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藏在下面,快速结出外缚印,体内充沛的邪气随即运转,激活了外缚印的效果。
趁祝由还未反应过来,一掌击中他额头。祝由双眼一睁,僵僵地倒下了。
“祝由大哥,对不起,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向他弯腰表示歉意,然后从砖缝中挑出两把刀刃,把其中一把递给爷爷。
“怎么样?你可以抑制住这些邪气?”爷爷接过刀刃,用布把刀头卷了卷,握在手中。
“暂时没问题,跟使用法力是一样的道理。我们走吧。”
爷爷示意我躲在牢门转角,他便走出门去,对走廊处的狱卒大喊:“阴差大哥!神医晕了,快来帮忙!”
两狱卒看是许文书,没有多疑,齐齐往这边跑来。我蹲下身,结起外狮子印,激发斗意。
狱卒转入门内,我马上出刀,斩断了其中一人的腿,他大叫着倒下。爷爷也亮出了背后的刀,向另一个狱卒刺去。那个狱卒反应够快,拉开手中皮鞭,隔开了爷爷的手,然后顺势缠住。我俯身冲出,把他的脚也一并割断,两个狱卒都倒在了地上。
“哎,执了几年毛笔,拿剑生疏了。”爷爷把刀刃拿在手中转了转。
狱卒悄悄把手探向腰间,勾住了一条绳子。我以为他要拿出武器,向他扑去顺势下刀,一把割下了他的头颅,他便魂灭,手无力垂下,腰间的东西拉扯出来,原来是一个哨子。
“大胆!你们不但越狱,竟还弑杀阴差!无间地狱等着你们!”另一狱卒激动地捶打地面。
我也懊恼,明明不打算取他们性命,但刚才那一瞬,我为何杀意如此之重?
爷爷没有理会他的谩骂,从他身上扯下牢房钥匙。我定了定神,对他说:“放心,祝由大哥会治好你的。”
他呸了一声,然后扯开喉咙叫支援。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在牢房通道中能传出多远,反正不宜久留。
钥匙串共有四五条钥匙,爷爷正在逐一尝试打开陈老的门。陈老看到许文书,也有点惊讶,说:“你们为何不赶紧逃?”
“陈老,我要把你也带出去。”我说。
“既然许文书在此,你不必让我带路了,何必拖住我这个累赘?”陈老慢慢走到门前。
“这里不应该是陈老你的归宿,我要把你带出去,讨回公道!”
牢门终于打开了,爷爷对陈老说:“蔡李佛拳宗师,怎会成为他人的累赘呢?”
“好吧,就陪你们闹一回。”陈老健步走出牢门。
走廊尽头转角处,跑来了两个狱卒,提着刀剑。陈老跑出在前,身轻如燕,只几步就将要与狱卒照面相撞。狱卒架起刀剑防备,陈老身形一转,踏上了一旁的墙壁,绕到狱卒身侧,狱卒反应不及,被一脚扫中面颊,腾空转了几圈,滚落地面。
另一个狱卒马上还击,陈老低身躲过,并一记扫堂腿,又把他撂倒。我和爷爷冲上,迅速把他俩的四肢砍伤,使他们无法再有威胁。
“不愧是宗师啊!”爷爷不忘赞道。
雷厉风行的陈老弯腰谢意,转身就跑在前面带路。我们通过几条走道,斩低了七八个狱卒,终于是远远看到了土牢的牢门。但牢门紧闭着,门下排满了狱卒,其中一个淡定地站在前列,歪着头,胸有成竹地等着我们三人。
“小心,是阴差浪赢。”陈老忽然放慢了脚步。
“陈老,没想到,又可以和你交手。上一次交手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有一百多年了。哟,许文书,怎么你也来凑热闹啊,刀剑无眼,可别怪我咯。”浪赢掐诀,眼前空气忽然扭曲,像麻绳一样拧成一团。
“爷爷,陈老,他很厉害吗?我觉得他话真多,跟子寒有一比。”
“他的具体实力,我不清楚,没有与他交过手。”爷爷说。
“他是金牢水牢的管事,当年我们逃狱,就把他打趴下了,今天怎么会跑到土牢来。”
“莫非是黑无常醉酒,白无常察觉出异样,特意叮嘱浪赢过来?”
浪赢手一抬,空中的气团便如箭一样破风而来。
“别动!”我喊住想要闪避的两人,结出宝瓶印,往地面一按,一个灰暗的宝瓶膨胀而出,把风箭全都挡下来。
浪赢微微一吃惊,然后淡然地鼓起掌说:“没想到,这土牢真是藏龙卧虎啊,竟然能保留这么大量的邪气。有意思有意思。”
“陈老,有什么办法吗?”
“蔡李佛精在拳法,我现在也拿他没办法,想当年,我们可是有二十只拳头。”陈老感叹一声。
浪赢从宽袖中抽出一支幡,一摆一摆地摇晃起来,并口念咒语。当声音传入耳中,便觉得身体有点疲乏。
“不好,他在压抑我们的邪气,不可久战,”爷爷从怀中掏出了笔墨,“雨泽,我的邪气远低于你,只有完全释放你的邪气,短时间内才可以与他一战。”
“好,爷爷,听你的。”
爷爷扯下了我的衣服,蘸了墨水准备下笔。“雨泽,你说你得到了阴卷,你有仔细读过吗?”
“没有,还没来得及看。”
“那就别看,若是能回去,把它烧了吧。现在这个术,就使这一次吧。你记住,你现在不能完全指挥这些邪气,只要一有失控的苗头,马上收住!”
“明白了!”
爷爷提笔,在我背上画上了不知道什么符文,念道:“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聚,令!”
我脑海中似乎响起千万人的咒骂和哀鸣,随即邪气涌动,全身活力澎湃。
其他人,包括浪赢身后的狱卒,也因为他的术而徐徐倒下,只有我依然挺立。浪赢眼中分明有了几分诧异,声调提高了两分。但于我无碍,我斗志昂扬地朝他跑去,举起手中刀刃正对着他。浪赢见我一步步靠近,觉得此术已无效,便扔下幡旗,快速结印,平地而起一扇墙,横在我与他之间。
我一头把土墙撞破,提刀向他劈去。他向后一躲,避开了刀刃,并怒吼一声,使体内邪气溢出,护在身周,但在我看来,他的邪气远远比不上孙杰。
我也汇出一股邪气,扭成尖锥向他刺去,他凝盾来挡,当时被我刺破。我把尖锥化成一只手,一把握住他的脖子,向我扯来。他挣脱不掉,手中结印,一掌击中我胸前,但同时,我把刀刃刺进了他口中,贯穿了他的喉咙。
我把刀拔出,趁他痛得无力还手,又下刀把他一只手掌砍断。他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怒吼一声,磅礴的邪气把其他狱卒震慑得不敢抬头,我用刀指着其中一个,叫道:“开门!”
狱卒战战兢兢地爬向门下一旁,插下钥匙,扭动关把,大门终于轰隆地打开。
“爷爷,陈老,走了。”我率先跳出门去。
“雨泽,等等!不可再这样下去了!”爷爷在身后喊。
我奔出门去,迎面又冲上来了两个狱卒。他们举着长矛,向我刺来。我举到一划,把长矛砍断,然后一刀捅入狱卒心脏中,回头用右臂箍住另一狱卒的脖子,左手用力,生生把他脖子扭断了。他们的惨叫声,在我听来,是多么的悦耳。
“少年,住手!”
我忽然被双腿夹住,甩倒在地,然后背上被刀割几下,仿佛睡梦中被泼了一盆冷水,神志立刻清醒过来。
“雨泽,雨泽,听到我说话吗?”爷爷把我翻过身,拍着我脸说。
我回了回神,说:“爷爷,我是失控了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我考虑不周,此法太危险了。”爷爷勉强挤出了点笑容。
我站起身来,看到惨死的两个狱卒,直觉心凉。真不敢相信,我下的手,竟如这么狠毒。
“两位,不宜久留,趁阴差还未聚集,赶紧逃吧。”陈老说。
“陈老,还有其他人需要我救。”我征求陈老的意见。
“好,反正我已是极刑之身,就依你的。”陈老豪爽地答应了。
“谢谢陈老!——爷爷,去药房。”
爷爷手一挥,在前头带路。土牢本来离祝由的药房也不远,不一会就来到了。陈老踢开房门,我直奔暗房而去。
“要救的人呢?”陈老跟在身后问。
“救人之前,先救你自己,陈老。”我把他带到血玉槽前。
陈老看着池中的双臂,神情悲凉而又不甘。毕竟是为自己带了一生荣誉的双手,却在死后与自己分离,被当成藏品,哪怕陈老表面上已经看淡了这一切,但对于曾经热血救国的男儿,怎会轻易割舍。
“陈老,你也知道祝由医术高明,他的药水对伤口的愈合可是立竿见影,而你的双手泡在水中,一直保持着活力,我觉得,可以一试。”我从槽中捧起右臂,对陈老说。
“少年,想法不错。来,动手吧。”
臂上的割口早已愈合,所以想要接驳,就必须在两处分别再切开一个伤口。爷爷拿着手臂,拼接到陈老身上,我勺起池中的药水,淋到接口处。接口果然快速愈合,就像阴阳极的磁铁,紧紧贴在一块。
手臂接洽后,陈老重新适应手臂的筋骨,先是手指可以挑动,然后肘关节可以张合,整条手臂开始活动起来。
“虽然是生疏了点,但是这感觉不错,”陈老欣喜地说,“下一只。”
“你们!”祝由暴怒的声音传来,“把我这里当贩肆了吗?”