”

话声未落,往前一纵身,已离那祭台不过四、五尺远,看见这位续命神医万柳堂,身形没见作势,自己腾身跃起,到了面前。魏振邦金背砍山刀,一照面就是“丹风朝阳”,照面门便劈。万柳堂一晃头,让过刀头,右掌往外一递“仙人指”,照魏振邦的华盖穴便点。魏振邦刀已劈空,左肩头往后一甩,掌中刀借势斜着往左一带,口中“嘿”的一声。刀风迅疾,往万柳堂的左肋砍来。万柳堂右掌变式往外一穿,身随掌走,快似飘风,已纵出六、七尺去。魏振邦左脚往外一换步,左掌一压刀背,嗖的跟踪追到。右脚一着地,离着万柳堂三尺左右,身躯往前一探“苍龙入海”,金背砍山刀向万柳堂下盘点来。万柳堂“倒踩七星步”身形展动,到了魏振邦的右侧,口中喝了声:“打!”魏振邦觉得右耳后的风声已到,忙一提刀钻,“犀牛望月”,金背刀是正削敌人的掌势。哪知敌人是虚实莫测,左掌往回一撤,右掌骈食中二指照自己已然露空的右肋“太乙穴”点来,眼看已经点上。魏振邦拼命的往后一转身,右肋闪开,左臂可闪不开,被万柳堂在“曲池穴”扫了一下。仗着没打入穴道,就这么这条左臂又疼又麻,往外一纵身,蹿出丈余远来。可是魏振邦不肯就这么认输。

万柳堂见他身形纵出,并没说服输的话,冷笑一声道:“好不要脸的东西,我要治不好你们这不要脸的病,我枉称神医。”脚尖一点地,飞身纵了过来。身形往下一落,才待往外递掌猛听背后喝声:“少说便宜话吧!”随着话声,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已到。万柳堂立刻左臂往外一穿,“玉蟒翻身”、“金豹露爪”,反往来人的左肋下击去。暗袭过来的正是那胡舵主。因见魏振邦动手数合,已败了下风,自己遂一展劈水电光刀,猛扑过来,照着万柳堂脊背就扎。万柳堂的身手矫捷,一翻身,胡灿的刀就扎空了,反被敌人的掌袭过来。这一来赶紧的左脚往前往右一滑,身势斜往后一拧,左臂往外一探,劈水电光刀“大鹏展翅”斜往后一展,刀锋向万柳堂的右胯削来。续命神医万柳堂笑骂道:“今夜要不收拾倒了你们这群毛贼,你们也不知乾山万柳堂老头子的厉害!”身随刀转。万柳堂让过刀头,身形反往里进,左掌往胡灿的脉门上一点,胡灿一撤刀,右手骈食中二指,向胡灿的右乳根“地穴”点来。胡舵主往起一长身,掌中刀“关平献印”往上一封。那魏振邦此时已经缓过势来,觉得右臂并不甚重,遂二次腾身飞纵过来,抡金背砍山刀前后夹攻。要论胡舵主和魏振邦两人武功实非弱者,无奈今日遇上这位名震江湖的续命神医万柳堂,未免就相形见绌了。可是这时两匪首全是存着与万柳堂一拼生死之心。一柄劈水电光刀,一柄金背砍山刀;胡灿施展的是抹眉刀法,魏振邦却是五虎断门刀。这两柄刀上下翻飞,劈、剁、扎、拿、压、展、抹、砍、钩、滑,一招深似一招,一式紧似一式。这位乾山续命神医万柳堂施展开淮阳派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施展的是短打七十二式中的三十六式进手的招术,搂、打、腾、封、踢、弹、扫,变化无穷,虚实莫测。手、眼、身、法、步,腕、胯、肘、膝、肩,疾徐进退,刁拿锁扣。体似飘风,忽隐忽现,忽进忽退。就凭这两柄刀,依然占不了上风。

这时那小张良萧俊、沙河舵主马龙骧、季隆德,全在杉松后隐身查看,见胡、魏两家舵主全有些不易取胜的情形。小张良萧俊向马龙骧,季隆德道:“二位老师,怎么样?”马龙骧和季隆德全摇头,因为全看出不是淮阳派的敌手。季隆德是总舵上的人,尚敢说话,遂低声说道:“恐怕不是万老儿的敌手。”小张良萧俊道:“我们上吧!索性给他们以多为胜。这里好在只我们五个,有什么说的?”这位季舵主道:“我们可别落个劳而无功,胡老师历来是不容人的。”小张良萧俊道:“季老师,你别呆了,我们现在上去接应,绝落不了包涵。要是从他们二位那儿跟人家单打独斗,我们一定得听招呼。现在胡、魏二老师已经是双战敌人,还说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们上吧!”

小张良萧俊立刻一顺轧把翘尖刀,飞身纵出树后。马龙骧一摆折铁雁翎刀,季舵主一摆厚背鬼头刀,嗖嗖的跟踪蹿到林外。小张良萧俊高声喝道:“二位老师,把这姓万的老兄交给我们收拾吧!”萧俊这话不过是遮遮门面而已。这三个匪徒遂各自摆动掌中刀,把续命神医万柳堂团团围住。这五个匪徒五把刀施展开,刀风劲疾;万柳堂身形展动,蹿纵跳跃,闪展腾挪。虽说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只是这五个一齐动手,反有些碍脚。又在昏夜,时时得留神,怕碰到自己人。就在缠战不休之时,突然间四、五丈外松顶子上一声长啸,震得林木箫箫,随听高声喝叱道:“你们有多少狐群狗党?竟敢以多为胜,老夫来拾取你们这群猴儿崽于。”喊声未歇,唰啦的树子上一响,疾如鹰隼,从上飞坠下一人。落地时只看见一团黑影,这么高下来竟没有多大声息。群贼一惊,那季隆德略一失神,被续命神医万柳堂一掌切中脉门,厚背鬼头刀呛啷的甩出丈余远,撞在一个白石翁仲上。季隆德往外一纵身,脚未着稳定,耳中听得一声轻叱:“鼠辈,你往哪走?”自己就觉着脚上被人一拨,噗通的倒在地上。就觉被人提起如同小鸡子似的,听得提自己这人喝了一声:“接着!”咻的被抛出去。本是倒在地上的,这一被人抛出去,竟立起来。噗的被人拦腰一截,耳中听得粗声粗气的喝了声:“小子,你先睡一觉,省得你母亲打你。”自己竟被人倒绑二臂,扔在地上,连使这两下的人全没看清楚。季隆德虽没受伤,可比受伤还难受。这幸而没有本帮部下的弟兄在场,真要叫人看见受这么大羞辱,还有何面再在凤尾帮立足。就在季隆德被擒下,树上下来的人,突的喝道:“不要命的匪帮,暂时停手。万师弟手下留情,我向他们说两句话。”续命神医万柳堂动手间答了“遵命”二字,往外一纵身双臂一抖,用燕子飞云纵的轻功,从四匪的头上蹿过来,往鹰爪王身旁一站。胡灿等在惊惶中也各往后一撤,各用刀封住了门户,向这边查看。

这时雨停住了,乌云初退,星斗齐现,一钩斜月在流云间时隐时现,比较方才可以略辨稍远的景物。见丈余外巍然站定一个瘦老头儿,形神潇洒威凛逼人,左手倒背着,右手拈着颔下的短髯。马龙骧小声说道:“老师们,这就是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胡灿、魏振邦等,因为连他师弟都敌不过,已存戒心,不象先前那么张狂。鹰爪王这边发话道:“你们哪个是首领?”

胡灿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胡灿等侯你多时了。王道隆,你不过是淮上清风堡绿竹塘一个插竿立场子的一个武师,竟自一再和我们凤尾帮为仇。你可知道江湖道上,哪个敢和我凤尾帮的弟兄为难?仇视我凤尾帮的有几个得了善终的?依胡某良言相劝,你乖乖的随我胡灿到我们总舵上,向我们龙头帮主解释前嫌,两家从此盲归于好,各不相犯。你若是恃强自大,你淮阳派休想再在江湖立足。”鹰爪王冷笑一声道:“胡灿,你倒会说风流话。你们错认了王某!我王道隆自掌淮阳派门户以来,只知秉我派门规,行道江湖,锄强诛恶,济困扶危。我王道隆个人与凤尾帮结怨,是江湖的英雄,就该与我王道隆一人算账,却用卑劣行为,掳却我们的门徒。我王道隆焉能与你们善罢干休?我这才决意到十二连环坞登门问罪。不料你们一干党羽,一路与我为难,屡施暗算,王某才略施薄惩。想你们既全是江湖道上人,就该知难而退。可是竟恬不知耻一味胡缠。我王道隆不愿与你们这班无知人一般见识,次次掌下留情,反倒引得你们这班鼠辈认为我可扰。侯家店竟用起下五门绿林的把戏。可怜凤尾帮的威名,被你们这群匹夫断送个净尽!胡灿,你不必再发昏。就凭你们这点本领,实非老夫的敌手。老夫也不赶尽杀绝,放你们各逃活命。回去报与你们龙头帮主,叫他尽管把刀山沸锅摆好了,我王道隆定要跟他一决存亡。我们两个门徒倘有毫发之伤,定把十二连环坞踏为平地。言尽于此,愿意踉我王道隆再过招,那更是好办的事。来来来,你们也尝尝老夫这双肉掌的厉害。”

那边魏振邦却怒喝道:“鹰爪王,你有什么本事,说这种狂言大话?我魏振邦就有点不服,咱们倒得较量较量。”说到这,摆刀过来就要动手。

鹰爪王冷笑一声道:“什么?你要与老夫动手?就凭你那本领,差的多吧?你先等等!”说到这一转身,身旁数步就是一座白石的翁仲,鹰爪王转到这翁仲的后面,右手往石人的颈上一掐,左手往石人的下面一托,喝了声:“起!”竟把这五、六百斤的白石人举起。疾行了数步,到了原站的地方,猛然往下一送;喝了声:“接着!”咻的这个石人飞出来有丈余,轰的声!将地砸一个深坑,仍然立在地上。

这一来把胡灿和魏振邦吓得胆颤心惊。哪料到竟有这种神力?立刻由胡灿说道:“王道隆,今夜我们算栽在你手内,我们在十二连环坞等你。”说到这,翻身就要逃走。鹰爪王哈哈一笑道:“你们只要知道老夫的厉害就是了。你先不要忙,老夫既说容你走,就不会反复。这里还有你们两个同党,难道你还想叫我们送到连环坞吗?老夫先走一步,寄语你们帮主,王某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必到连环坞领教。”说到这,回身向万柳堂一点手道:“师弟,我们与凤尾帮领袖天南逸叟武维扬相见有日,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了。”一边说着,师兄弟两人走到林边,从那松杉夹道的甬路上,从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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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苏家六小姐,人人皆是摇头咂嘴,作,太作!苏善儿自五岁重病后便像换了个人,纨绔不羁,乖张难训,宫中作乱当成家常便饭,只要进宫必定要闹出点动静才肯罢休。年幼时她戏耍宫嫔,欺辱皇子,就连太子都险些命丧她手,终是怒了帝王被赶出京,几年后,她竟以太子妃的名义被接回京都。嫁草包太子还不如嫁鬼王,苏小六心一横,“病秧子,做个交易如何?”——鬼王云戎,天之不详。十九年前,鬼王降生,一声啼鸣,天崩地裂,山倒水涨,从此被视为不祥之人,送往遥远的谷枯山脚,任其自生自灭。十九年后,鬼王一身顽疾,奉旨回城,迎娶原已赐婚太子的苏家六小姐。——初遇,她逃婚在即。逃谁的婚?苏小六:“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唯有两件事,一是有人抢我的酒,二是倒霉,让我嫁给倒霉鬼,现在不跑更待何时?”逃婚被抓回来了。被谁抓的?鬼王:“区区小事六小姐不必介怀,本王只是顺路。”——一个是天降祥瑞,一个是恶煞满身,她避之不及,他趋之若鹜。苏善儿:“云戎!我帮你夺这天下,你放我归山可好?”云戎:“这万里江山,怎敌你颦笑嫣然,没你,要这天下何意?”
  • 倾城小灵芝

    倾城小灵芝

    不怎么会写简介。咳咳,酱紫吧。男女主都是神仙,设定这么仙,谈恋爱当然没什么剧情可言啦,所以天命是要给磨难的,男主姻缘浅,女主命浅,一个为了找妻子,一个为了活命,两人就此有了纠葛。然后,换地图吧,去人界。女主换上另一格调,抛掉原有的正经,做一个实实在在的魔女。男主略惨,变成了阿飘,躲在剑里。甭说,那剑是女主的。后来,发生了一点事,又换了地图。男主去了天庭,女主变成一颗灵芝草,长在一棵树下。甭说,这棵树是男主。。。。。。。剩下的就戳书,自己看吧╯▽╰
  • 尘埃里的姐妹花:张爱玲与苏青

    尘埃里的姐妹花:张爱玲与苏青

    很少有作家像张爱玲那样,一出生就是为了进入文学史,她的家世,她的爱情,她的写作——总之,她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催促她、帮助她进入文学史。苏青则正好相反,她是陈旧的,家常的,甚至黯然失色的,甚至有一些被张爱玲带出来的意思。但我一向认为苏青的创作不在张爱玲之下,只是苏青没有特立独行的个性,没有倾城之恋的华美包装,也没有四大显赫家族在背后支撑,所以与花红热闹的张爱玲相比,她显得有点冷清。每一种不同的人生里都会挖掘出丰富的人性的东西。命运就是命中注定,命运你无法抗拒,能抗拒的那不叫命运,不管你是为死而生还是为史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