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087800000007

第7章

方婶和古婶来到村委,她俩站在远离人群的榕树下望着村委大门。

正当她们焦急万分的时候,看到两位公安人员带着虾仔和细妹出来了,古婶和方婶慌忙迎上去。

赖瑞轩出现在公安同志面前,文则栋没搭理他。

“赖支书,来得正好,我们将嫌疑人带去公安局调查,受害人暂时留在村里听候传讯。另外,据说有一条军裤,是犯罪嫌疑人丢在犯罪现场的物证,你要尽快找到,送到公安局去。”

古婶听说要将虾仔带回公安局,天地旋转,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带虾仔去公安局?犯罪人不是他,你们弄错了。”古婶急忙冲过去拉住廖同志的衣袖说。

“大婶,你听我说,我们只是带他回去协助调查,不是要定他的罪。”廖同志耐心地对古婶说。

“你们抓不到真正凶手,却将无辜的人带走,我怎么相信你?你如果不信我的话,我这里有证人,她是方细妹的妈妈,她可以作证不是我儿子犯的事。”古婶边说边拉过方婶站到警察面前。古婶情急之中不知道这种举动让方婶有多难堪,等于要方婶当着众人的面,证实不是虾仔强奸自己的女儿,另有其人。方婶站在警察面前,面红耳赤,方婶想为虾仔作证,难以启齿。

围观村民见方婶和古婶在警察面前拉拉扯扯,与文则栋一家走得近,为了拍马屁,故意带头发笑,嘲弄方婶古婶。

“阿妈,你不要为难方婶。”虾仔看出了方婶的尴尬,连忙过来掰阿妈拉方婶的手。

古婶忽然明白自己光想到儿子,没想过人家以及女儿内心的感受,儿子这点委屈与细妹所受的伤害相比算得了什么?她愧疚地看了方婶一眼,小声说:“对不起!”。

列翠萍虽然被民兵和文则栋架着,仍上窜下跳,口里高声辱骂:“你们两个狗男女,自己做了丑事诬陷我儿子,看我不砍了你们这对淫娃。”

曾、廖对视一眼,明知道这件事如此做不合情理。可是,这这种情形里下不能正常办案,即便正常询问也难进行。

廖同志不动声色,悄声在虾仔耳边嘀咕几句,虾仔点点头走到阿妈身边说:“阿妈,你放心!公安同志说了,是去协助调查。如果不把问题搞清楚,无法让真正的犯罪分子受到法律制裁,我的清白也得不到证实。”

古婶听了虾仔的话,稍稍平静下来,拉着方婶退到一边。

虾仔对方细妹说:“你回家!不要再伤心,照顾好家里。”

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望着这种场面觉得滑稽。

虾仔被带走了,他一步三回头,看着伤心流泪的细妹,心如刀割,恋恋不舍。为了洗清自身清白,让公安局真正元凶,给细妹反仇,自己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方细妹在列翠萍的辱骂和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哄笑声中,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到自己和虾仔,各自的阿爸天天被批斗,耍猴一般出尽洋相,如今又轮到自己和虾仔,还有老实巴交平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阿妈也卷入其中,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内心凄苦悲凉到了极点。眼看虾仔被带走了,心被掏空了。她再也无法忍受,捂着脸“呜咽”着跑出人群,一头撞向路的大榕树。

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公安同志和虾仔身上,谁没注意方细妹情绪的变化。

虾仔看到方细妹捂脸拔足狂奔,知道要出事,拔开挡在身前的曾同志,冲过来,大声喊:“细妹,不要呀!”

可是,虾仔还是慢了一步,喊声过后,听到方细妹的头撞在树干上的响声。

方细妹倒在地上,在场的人惊呆了,人们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虾仔心痛地将她抱在怀里,一缕鲜血从方细妹的额角流下来,瞬间覆盖了她半边面颊。

“细妹,你不能死呀。”

方婶从虾仔手中抢过方细妹,老泪纵横,放声痛哭。

“女儿,你可不能死呀,你死了,丢下阿……妈,阿……妈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原本嘻笑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也收敛了笑容。

“方婶,快点将细妹送去公社卫生院,这样拖着要出人命的。”古婶提醒方婶说。

虾仔顾不上许多,抱起细妹拔足往公社卫生院跑。曾同志和廖同志连忙推过自行车,将方细妹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由虾仔扶着细妹,廖同志推着自行车在颠簸的村道上一路小跑,方婶和古婶跟在后面。

赖瑞轩和文则栋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他们对视一眼,不知是否应该随大家去卫生院,欲迈出步子,又收回来。

没跑出多远,方细妹从昏迷中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没死,挣扎着要下来,虾仔连忙按住不让她动。

公安同志见她醒来,停下来。

“细妹,怎么要做傻事。”虾仔心疼地问。

“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味?个个人笑话我。”方细妹凄苦地说。

“你有爱你的亲人,心疼你的亲人,你不知道你这么死了,留下更深的痛苦给他们,他们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味呢?你想过还有我吗?”

廖同志仔细查看方细妹的伤口,发现仅是撞了一道口子,伤得不深。刚才大家紧张是因为她昏迷中,而且脸上全是血,现在看来并无生命危险。

事实上,方细妹撞的那棵榕树生着许多长须,当她撞向村干时,冲力被长须化解了,头皮擦在树干上,仅是刮伤了,当她撞上树杆的一刹那,精神紧张惊吓,先晕过去了。

“方姑娘,你如果以这种方式死了,正好让伤害你的坏人逍遥法外,而且会背上诬告的罪名。”

“可是,并不是虾仔哥害我,你们为什么把他抓去?”方细妹看着虾仔问警察。

曾、廖听了她的话,对看一眼,见文则栋和赖瑞轩都站在远处,廖同志轻声说:“你们没看出来吗?我们无法办案,无法弄清事实真相。眼下只能带他去公安局,因为你们村委会某些人也说这件事与虾仔有关,所以,我们即便明知不是他也要让他受些委屈。先弄清事实真相,拿出证据,证明不是他所为,我们才能进行下一个目标,你们懂吗?”

古婶和方细妹听完警察的话,松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你带他走吧!我没什么大碍。”方细妹轻声说。

“细妹,你真的没事吗?伤口不疼吗?还是去卫生院去看看吧,让医生打消炎针,再吃些药。”虾仔关切地说。

“阿妈,你把我放下来。”方细妹说。

曾、廖二人心事重重,他们同时意识到真凶肯定不在村里,从昨晚到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让他逃跑。

“我有件事要了解一下。”廖同志看着方婶问。

“据虾仔说,昨晚犯罪人在现场丢下一条绿色军裤,被你收起来了,这条裤子在哪里?”廖同志问。

“昨晚我去找赖支书报案,被他拿去了,之后他带人去文则栋家找文昌平。可是,后来我在文营长门口晕倒后醒来,再没有看到这条裤子,我晕倒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你有没有问过这条裤子去哪了?”

“刚才见到赖支书,也没想到问这件事,想着他是村支书,证物在他手里应该会保存好,不会丢的。”方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忽然问自己,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他值得信任吗?

曾、廖二人回忆从进村到离开,赖支书只字没提起过报案人有将证物给了他,究竟是为什么?

“虾仔随我们回公安局,你们回去后也别说我们曾问过你话,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曾同志对方婶和古婶说。

“虾仔几时可以回家?”古婶忧心忡忡地问。

“最多两天,事情了解清楚就可以回来了。”

曾同志说完,与廖同志带着虾仔上路了。

古婶望着随警察远去的儿子,心里既担心又难过,又不能当着方婶和细妹的表现出来。事情毕竟是因方细妹引发的,还得反过来安慰细妹想开些,担心她做傻事。

方婶陷入沉思,她在想那条裤子在谁的手上。她越想越不安,她连女儿的伤痛也顾不上,转头对古婶说:“我去找赖瑞轩,我要问他那条裤子去哪里?为什么公安局来人,他不拿出来?细妹,你的伤不重吗?要不要去卫生所清理一下。”

“他婶,你去找赖瑞轩问个明白,细妹有我陪着,我带她去看医生。”

方细妹惊讶于两个女人的坚定与理智。在她的记忆中,阿妈和古婶从来见到赖瑞轩都是低三下四低眉顺眼,不敢大声说话,嘴上支书长支书短地叫着,生怕叫少了支书,惹他不高兴,如今俩个女人敢直呼赖瑞轩其名,方细妹感到意外。

一个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她可以为家人忍辱负重。当亲人受到伤害时,她会抛弃所有胆怯和懦弱,瞬间变得坚强起来,即便面对豺狼虎豹也不会害怕。

方婶来到村委,她没见到赖瑞轩,看到文则栋闭目坐在会议室里。

文则栋见到方婶,显得慌乱,有几分尴尬,不知这种尴尬是否因为自己的儿子犯了法,生出羞愧。

“你进来多久了?”文则栋问。

方婶听了他的问话颇为突兀,心里有几分狐疑,一时没想明白他问话的真正用意,没接话茬,说:“我找赖支书。”

“支书派完工出去了,也不知去哪了,急匆匆走的。”文则栋心里在想这个地主婆找赖再轩什么事。另一个疑问是她刚才站在院里多久了,有没有听到自己在里面打电话的内容?

方婶不知道,自己进来之前,文则栋给县武装部的妹夫打电话,得知儿子已经在妹夫家里,放下心来。他告诉妹夫,警察来过了,把一个叫虾仔的目击证人带去公安局调查,证物并没被拿去。他的妹夫告诉文则栋,一定要把物证销毁,证物到了公安局,案子就难翻了。文则栋听了妹夫的话吓出一身冷汗,他放下话筒闭目想事,没想到方婶走进来,担心电话内容让她听到,看方婶的表情,并没听到自己打电话。

文则栋心中有几分释然,压住心中对方婶的厌恶,面带笑容说:“赖支书刚才说起你们家老方,准备将他和古老虾一起放出来。”

方婶正准备离开,听了这句话停住脚步说:“你说支书准备放老方和老古出来?那你现在去放吧?”

“呵呵,这事要支书决定,我只是民兵营长,作不了主。不过,据赖支书早两天说,这件事已经上报公社了,我们村的专政对象将作为全公社的典型报到县里,现在要放出来,恐怕也要公社革委会同意了。”文则栋说。

“那就是不能放出来?不能放出来又说要放出来,你说这番话有什么用意?”方婶说完,昂着头走出村委。

文则栋被方婶噎得直翻白眼,愣在原地,像嘴里含着个桃核,想吐出来,卡在喉咙口。文则栋没想到这个懦弱的地主婆竟敢硬气地和自己说话。若是平时,他早发作了,此时,他压住往上窜的火苗,告诫自己,“过激的情绪,会让你没有退路,会让一切可能变成不可能,不可能变成可能。”想到这里,他“嘿嘿”冷笑两声,心里恶狠狠地骂道:“地主婆,我不整得你家破人亡,算我文则栋怕了你。”

“慢走呀!方婶。”文则栋心里在骂,面上仍能挂着微笑,语气充满关心,送方婶出村委大门,冲她背影挥了几下手。

方婶没找到赖瑞轩,憋了一肚子气。她找遍了整个村子,最后还是在赖瑞轩家的门口堵住他,方婶劈头问:“赖支书,昨晚我来报案给你那条裤子呢?那是物证,是给我女儿讨公正说法的证物,你不是弄丢了吧?”

赖瑞轩从没听过方婶能说利索的普通话,语气如此硬邦邦不容分辩。他内心开始犹豫,不知是否要告诉她实情,而且关于这条裤子有两个实话,一是昨晚给文则栋老婆抢去丢进粪池;二是连文则栋也不知道又被神不知鬼不觉捞出来了,并被自己藏起来,此事只有两个儿子知道。物证在手上,主动权就在手上。

任何秘密,一旦说出来便不是秘密。

这条草绿色军裤,干系非常大,能对几个家庭产生重要影响。此时让方婶知道,事必要拿出来送到公安局,这样一来无疑得罪了文则栋,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不说出来,谁也不会说自己失职,即便是公安局也不会找不到丝毫怀疑自己的理由。所以,让这件事暂时成为秘密,就是将主动权抓在手里。文则栋既不会因此反戈一击,方婶也不会理怨自己。

赖瑞轩仔细权衡之后,打消告诉方婶实情的想法。

“我……我对不起你,还有方细妹。昨晚那条裤子让列翠萍抢去之后,便不见了,我也在想办法让列翠萍交出来。”赖瑞轩说完这段话,脸上的表情复杂,有同情、懊丧、委屈,他想让方婶看出自己并不愿意发生这样事,又说明自己无能为力,不是自己不帮忙。

“列翠萍抢去了?”方婶惊讶地问。

“是的,你晕倒之后,她抢了就跑。天那么黑,谁也不知她转眼间把裤子塞到什么地方了?而且当时我担心你有没有危险,没去追,在场的人都是目击者。”

“你担心我?鬼会信你话,我只知道从我晕倒到醒来,没有一个人扶我起来。你担心我?这个时候说好听的,哄鬼去吧!”

赖瑞轩脸上发烧,他干咳几声作掩饰,往村道左右看了看。村里年轻壮劳力都出工了,村道上不见人影。折腾一夜,赖瑞轩自己也疲惫不堪,他本想溜回家偷偷睡上一觉,大脑里却始终乱糟糟无法静下来,索性开门出来,准备去南山荔枝林转转,却被方婶堵住了。

“众人面前,我关心你也不能太明显,我是一村之长,众人眼睁睁盯着我一举一动。文则栋看出来我帮你,事情更难办。”赖瑞轩小声说。

“公安局来人了,你为什么不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们?”方婶责问赖瑞轩。

“你也看到了,列翠萍装疯卖傻搅局,可是,不管她真疯假疯,我说让她拿走了,她说没拿,警察又拿她有什么办法?”

方婶听赖瑞轩语气软下来,似乎他也难处。

物证不知下落,追根结底是在赖瑞轩手里弄丢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明知道这样又能怎么样?公安局的同志也没办法对付列翠萍,难道自己有能力对付村长吗?方婶想来想去觉得此时不能得罪赖瑞轩,事实上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哪来的勇气责问他?想到这里,她放低声音说:“我原来以为女儿被人欺侮,能靠你讨回公道。现在看来,只能靠老天爷了。”

赖瑞轩听到方婶说的话,绷紧的神经松下来。

早起时天色有几分阴沉,不知何时云消雾散,阳光从树梢缝隙漏下来,照在薄衣上,浑身暖洋洋的舒服。

赖瑞轩看到一缕阳光似乎要映透方婶的脸颊,心又变得潮湿起来。

“你进屋来坐吧!家里人都出工了,我一个人。”赖瑞轩柔声地说。

方婶听了他的话,心头一荡,身子微微摇晃,似乎脚下无根,双眼迷蒙。赖瑞轩见状,立即伸手扶住她,并顺势将她牵扯进院里,回身关上门。

方婶好像中了魔法,没有抗拒,迷迷沌沌便让赖瑞轩扶进院里。赖瑞轩似乎也感意外,仅是小心扶着她,怕她摔倒。当看到她紧闭双眼,微微潮红的脸上沁出细小的汗珠,阳光下闪着细碎的亮光,映亮皮肤下一条条青色静脉。赖瑞轩再也无法把持,将脸贴在方婶脸上。

赖瑞轩的动作很小心,好像怕惊醒熟睡中婴儿,或者想将她脸上透明的红润洇到自己脸上。

赖瑞轩在用心感受、聆听青色静脉里流动的声音。

脸贴在一起,都闭着眼睛,谁也没动一下。

赖瑞轩双手抱住她,一只手从衣襟下摆伸进去,在方婶胸上轻轻揉捏时,方婶睁开眼睛。

赖瑞轩并没觉察,仍闭着双眼,一副陶醉状,手在方婶胸部左右摸索。

方婶冷冷说:“我女儿被人强奸,我老公被你关在仓库里,你这样对我是什么意思?是挑起我情欲乘火打劫?还是调戏我?”

冷冷的几句话,好比一瓢冷水浇在赖瑞轩头顶,把他从游离的甜梦中激醒。

“对不起!方婶,我……我……”赖瑞轩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我喜欢你这句话。

“我原来以为澳头村是赖瑞轩说话最管用,现在看来,真正说话有用的人不是你,是文则栋,你很害怕他。”方婶的语气冷硬如铁块。

赖瑞轩完全清醒了,即刻恢复常态,他问,“你看出什么了?”

“我昨晚看到你们对话,虽没听到你们说什么,看出你怕他,你有什么把柄让他抓在手里?”

“他……”

赖瑞轩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不该把文则栋以他俩之间发生的这件事作为把柄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即说明自己是为保全自己名声不敢与其对抗,不敢承认事实真相,弄虚作假、颠倒是非。他在喉咙里干咳几声,斟词酌句艰难地说:“他昨晚说看到我们俩在会议室里……要把这件事捅出来,让全村人知道,甚至上告到公社,县里……”

方婶沉默了,压根没想到是这件事,心头一阵急跳。

“所以你害怕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害怕即是承认这件事是真的,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生……”她说话声音慢慢低了下来,也低下头。

“方婶……我……”

赖瑞轩见她这样,以这害羞,重又鼓起勇气伸手拉方婶的手,见她没有反对,重新将她搂在怀里,喃喃地说:“不知为什么,这么迷恋你,好像年轻了二十岁。”赖瑞轩边说边用力将方安歇往怀里揉,似乎想把她揉进肚里。

方婶用力挣扎,可是他的手臂却因为她的挣扎更加有力,她明显能感觉到他所说的年轻二十岁的生理特征顶在自己两腿间。

方婶终于喘出一口气,冷静地说:“难道你不怕我告你?”

赖瑞轩愣了愣,如静立的枝头一片树叶,微风掠过,轻微地颤抖几下,紧箍方婶的手臂随松软了,像一块原本很劲道的面团,放在水里经水浸泡,立刻松散了。他低头看了看方婶,有心重新抱紧她,却找不回刚才那股劲头。

“你怕他告你,害怕到骨子里。可是你却不怕我,可以任意轻薄我,你觉得我不会告你,因为你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赖瑞轩脸色由潮红变得苍白,皱起眉头,面部皱纹往眼角汇聚,像扔在案板上风干的面团,失去生机与活力。刚才年轻二十岁,如今衰老二十岁。这种变化过程仅短短的时间里,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呼吸涩重,喉咙里发出呼呼响声,像得了哮喘的病人。

半晌赖瑞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走吧!你让我气愤,让我头疼。”

方婶没有争辩,心底滋生几分内疚。她明显能感受他内心受到折磨的那份痛苦。她想大声问他:“我内心承受的痛苦有谁知?有谁来替自己分担,难道你不是为了保全自己才置别人的痛苦于不顾吗?我替你着想,你有替我想过吗?有没有想过丈夫被关起来留下孤儿寡母在这个世上生存的艰难?”然而,这串责问没有说出口,让她压住了,没抬头看他一眼,昂首挺胸毅然走出赖家院子。

于此同时,文则栋正在粪池前手握钉耙打捞,臭气扑面袭来,他几欲作呕,他强忍着。捞了许久没能将昨晚列翠萍扔进去的裤子捞出来,心想这头猪怎么会想到将裤子扔进粪池,弄得自己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熏染臭气。骂归骂,仍捂住鼻子坚持打捞,久无结果,他决定掏空池子也要把裤子找出来。

这天,村内未出工的老弱妇孺,看到文则栋在粪池前忙活了半天,然后,又看到他挑空了池子里全部粪水,心里纳闷。心想,这人也怪了,听说他老婆突然疯了,如今他也疯了,纳闷摇头,小声嘀咕:“这年头怪事多呀!”

文则栋望着空空的粪池,没找到列翠萍扔进去的裤子,露出一脸的迷茫。初时还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舀进木桶里挑出去倒掉了,努力回忆之后,坚定而又强有力地摇摇头。一条军裤不是小指头大小的棉絮,打捞时没有感觉。

这时,他的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让他猛然惊醒,同时惊出一身冷汗,裤子在夜里被谁捞走了。

文则栋颓然跌坐在粪池边,心里问,“是谁?谁把裤子捞走了,他要这条裤子干什么?”

他先想到方婶,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便被他否决了。

绝不是方婶,是赖瑞轩?

同类推荐
  • 空谷兰

    空谷兰

    作品之所以取名《空谷兰》,完全出于对三位主人公的深深崇敬。正如女主人公韦惜玉以室谷幽兰自喻一样,飘逸英睿的男主人杨月楼,及另一位侠骨铮铮、热肠融融的女主人公沈月春,不都是宛如雄螗岣崖、清雅高洁、幽香远樯的空谷芳兰吗?如果读者潜心阅读,相信定会不断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兰异香。果真如此,说明您已成了《空谷兰》的知音。作为作者,将倍感荣幸!
  • 白牯牛潭(第一部)

    白牯牛潭(第一部)

    本书是一部农村题材的小说。讲述了1949年到1959年作者家乡洪湖的一些人和事,作者从自身经历出发,真情实感,用更为贴近现实的手法,写出了农民们的心路历程。为一部不可多得可歌可泣的农民赞歌。全书共四部,本书为第一部。
  • 雪中悍刀行12:百年问一剑

    雪中悍刀行12:百年问一剑

    烽火戏诸侯开创奇幻武侠新世界,持续热销,再创高峰!北凉草包世子横空逆袭,一刀将这世俗捅了个透!奇异人物,奇幻场景,颠覆传统,荡气回肠,组成不一样的鲜活历史,不一样的瑰丽江湖!妖刀烽火颠覆传统用鬼斧般的文字创造了一个奇特而神秘的世界。这里有牵瘦马缺门牙见着歹人跑得比主子还快却是传说中的高手的老黄,有整日摇摇晃晃不求道却能一剑开天门,倒骑青牛的年轻道士,有刚出世便跌入武评第八,一声剑响成了陆地神仙敢叫天下第二劈海相送的断臂抠脚的老剑神,还有骑熊猫扛向日葵不太冷的少女杀手……
  • 那一夜盛开的玫瑰

    那一夜盛开的玫瑰

    我们一起在她家里自己做饭吃,我知道她平时在家什么活儿都不干,因为她连米在哪里都找不到,可是这时她却争着干这干那,说是“为君入厨房,素手调羹汤”。我常在她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说“真象是我老婆”,她总推开我要我去看电视或听音乐,让她一个人做出一桌说实话色香味都不那么俱全的菜肴。但这已足够让我感动良久!
  • 大宗师3:赤焰螟蛉

    大宗师3:赤焰螟蛉

    2008年,长江断流,一块雕刻着扭曲棋盘的巨大铁板惊现长江,这一铁板其实就是存于世上的最后一条古道入口,而古道中住着现任梵天——世上最强的术士,拥有守护和改变世界规则的权利。反派张元天一直觊觎梵天之位,妄图只手遮天,改变世界规则。为阻止张元天阴谋得逞,长久淹没于历史迷雾中的诡道传人,联手崂山派、全真派、正一派、青城派、赶尸魏家、放蛊苗家、犁头巫家、秀山黄家一同布下了诡道近乎失传的上古七星阵法与封神之战时的红水杀阵,现在一干人只等张元天出现。可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王鲲鹏却发现,这一场战争其实隐藏着巨大的隐患。
热门推荐
  • 独霸王宠:祸水夫人魅君心

    独霸王宠:祸水夫人魅君心

    她生于深秋,却让桃花于瞬间绽放,百鸟朝凤而来,预示她将会母仪天下!然而智者却说,她命格奇特,本命宫被桃花星所占,注定她会引得天下生灵涂炭……乱世中,她姿容绝色,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春秋的争霸因她坍塌,是否真应了智者所言,她,是个祸水?
  • 外骨骼系统

    外骨骼系统

    你想破命?“想”你想逆天?“想”你觉得成功的你会有多大?“事在人为。”我可以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我也想。
  • 绝世仙芒

    绝世仙芒

    一朝穿越成修真界小菜鸟,她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得仙府,入仙门,披着五行废灵根的外衣,漫步前行。筑基、结丹、元婴,看她如何一步步绽放出独有的仙芒。什么,天地封印?白幽璃怒了,敢挡我修仙之路“鸿冥,给我破了这天!”鸿冥半眯着眼睛:“主人,你太弱了!”------------------------------------------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
  • 弟弟是个艺术家

    弟弟是个艺术家

    王磊跟“天才”老弟王宇在娱乐圈横行霸道的故事!
  • 逗捧记

    逗捧记

    许明亮五十多岁,小个儿,瘦瘦巴巴,脸上一堆褶子,头也有点秃。天热,他心里一急,血压便噌噌上去了,脚软得什么似的,眼前也起了红雾。木陀又没个眼力劲儿,还只管愣眉直眼地问:“师父,那怎么办?票都卖出去了,周末是演还是不演呀?”“演!你来个木陀专场!”许明亮没好气。木陀杵着个拖把,“啊”了一声,把头耷拉了。破破烂烂的光明书场里,半点光明的意思也没有,桌椅横三竖四,条凳七零八落。逢着周末晚上演出的时候,灯光罩着,笑声遮着,还有个热乎劲儿,这会儿大下午的,无遮无拦,破的脏的旧的,全没羞没臊地敞着来了。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天命凰妃:拜见九殿下

    天命凰妃:拜见九殿下

    她想踏过千山万水,赏遍红尘蒹葭,看尽人世繁华······他愿放弃王权,舍下战神荣誉,甚至自残双腿,只为圆她此生一梦······可她却成了他的侄媳,而他则成了她的九皇叔。当失踪数年的他突然出现,凤天王朝将掀起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繁华落幕,烽火燃烬,她最终情归何处?倾城雪落,一眼一生,一世一刹。--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心理学与口才技巧

    心理学与口才技巧

    在今天这样的信息时代,人们的文化视野、交际视野开阔了,有越来越多的场合需要公开地发表意见、用语言来打动别人。自我推荐、介绍产品、主持会议、商务谈判、交流经验、鼓励员工、化解矛盾、探讨学问、接洽事务、交换信息、传授技艺,还有交际应酬、传递情感和娱乐消遣都离不开说话。另外,看一个人是否有能力,这些能力能否表现出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是否会说话。因此,口才就成了衡量一个人是否有能力的重要标准之一。美国成功学大师戴尔·卡耐基说:“当今社会,一个人的成功,仅仅有15%取决于技术知识,而其余85%则取决于人际关系及有效说话等软本领。”由此可见口才技巧的重要性,掌握口才技巧,已经成为现代人成功的推荐条件。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大唐第一经纪人

    大唐第一经纪人

    数据工程师魂穿大唐同名的林烽身上;子承父业做了牙人,不但要和土著斗智斗勇,还要应对坑爹系统。“这辈子做过最大的生意就是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